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Huk的别墅搬到了岑连深的大平层,但祝灯的睡眠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好。

  他在还没来到这本辣鸡小说之前就很少拥有良好的睡眠,来到这里之后身体又总是不好,因此更是很难睡得踏实,动不动半夜就会被咳醒或者被不太靠谱的心脏弄醒。

  这时不时可能嗝屁的身体祝灯已经忍了,唯独睡不好实在忍不可忍。

  在半夜第二次醒过来之后,他穿着真丝睡袍,披着被子,还卷了个铺盖卷,静悄悄的挪到了岑连深卧室门口。

  于是岑连深第二天拉开卧室门——看到的就是门口的一团祝灯。

  也许是早晨还没有足够清醒,又或许是晨光熹微,分外惑人。

  祝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蜷成一个刚好能将自己放在门框里的形状,抱着被子。柔软的头发在额间落下几丝,遮住他平日过分艳丽的眉眼。

  如果岑连深能细心几分,或者想起去调看大厅的监控,就能立即发现,在他推开门的几秒前,祝灯还拿着手机叭叭敲字,在微信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江雨闻。

  可现在面前微垂着眼的少年显得那么脆弱无依,单薄的甚至引人犯罪。

  岑连深一时间怔了几秒:“你怎么在这里?”

  祝灯动作轻微的张开眼,像是被吵醒过来,他伸手有模有样的揉了揉眼睛。

  露出一整片柔白的颈部皮肤。

  祝灯的声音显得委屈,又像是带着几分没睡好的低哑:“爸比,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在岑连深还没开口之前。

  祝灯继续表演:“岑连深……我不要一个人睡觉。”

  岑连深蹙眉,目光显得居高临下:“在Huk一个人可以,这里就不行了?祝灯,这里不是谢家,不会容忍你的毛病。”

  这句话似乎让裹着铺盖卷靠在门框上的祝灯愣住了。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扭过头朝岑连深低低的一笑。

  那笑意很淡,带着种祝灯特有的嘲讽。

  “岑连深,我祝灯就是臭毛病很多的人。我在Huk为什么一个人睡?那是因为他们都很烦我。”

  祝灯声音清淡,“他们只知道我每天一个人回房间睡觉,从来不知道我永远害怕的睡不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祝灯松开手中的被子,用手撑住墙,像是想依靠墙面站起来。

  他扭头冷静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岑连深,玩笑似的继续道:“岑连深,岑董,就算你是养个上市工具人,也请你对工具人好一点。不然哪天上流社会传出你把我养死了,那对您的名声多不好。您说是不是?”

  大概是坐得太久,在站起来的瞬间,祝灯的身形晃了晃,脚底一软,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去。

  而在即将倒下去的前一秒。

  岑连深抓住了他。

  对比祝灯过分纤细的手腕和不正常的苍白肤色,岑连深的臂膀显得有力而矫健,属于混血的皮肤虽然也显得白,但却是健康的血色。

  在两人皮肤相碰触的瞬间。

  岑连深手腕上那支价值昂贵的顶奢百达翡丽表达磨过祝灯的手背,只是片刻,便留下两道带着淤血的印子。

  岑连深陡然想起在医院时医生说起过祝灯的凝血功能很差,因此比平常人更怕受伤。

  他似乎的确……很容易受伤。

  时间显得安静。

  岑连深从祝灯手背的淤痕上移开目光,也一并放下手,冷道:“从今天起我会给你配备专职的家庭营养师,学校那边管家已经联系过了,只有周五需要过去,其他时候家庭教师会过来。”

  祝灯敛着眉眼,见好不收。

  两人僵持半晌。

  岑连深再退了一步:“今天我会让家政把你的卧室搬到我旁边这间。祝灯,不要得寸进尺。”

  祝灯:好哦,上钩。

  祝灯朝岑连深绽开一个笑容:“爸比好棒,爱你。”

  岑连深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那双更偏向欧洲的深灰色眼睛在祝灯脸上注视片刻,接着低头看了眼手表。

  岑连深:“今晚司机会过来接你。晚宴服下午会送过来。”

  祝灯听话点头:“那你去上班了以后我可以睡你床吗?”

  岑连深伸手关上了门。

  祝灯:“……”

  小气鬼老男人,去喝凉水吧!

  祝灯往宽大柔软的沙发上毫不客气的狠狠一坐,然后被实木的真皮沙发硌的龇牙咧嘴:“岑连深你有毒吧!为什么要放实木沙发!你不硬吗?”

  岑连深:“……”

  岑连深走到门口的步伐停住,看了祝灯一眼,正看到他跳脚的模样。

  那模样生动又……

  “佣人会按时过来做饭,好好吃饭。”

  岑连深回头,合上门。

  司机已经等在楼下,见人下来,立马过来开门:“老板早上好,您今天心情看上去很好啊!有什么好事吗?”

  岑连深坐进车里,低道:“有吗?”

  秘书将今日行程递过来,随之点了点头:“是呢,老板您今天下来时嘴边都带着笑,平时很少见您笑的。是什么好事,可以跟我们分享吗?”

  好事。

  岑连深蹙眉:“没有,走吧。”

  *

  虽然对于床品依旧很不满意,但没了Huk别墅里那些人的碎碎叨叨,祝灯终于在大白天勉强睡了个好觉。

  睡醒之后,他给江雨闻发信息:“哥哥,我好害怕。”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江雨闻回复:“怕什么?”

  祝灯飞快敲字:“怕哥哥不和我亲密无间。”

  江雨闻:“……”

  江雨闻:“在训练,不说了。”

  祝灯想了想,又敲字:“昨晚我不在,哥哥都不想我吗?”

  约莫是真的在训练,江雨闻没回。

  祝灯将自己在床上翻了个面儿,百无聊赖的搜刮了一遍联系人栏,把纪铎戳出来。

  A卖茶小甜甜:“靓仔哥哥,买茶叶吗?买一斤茶叶送两张腿照。”

  A卖茶小甜甜:“茶叶滞销,帮帮甜甜#哭哭#”

  纪铎显然比江雨闻闲,几乎秒回:“腿照不用了,哥看得太多了。会打游戏吗?来陪哥打两把。按把给你算钱。”

  A卖茶小甜:“会打的,哥哥。”

  A卖茶小甜:“可是人家家要帮家里卖茶,而且我的是老人机,下载不了游戏qaq。”

  祝灯舒舒坦坦的在床上转转眼珠,翻出自己的老人机二号给老人机一号来了张三百六十度全死角自拍。

  A卖茶小甜:“【图片】,哥哥,你看qaq”

  纪铎:“……”

  因为家里经商的原因,纪铎见过许许多多落魄的场景,自诩已经对人世间贫苦有了一定了解。

  但纪铎还是为照片上像砖头一样的老人机所震惊了。

  纪铎:“……上次的腿照就是用它拍的?”

  A卖茶小甜:“是的呢,哥哥,绝对没有美颜没有P图,甜甜下载不了那些功能,呜呜!”

  纪铎:“……”

  随着手机“滴”的一声。

  祝灯的微信跳出一条最新转账。

  纪铎向您转账五万元。

  纪铎:“去找跑腿买个新手机,然后好好练练游戏,下次玩的时候别给哥拖后腿。OK?”

  祝灯直接现场收款。

  A卖茶小甜:“谢谢哥哥!甜甜一定好好练习!请哥哥看腿!【图片】”

  纪铎:“……”

  在娱乐圈呆久了,什么样的腿照没见过,上次和谢今在一起吃饭时看了两眼也不过全当是调侃而已。

  甚至当时这个卖茶甜甜发来的照片像素很低,纪铎还以为是对方从网上找的盗图。

  结果今天一看对方那破烂手机,当纪铎再次看向发过来的图片时……

  目光便不由得停了两秒。

  那双腿修长而纤细,甚至带着种不健康的瘦弱,皮肤不知是室内光线的原因还是其他状况,显得过分苍白。

  脚趾光洁,于是衬得踝关节处愈发单薄,像是被人握住后轻轻一扭……那人便只能被困在床榻之上。

  破坏和占有是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纪铎猛地回过神来,移开视线,沉了两秒后拨了通电话,语意暧昧温柔:“宝贝,今晚干什么?……好,等我。”

  调戏了江雨闻,骗到了纪铎的钱。

  祝灯毫不客气的下单买了台最流行的新手机,然后百无聊赖的又瞅了两眼通讯录。

  最后,有些嫌弃的点开谢今的头像。

  A卖茶小甜:“哥哥,买茶叶吗?又新鲜又好的茶叶,今天早上刚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加勒比好茶叶~”

  下一秒。

  对话栏显示:您已被对方拉黑,无法和对方聊天。

  祝灯:“……”

  很好。

  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祝灯将老人机二号丢在一边,挑挑拣拣的拿出老人机一号,再次找到谢今。

  祝灯:“哥哥,今天我学会了不在地上乱捡东西吃,下雨了会打伞回家,还会自己点奶茶。”

  祝灯:“哥哥今天会喜欢我吗?”

  Huk的训练室里。

  刚刚结束一轮对战的五名出场正式队员进入短暂的放松时间。

  谢今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片刻,他低头看了眼,神色阴郁。

  “看到什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朗然的声音从外传来。

  随着软皮鞋特有的轻快脚步声,一个穿着休闲马甲,搭配英伦裤的年轻男人走进训练室。

  他手中端着一盏托盘,走进来后,将托盘放在旁边的桌上:“我刚从国外回来,你们的训练还需要再多看两天才能评价。大家辛苦啦,先来喝点茶,休息一下。”

  尤果第一个站起身朝小桌走去,伸了个懒腰:“念夏哥你终于回来了,你一回来那扫把星果然自觉的滚了,烦死了每天!”

  柯念夏温和一笑,将茶递给尤果,又将剩下的几杯放在队员桌上:“快尝尝,特意从国外给你们带的。小今就喜欢这款英式红茶。”

  听到这话,谢今的神色终于松弛了几分。

  他微微敛了眉眼,接过茶杯:“谢谢……学长。”

  “刚刚看你那副样子,我还以为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柯念夏笑道,“不过你和snow今天的确要批评的,手机前后一个接一个响,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你们俩交了同一个女朋友呢。”

  谢今好不容易好看几分的脸又变了色:“什么女朋友,学长不要乱说。”

  柯念夏:“好好好,不说了。snow,你呢?有女朋友了吗?”

  江雨闻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一圈,像是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谢今身上停了片刻:“念夏哥,我在想你刚才的那句话……”

  柯念夏:“啊,哪句?”

  江雨闻笑了下,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训练吧。”

  *

  来接祝灯的车果然不再是黑色大G,也不知道岑连深到底有什么办法——总之等祝灯下楼的时候,一辆崭新的迈巴赫端端正正的停在了门前。

  是祝灯指明要的红色,限量款,吸睛的几乎一出街就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奢侈品店的新品在下午就已经全数送了进来。

  祝灯婉拒了店员要替自己试衣服的要求,开开心心的将衣柜挂得满满当当,然后挑出了一件深秋款的奶白色小燕尾服。

  深秋款是未上市款,祝灯左看右看觉得还算不错,便又搭了条小领结和一款玫瑰蓝钻胸针,趾高气扬的坐上了车。

  涡轮悦耳的轰鸣被车窗阻挡在外。

  祝灯玩了会儿新手机,又觉得无趣,便随口问司机:“岑连深从哪儿给我搞来这台车的?”

  司机一愣。

  要知道“易深”资本这三个字在金融圈里几乎无人不晓,而背后的岑连深更是深居简出,除格外重要需要宣传的场合,几乎难以见到他出现在大众视线里。

  毕竟金融圈不是娱乐圈,不用靠刷脸获得存在感。

  也正因为此,随着年月积累,敢直呼岑连深大名的人越来越少——就连许多老牌的公司,也要尊称一声岑董。

  可面前的人却叫得如此漫不经心,习以为常。

  司机不由得深想了几秒,才试探开口:“是当年送给岑董的新年礼,岑董不喜欢太张扬的车型,一直没开过。”

  “这样。”

  祝灯点了点头,朝车窗外望了一眼,远远便望见了谢家的宴会厅。

  祝灯歪着脑袋看了两眼,“司机大哥,我看到岑连深了,你就给我放这儿吧。”

  虽然说是被寄养在谢家,但其实祝灯对于谢家并不那么熟悉。

  或者说,除了和祝灯母亲是手帕交的周婉,谢家的其他人并不欢迎祝灯的到来。

  毕竟祝家的小少爷恣肆,骄纵,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

  而谢家的家训却是厚德,不屈和仁善。

  祝灯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谢家的家训上跳舞。

  而除此之外,祝灯还不自量力的觊觎被谢家寄予厚望的,从小就几乎站在神坛上的谢今。

  除了在毕业后选择电竞,谢今似乎在其余任何方面都为众人所称赞。

  他为人的礼数,他周全的教养,以及他卓人的成绩与头脑。

  甚至有人猜测,如果谢今愿意接手谢氏,那么或许他会比如今的岑连深地位更高。

  走进宴会厅的时候,祝灯收获了众多精彩的视线,只是大家都只是围观,没有一个上来搭话。

  远远的,祝灯看到了正在和谢家家主,也就是谢今爷爷——谢天德说话的岑连深。

  虽然祝灯并不理解为什么以岑连深的辈分能和谢天德聊这么久,但打断别人的对话到底是很不礼貌的。

  于是祝灯默默等在一旁,拿了块小蛋糕用叉子戳了戳,挑起最里面的芯芯吃。

  芒果味,做的不够松散。

  不好吃。

  祝灯将小蛋糕放在一旁,等待佣人收走,正要再选一块尝尝味道,便听到旁边传来一道泛着冷的声音。

  极不友好,并且带着熟悉的厌恶。

  是谢今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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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灯灯:灯灯只是穷,灯灯骗点钱钱又有什么错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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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谢今是站着的,好硬的腿,啧啧啧

  晚安安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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