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打车回到出租房，手里拎着从药房买来的药膏。
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家具厨具都挤在客厅，一览无余。
上部戏的片酬已经全部花光，他现在穷得叮当响。
药膏便宜，空气中浮散着劣质香精味，呲牙咧嘴抹开之后，季琛躺在床上，思考要不要找个兼职做。
否则，别说追梦了，过不了两天就要饿死，说不定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没等他思索出来个一二三，手机“叮咚”一声。
经纪人在微信里发疯，“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你了！！（猩猩咆哮）”
季琛指尖微动，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投出一片小小阴影。
季琛：“？”
经纪人：“［文件］”
季琛满腹疑惑，点开来看，入目就是“三年协议”四个显眼的大字，附件罗列了长篇大论的要求及规矩。
他呼吸猛地一滞，抿唇往下看。
唯独指尖的颤抖出卖了心里的恐慌。
微信里说不清，季琛拨过去一个电话。
“这什么？”
经纪人清咳一声，“如你所见，包//养协议。”
“你疯了？”季琛一只手搭在眼皮上，心里增生出一股荒谬不实感，与此同时，还有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的深深无力。
他声音微哑，额发被风吹得凌乱，鼻尖蓦然变得酸涩，“我不是卖的，我是演员。”
“有什么区别吗季琛？”经纪人反问，“娱乐圈这趟浑水太深，你太单纯了，长此以往，你会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倒不如明哲保身。”
经纪人见惯了大风大雨，依旧是那副平稳的神态，却说着要将人捅穿的刻薄话语，“我不管那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已经得罪了程满，程家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是他不对，可他有背景有家世，直白点来说，他有钱。”经纪人滔滔不绝，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剥开，“你有什么？一腔热血？一身演技？”
“有用吗季琛？”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钱有权有势才是王道，有用吗？
季琛也在心里问自已。
经纪人知道他的脾气，缓了口气劝道：“不是我非要逼你，只不过你太傲了，让你去争取角色，明明只是敬一杯酒的事，你却非要把自已喝出胃出血，差点死在lcu，有什么意义？”
“所以你就要把我送到他床上？”季琛戳破她所谓的体面。
经纪人哽了一下，然后说：“嗯。”
“老实告诉你，不是我要推你进火海，这份文件是他的助理发来的，你势单力薄，抵抗不了。”
沉默无声蔓延，季琛扯过被子盖住自已的脸，哪怕在黑夜，他的脆弱也只能蒙着被子自已看。
季琛声音沙哑，混着难以察觉的鼻音，说：“非要签吗？”
“嗯。”经纪人笑了下，“你好好考虑。”
“要么签，要么封杀，你是个聪明人。”
窗外的风声嘶嚎不止，像诡谲故事里婴儿的哭啼。
电灯泡闪了几下，“啪”地一下，室内陷入黑寂，与无边夜色融为一体。
黑暗压得人喘不过气。
房东刻薄的催促如犹在耳，电费欠费，全身上下加在一起不到五百块钱。
每一件都迫使他对生活低头。
凌晨三点，季琛回经纪人：“我签。”
* * *
翌日清晨。
不到六点钟，高跟鞋在堆满杂物的走廊回荡，接近着，哐哐哐的拍门声响起。
从昨晚到现在，季琛只睡了三个小时，他蒙住头，翻了个身接着睡。
“季琛！”经纪人吊着一嗓女高音喊，“开门！”
季琛烦躁地坐起来，愣了一会后下床开门。
“快收拾收拾。”经纪人是个女beta，风风火火催促他。
季琛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去干嘛？”
经纪人迷惑一笑，“见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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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