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主角跟吃软饭的炮灰跑了[快穿]>第28章 乱世伶人1

  “这只是基础未开荒的世界而已,你救不了他,你救不了他……”

  疯狂的絮语念念有词,祝九神色微变,俯下身,一双黑瞳中绽开妖异般的金芒,怪异的竖瞳极致缩紧成一条危险的竖线。

  这一刻,祝九身上的非人感达到了顶峰,连玩家都感觉到危险主动闭上了嘴。

  玩家惊恐的注视着他,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危险之物,只余下恐惧的本能,双眼刺痛得仿佛要被捏爆眼球,鲜血混着泪水从眼眶不住滑落。

  祝九面上的阴影很重,像是连光都在为他避让,身披着黑暗,他只是垂眸,便已投射下寻常人无法抵御的注视。

  “你知道什么?”

  玩家浑浑噩噩,恐惧几乎击碎了他的意识,却怪异的有问有答:“我、我只知道,将系统编织的剧情线植入世界的过程叫做开荒,开荒之后,所有的原住民都会受到剧情线的影响,变成故事里的NPC。”

  “这个世界还处于开荒阶段,玩家需要推动剧情线发展,攻略每个剧情人物,得到气运,然后……”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话语一顿,茫然抬起头,顷刻间失去了所有呼吸,直接倒在地上。

  不可置信的神色还凝固在尸体上,在这一刻,祝九感受到了某种注视。

  那目光……熟悉得令人感到恶心。

  祝九第一次露出这么鲜明情绪,他仰着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那是压抑着不要意气上头、出去打爆它的愤怒。

  他面上的冷诮与讥讽不加掩饰,浓重的厌恶如一笔色彩,在他面上加诸了许多负面的情绪。

  “夺取世界气运,篡改他人命运……”

  熟悉的手法。

  作为每个世界的守门人,祝九孤独的游走在世界海中,清理着越界的越界者。

  胆敢侵占世界气运试图成神的觊觎者,他没有见过一千,也有八百。

  唯独没想到,居然盯上了席妄。

  唯有席妄是不同的。

  “败家之犬,真是找了一个好目标。”

  他的梦境是一个个残破的世界,容易入侵,且绝对隐秘。

  如果不是祝九意外掉进席妄的梦里,恐怕直到事成也难以发觉。

  祝九仰起头,似乎穿越了这个世界,看向世界之外的画面。

  他悲悯的垂下眸子,指尖挑开笼罩在席妄面上的衣服,什么都不知道的席妄睡得正香,他似乎做了一个好梦,唇角弯起露出好看的小酒窝,面上满是天真无邪的纯粹。

  祝九手指微动,低叹般自问:“你是在向我求救吗?”

  “席妄。”

  快点醒来吧。

  作为梦境的主人,梦境被一个一个侵占,席妄最终也只会迷失在梦境里。

  而脱离这个梦境的方法。

  祝九带着席妄站上了天台,已是越过了旧年时分,那破晓的阳光从地平线冉冉升起,炸开一线璀璨明亮的天光。

  新的一年再次到来,世界却在此刻如镜子般裂开道道裂痕,诡异深邃的黑从世界外逐步侵入。

  如阴霾般,从裂缝中不断向其中扩散。

  在轰然破碎声中,祝九揽着沉睡中的席妄猛然一跳。

  直直坠入碎裂的世界缝隙,被星星点点的黑幕席卷,卷如混乱的寂静中。

  挂在席妄脖子上的银蛇探出脑袋,吐出支离破碎的系统,系统卡带般一字一字吐出。

  [警告!警告!世界线破碎,副本即将关闭!]

  [警告!警告!世界线破碎,副本即将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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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卖糖葫芦嘞~糖葫芦~”

  “卖报!卖报!时隔三年,玲珑仙登台献唱《长生殿》!卖报卖报!”

  ……

  热闹的海区,早市上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中,卖报的小童挥舞着报纸。

  端坐桌前的绅士丢出一枚银元,他立刻喜笑颜开,掏出一份报纸递了过去。

  紧接着又迎着朝阳挥舞着报纸,朗声大呼,滚滚热气腾腾的雾色下,占据大版面的伶人照片唇角含笑,美不胜收。

  玲珑仙作为一代名角,自有南玲珑北牡丹的说法,在南方地界响当当的角。

  早十年前,玲珑仙登台献唱《长生殿》,那雍容华贵的杨贵妃娇俏可人,一曲成名,红遍大江南北。

  不知在多少大佬面前唱过戏,说得上话。

  只可惜……

  三年前坏了嗓子,戏班也一把火毁了,就此藏在屋里闭门不出,只余下一个老忠仆跟着。

  都说人走茶凉,玲珑仙久不出门,不知哪里来的消息说他坏了脸,兼之唱不了戏,属于他赞誉也逐渐被新人取代。

  玲珑仙三年后第一次登台,绅士戴起帽子,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笑。

  又丑又哑,也不知道唱得什么戏。

  虽是这么讥讽,可登台那天,剧院灯火通明,这里灯火辉煌,彩带、绳结妆点成花,花灯样式遍地不同。

  只见暗香浮动间人影幢幢,高朋满座,皆是衣着奢华讲究的富贵人。

  红艳艳的绸缎从屋檐垂下,只见那花红柳绿,恰是登台演唱时。

  只听锣鼓声响,幕声一响。

  “端冕中天,垂衣南面,山河一统皇唐。层霄雨露回春,深宫草木齐芳。升平早奏,韶华好,行乐何妨。愿此生终老温柔,白云不羡仙乡。”①

  从幕中出来一人,淡扫峨眉,美艳动人。

  开口却是一折:“小姐呀、似水流年休虚度,莫负了这醉人大好春光。”②

  玲珑仙开口:“见书生,文质彬彬性温存,含情脉脉意深长。心欢悦,意彷徨,忐忑不安心慌张……”③

  一口唱腔婉转轻柔,似水身段纤细柔媚,行走皆是风情。

  初一开腔,惊艳四座。

  众人齐起身,面露怪异。

  “怎的是《牡丹亭》?不是说是《长生殿》吗?”

  几声非议尚未形成风浪,便听那目光专注、披着浅色杜丽娘的牡丹戏袍的美娇娘,轻巧开口。

  戏腔犹如丝网缠绵,勾魂摄魄,叫人不觉沉迷。

  面上略施粉黛,发簪牡丹,艳若桃李,动人极了。

  “谢苍天,如人愿,有钱人,终成双……”

  “我若是此身难圆梦中缘,宁埋梅底了残生……”④

  ……

  “好!!!”

  玲珑仙惊艳亮相,唱得一折《游园惊梦》,又唱一折《还魂》,直把戏迷们迷得神魂颠倒,满堂喝彩。

  热闹之中,唯有空荡荡的剧院后台显得格外冷清。

  玲珑仙一人在屋里梳妆,就见一身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眉眼动容:“丽娘。”

  他动情唤着,伸手要去握玲珑仙的手。

  玲珑仙撑颐一笑,问:“我是那被赐死的杨玉环,还是死而复生的杜丽娘呢?”

  他这一笑鬼气森森,不知何时后台的灯也灭了不少,只有面前一盏,点在镜前,称得他脸苍白至极。

  男人脸色微变,尴尬一笑:“席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这杨玉环还是杜丽娘,可不都是席先生演的角吗?”

  席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瞬间变了脸色:“滚!”

  男人犹为不甘,又知道他难缠的性子,暗骂两声假清高的婊/子,便陪着笑走了。

  徒留面上带妆的席妄就着昏暗烛火,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

  手指抚摸着镜面,席妄又笑又怨,眼中的怨毒几乎快溢出来了。

  “再等等,再等等,烧了我的戏班子,还想好过?”

  他吃吃笑着,苍白的面孔越发娇俏,反比那吃人的鬼还要骇人几分。

  玲珑仙登台一曲,唱到夜里,散场的人还止不住的议论。

  不管那外界洪水滔天,这海区的人还是衣着奢华,安安宁宁的讨论着一出戏,打赏得面红耳赤,一晚上不知挥出多少钱去了。

  醉醺醺的从剧院里出来,掏出银元给了拉扯的小哥,便醉倒在黄包车上。

  轱辘轱辘的车轮碾过青石板,空荡荡的街巷里空无一人,只有隐晦的月光落在地面。

  出了治安好的租界,外边就只剩下夜不出门的寂寥,唯有几个卖苦力的码头汉子还踩着夜色回家。

  他们沉默走着,迎面走来一个瘦弱青年,像是喝醉般一边笑一边踉踉跄跄的走。

  一股脑撞到他们身上,他们“诶诶”两声,一低头,眼睛都发直了。

  那撞上来的青年穿了一身长衫,眼睛直勾勾的,看不大出年纪,看着那被撞的路人自个儿意趣懒散的笑,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颓废。

  偏偏眼神里像是藏着钩子,像是会说话般,勾得人眼睛发直,他本人却不自知,轻声道了句:“对不住。”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偏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

  把这群汉子的眼睛都勾走了,被蛊得脑袋发昏,恨不得把这人按在地上,狠狠欺负。

  却不想才头脑发热,脖子处衣领一紧,被狠狠掼到地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半垂着眼,从发间露出一双凛冽凤眸。

  正冷冷的盯着他们,薄唇淡漠:“滚!”

  “我们马上走,马上走!”他们赫然惊醒,骇得屁滚尿流。

  祝九一回头,却有一双柔软的双臂纠缠上身,冰冷得像是两条蛇,危险的缠绕在他的脖间,朝着他妩媚多情的笑。

  “好俊俏的郎君,春宵苦短,是出来找乐子的吗?”

  祝九:。

  他面色不变,只按着人肩膀扯开距离:“不,我要去搬砖。”

  “哦?”席妄困惑,他视线上下一扫,见这人穿着打补丁的短衣,了然的笑笑。

  “这样啊,那郎君不如来我的府上,这世道坏人多,跟着我还能混个饭吃,伺候得好我给你买个房子,养两个仆人,岂不比你在码头卖力来的痛快?”

  他笑容妩媚,说话总有种怪异的柔和,带着某种韵味,婉转轻柔。

  祝九不拦着,席妄就能滑腻腻的钻到他怀里去。

  他欲言又止:“……好。”

  算了,也挺可爱的。

  祝九面不改色想。

  “郎君,郎君~”

  逗弄的手指在颈后不住打转,背后之人呵气如兰,双臂环绕着祝九的脖颈,如失了骨头般依赖的倚在男人肩头,一双琥珀眼美目流转潋滟粼粼春意。

  他指点祝九喉结,挑逗般斜目问询:“郎君叫何名?家住何处?可还有人?”

  席妄又闹又嗔,一连几声,跟查户口似的一句比一句频繁。

  祝九背着他,双掌大张托着他的腿弯,慢吞吞的往前走。

  走的时候席妄非说腿软脚疼,走不动道了,泪盈盈的要祝九背。

  安稳了不到一会,这会儿祝九不理他,气意的伸手一拽他扎起的长发,不高兴的瞪人:“郎君好生无情,连话也不回人家。”

  “……你是男孩子。”祝九觉得这个世界的席妄太娇气了点。

  “男孩子不要人家人家的自称。”

  席妄却不管,气哼哼的瞪圆了眸子,故意凑到他耳边用一双唇故意呵气,掐着嗓子用戏腔一叠声重复:“人家就不依嘛~”

  他以一折《长生殿》扬名,扮演前期的杨贵妃娇俏又嗔痴,故意掐着嗓子,语气格外骄纵可爱,像是受尽宠爱的小姑娘。

  席妄也不老实,手指顺着喉咙挑开衣领,直往祝九衣服里钻,喉间轻哼着音,像是在撒娇般。

  又咿咿呀呀的唱:“见秀才,去怎的?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⑤

  他手越摸越下,活像是个食中色鬼,跟着词剥衣领、解衣带。

  祝九默不作声的拎开不老实的手,冷声警告:“再摸你就滚下去。”

  “哪里的淫/词?”

  祝九手略微一松,席妄深怕自己当真被丢下去,连忙双臂圈住祝九的脖颈,老老实实的不甘扁嘴。

  好不容易见着了那黑黝黝的大院子,祝九敲门,一个矮小的老人略微推开一条缝,只露出一只狰狞浑浊的眼睛,从门缝里幽幽打量着他。

  见到背上的席妄,这才让开一条道来。

  “吱呀——”

  大门一声诡异响动,那开门的老者却不知去向,门后空空荡荡。

  入眼却不及外面看得昏暗,一连串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院子衬得诡异,那红光落在倾国倾城的牡丹上,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映着光在夜中灼灼盛开。

  娇艳得不同寻常,暗香在其中浮动,略微一动便沾了满身。

  祝九眸色微动,上前走了几步,席妄在耳边幽幽的笑:“郎君啊,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了。”

  “春宵苦短,还不快快送我入闺房?”他以指挑起男人下巴,呵气如兰,暧/昧的以唇摩挲着祝九下巴,逐渐要往唇上吻。

  反而被祝九掐住下巴,上下左右看了一下。

  席妄目露困惑,随即饶有兴趣的笑了:“郎君喜欢这个?”

  他伸手要解衣,被祝九捞着腰直接扔回床上。

  他在床上打了两个滚,扑在绣满牡丹花的软被上,娇娇气气的“哎呀”两声。

  “人家腰酸腿疼,郎君也不疼疼人家。”他挑开肩头的衣服,眼神欲语还休妩媚动人。

  手指一勾,朝着祝九勾引。

  祝九当真走上前去,一本正经的俯身,席妄面上的笑容还未绽开,便见那软被一抖,将他捆个结结实实。

  美人在怀,他干这个?

  席妄不可置信,一把坐起身瞪圆了漂亮的琥珀眼,如花瓣般的唇抿得发直。

  他险些还以为自己样貌出了差错,抖着手摸了摸,指尖触及一片光滑,这才制住浑身的颤抖。

  席妄泪盈眼眶,朦胧着可怜的雾色,泪盈盈的抓着软被看向祝九。

  “你要做什么?”他不轻不重的软软呵斥,又作势瑟瑟发抖的委屈道。

  “这院子里只有我与一耳聋眼花的老仆,便是你想要做什么,我也反抗不得,怕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听见,还不得任由你颠鸾倒凤、胡乱作弄?”

  他抽泣一声,哭得梨花带雨,好似那雨中浮萍,好不柔弱。眼中带着钩子,一下一下轻撩着心弦。

  祝九困惑:“我作弄你做什么?”

  席妄面色一怔。

  “你怕,我走。”祝九或许是觉得席妄害怕,主动说。

  他真的转身就要走,背影没有丝毫迟疑。

  席妄炸了。

  他挥开被子,厉声尖叫:“你敢!”

  席妄指着他,高声威胁:“你入了我的门,就是我的人,你要敢走你就别回来了!”

  “你就是死在外面、被恶狗咬、走路踩中臭水沟、找不到工作饿死在街头、被水淹死、被贵人打死、穷到娶不起媳妇……”

  眼见祝九回头,席妄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威胁,眼中却藏着委屈,委屈的直到眼泪。

  “你走了,那大房子、伺候的仆人,我都不给你了,叫你在外面饿肚子去。”

  “……快三十的人了,好委屈。”祝九垂眸给他擦眼泪,指腹往眼尾一抹,粗糙的老茧在面上擦出一片红。

  席妄敏感一颤,趴在祝九怀里委屈得直掉眼泪:“我十八登台,如今也才二十八,你嫌我老,哪有这样的事。”

  “嗯,还小。”祝九四平八稳的“嗯”了一声。

  席妄无论是梦里的年纪还是真实的年纪,在不知活过多少岁月的祝九眼里都还小。

  他任由席妄撒娇,心想着年纪小就是心思不定,娇气的很。

  席妄在他怀里被安抚了,便不肯起来,吵着闹着要祝九陪着他睡。

  脱了外衫,只穿着单薄的衣服往祝九怀里钻,祝九眉头一蹙,他便委委屈屈的掉眼泪,耍脾气直闹着不穿衣服了。

  一边掉眼泪一边作妖。

  祝九闭上眼,睡得像是个死人,任由他胡乱去了。

  夜里,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半夜不睡的席妄睁着眼睛,拿着灯烛凑到面前,苍白的手指点在祝九的喉结、胸膛,眼神幽幽如狰狞的怪物。

  他目光打量,上下衡量着什么,手指在心脏上方做出个掏挖的动作,看不出年纪的好看面皮上挑起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他扑在祝九的胸膛,侧耳听着有力的心跳,嗓音娇柔:“等我玩腻了,再把你的心,掏出来陪我,嘻嘻。”

  “哼哼~”他轻哼着唱词,嗓音几乎轻得听不清,若是个老戏迷,约莫能隐约听出是今夜那一折《还魂》。

  夜里的大院子寂静无声,只能隐约听见风穿堂而过,模模糊糊好似鬼啸。

  那庭园中摆满的牡丹花在黑暗中盛开艳丽,好似被人永远定格在最美丽的时间,于黑暗中艳丽得恍惚能滴出血来。

  玲珑仙登台一曲《牡丹亭》,再次惊艳四座,来听戏的人只觉得入了仙境,听了一出神仙折子。

  回忆起那夜的玲珑仙,只觉是靡颜腻理、肌映流霞,娇艳尤绝。

  第二日,就有不少人试图登门拜访。

  登门帖子递上来的时候,席妄正撑着额头坐在饭桌前打瞌睡。

  他夜里不知干了什么,吃着早餐也能犯困,一碗白粥喝得险些栽进去。

  听得那些拜访人的姓名,撑着额头嗓音含糊:“拒了吧。”

  他沉静多年,一招回归,不想着造势,只觉得厌烦。

  只到听到了一个名字,这才精神几分,直勾勾的盯着那老仆:“韩家的韩大少爷?”

  他似乎颇有兴致,漫不经心的笑:“他不是出国去了?”

  老仆恭恭敬敬的回答:“许是回来了吧。”

  “那就见一面吧,总要给那些老朋友一点震撼。”席妄指点着下巴,笑得妩媚动人。

  眼神瞥到旁边的祝九,又跟没骨头似得倚在他的肩上,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娇娇气气的挑眸问:“阿九可是吃味了?”

  “旁人比不得阿九,阿九不喜欢,我便不见了。”

  祝九拂开手指,漫不经心:“不必。”

  席妄脸色瞬变,阴晴不定的掀了整张桌子,各种瓷器撒了一地。

  他面色倔犟,仰着小脸居高临下的晲着祝九,像是只傲娇的小猫,艳丽决绝的质问。

  “不必是什么意思?你不在乎我?你不喜欢我?”

  “我今夜就留韩大少爷过夜,他此前订了婚,还很喜欢我,定会想与我春宵一度。”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不在意我,我今夜就脱了衣服,我就去做人家外室,什么时候就被主人家打杀了去,被一卷草席胡乱裹了埋了!”

  他又哭又闹,敏感得直到眼泪,倔犟的甩开祝九的手:“你别扒拉我,你又不喜欢我,我才不和不喜欢我的人牵手。”

  “到时候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在外面饿死、冻死、病死……我们一起裹着草席丢到乱葬岗去!”

  祝九简直头疼欲裂。

  他忍无可忍的闭了闭眼,一把把席妄捉到腿上,伸手拍了下屁股。

  席妄瞪圆了眼睛,还没挣扎就被人强硬的压着背,祝九冷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还闹吗?”

  祝九的声音太有压迫感了,席妄这么多年都没被人打过屁股,瞠目结舌的红了眼眶,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

  “你、你、你——”

  “做外室?”

  “不、不——”席妄连连摇头。

  祝九掐着席妄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目光深邃如渊海般包容所有:“席妄,想要什么就直白点,闹是没有用的。”

  席妄委屈:“我知道、知道了……”

  祝九满意,正要放开他,却不想被牵着手,席妄脸红红的,羞羞答答的扯裤子。

  “疼,阿九揉揉。”

  祝九:……

  他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又拍了一下软乎乎的白屁股。

  “穿起裤子下去!”

  席妄性格乖张,这会儿哼哼两声,扭着屁股撒娇,踩着祝九的底线见好就收。

  他站起身,裤子却没提,长衫下光着两条腿,娇气的一翘,踩在祝九的膝头示意般蹭了蹭。

  “郎君,春宵苦短日高起,春宵被你浪费了,可还有大好的良辰呢。”

  他眼神示意,手指拨开长衫,露出光洁漂亮的小腿。

  席妄从小学戏,身子骨软得不行,腰细嗓娇。

  不知是不是戏学得多了,那些淫/词也瞧了不少,暗示般蹬掉鞋子,脚掌慢慢往祝九腿上蹭。

  眼波流转间欲语还休,含蓄勾起唇轻咬唇瓣,将一瓣红艳艳的唇咬得水光潋滟,面上涂了脂粉般漂亮。

  “你喜欢,可以让我更疼一些。”

  祝九捉住不老实的脚,又给他把布鞋穿回去了,认命的提起裤子给他提溜上去,遮住漂亮的白屁股。

  席妄看着瘦,该长肉的地方却不少长,无论是雍容华贵、清丽脱俗还是风情万种,演得都是一等一的好,面上总带着女儿家娇俏的神情。

  生就男生女相,眉眼柔和,五官融合在一起美得恰到好处,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般,一颦一笑都不显违和。

  祝九只盯着他,看了他许久,只把席妄看得坐立难安,收起笑容不再作妖,这才移开目光。

  “困,回去睡觉吧。”他面色淡淡,长发束着披在肩上,垂下眉眼时总显得恹恹不快。

  祝九说睡觉真睡觉,带着席妄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睫羽在面上落下一片阴霾,遮不住眼底的青黑。

  席妄还想作一作,见他安静下来,自个也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

  好不见外的蹭进祝九的怀里,趴在他身上唇角微翘,闭着眼睛乖乖巧巧睡了。

  却不知他一睡着,闭着眼睛的祝九眼眸微睁,垂眸若有所思的看了席妄一眼。

  安睡的席妄面容恬静,像是没有受过苦难的乖宝宝。

  但他性格乖张,入戏太深,明显还陷在三年前的梦魇里。

  祝九一进入世界,就短暂了获取了世界线。

  为了夺取气运和世界主导,世界线往往会将关键人物边缘化,藏起来,一点一点的磋磨。

  而席妄,作为军阀主角攻稍纵即逝的白月光,因同为伶人的主角受与他有几分相似,由此引发强取豪夺的he救赎甜宠戏码。

  主角攻救赎了自卑的小伶人,养成了只漂亮的金丝雀。

  可席妄本身的命运,却远比这还要不堪。

  他的前半生颠沛流离,自小被遗弃雪地,被戏班班主捡到带在身边走南闯北的唱戏,满九州流离讨生活。

  十八岁那年,机缘巧合得了当地军官的青眼,登台一出《长生殿》艳惊四座,红遍大江南北,却也因此招来许多觊觎。

  从不曾有人了解、亲近他,那些追求者痴迷他演的贵妃娘娘,只一味追求、打压,追寻着戏中绝世的美人。

  席妄战战兢兢的走在群狼环伺之中,勉强保存自身。

  却没有防备的被信任的人毒哑了嗓子,视作亲人的老班主更是在一场大火中为救他而死。

  他在大火中毁掉了容貌,被人为毒哑了嗓子,失去了一切。

  那些疯狂示爱的追求者此刻对他避之不及,嫉妒他的同行用最恶毒的言语诋毁他。

  最终,席妄穿上戏服,唱着杨贵妃自刎的戏,自缢在了房梁上。

  直到他的皮肉发臭、长发逶地……

  一个无处可去的老仆人推开了房门,发现了早已腐烂的男尸。

  如席妄威胁祝九的一样,裹上一卷草席,潦草的丢进乱葬岗,埋进了泥土里。

  而现在,剧情或许有出路、隐情。

  席妄正躺在他怀里,翘着唇角睡得正香,可爱的打着小呼噜。

  嗯……还是个不安分的小作精。

  席妄的睫羽颤了颤,像是蝴蝶落在了枝头,煽动着漂亮的小翅膀,随着呼吸扇呀扇。

  祝九安慰般摸了摸他的头发,散落下来的长发从指缝中溢开。

  柔顺的长发与祝九的头发纠结在一起,覆在席妄面上,越发显得乖巧柔和,白净的面皮好看得超脱性别。

  乖得不像话。

  这一觉,席妄从白日睡到天色昏黄,他睁开眼时,祝九还老老实实的平躺在床上,他趴在祝九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翘着唇角蹭蹭。

  注意到头发纠缠在一起,他手指一勾,将两缕头发拢在一起,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指尖。

  他也不嫌无聊,就着昏暗的天光,两缕头发就玩得十分开心。

  到了点,老仆在外面敲门,“咚咚”闷响了两声。

  “先生,韩少爷来了。”

  席妄眉眼慵懒,懒散的微撑起身子“嗯”了一声,躺着的祝九也睁开了眼。

  他坐起身,连带着席妄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抱住祝九宽厚的肩膀,枕在他的肩上。

  闲适得像是午睡起来,浑身骨头都软绵绵的。

  他也娇气,哼哼唧唧的撒娇:“抱~”

  祝九伸手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扒拉,凌厉的凤眸斜晲他一眼,直把席妄看得腿软。

  正目眩神迷之际,身子一轻,祝九单手圈着他的腿把人托了起来。

  席妄眼睛一亮:“阿九~”

  他手指插入发间,轻拽着祝九的长发,与此同时他垂下头,祝九头一抬便感觉长发如丝丝曼曼的蛛网,落下一片凉意。

  唇轻巧的在脸颊一点,席妄笑得开心,如偷吃了蜜的小动物,愉悦的眯起眼睛,几乎要醉倒在他肩上了。

  却见祝九手指一掐,掐住他的腮帮子,凤眸上下轻扫,淡声威胁:“下不为例。”

  “哼~”

  席妄又不高兴了,正要发作,他被人放在衣柜前,脚刚落地,两人齐齐“嘶”了一声。

  彼此一缕头发纠结在一起,打了个完美的死结。

  祝九默不作声的盯着席妄看,席妄自得意满的哼哼两声,从妆台里找出一把剪花烛的剪子。

  他比划了一下,咔嚓剪了两缕头发。

  顺理成章得了个“结发”。

  席妄登时红了脸,一连选了好几个香囊都不满意,撅着嘴闹脾气。

  “这个太丑了、不要蝴蝶要鸳鸯、不要这个……”

  他闹脾气指挥祝九找香囊,哪个都不满意,头发好好裹着红布被他珍惜的攥在手里。

  那些香囊轮了一轮,席妄都觉得配不上他的“结发”。

  祝九照着他要穿的衣服拿了个配套的,在席妄不爽的拒绝中强硬的按着肩膀,挂在了衣服上。

  席妄看着上面的缠枝蝴蝶,郁闷的直嘟囔:“这单飞的蝴蝶多寂寞啊,一点都不好。”

  祝九要换个鸳鸯的,他又捂着不让,瞪圆了眸子深怕他拿走了:“不许不许!阿九是笨蛋!”

  他气呼呼的,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

  这娇娇宝一看就不能自己梳。

  祝九头发随便扒拉两下,柔顺服帖的拢在一侧,半耸拉着眼给席妄梳头发。

  梳一下,席妄笑吟吟的念:“一梳齐白首。”

  梳两下,他又念:“二梳共枕眠。”

  三梳,席妄还没开口,祝九先回答:“三梳子孙满堂。”

  他随便搭一句,席妄却生气了。

  他气得反手去抓梳子,修长白皙的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生生掐断了木梳,被他一把丢在地上。

  席妄厉声尖叫:“不许!不许!我不许!”

  “哪里来的子孙满堂?我断子绝孙,你也不许抱女人!外面的女人休想占了我的位置!”

  他面露狰狞,扑到祝九怀里,又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抓着祝九追问:“我日后给你买了房子,可千万不许养女人用,那些外室我可不许!不许!”

  祝九镇定的答应一声,大掌顺着背脊往下,轻抚几下。

  席妄呼吸急促,面露可怜,倚着祝九的胸膛嗫嚅着唇软软的念:“一梳齐白首,二梳共枕眠,三梳……”

  “三梳,阿九永远喜欢我。”他揽着祝九的脖子,将脸埋进脖颈间。

  席妄情绪不稳,许是三年前的梦魇还没走出来,入戏太深难免情乱。

  如此,也算受苦受难了,祝九倒不会过多苛责他什么。

  祝九被他抱着,只默不作声的轻抚他的后背,慢慢安抚着情绪。

  席妄缓了缓情绪,良久才抬起头。

  期间老仆来过两次,皆是韩少爷催得急。

  提到韩少爷,席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淡扫峨眉,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孤身去了。

  他身姿单薄,一副弱柳扶风之态,才从屏风露出一片衣角,韩卓诚便似丢了魂一般站起身,巴巴的看着他出来。

  见席妄以扇遮面,到人前收扇拱手行礼,那张脸光滑漂亮,难见三年前狰狞可怖的模样。

  那张脸,简直就如同噩梦一般。

  韩卓诚心想,面上却笑容真诚,深情款款的走上前,柔声轻唤:“玲珑。”

  “这三年……你还好吗?”他欲语还休,一脸为难:“当年家里看得紧,没能见你,不辞而别,当真对不起。”

  “你……你不会怪我吧?”

  “怪?”席妄玩味笑笑,手中把玩着扇子笑看着他,语气颇为阴阳怪气:“韩大少爷当然走得急,我哪能怪你。”

  “你不怪我就好……”韩卓诚刚要松口气,就听他阴阳怪气道。

  “毕竟我和韩大少爷无亲无故,韩大少爷深怕晚上一步便被我这个丑八怪给缠上了,实乃人之常情。”

  “什么、我……我不是……”韩卓诚面上涨红了脸。

  他出国三年,自以为是文化人,学得满腹洋墨水,却在此刻哑了言。

  他卑微的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一叠情书,拉着席妄的手深情款款:“我当初真的不是不愿帮你,实在是家里管得严,将我押上了船。”

  “玲珑,这些可都是我这些年思念你的证据。”

  “哦?那我可得好好看看。”席妄挑眉,饶有兴趣的一张一张拆开信封。

  他胡乱看了两张,笑得合不拢嘴,手上将信纸一张一张撕开,颇为羞辱性的随手一抛,那纸片洋洋洒洒,他笑得满怀恶意。

  屈尊俯下身,手指拂过韩卓诚的领口,落下危险的阴影,将韩卓诚一寸一寸笼罩。

  这一刻,他像是长了刺的玫瑰,艳丽危险,在洋洋洒洒的白纸片中,席妄笑意盈盈,柔和的声音活像毒蛇吐信。

  冰冷、尖锐、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

  “就是不知道韩大少爷,究竟是对我哪处动了手脚,这么避之不及。”

  “是脸?”尖锐的指甲滑过脸颊。

  “是嗓子?”一只手残忍的掐住脖子。

  韩卓诚瞳孔震动,他惊恐的仰起头,呼吸急促的反驳:“不、我没有,玲珑我……”

  “啪——”

  席妄冷着脸给了他一巴掌,居高临下的冷笑:“我讨厌别人这么叫我,我有名字。”

  席妄一把扯过韩卓诚的领子,目光审视环绕,从上扫到下。

  “我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我也想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

  “你不是爱我吗?把你的心给我好不好?”

  席妄呵气如兰,亲昵的俯身,在韩卓诚耳边轻笑。

  尖锐的指甲滑到心口,韩卓诚哆哆嗦嗦,他惊恐的瞪大眼睛,随即瞳孔剧烈一缩。

  “啊啊啊啊!”

  痛呼声划破院中的寂静,坐在躺椅上摆弄着留声机的祝九调到了一首靡靡之歌。

  温柔的女声用绵长深情的语调唱着:“人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底~蹉跎了青春~”⑥

  祝九轻哼着歌,是截然不同的曲调。

  却遮掩不住,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叮——攻略系统通报

  主线任务:维护世界线,攻略世界NPC席妄(进度2%)

  奖励:世界气运x1

  攻略人数:78/100

  世界危险,请玩家牢记身份,完成任务早日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