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没多久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他们也快要接近主城区了。
凉瓷依旧担当司机,这一路坐副驾驶坐习惯了老是忘记,第九区有句话再牛逼的外地司机在这儿也得吓成孙子。
他暂时还不想看到“温孙子。”
温别声正和小五统计他拿回来的武器, 小五咋咋呼呼的:“冲锋枪!狙击枪!卧槽!这好像是、是白磷.弹!”
他手里捧着一个半臂长的淡绿色东西, 上面有着红色记号。
凉瓷从后视镜暼了一眼, 他听说过,这个东西威力很大,联盟成立以来已经被禁用了, 因为再在没有大型战役, 但是在联盟成立之前这个东西可是在战场上大显神威。
小五:“这也算得上是老古董了,瓷哥你到底在哪弄的?”
凉瓷把车开上过河桥,瞧了眼化冻后漂浮在河面上的尸体,这个场景他熟悉, 丧尸没爆发之前, 他还在第9区时,这条河面上几乎3天就会飘一具尸体, 那场景也不比现在好多少, 区别大概就是比这看着少一些吧。
如果有好几天弄不到钱的情况下,他就会跑这儿蹲着, 蹲尸体, 有的尸体上会有些值钱的首饰或者钱包之类的。
他把尸体弄上去再报个警,拿他们那么点东西当做报酬不过分。
这么一想, 他以前还真是什么都干过。
凉瓷只觉得恍若两辈子, 现在钱是什么?钱就是个屁!
方向盘转啊转躲开那些停得乱七八糟的车,好几次车头或者车尾都甩出了桥, 悬浮在半空中,这就要归功于他们第九区的桥没护栏, 玩儿得就是个惊险刺激。
但凉瓷一脸轻松还能满嘴跑火车:“我之前不小心把一个鸡蛋掉进了河里,结果金光大放冒出一个白胡子仙人,他问我掉下去的是金鸡蛋还是银鸡蛋?”
温别声嘴角噙起一抹淡淡的笑。
小五懵逼地眨巴了下眼睛:“啊?”
凉瓷语气调皮:“我说我掉下去的是白磷.弹,哈哈哈哈。”
小五瞧了眼怀里的白磷.弹:“要我就会说我掉下去的是两颗金卵.蛋!”
他想了下那俩玩意如果变成金的,真是太酷了!
车差点儿没开进河里,好在最后凉瓷抓住了方向盘他们也从桥上下去了。
“你怎么不要个七彩夜光的!”凉瓷无大语。
小五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还得是瓷哥你!”
凉瓷:……
小五扒着他们的椅背:“温哥你想要什么样的?”
凉瓷偷瞥温别声。
温别声淡定自若:“我原装的足够了。”
凉瓷脑袋里闪过那天早上的场面,温别声的东西他见过,的确足够了,再有些花哨的东西就对未来的另一半不礼貌了,不过现在的大小也挺冒昧的,为他的另一半默哀一分钟。
小五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温哥就是这么自信。”
凉瓷心想那是因为人家“本钱大!”
过了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城区陷入完全的黑暗,天上的月牙还没有凉瓷的眼睛大,他们也不好再赶路,车缓缓靠边停下,简单吃过东西闲聊了一会儿后就休息了。
3人分上中下的时间段轮替守夜。
温别声第一个,他去到车外面拿出根烟,靠着车身点着后抬起头,视线定住,烟从嘴里掉了下去落到地上静静烧着。
黑色铁艺雕花大门就连温别声都要仰视,每一根铁栏上方的尖形无比锐利,如同箭矢头,现在那上面刺穿着一个个头颅,那些人穿着黑色长裙,胸口处佩戴着白色绒花,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写着第九区孤儿院的牌匾依旧鲜红,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扇门,忘记这身制服。
只是眼前的场景过于诡异,这些人像是被人故意挂在这上的,她们实在是太有规矩,太整齐了。
充满探究的视线从缝隙中穿进漆黑的院子中,隐约看到了后面建筑庞大的轮廓。
阴森恐怖,仿佛那里有着吃人的魔鬼,比外面这些丧尸还要可怕。
好奇害死猫。
温别声踩灭了烟头绕去了驾驶位那边,凉瓷放平了座椅裹着被子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他把自己挤进去,稍微坐到了凉瓷腿上,把车子打着火立即离开了这里。
好奇害死猫,所以他要带着小猫走远点。
就听凉瓷哼唧了声:“我就再吃一口,就一口……”樱桃色的嘴唇还煞有其事地张开,嚼了两下空气。
车开过孤儿院又向前开了一大段才停下,温别声正准备下去,凉瓷的手忽然搭上他的腰。
“牛排。”
睡梦中的人幸福的笑出声,手兴奋地在他腰侧搓了起来,跑进了衣服贴上了皮肤,紧接着发出不满意的咕哝:“这牛排好硬啊……”
手使劲儿掐了下,结果愣是掐不动。
温别声回头看他,晚上没吃饱?那手又向上划拉去,睡着的人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梦话声音都大了不少:“温别声!快来吃!这块牛排好大!”
温别声没想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更没想到凉瓷做梦都还不忘了他,不由得痴心妄想起来,在他心里自己是不是很重要?比以前的苏苏还重要?
后排小五迷迷糊糊的接话:“什么好大?”
凉瓷的手又不老实地动了下,大声声出其不意地被一把抓住。
“软乎的,软乎的牛排!”凉瓷惊喜的马上就要醒过来吃牛排,眉尾又耷拉了下去,失望到蹬腿,“又硬了!”
车门打开,温别声慌乱从里面跑了出来,长腿绊住长腿,整个人狼狈的向前踉跄了下,单手撑地这才没摔倒,眼中情绪激荡似一场山崩海啸,呼吸声比这夜风还要澎湃汹涌。
但他的灵魂不是他身上最躁动的部位,眸子向下转去。
有素质的温大医生攥紧拳头,随着凸起的喉结在禁欲的黑色高领下起落,说出了第二句脏话:“操!”
他站直身体,带着一身比夜色更浓的阴翳转过身,浸染着欲望的视线在凉瓷身上游走着,几乎要化为实质将这具身体占为己有,从外到里不留余地的侵.占,他的责任是保护,可他想听他求饶也想看他哭泣。
脚步沉沉地向前走去,高大健硕的身体将车门严丝合缝的堵住。
代表着罪恶的欲望化身被禁锢在衣料之下,甚至产生了些微的疼痛报复着它迟迟没再有动作的主人。
如果凉瓷睁开眼,那么温别声将无所遁形,他的丑陋和不堪将被看得清清楚楚。
温别声抬起手直奔那张丰润的唇,他记得里面的温度和柔软,让他留恋,让他回味,让他想要品尝。
此时此刻他只是一只想遵从本心的野兽,在无尽的黑夜中放纵自己的本能,去占有他喜欢的另一个存在。
仿佛要一鼓作气的手却停在了凉瓷嘴唇前,乌黑眼底尽是挣扎,温别声紧绷的下颚线都爆起了青筋。
那只手颤抖着落下把凉瓷散开的被子掖好,高大的身躯颓废地退开,车门安静关上后响起了一声重重的巴掌声。
温别声嘴角多了抹血迹,他面无表情地放下手去到车后,像是丢垃圾般把身体靠了上去,拿出烟,张嘴放烟时嘴角的血流下了一道。
他全无反应。
这些日子长了不少的头发也被这一巴掌打散,挡在眉眼上让他浑身充满戾气。
曾精致到头发丝都一丝不苟的温大医生,如今像是条落魄的野狗。
车内小五瞳孔地震,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起初以为自己要看到一个现场!还在想着自己只能做到闭眼无法做到捂耳啊!结果后续发展惊掉他下巴,温哥打自己那一巴掌时他差点没憋住叫出声。
他挠挠头,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复杂,感情的事太复杂了!
他还是接着睡觉吧。
凉瓷是自己醒过来的,他心里惦记着接班的事儿,醒来后看了下时间还真就差不多了,车里没见到温别声他就下了车。
一眼就瞧见车后的人影。
他踮脚走过去,夜很吵闹,四面八方时不时就传出尖叫声爆炸声等等,也不需要太故意隐藏声音。
他在左侧却故意伸直手臂到温别声右边肩膀后,手指使坏地戳了下他,同时间脑袋向温别声凑去,等待着他反应过来吓他一跳。
温别声的脑袋却突然向他这边转了过来,把正要做坏事的小猫吓得炸了毛,差点儿叫出来。
凉瓷嘴巴一抿吞掉声音,然后就觉得嘴上有点热,这个角度……他不会和温别声亲上了吧?
温别声退开了些,距离拉开,两人中间的火星变得明显。
凉瓷刚要跳出的心又落了回去,好悬,差点儿初吻就这么交代了,紧张地舔了下唇:“给我抽一口。”
夜太黑了,这点微弱的光他根本看不清温别声的脸,只能看到那双亮亮的眼睛在瞧着自己,比夜色深沉透着宝石般的光亮。
温别声没回话。
那点光也突然灭了。
凉瓷不满嘀咕:“说了给我留……”
一阵带着热气的烟迎面扑了过来,扑灭了全世界的声音,顺着凉瓷鼻腔快速涌进,所过之处全是它的气味,像是灰烬之下点燃的火线,此时此刻燃烧的却是他的多巴胺,晃动的浅色瞳孔盯着眼前瞧不起清楚的人。
他好像一直没有说话。
忽然很想听见温别声的声音,他低低沉沉带着沙哑的声音很好听。
凉瓷不会抽烟,烟气一股脑地跑去咽喉时刺得他忍不住咳了出来。
只冒出一个音,一只大手就捂上了他的嘴巴连带着下半张脸,把他的咳嗽声都藏住。
他抓住温别声的手这才放心大胆地咳嗽起来,一下下身体跟着晃,瞳孔里快速凝结出泪水,小猫觉得丢人地垂下眼睫,靠!这烟怎么这么呛!又在温别声面前丢脸了!
只懊恼丢人的凉瓷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咳了,却还抓着温别声的手没放。
过了好一会。
温别声的拇指动了下,滑过凉瓷柔软的上下嘴唇,还拨弄出一声轻微的响。
凉瓷这才回神,抬眼看向他后一把丢开了他的手。
用过就扔,很有做渣男的潜质。
四目相对,小猫瞪着眼厉害的不得了,藏在夜色里的脸颊已悄然红透。
“吸烟有害健康。”温别声转身回到了副驾驶上。
凉瓷撇撇嘴小声嘟囔:“原来你还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啊,那也没见你戒烟。”
他坐上车尾张开手臂向后一瘫,瞧着月牙,总感觉鼻息之间还萦绕着烟味。
月亮啊月亮,我好像醉烟了……
悬空的脚晃啊晃。
温别声的声音真好听,他的名字也好听,凉瓷胡思乱想着,月亮都变成了某人的脸。
温别声一脸自责的坐在位置上,他该向右边转头才对,他明知道向左转可能会碰到凉瓷。
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
不过是区区感情而已!连这都控制不住他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嘴角的伤口又崩开。
他对自己感到愤怒地向后靠去,举起手,定定瞧着。
后排小五:不是吧温哥,你不会又要抽自己一嘴巴吧!
他死死盯着,打算温别声一动手他就拦,谈恋爱也不能自.残啊。
温别声动了,小五刚要动又傻眼停下,温别声把那只手捂在了嘴巴上。
小五:是在吸?这么bt?
温别声感受着手上凉瓷残留的气息,直到他咬上拇指,恍然惊觉。
操!
他就是个废物!
温别声把手放下,少见的着急,弄了好几下才把一直戴着的蛇骨项链从衣领下拿出来。
紧紧握住吊坠时才找回些安心。
他早已做下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