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少将军他恃宠而骄>第119章 只有松木香的味道

  大梁北关,清江县。

  章樟躲在一家药铺,在药铺的药柜里挨个儿搜了一遍,将一些止血的药材急匆匆包在包袱里,背在肩上。

  在门口探头观察一番后,她悄悄出了门,顺着寂静无人的街道,飞快地往回跑。

  最近战事正酣,伤兵营的伤兵一茬接一茬地送进来。

  治伤的药不多了,她不顾北郦骑兵随时出没,偷偷溜出来,打算撞撞运气。

  没想到居然真让她找到了一家没来得及搬空的药铺。

  章樟往上托了托沉甸甸的包袱,刚转过弯,就听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妇人哭喊求救和北郦军张狂的笑声。

  章樟探出头一看,正好看到北郦军高高扬起的弯月刀重重落下,一行三人中,男人和孩童的头颅就飞了出去。

  接着,那北郦军弯腰一捞,将大声哭喊的妇人捞上马。

  章樟吓得心里怦怦乱跳,不等收回头,已经被别的北郦军看见,“那里还有个大梁美人儿,追!”

  马蹄如雷,很快朝她追了过来。

  章樟的心都凉了。

  她转过身,撒腿就跑。

  可是人的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马匹四条腿?

  马蹄声在身后越来越近,半个马身已经越过她,马上的北郦骑兵朝她探下身子,将手伸到她的腰下。

  章樟觉得自己完了!

  突然,一阵啾啾啸鸣声,连带着箭矢入体的闷响和中箭者的惨叫,身边的北郦骑兵一个接一个掉下马。

  迎面一队骑兵裹挟着尘土和风声,在阵阵惊雷般的马蹄声中自东往西滚滚而来。

  不等章樟看清对方的模样,跑在最前面的那个骑兵已经从马上探下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猛然圈住她的腰腹。

  然后,她整个人被带着倒飞起来,眼前一花,人已经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拥着她的身体微微一晃,沉重的大刀从他手中带着风声挥出去。随着一声惨叫,漫天的血光随之而起,如同花洒里骤然开闸的水,洒了他们一头一身。

  血雨不等完全落下,马已经载着两人,风驰电掣奔出去数十米。

  章樟抬起头,落入眼帘的是一截白到晃眼的颈子,颈子中央,粗大锋利的喉结仿佛要刺破那薄薄的肌肤。

  两侧青色的筋脉微微鼓起,透过肌肤展示着它旺盛的生命力和强悍的力量。

  再往上,是冒着青青胡茬的下巴,性感、迷人,带着属于男性的刚毅和坚定。

  章樟一时间忘了周边的厮杀,忘了刀剑挥砍下漫天的血雾和满地的残肢断臂……

  她紧紧靠在男人的怀里,伸出双臂用力环抱着那劲瘦的腰身,嗅觉在一片浓烈的血腥味里,精准捕捉到他身上淡淡松木香的味道。

  悄悄的、满足地勾起了唇角。

  几百北郦骑兵很快被大梁骑兵尽数消灭,另一个被掳的女子也救了下来。

  沈绍安右手提着大刀,左手轻提马缰,由着阿黄哒哒哒一溜小跑,身体随着马儿前行的步伐有节奏的起伏。

  一边跑,一边无情地数落怀里的章樟,“你不老老实实待在云州,怎么跑清江来了?”

  章樟美滋滋回答,“我跟祖父他们来的。”

  “你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藏着到处瞎跑什么?”

  “我哪有瞎跑?我是医女!女子怎么了?女子也能为咱们将士出一份力,不输你们男子。”

  “还敢顶嘴?!给你能的!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吗就到处跑?”

  “伤兵营伤药没了嘛,我就出来撞撞运气……”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个时候充什么能?你一个女子,让北郦军抓去什么下场不知道吗?!”

  章樟将脸埋在沈绍安怀里,用力闻了闻:他身上,确实只有暖暖的松木香。

  可是那天在他房里,她闻到的那种清冽的、似麝非麝的味道,又是谁留下的?

  以前跟着舅舅晾晒药草,她能从一堆药渣中,单凭嗅觉就能分辨出每一种草药。所以,章樟一向对自己的嗅觉都非常自信。

  这个时代,能用得起麝香的人,非富即贵。

  至少在赤水岭行辕,她没有闻到过谁身上有这种香味。

  越想不通,就越想知道。

  沈绍安低头看看章樟,皱着眉头喝道:“你属狗的吗?一个劲儿闻什么?”

  章樟嘿嘿一笑,紧了紧手臂偎在沈绍安怀里,“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不过跟上次我在你内室闻到的不一样,那个有点像麝香的味道,是谁的啊?”

  沈绍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抱那么紧干嘛?松手!”

  沈绍安勒住马缰,揪了揪章樟头顶晃晃悠悠的丸子头,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从马上提了起来。

  随后探下腰,将人放到地上。

  人也随之下马,接着一指头戳在章樟头上,将她戳了个趔趄,“让开!”

  章樟摸了摸被沈绍安戳得麻嗖嗖的额角,“嘻嘻”一笑,往上托了托快滑下来的包袱,连蹦带跳地追上去,一边跑一边问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呢?”

  沈绍安脚步不停,回了一句,“军令。”

  然后脚步一转,在一个老将军面前停了下来,拱手一礼,“章老将军!”

  章赟朝他招了招手,“绍安?你来的正好……杏儿?你怎么在这里?”

  沈绍安回头,冷冷瞅了一眼正冲着祖父尬笑的章樟,无情地戳穿她的谎言,“她说是跟着老将军您来的。”

  接着又加上一句更狠的,“她自己在外面跑,差点被北郦骑兵追上。末将正好带兵经过,才将她救了下来。”

  章赟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胡闹!谁允你到处乱跑的?!”

  章樟连忙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抱在怀里,朝祖父举了举,软绵绵的撒娇,“哎哟祖父,伤兵营还等着用药呢,杏儿先走了!”

  说完人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朝沈绍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沈绍安面无表情收回目光。

  章赟忍不住笑了笑,又迅速板起脸,“看看,真是被她祖母和母亲惯坏了。绍安勿怪,杏儿平日还是很懂规矩的。”

  沈绍安微笑脸:行吧,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四天前,他从北郦回到嵇门关。刚刚接到大将军命令,让他带兵到嵇门关以南的清江县,与章老将军的大军汇合,听从调遣。

  章赟一边带着他往临时行辕走,一边跟他说话,“刚才接到大将军传信,左诃、右坦和北郦三方起了争执,左诃与北郦率先撕毁盟约,两部今日清晨已经带兵返回部落。”

  到了行辕,进了议事厅,里面已经等着数十位将军。

  见章赟到,纷纷站了起来。

  章赟将战况大略概述了一遍。

  北郦大军一至,司马翀的心腹爱将谢俊臣就弃城逃走,致使嵇州以南、古木堡以东的绥州落入北郦铁骑之手,绥州两万兵马全军覆没。

  青浅命人半途截住逃走的谢俊臣,绑回云州,被沈时戬在城楼上砍了他的头。

  义呼邪将主力拉到绥州与古木堡一带,企图吞掉嵇州。郕阳关大营退入云州之后,义呼邪命左诃和右坦部攻打云州,左右谷蠡王部驻扎郕阳关灵活打援。

  左诃和右坦两部离开后,义呼邪号称的三十万大军就去了将近三成。

  云州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

  章赟命章樟的父亲章明越与沈绍安各带一万兵马,与赤水岭沈乔安的大军分三路攻打左右谷蠡王部。

  其他人也都各自领命,带领兵马配合其他州城对义呼邪的中洲大军实施围圆打点,逐渐消耗义呼邪大军主力。

  沈绍安带的兵马,与那塔齐部的北郦兵在响水涧以西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