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琛陷入了深度昏迷，强效抑制剂太烈，逐渐侵蚀他的神经。
更糟糕地是，他的身体出现了应激反应，排斥除龙舌兰之外的任何信息素。
enigma的信息素如同他们的性别一样，存在罕见且攻击性强，哪怕有意控制，可稍不留神便会让病人更加痛苦。
短短几天，季琛整个人瘦到脱相，昏睡中的omega死咬唇瓣，冷汗连连，像是陷入了梦魇，偶尔抖得厉害。
下唇出了血，医生正要拿筷子阻拦时，就见沈以诚眼都不眨地把自已的手指伸过去。
季琛咬得狠，不到一分钟，他的指腹血迹蔓延，沾在毫无血色的唇瓣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冶。
看着都疼，沈以诚却跟丧失了痛觉系统一样，脸色不变，忍着心底泛上来的密密麻麻的痛楚，问：“他很痛苦吗？”
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像在虚心请教。
医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讽刺咽回去，讷讷道：“对。”
比你现在所忍受的要痛一百倍。
沈以诚得到答案后没再说话，宽厚的脊背不似之前挺直，哪怕他做惯了上位者，医生还是从中窥见一丝脆弱。
可笑，又可怜。
好在他给季琛注射强效抑制剂的时间并不集中。
或许因为疼痛，昏睡中的omega下意识挣扎，导致液体流出，真正进入体内的不算多。
“他的fq期预估还要持续一周，麻烦沈总在这期间不要吝啬，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抑制剂，而是你的信息素。”医生公事公办道。
他紧蹙着眉，不忍看床上的惨象。
他早在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沈家成为家庭医生，后来又被沈以诚看中当了私人医生。
印象中的沈以诚虽然放荡不羁，但从未像现在这样狠戾，竟然对一个脆弱的omega做这种事情。
简直太不是个东西。
沈以诚拉着季琛的手腕，垂眸不知看向哪里，闻言嗯了声，“我知道了。”
医生再次叮嘱，“他的身体很虚弱，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沈以诚说：“谢谢。”
医生翻了个白眼，去楼下客房住下，不是他想加班，实在是害怕他再做出出格的事情。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沈以诚这一周格外安分。
中途他戴上隔绝面罩去看了一次季琛，躺在床上的omega已经恢复许多，脸色不似之前那样苍白，嘴唇红润，看起来这段时间并没有承受多少痛苦。
走之前，沈以诚靠在窗边叫住他，“他怎么样？”
不过几天而已，沈以诚看起来意外地憔悴，下巴冒出青色胡茬，嘴唇干涩起皮，显然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医生看了看恢复不错的季琛，又看向他，试探性问道：“沈总不会一直在释放信息素吧？”
信息素藏在腺体的位置，连续不停地释放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伤，这是基因所决定的问题。
是以，每次fq期或易感期到来时，解决的办法大多是通过负距离接触或者体液传播。
很少有人会选择这么直接粗鲁的方式。
沈以诚没回，黢黑的眸子如幽潭般深寂，直直盯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医生说：“如你多见，他的身体好了许多。”
走出房门时，他觉得自已还是要遵守医德，转身说了句，“后续的信息素可以适当减缓。”
“毕竟，沈总现在看来更像是个病人。”
* * *
自从医生来了三次，管家就知道他家少爷在感情上做错了事。
可夫人性子温和，也不像电视上的小情人那样嚣张跋扈，他实在想不通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能看出来少爷在有意挽救，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去厨房做饭，可造成的伤害终究不可弥补。
翌日早上，管家让保姆煮了白粥，亲自端着去了楼上。
门没关紧，沈以诚握着季琛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手腕上的淤青，眸底的心疼怎么都遮盖不了。
可在有人敲门时，又全部隐去，恢复成那副冷淡不在乎的模样，好像管家看到的是一场错觉。
管家说：“少爷，我让小林煮了粥，您吃一点。”
一直守在季琛旁边，沈以诚好几天未进食，不知在报复自已还是怎么，疯了一样往胳膊上扎营养剂。
“不用了。”沈以诚说。
管家摇头，不知道他这样究竟是在折磨谁。
他把粥放在桌子上，动静不小心大了一些，昏睡中的omega眼皮颤了两下，有要醒来的迹象。
管家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就见方才紧张的男人立马站起身往外走，并且嘱托道：“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管家张了张嘴，沈以诚已经没了踪影。
他叹口气，却也知道无法插手这件事。
终究是小时候的阴影太大了，导致他现在对感情的理解出现偏差。
不懂爱，不会爱，也不知道从何学起如何去爱，所以对他来说爱是极端的，爱是充满控制欲的。
一分钟后，季琛悠悠转醒，太长时间处于黑暗中，乍一见到光亮，还不太适应。
他眨眨酸涩的眼皮。
身上的疼痛淡了许多，后颈也没任何不适。
整个人被信息素滋润地非常舒服。
他扭头问站在一旁的管家，声音沙哑，只能发出模糊的气音，“我睡了多久？”
管家把他扶起来，倒杯温水喂他喝了一半，回答：“一个星期。”
“是您在照顾我吗？”季琛靠在软垫上。
管家笑笑没说话。
他不敢应，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用微笑表示沉默。
可在季琛眼里，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虚弱地朝管家笑笑，认真道谢，“谢谢。”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以诚再也没有在季琛面前出现过。
或许是知道自已做错了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便让助理买了许多omega喜欢的东西，几千万的奢饰品眼都不眨立马刷卡结账。
哪怕这些东西季琛从未看过一眼。
他仍乐此不疲，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自已的负罪感。
但只会让季琛更加厌烦。
可就像沈以诚所说，协议在生效，季琛能做的只有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