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75章 相拥

  俞尚临登上城楼,看着战场上的硝烟缥缈,陆平川也是刚喘息片刻,看见俞尚临上来便提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老战友,我来了!”

  俞尚临与他两拳相碰:“粮食和药物都送到了?少了一粒米你陆将军今儿个就别走了!”

  俞尚恒跟上城楼,看见老友在此,欢笑起来,陆平川与他拥抱了一下,那是属于战友间的抚慰。

  俞尚恒问道:“今天送粮草来,怎么上了城墙?”

  陆平川这才想起:“哦,对了,我在关前遇见一人,他说认识阿临。我看他冒冒失失的往城墙边来,就带着他上来了。”x

  俞尚临心突然一紧,方才满是戾气的眼闪过一丝惶恐,是他吗,是他来了吗?但城楼一望到底,哪有他的身影。

  他紧抓着陆平川的手问道:“他人呢?”

  陆平川也才刚放下兵器,哪知道这人去了何处:“什么人这么急着见。”

  俞尚临突然急了起来:“我问你,他人呢!”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吼了人。

  俞尚恒察觉出不对劲,立马拍了他的肩:“吼什么吼,见不着叫人去找,陆将军不欠你。”

  俞尚临看着城墙上收拾残局的士兵,没有一个像他的身影,他一路跑过去看着城楼下也没有人。

  这满是尸山血海的地方,哪有一片白云。

  俞尚恒看他疯了似的,他突然想起他之前见的那人是谁了,就是他营中的那名军医,叫什么来着?

  哦,沈白舒。

  他和陆平川赶紧追过去:“阿临!”

  到处寻了都没人,但如果真是沈白舒,那他绝不会安置一处不顾他人死活,他是大夫,他一定会救人。

  想到此,俞尚临知道他在哪儿了……

  俞尚临转进安置伤兵的隔间内,那人白袍浸血,正蹲在那里给士兵缝合着伤口。宛如地狱里盛开的白莲,在血海里唯一的白影倒映在俞尚临眼眸里。

  “白舒……”他以为他唤出了声,其实在惨嚎的隔间内被打得稀碎。

  沈白舒刚缝好一人伤口,就着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周围已经没有需要缝合伤口的士兵了他才松了口气。

  他感觉背后有人盯着他,莫名心头一悸,他回过身来,他的将军在隔间的大门处背风而立,寒风灌进他的下摆,将脏兮兮的披风带起。

  沈白舒想也没想跑了过去,撞在冰冷的盔甲上,撞在结实的胸膛里。

  一袭白影带着血迹,一身银甲携着寒气,在触及的那一刻唯余银素相融。

  寒风萧瑟,锦旗残破,在战后一片血海里他见到了他的将军。

  银甲裹身,满目疮痍,在惊心动魄的杀伐中他没料到他的大夫奔赴千里来相见。

  俞尚临双臂悬在半空,不敢紧搂,因为他看见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渍,干涸成痂覆在手背,又因几日的奔波,银甲蒙尘,他的大夫是皎若天间云,容不得一丝污痕。

  从战场下来的凌厉和狠劲在这一刻逐渐化为柔情,只看得见他怀中的人,他也想紧紧相拥,但不想弄脏了这朵白云。

  后面追上来的俞尚恒和陆平川见着这副景象霎时间愣在一处,两人站在门口具是一脸震惊:这什么情况?!!

  俞尚恒倒是很快镇定下来。毕竟之前在军营里见过,与沈白舒一照面时就疑惑他弟怎么找了个姿色如此出众的大夫,当时就留了个心眼,虽然没问清楚,但总归放个这样出挑的人在身边肯定是别有用心。

  看吧,果不其然,这……这咋就成真的了!

  俞尚恒狠狠叹了口气:“老陆,你说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陆平川咂吧着嘴:“你做哥哥的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继续躲在门后看好戏……

  念在人多,沈白舒也不好抱多久便松开了俞尚临,但随即一眼便看到俞尚临手臂上缠着带血的布条,正是方才与柳宣颂打斗时受的伤。

  俞尚临迅速将手藏在披风下,但沈白舒一把抓了起来,看着甲扣之间被腥红的血液染红的窄袖,不禁红了眼圈。

  “阿临。”沈白舒带着颤声唤着俞尚临,纵然他是大夫,纵然他救治人无数,可他现在紧握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因为他触及到的血是俞尚临的。

  那血冰冷刺骨,和方才医治的士兵并无不同,却因为是俞尚临,才让沈白舒渐渐的下不了手,不敢揭开袖扣看一眼伤口。

  俞尚临将手挣开,扫视一圈隔间,发现一个桶里呈着水:“等等,手脏,我洗洗。”

  “将军……”沈白舒立在原地,看他慌乱的搓着手掌,将污渍洗刷干净然后从怀里掏出干净的手帕将手擦干才过来。

  沈白舒如鲠在喉,但隔间内尚有伤者在,他不能哭出声来,心头刺痛,心疼他的将军在这种时候了还顾及这细枝末节的事。

  沈白舒没等他走近便将他手拉了过来:“过来上药,还想躲到哪里去。”

  俞尚临抚平他皱的眉头:“哪有躲着,我说过要干干净净的挨着你。”

  沈白舒拉着他走到伤药堆放的地方,一起蹲下身来:“挨了几刀?”

  俞尚临自己解着布条,瞬间紧绷的肌肉里又渗出鲜血来。他倒吸着冷气,故作轻松回道:“两三刀而已,哪能轻易就倒下。”

  沈白舒解开他衣袖上的胄甲:“忍着点,麻沸散用完了,回军营再好好包扎,现在先止血。”接着清洗了伤口然后敷上药再给他缠上。

  梁郁尘和昔明这时也清点了好了军队带回城内,两人上了城楼找俞尚临,见着俞尚恒和陆平川两个将军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窥伺。

  梁郁尘好奇,也偷偷摸摸的潜在两人身后悄声道:“大将军看什么呢?”

  俞尚恒正瞅着自己兄弟如何与人恩爱,被突然冒出头的梁郁尘吓一跳,不成器的吼着:“臭小子!”

  但想要知道自己兄弟何时与人好上的,眼前这二愣子不正好套话?于是俞尚恒敛了怒气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那个沈大夫与阿临什么关系?”

  梁郁尘哪知沈白舒来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少将军呢?但又想着万一自家将军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于是他转头看向昔明:脸瘫儿,救我……

  昔明掩饰的咳嗽一声,抱着剑道:“末将要领兵回城先行一步!”

  于是昔明提着剑跑了,剩下个梁郁尘不交代也得交代,在两位将军的压力下,他成功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了。

  俞尚恒听完,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隔间内:“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这个沈大夫身子可好了?”

  梁郁尘也看向隔间内:“应该……应该是痊愈了吧……”

  俞尚恒还疑惑道:“这事我爹知道吗?”

  陆平川回想到上次押送药材时,就听俞尚临说心有中意,原来不曾想是个男人。于是对俞尚恒道:“州府大人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现在你爹没消息,就说明还不知道。”

  “也是。”俞尚恒估摸着,“那我还得替他瞒着我爹。”

  陆平川道:“好说,你找媳妇儿了,你爹自然就不再过问他的事了,正好,我有个妹妹,年方十八,真是风华绝代,与你绝配!”

  俞尚恒抱手瞅着他:“去你娘的绝配,就你那满脸麻疹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是肉糊的胖妹妹?”

  陆平川提着剑就往城楼下跑:“唉,想和你俞家当亲戚嘛,既然阿临有人了,不就看你的了?”

  俞尚恒提着剑跟着追下去,留下梁郁尘还在门边窥伺着隔间内的情景。

  隔间内的伤兵只是简单的处理,都要抬回城内的伤兵营去养伤,城门处的布防已经换下来,已经有新的士兵把守着,伤兵很快清理完,俞尚临和沈白舒也回到城内军营里。

  士兵多,空余的帐子便少,将军各自一顶帐子,沈白舒来了也余不出多的来,所以只有和俞尚临住在一起。

  战后要对战局进行分析,俞尚临带着沈白舒回到自己的帐子:“白舒,你先休息片刻,议完军事我便回来。”

  身上脏兮兮的,他还是没敢抱上去,只是手还紧攥着,一刻不想放开。

  沈白舒环上他脖子紧贴身抱住,在他耳畔轻声道:“将军不要顾忌,我是你的,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别不敢动作好不好?”

  俞尚临双臂终于环住他的腰身,紧紧圈在怀里:“好,但是……真的,我五天……五天没洗了,吃了沙雪不干净。”

  “我不在乎。”沈白舒埋在他颈窝,说话间全是暖暖的气息。

  两人松开,俞尚临挑了他下巴:“真是不想去议军务,你这只小狐狸怎么如此粘人。”

  昔明和梁郁尘整顿好士兵现正立在帐外,看着几位大将都进了议事军帐,遂梁郁尘催促道:“将军!就差你了。”

  昔明抄手立在一旁,等着瞧他被骂的样子。

  沈白舒松开他,“快去,我可不想耽搁你正事。”

  俞尚临出了帐子嘴角带着笑意,看都没看两个副将一眼便去了议事军帐。

  昔明惊讶:怎么没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