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将军养病弱夫郎>第98章 正合时宜

  很快便到了大年三十,整座城内都爆竹声响,喜气洋洋。

  沈白舒一大早就被吵醒了,起身看俞尚临果然他还是睁着眼盯着他。昨天也这样,沈白舒都习惯了。

  沈白舒拉着他起身:“阿临,今日很忙,得准备过年的东西,你自己穿了衣服出来洗漱,然后叫小笙给你拿早点,我先和伯跃去置办菜品。”

  伯跃是之前雇的管家。

  俞尚临点头,看着沈白舒穿好衣服离开,自己才下床按照沈白舒说的做。

  不到半个时辰沈白舒和伯跃带着买菜的老伯进门时,俞尚临吃完饭歪坐在院里的摇椅上,神色恹恹,一直盯着门口。见沈白舒回来立刻起身迎上去抱住他。

  沈白舒又试着问了问:“阿临,你是谁?”

  俞尚临没有回话,还是抱着他不松手,沈白舒便知道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的记忆。

  沈白舒察觉他神色有异,摸着他的发丝安抚:“阿临怎么了?”

  “看不见你,难过。”俞尚临靠在他肩头,声音低沉的回道。

  沈白舒松开他,看看他有没有哭,还好俞尚临不是个爱哭的个性,即使难过也只是皱着眉头看沈白舒。

  沈白舒让伯跃将菜品安排好,此时茸羽他们也赶来,再忙今日也要弄个团圆饭来吃的。

  见着一大筐的菜,都开始忙活起来,沈白舒不擅庖厨也就不跟着掺和了。

  他扶着俞尚临进屋,诊了脉喂了药,然后给俞尚临换上新衣,一身银白劲装,腰封一缠,腰身倒显得纤细了许多,其实他腰肢是非常具有力量感的肌肉。

  沈白舒给他缠腰封时,轻轻环抱了一圈:“怎么瘦了这么多?”

  俞尚临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腰的沈白舒,突然他脑海里闪过沈白舒曾经靠在他腰间的画面。一些碎片的记忆划过他的脑海。

  就像这样,沈白舒曾经靠在他的腰肢处,他曾心间隐隐躁动过。

  俞尚临捂着头,沈白舒察觉有异将他扶到椅子上坐着:“怎么了阿临,头疼?”

  但是沈白舒给他诊脉却并没发现任何问题。

  俞尚临双手捂着头,呜咽的唤着:“白舒,我……头疼!”

  沈白舒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他怀疑自己医术有问题,根本诊不出俞尚临有什么病。

  “师妹!师妹!”

  茸羽还在厨房择菜,听到疾呼立即冲了过去“师兄……”

  她刚想问,就看见俞尚临难受的倒在他师兄怀里,显而易见是出了事。

  茸羽凝神诊脉,脉象有力,浑润平滑,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师兄你先别急,先将俞将军扶到床上去。”

  此时梁郁辰和昔明有赶来,见这副场景哪还有心思再去做菜,全都团团围在床前,沈白舒施针让俞尚临镇定下来。

  梁郁辰慌张问道:“将军这病为何连沈大夫也瞧不出来?莫不是真的……要失忆一辈子了?”

  茸羽悄声道:“你闭嘴,师兄那是关爱心切静不下来诊脉,俞将军没有大碍,我想,应该快恢复记忆了。”

  “哦?看来茸姑娘技高一筹?”

  茸羽斜睨他一眼悄声道:“关心则乱,走吧,我们先出去。”

  梁郁辰走时还是不安地看一眼才离开。昔明一把拽着他衣领将他拖拉出去。

  俞尚临枕在沈白舒腿上逐渐冷静下来,嘴里不停呢喃“白舒,别走……”

  沈白舒轻轻摇晃着:“不走,阿临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白舒,我疼。”

  沈白舒弯下腰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哪儿疼?”

  “头,我看见……好多关于你的画面,我想看清楚……可我越想头越疼……”|

  沈白舒安抚地给他顺背:“那阿临就不要想了,闭上眼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不好?”

  “……好……”

  沈白舒将他捂着头的手放下,轻轻按在太阳穴、百会穴和风池穴为他揉了起来,令俞尚临紧绷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经过这一折腾,到晚间俞尚临才醒过来,沈白舒也未一直守在他身边,待俞尚临睡着后便忙着安排年夜饭,虽然他不掌勺,但可以帮着择菜。

  俞尚临浑噩的走出来,昔明正在堂屋安着待会儿吃饭的桌椅,见俞尚临出来惯性使然的唤了声将军。

  俞尚临怔了一下问道:“白舒呢?”

  昔明知道他现在只认沈白舒,忙牵着俞尚临往外走,俞尚临眉头一挑:“你不用牵,我自己能走。”

  昔明才不敢让受伤未愈的将军自己跑去厨房,遂有不理会俞尚临说什么。

  到了厨房,沈白舒负责将梁郁尘做好的菜装盘,见俞尚临来,忙看向他,问着昔明:“刚醒的?”

  “嗯,醒了就找你。”说着昔明还扯着僵硬的脸笑了起来。

  梁郁尘正巧瞥见这一幕,扑哧笑出了声。

  沈白舒装好了菜,擦干净手走近俞尚临:“将军醒得正好,年夜饭备好了,吃饭吧。”

  “昔明,让将军净手,准备吃饭。”

  昔明忙去打热水,茸羽和梁郁尘也各自端着刚分好盘的菜往堂屋内去,丫鬟和小斯端着碗筷也跟着过去。

  待昔明把热水打来,沈白舒拉着俞尚临洗手,俞尚临还是盯着他看,但又多带了些异样,仿佛在笑,又仿佛是怜爱。

  沈白舒没看他神色,笑着说:“头还疼吗?”

  “不疼了。”

  沈白舒给他擦着手,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忍不住衔起指尖在手背落下一吻。

  俞尚临嘴角噙着笑,轻声唤着:“白舒。”

  声音已经不呆板了。

  沈白舒并未听出有何不同,堂屋内梁郁尘在唤:“沈大夫,将军,快过来!开饭了。”

  沈白舒挽着俞尚临的手臂走过去:“来了!”

  众人围桌而坐,恰在此刻,天空中绚烂多彩的烟火绽放,各处炮竹声烟火声,声声不绝。

  聚风城内万千人家张灯结彩,烟火五彩纷呈。

  都是家宴,也就不必说些开场话,都是直接开吃,梁郁尘且不管三七二十一吃了再说,每样菜都尝尝:“不错,这个不错,那个差点盐,那青菜炒糊了,都怪茸姑娘火烧得太大。”

  茸羽可不乐意了:“怎么好吃都是你的功劳,难吃就怪我,明明是你炒青菜时半路跑去看其他菜了。”

  昔明斯文地夹菜,什么也不多说,桌上有酒,自己倒就行,不过梁郁尘都是一杯下肚,昔明是小口斟酌,看着梁郁尘放肆的模样,腹诽道:好歹在人家沈大夫和将军面前,也不知收敛些,丢死人了。

  梁郁尘还怂恿茸羽也喝,但茸羽可不理会他。

  沈白舒眼含笑意,一边给俞尚临夹菜,一边看向热闹的席间。

  他小酌两杯,但俞尚临看他喝得痛快自己也想跟着喝,沈白舒夺过他的酒杯:“阿临,酒呢,是大人喝的,你现在就是个三岁孩子,不得沾酒,知道吗?”

  俞尚临歪头皱眉看向他,轻声一笑,他知道沈白舒有点醉了。

  年夜饭尾声,众人都吃得欢,茸羽在梁郁尘的怂恿下喝了两杯便醉。不必说梁郁尘自己,早就趴在桌上不醒人事了。

  沈白舒靠在俞尚临肩头不知在呢喃些什么,俞尚临扶着沈白舒的头,自己拿了酒盏饮了两盏。

  昔明看着俞尚临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但因为喝了酒,一时没说出声。俞尚临眉眼示意噤声。

  昔明尴尬的将视线移开。

  伯跃丫鬟们上来将菜撤下,换上饭后茶点。

  今夜要守岁,除夕夜灯火通宵不灭,守岁谓之燃灯照岁。伯跃回家和自己家人团聚,丫鬟们去街上逛庙会。

  昔明扶着梁郁尘回了军营,给茸羽叫了辆马车。院内唯余二人。

  沈白舒半撑起身看着周围:“人都走了?”

  “嗯。”

  沈白舒摇晃了脑袋:“阿临,你困吗?”

  俞尚临仍像之前一样盯着他:“不困。”

  沈白舒看了看天色:“我先给你洗澡,今晚要守岁不能陪你睡,待会儿你先去休息。”

  俞尚临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被沈白舒拉着走了。

  但他喝了酒路都走不稳,全由俞尚临撑着才没滑到地上去。

  俞尚临轻声道:“我去打水,你给我找衣服?”

  沈白舒一时没听出不对,笑着答应了转身就往里屋去了,沈白舒踉踉跄跄的抱着里衣出来,俞尚临已经将水添好了。

  这间屋子专门供来洗浴的,浴池宽敞,容下五个人都没问题,屏风内还有白色的帷帐,沈白舒掀开帘子进去,里面暖烘烘的。

  沈白舒踩到裙摆一个踉跄撞到俞尚临怀里:“阿临,快,脱衣服,我给你洗澡。”

  俞尚临挑起他的下巴:“你给我脱,我不会。”

  沈白舒明显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嘴里嘟囔道:“怎么越来越傻,连衣服也不会脱了?”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伸手去够俞尚临腰后的系带,轻轻一拉,腰封便解开了。

  俞尚临手也没闲着,趁着沈白舒解他的同时,他也伸手解沈白舒的腰封。

  沈白舒腰间一痒弹了起来:“做什么乱摸,傻了也不老实,手伸过来,不准乱摸。”

  俞尚临忍了半天,再也不想装下去了:“你说谁是傻子,嗯?”

  沈白舒睁着圆溜溜的眼,眼尾带着红:“你不是傻子是什么。”

  俞尚临解了他的衣服:“是傻子你还要不要?”

  沈白舒即使再烂醉,也该意识到眼前人不一样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流下泪,连声音也哽咽了:“阿……阿临……将军!你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喉间,俞尚临吻了他的唇,将所有答案都付诸于行动。

  水温刚好,时间刚好,人也刚好。

  沈白舒回应得热烈,他再也忍受不了俞尚临的离开,在唇齿间他明白了俞尚临见他每次受伤时的难受与隐忍。

  在爱与被爱里,双方都是可以为了彼此拼命到底、奋斗不息的人,都是在绝境里,彼此成为对方唯一的牵挂,彼此唯一的念想。

  为着这点念想,他们才活下来,走下去,直到永久。

  自从有了俞尚临,每次倒下,身后就有了人。

  他们相互贪恋,相互索取,全身心交付,除夕夜灯火通明,床褥间索|爱不休。

  沈白舒趴在俞尚临身上,轻轻喘着气:“你是不是早就想起了?”

  俞尚临这会儿没动,方才过了一轮得歇息片刻。

  “真的是今日下午才想起的,我也不知是何契机让我记忆恢复了,从头疼开始,脑海的画面不断,昏沉了一下午。”

  沈白舒牙齿痒,只着俞尚临脖子啃:“难受吗?”

  俞尚临手掌划过他的背,惹得沈白舒腰肢一扭。х

  “就是头昏脑胀,记忆恢复后就不难受了。”

  沈白舒痴痴看着他,这个人忘记了所有唯独没有忘记他。

  世间盛景百般,独眼前人入了心。

  如果之前所受的苦难是为了让他遇见俞尚临,那么他希望磨难应该来早些,这样他就可以早一点遇见他的将军,早许多日子成为他的人。

  俞尚临吻了吻他的眉眼:“想什么呢?”

  沈白舒敛下恋慕之色,“没想什么,你什么时候出去。”

  “为何要出去?”

  “你不会还想……唔”

  “白舒怎么食言呢,早答应我伤好后百倍偿还于我,现在才一次,怎么打退堂鼓?”

  沈白舒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他的话了。

  “不要……”话还未说出口。

  ……

  大年初一,沈白舒有生之年在大年初一起晚了,外面爆竹声从鸡鸣时就响起,此时天已尽亮,沈白舒才慢慢爬起身来。

  俞尚临早就起来放了鞭炮,满院子的红皮纸屑。

  俞尚临端着木盆进来,沈白舒还在穿里衣,俞尚临瞧见他身上的红痕,昨晚确实欺负狠了。

  沈白舒瞧了他一眼,脸色透着红,“将军今日倒精神,也不想想我今天该如何见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是拜亲访友,就是游山玩水逛市集,就是不会呆在家里。

  俞尚临站在床边,沈白舒靠在他腰侧:“好疼……”

  “哪儿疼?”俞尚临坏笑着抚摸他的发丝。

  沈白舒耍着无赖:“腰疼,腿疼,全身都疼。”

  “那小狐狸要怎样才不疼呢?”说着就给沈白舒揉腰,俞尚临确实怕真的伤着他。

  沈白舒靠在腰间乐道:“哄不好了,怎样都不行。”

  俞尚临蹲下半个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往怀里紧了紧,拍着他的背轻哄道:“抱一抱会不会好一点?”

  沈白舒腻歪在他怀里:“嗯……就好一点,只有一点。”

  无赖也耍了,该起床还是得起床。

  这会成为以后一个微不足道的话,不过此时尽是爱意。

  昨夜旧雪覆红楼,今晨浮光透潋滟,新的一年开始。

  瑞雪迎春,余年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