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下毒之事太多了,在药里下毒更是常见的事。

  刘太医识趣的端起药碗闻了闻。

  “启禀陛下、摄政王,这药里,被掺了博落回。”

  钟离粟皱起眉头,忍不住担忧的看向闻昱。

  博落回能祛风止痛,但是含有剧毒,不能内服。

  刘太医搭上了闻昱的脉,仔细把了片刻。

  “中毒时间不短,好在剂量不大,慢慢调理就能恢复。”

  钟离粟眼尾上挑,语气也放松了不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

  “王爷,微臣无能,陛下身体亏损,脉相与中毒症状十分相似,一时没有发现。”

  刘太医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滴到地上。

  钟离粟摆摆手,让他退下后才吩咐玄万,“去查一查太医院,尤其是刘太医,有问题直接处理了。”

  闻昱半倚在榻上,盯着钟离粟好半晌。

  这人脸皮厚的可以,被这么盯着也能神态自若。

  闻昱先忍不住开口:“为什么救朕?”

  钟离粟想了想,半真半假的说:“老王爷给本王托梦,要本王好好辅佐陛下,否则等本王死了以后,就打断本王的腿。”

  闻昱:......

  信他才有鬼。

  这一世,钟离粟屡次救他,也不再任由他自生自灭......

  也许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闻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坚硬外壳,因为钟离粟的话一点点软化。

  闻昱低着头,沉闷了好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把头抬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钟离粟。

  “朕能相信王爷吗?”

  钟离粟心里有一股暖流滑过,看来这些日子的教导,总算没有白费,闻昱开始试着接纳他了。

  这是个好兆头。

  既如此,他就干脆把话摊开了说,也好让闻昱放心。

  “本王知道陛下在怕什么,陛下怕本王哪天心情不好,弄死陛下取而代之。”

  饶是闻昱已经练就了一张波澜不惊的脸皮,听到他把自己心底最深的恐惧就这么赤裸裸的摊在两人面前,还是忍不住绷紧身子,微微后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见闻昱这副样子,钟离粟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对皇位感兴趣。

  “听着小子,本王只说一遍。”钟离粟顿了顿,脸上依旧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可闻昱第一次觉得钟离粟,带上了些暖意。

  “本王对陛下的东西不感兴趣,辅佐陛下也并非是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不过赶鸭子上架到这了,总得让陛下有坐稳这个皇位的本事。”

  钟离粟说的太过真诚,闻昱说不震撼是假的,只是他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吗?

  既然不感兴趣,那上一世为什么会如此处心积虑?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让钟离粟如此不同,闻昱呼吸一滞,既然自己都能重活一世,那他......

  想到这里,闻昱急忙打断了这个荒谬的想法,怎么会?

  钟离粟见闻昱神色变换,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快相信,也不强迫他。

  两人的隔阂太深,不是一时就能解开的。

  “想习武吗?”钟离粟出声,打断了闻昱的思绪。

  闻昱的瞳孔扩大,脸上的惊讶怎么也藏不住,钟离粟接二连三的异常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钟离粟忍不住捏了一把闻昱腮边的软肉,滑滑嫩嫩的,手感十分好。

  “玄万的功夫还不错,可以让他抽空教陛下。”

  何止是好。玄万的剑用的出神入化,恐怕整个大祁也找不出几个能在他手底下走过三招的人。

  但闻昱想学的不只是剑。

  “王爷的轻功举世无双,朕想跟王爷学习轻功,不知能否教教朕?”闻昱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既然钟离粟愿意示好,闻昱也不能驳了他的好意。

  这些日子的相处,闻昱越来越肯定,钟离粟看起来凶,其实最受不了别人撒娇。

  他的侍卫十安就是靠着撒娇,将钟离粟拿捏的死死的。

  钟离粟沉下脸色,这小崽子还真会蹬鼻子上脸。

  朝中的事就够他忙的,还要分出心神来带孩子。

  重点是这孩子根本就不信任他,他图什么?

  换做以前,闻昱这时候一定会识趣的闭嘴。

  这次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王爷,朕真的没有别人可以依仗了。”

  闻昱侧过身子,靠向钟离粟,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钟离粟半边的身子都僵住了,一时没想出拒绝的理由。

  只是习武需要循序渐进,这小崽子什么都想学,怕是没那么容易学会。

  “本王可以教陛下。”钟离粟说的严肃,闻昱也正色起来,听着他的条件。

  “陛下必须要保证通过江老先生的考核。”

  闻昱脸上笑意弥漫,还以为是多难的事。

  给皇帝下毒事关重大,钟离粟不用查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整个宫里真的想让闻昱死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方子是刘太医开的,药是禾儿煎的。

  如果这两个人没有问题,问题就出在太医院抓药的人身上。

  玄万带人去的时候,太医院一个叫刘去的吏目,已经畏罪自杀了。

  太医院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查出有用的信息。

  最后只能草草结案。

  闻昱身体见好就跑到了青玄阁跟着钟离粟学习轻功。

  摄政王日理万机,只好趁着睡前活动的时间给小皇帝授课。

  闻昱累的摊到在屋脊上。

  大病初愈,钟离粟就让他在屋脊上跑了两个时辰。

  虽然他武功底子不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太累了,动不了了。”

  闻昱摆了摆手。

  要不是那天钟离粟说的真诚,闻昱难免会觉得他是故意折腾自己的。

  钟离粟直接拎起闻昱,丢给了十安。

  十安一向含笑的狐狸眼,怎么都弯不起来了。

  天天看着小皇帝就够糟心了,现在还要侍奉他沐浴,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十安给闻昱扔下衣服就走,衣服上满是清神湿香的味道。

  他拿了钟离粟的衣服给闻昱。

  青玄阁与长明宫离得远,明天还要上早朝,闻昱索性就不走了。

  见十安没有来给他安排住处,他就蹑手蹑脚的走到钟离粟的榻前。

  榻上轻纱遮着,钟离粟只着中衣躺在里面。

  单薄的里衣勾勒出钟离粟劲瘦的腰部线条,挺翘的臀部......

  闻昱周身升腾起一股热气,自鼻息间喷涌而出。

  钟离粟听到动静,侧头对上闻昱漆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