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裴松岩只穿了条宽松的四角裤,手拿着脖子上的毛巾擦着短发,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显得很严肃,半张开嘴唇,卡壳了好半天。

  柯纯则是满脸通红,方才醉着,冲了个热水澡后脸就红扑扑的了,出来看到这些东西,瞬间醒了不少,慌张得脸更红了,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一样,连忙把东西往自己的小盒子里收,收到一半才想起来,既然都已经被人翻出来了,再收回去有什么意义呢?

  又急又紧张。

  但是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居然,不是很怕。

  明明就在两个

  星期以前,这还是他最肮脏、最不堪、最耻辱的、绝对不能示人尤其是不能被裴松岩知道的一面。

  又但是,不很怕跟被人抓现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到这个画面,又是两个概念了。

  ·

  按计划,裴松岩是要好好惩罚他的。

  先口头教训,然后是身体力行的,毫不留情的,不可描述的……咳咳,现在虽然时机被提前了,但是也不是不行,看他全身都红成这样子实在可怜,裴松岩垂下眼眸,喉结滚动两下,上前一步。

  谁知刚准备开口,就被柯纯大声抢白了。

  “是,我是变态!”

  裴松岩:“……”

  “你都看见了,就是这样!”

  柯纯似乎是想给自己打气,攥着拳头闭着眼睛,喊得中气十足。

  还挺有底气的?

  平时是不至于这样胆大的,看来他还没完全醒酒。

  裴松岩差点被他气笑了,似笑非笑地走到他旁边,在床上坐下,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拨弄了一下床上还没来得及被放进盒子里的口球。

  “宝贝,”他低声说,“这是我买的,你怎么这么急着承认?”

  柯纯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又看看口球,突然想起来,不对,自己没买过这个啊。

  他只买过手铐和配套的锁链而已啊!

  再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柯纯才发现,盒子里被他塞了两副手铐,所以说,刚才床上扔着的这些东西,都是裴松岩买的?

  “……哎?”柯纯不可思议地伸出手,用食指戳了一下那套口球的皮质绑带,看向裴松岩,表情逐渐放松,很快舒了口气,也与他紧贴着坐在床上,有点惊喜地问道,“裴老师,你也喜欢……这些?”

  裴松岩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忘了,我以前是偏执男主啊。”

  柯纯的反应还很迟钝,过了几秒才忽得起身,又被裴松岩按了回去。

  “宝贝,别怕,”裴松岩握紧他的腰,不让他逃,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凑在他耳边温柔道,“我不会怪你的,你只是生了病,需要好好治疗而已。”

  柯纯本来不怕的,被他这个语气一哄,反而莫名怕了,颤唞着被他亲了口脸颊。

  “是,我有病,”他心虚却倔强地大声反驳道,“但是被你传染的!”

  裴松岩这回是真的被他气笑了。

  “行啊。”

  他动作迅速地先拿起小羊皮手铐,把柯纯按在床上,反剪双手铐了起来。

  “那我负责。”

  柯纯还是有点头晕的,更何况裴松岩根本没有抑制信息素,现在屋子里已经一股酒味,他被猛然按倒,甚至还有点眼花,要反应更长时间才行,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锁在了床头。

  那条锁链只有两米长,他跳下床就被差点绊倒。

  裴松岩拦住他的腰,把他拎回去,一手抱起他的盒子,走到旁边的小吧台,按灭了照明灯,只留下两盏氛围灯。

  “啊,”柯纯这才想起来,对哦,盒子还没收起来,“还我!”

  裴松岩从吧台边端了西红柿汁过来,把盒子放在柯纯刚好够不到的地毯上,捏着他的脸颊给他喂了半杯。

  “宝贝,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的东西也得都归我才行,”他谆谆善诱,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小皮拍,在掌心摩了两下,道,“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柯纯急得快哭了。

  “不、不行!不能看!”

  裴松岩骤然收敛了笑容,捏着他的脸,强迫他以极近的距离与自己对视。

  “给你一次机会,再说一遍。”

  柯纯看着他严厉的表情,急出来的泪花在眼眶里转圈,就是不敢落下来,半天才扁着嘴摇了摇头。

  “说清楚了,”裴松岩的轮廓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冷漠的声音却愈发清晰,“给不给看?”

  柯纯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委屈的“嗯”了一声。

  裴松岩这才松开他的脸颊,摸摸他的头顶。

  “乖。”

  柯纯再次闭上眼睛,听见翻东西的声音,等待自己的审判。

  裴松岩这才正视起盒子里的东西,翻动并凝视了半晌,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重复最多的东西,整个人头顶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

  烟头。

  没看错,就是一个他抽剩的烟头。

  盒子里大概有四五个烟头,全都抽得差不多了,还挺节俭的。

  “你捡这种东西干什么?”裴松岩精神有些恍惚,“你……?”

  柯纯如英勇就义般闭着眼,默默撇开头。

  裴松岩继续翻下去。

  用过的吸管、纸杯、咖啡搅拌棒、电动牙刷头、一次性麦克风保护套,甚至套套……

  “你是捡垃圾的吗?”裴松岩看不下去了,把烟头扔进去,盖上了盒盖,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看着我,你捡垃圾做什么,我又不穷,这屋里这么多值钱的不够你拿???”

  柯纯委屈死了,甩着背后的锁链跟他辩白:“我不是小偷!”

  是变态,但不是小偷!

  裴松岩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柯纯低头:“……值钱的在衣帽间的两个行李箱里。”

  裴松岩去拖了行李箱出来,问都不用问,密码调成自己的生日后六位,直接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的东西比较离谱,塞了一床被子,被子里面裹着一件浴袍,浴袍里裹两条毛巾,毛巾最中间裹了一条四角裤和一瓶被用到一半的润滑油……

  “自己偷偷用,不告诉我是吧?”

  裴松岩在他面前晃了晃那瓶润滑油,重新放回箱子,给他塞好关上,把小皮拍在掌心焐热,在他的一边屁屁上拍了一下。

  这东西还是有点痛的,白皙的皮肉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但柯纯忍住了,不敢叫痛。

  第二个箱子里主要放的是柯纯的个人物品,只有一只背包里装了他从这栋别墅里顺出来的东西,终于出现了点值钱的玩意儿:

  耳机、剃须刀、指甲剪、表带、袖扣、领带夹、眼罩、眼镜链……

  “等等,”裴松岩今天真是要被他气饱了,“我都不知道我这幅替换眼镜还带眼镜链。”

  下手够快的啊。

  尤其是指甲剪这种本来就爱丢的东西,前段时间裴松岩天天丢,却都没怀疑过是被拿走了,还被温馨隐晦地提示了“在关注心理疾病的同时可以预防一下老年痴呆”。

  又是一拍下去,柯纯双腿一颤,倒在床上,在被子里磨蹭了一下,想遮盖住自己的身体。

  “说吧,”虽然之前说了不怪他,但现在看到这些东西,裴松岩还是有点生气的,“你拿这些东西做什么,用过没有?”

  柯纯摇头,又犹豫着点头。

  “这个用过吗?”裴松岩拿起一条真丝眼罩,问。

  柯纯点头。

  “这个呢?”裴松岩又拿起一条领带。

  柯纯还是点头。

  “这个呢?”裴松岩拿出一只袖扣,疑惑道,“你公开带过?一只怎么带。”

  柯纯还是先点头,后摇头,可疑地再次涨红了脸。

  裴松岩怀疑地眯起眼睛,凑近追问:“你是怎么用的?”

  柯纯扭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不动了。

  裴松岩看那袖扣的银针很细,抬手当做耳钉,给柯纯戴在了空着的耳洞上。

  “痛吗?”他问。

  柯纯又挪了小半张脸出来,看着他,缓缓点头。!

  他的柯小纯总共有五个耳洞,三个都打在很痛的位置上,全部是被剧情逼迫着串的,自从知道有剧本后,就把耳钉都摘下来了,空到现在。

  裴松岩轻轻亲了亲他的耳朵,又拿起刚才的领带,蒙住了他的眼睛,问:“你是这么用的吗?”

  柯纯居然又慢慢点了点头。

  裴松岩逐渐兴奋起来。

  “这个用过吗?”他启动了电动剃须刀,问。

  柯纯听着这个声音,再次预感不好,连连摇头。

  “我不是给你充电器了吗?”裴松岩握着剃须刀,垂手在他的小腹附近,问道,“怎么不用?我教你用?”

  柯纯把脸死死埋在被子里,明明眼睛已经被盖住了,也还是不肯露头出来,但居然并没有摇头,也没有发出声音。

  裴松岩坏心眼地教了他一遍,弄脏了新换的床单和地毯。

  期间,他还不停地教育柯纯。

  “我人就在你身边,拿这些破烂做什么?”

  “说了都是你的,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你怕什么?”

  “怎么想的,连烟头都捡,都这么短了,不会捡回去还自己抽过吧?”

  “知道错吗?以后还敢吗?”

  到最后,柯纯实在是体力不支了,眼泪留得双眼都有些红肿,从一开始的默许、迎合到中途的无力再到最后的推拒、恳求,可怜得不得了,被拿开口球时终于慌忙说出了理由。

  “唔,不、不要了,对不起……”他模糊不清地说,“我、我有信息素缺失症,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雷到大家的话不好意思,哈哈谁叫我喜欢,完结之后我写两个免费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