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后凉瓷终于能从床上下来了, 不过是在温别声的搀扶下,他龇牙咧嘴地下来,腰一时还不敢挺直。
这种拉抻着的刺啦啦痛感真是酸爽。
不过只要他适应了他就能健步如飞!凉瓷让温别声把他扶出了门, 他就自己摸着墙边倒蹬着小碎步向小五房间走去。
温别声亦步亦趋的跟在旁边。
一辈子好兄弟时隔3天, 历经生死终于再相见, 就听小五一阵鬼哭狼嚎。
“瓷哥,我的瓷哥诶……”
温别声觑了他一眼。
凉瓷抬手打住他:“改改你哭丧的臭毛病。”语气带着笑意。
小五这么声若洪钟的他也就不担心了,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看他伤口, 被包着也看不到什么。
“感觉怎么样?”
小五骄傲一仰脖:“没事儿, 命硬着呢!”
他看上去不像是消沉的样子凉瓷又放心不少,没心没肺也有好处。
“祸害遗千年呗。”
小五憨憨傻笑:“那感情好,那瓷哥和温哥你俩也要当祸害,咱仨一起遗千年。”
凉瓷、温别声:……
这张嘴还是这么会说话。
凉瓷站着和他聊了二十多分钟有些站不住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搭着温别声的手, 他注意到小五改了对温别声的称呼, 看来这几天的照顾让两人关系亲近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他感觉错误,总觉得之前温别声对小五总有点不喜。
走不动地停了下来。
温别声也不催他, 跟着停下:“第一天下来就站了这么久又走了个来回, 很不错。”
凉瓷的腰立即慢悠悠地骄傲挺直,他当然厉害了~
臭屁小猫, 轻松被拿捏。
又过了3天, 凉瓷基本已经可以正常走路,小五也勉强下了床, 虽然经历了一劫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只不过出去找食物的事情, 暂时还是要靠温别声自己。
每次他出去,凉瓷就会捧着他的小乌龟站在窗户旁, 祈祷着他能平安回来,小乌龟很灵, 每次都会让温别声平安回来。
又一天凉瓷摸着小乌龟的龟壳,祈祷着温别声能够平安回来。
“神龟神龟大发神威,保佑温别声平安归来。”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打开温别声回来了,他着急地去到门口,温别声进来的一瞬间冷风和着血腥味一起扑了进来。
“受伤没?”凉瓷关切问道,温别声总是一身黑,不大好看出他的身体情况,他踮起脚扫了扫温别声脑袋上的雪花。
“没有。”温别声躲开凉瓷向自己身上拍去的手,“衣服脏了,我去洗澡,你要是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做可以整理下背包。”
凉瓷接过背包:“好,我来整理,洗澡水烧好了,你去吧。”
不能出去打野,后勤这一块还是要搞一搞的,他可不是那种干吃饭不干活的人,他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温别声:“谢谢。”
他去到隔壁房间,火堆上架着铁锅,里面是烧化的雪水,旁边不远是一个很深的白色塑料桶,那就是他洗澡的地方。
比起以前条件是天上地下,但是放在现在还能舒服地洗个热水澡,已经算是幸运。
凉瓷把背包里的食物放到了厨房,两卷卫生纸放到了楼上卫生间,楼上是有坐便器的,楼下是蹲坑。
卫生间里放着两个小桶,里面是化了的雪水,用来冲马桶。
总的来说,在这里的生活还算安逸。
温别声说小五想要完全恢复,能跑能蹦跶能摔跤起码也要两个多月,为了安全,3人商讨之后决定这2个多月就先留在这里。
一个月后
凉瓷看着黑下来的天,回到房间呈大字型横着往床上一躺,脑袋倒在了被子下温别声腿上。
温别声借着暗暗烛光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怎么了?”
“太无聊了。”
凉瓷从没有这么闲过,他这小半辈子都在忙碌着怎么活下去,怎么去赚钱,根本没过过这样无所事事的悠闲日子。
他望着天花板感叹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感觉我就是那圈里的小猪羔。”
温别声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眼中带着淡淡笑意看向小猪羔,经过一个月左右的修养,凉瓷的脸颊终于不凹了,气色红润,看上去就十分健康,不过这个样子离小猪羔还差点儿意思。
起码脸上要有能掐上一手的小奶膘,才算得上小猪羔。
凉瓷突然转身,伸长手臂把温别声手里的书按了下去:“这么黑看书伤眼睛,你陪我玩儿一会吧。”
“玩儿什么?”
凉瓷眼珠转转,跑下了床,去到柜子下的抽屉里翻出一根崭新的鞋带,他脱掉鞋子回到床上动作自然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温别声把腿盘起,给他让了地方。
凉瓷把鞋带两头系在一起:“我们来翻花绳吧。”
温别声:……
幼稚到他3岁都没有玩儿过的游戏。
凉瓷已经做好准备姿势等着他。
“我不会。”
“我教你,来,你先掐住两边这个线交叉的地方。”
凉瓷看样子很想玩儿,温别声最后还是没有扫他的兴,大手稍显笨拙地按照凉瓷的话动作着。
“对,掐住后一起向上再往中间插。”
温别声小心地动着,手时不时碰到凉瓷的手。
“放到中间?”
“嗯,放进去后向两边用力撑住。”
温别声瞧着那小小的口子,总感觉自己的大手放不进去,但也只能试一下,别别扭扭地把手放进去就压住了凉瓷的手。
“你这样我手抽不出来了。”
“没办法,绳子太短。”
“你再努努力。”
凉瓷提出无理要求,温别声继续努力,直到凉瓷一瞥眼看到温别声翘起来的兰花指,他一下子没绷住笑出了声,松开了手笑成了不倒翁,把两人中间的被子滚皱。
“哈哈哈哈——”凉瓷肆无忌惮地笑着,看着很欠揍。
温别声不知道他笑什么,凉瓷是一个很跳脱的人,他靠回床头就要继续看书。
不倒翁就又滚了过来按住他的书,眼巴巴的:“我记得还有扑克,我们来憋王八吧。”
又是温别声不懂的。
凉瓷从床头柜里拿出扑克:“开始吧。”
温别声默了瞬:“我不会。”
这次换凉瓷惊讶:“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看向捧书本的温别声,露出那颗小虎牙:“温大医生不会从两岁就开始看医书吧~”
他想象了下幼崽形态的温别声,小大人一样,顶着厌世脸翻着比他半个人还大的书,还有点——可爱。
“没事,我教你,憋王八就是丢出一张王,咱们俩把剩下的牌都抓光然后凑对扔出去,剩下的单张咱俩来回抽,成对就扔,最后王在谁手里谁就输。”
他坐好:“赢得那个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情。”
温别声很严谨:“什么事情?”
凉瓷动作利落的洗牌,打着哈哈:“到时再说,先玩儿先玩儿~快摸牌。”
温别声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凉瓷丢过去第一张牌。
凉瓷低着头,坏坏地抿嘴偷笑,等他摸牌一下子摸过来3张,就这么摸了一会儿有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在摸牌时放回去,手法天衣无缝,第一次玩儿扑克牌的温别声拿牌都不大会拿,牌在手里放的松松散散随时就要散花,根本没注意到。
他提醒:“你可以把凑成对的牌先丢出来。”
牌快摸完时他手臭地摸到了王,悄无声息地把王放回了牌堆,鬼机灵的盯着温别声把牌摸回去,然后默默记住他放在了哪个位置。
扔完成对的后他手里就剩下了4张牌,这还是他故意的,以免温别声太没游戏体验。
温别声剩了5张。
凉瓷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你没玩儿过,我让你一把,你先抽。”
温别声很痛快地就抽走了一张,扔下了一对。
到了凉瓷,他手在温别声牌上转来转去,漂亮眼珠笑眯眯地瞄着他,温别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故意抽走了一张组不上对的。
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懊恼。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温别声又把那张牌抽了回去,手是真臭啊。
这次他抽走了有用的牌。
很快他手里就剩下了一张,温别声也只剩下了两张。
又到了他。
成败就在此一举。
修长的手在两张牌上来回转着,故意捏住王牌,犹犹豫豫:“是不是这张呢~”
温别声依旧面不改色,不是一般的能沉住气。
凉瓷松开手,毫不犹豫抽走了旁边那张,惊讶地捂嘴:“诶呀,真是不好意思了~”笑嘻嘻地把牌丢掉,“我赢啦~”
温别声愿赌服输,放下牌:“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学小猫叫,让我拍个视频!”凉瓷的语速快到飞起简直就像是等了好久,飞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猫耳朵发卡还有他的手机,迅速开机,打开相机对准温别声。
屏幕里出现温别声略懵的脸。
他嗖一下把发卡戴到了温别声脑袋上,别说,还真别说——超级无敌巨可爱!就是那种冷脸酷拽小猫!
二话不说先拍起了照片,一张接着一张,每一张温别声的脸都更红了些,直到最后一张他扭头躲开,在相机里留下一张模糊的侧脸。
温别声摘下发卡:“你拍照了,拍视频的事情就算了。”
“那不行,一码是一码。”
“惩罚只有一种。”
凉瓷:“……那我们再玩儿一把!”
温别声已经伸直腿轻轻把他踢到旁边去,整理着被子躺下:“不玩儿了。”
“再玩一把就一把。”凉瓷推着他,商量着。
温别声直接把蜡烛吹灭,黑暗中就听凉瓷哼了声,反正以后有机会,他打开相机欣赏着照片,捂嘴嘿嘿嘿笑了出来。
翻到最后一张笑容慢慢停下,模糊地背景冒着一点点光,紧贴着脖颈的黑色高领毛衣,半张清晰的侧脸在曝光下白得扎眼,愈发显得眉浓,就连睫毛都要上下交错到一起。
他咬了咬嘴唇,关上手机,脱掉厚厚外套也钻进了被窝——温别声还是有点姿色的。
很快他就睡着了。
后半夜温别声睁开眼睛,又是这样……身旁贴上了一只热乎乎的猫,把一只手、脚全扔到了他身上,脑袋埋在他肩膀上香香睡着。
自从凉瓷能够自由翻滚,随着他们同床共枕的日子一天多过一天后,他的距离也不断和自己接近中。
大概是10天前,这只猫完全贴到了他身上,他试过把他推开,但最终对方还会骨碌过来。
一个星期前开始把手脚往自己身上扔,这让自己更不好把他弄开了,再这样下去,也许下个月,这只猫就该团在他身上睡觉了。
乌黑眼珠转动,看向肩膀上呼呼睡着的人,搭在他身上的手偶尔还会挠上一下,睡得放肆又自在。
他把被子往上拽了下,掖好,小猫就只剩个毛团脑袋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