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还不回家?”「虎杖悠仁」等的有些困了,昨夜因为这个事胡思乱想了一夜,因此今天也挂上了与两位前辈一样的同款黑眼圈,“按说小学放学很早才对啊。”

  “也许是等他哥哥放学去了?”彼得犹疑的语气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可是怎样都不该现在还不回来吧。”

  美利坚为了给学生更多课下自我探索和实践,放学的时间一向都很早,就算是高中也不会很晚。

  直到时钟的短指针指到Ⅶ(7),大街上的灯都已经打开了,却还是不见米勒兄弟的身影。

  “咱们直接去爱德华滋国际学院转一圈吧,”这样守株待兔下去并不一定有结果,「虎杖悠仁」决定主动出击,“走吧,直接去。”

  “OK.”彼得也不想这样等下去了,今天他不是纽约好邻居,而是中城高中的普通高中生,“这个国际学院离这边还有些距离,坐公交去?”

  「虎杖悠仁」刚准备同意,却听见了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手比脑快,脑子判断出说话人是谁的时候,他已经拽着彼得在最近的掩体后面蹲下了。

  ‘算了,’「虎杖悠仁」试探性的露出了半只眼睛,确定了判断无误后,决定先在暗处观察他一下,‘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啊,是那天那个绿头发的…”

  “嘘!”

  食指抵住彼得微张的嘴唇上,探出的半个头也伸了回去。

  蓝牙耳机闪烁的光在微暗的傍晚略显明显,大片的齐耳绿发转变成那张不耐烦的脸。

  “没事,”他好像是在和谁打着电话,“可能是我听错了。”

  微微带些跟的硬底皮鞋在路上打出不成掉的响声,可能是觉得这声音单调,绿毛紧闭的嘴和鼻腔产生一种共鸣,破碎的调被哼出,搭配着刻意做出的舞步和只残存一点口红的,以及向上勾起的嘴唇。

  “…”彼得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说,他这样真的很像小丑。’「虎杖悠仁」不由的想起哥谭著名反派小丑,但不同于小丑的是,他的疯狂更像是掩盖,像是刻意掩盖皮下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看着他一路又哼又跳地到达了米勒兄弟的家门口,并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来,打开了米勒所住的别墅的外门。

  “一会他走出门了,”「虎杖悠仁」看着他进了家门,转过头来对着彼得耳朵小声道,“你就假装是住在这边的邻居,向他打听米勒兄弟的消息,看看能不能套点话出来。”

  “好。”彼得点点头,他当时在巷子里遇见那些围着伊森哄的人的时候,穿着蜘蛛战衣蹲在墙头上,因此并未与绿发少年碰过面,“我先去那边假装走过来。”

  …

  “我弄完了,马上送过去。”绿毛从漂亮的小洋别墅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手提袋,他不耐烦地在空中甩了甩,到底没有松手扔出去。

  “那个,请问…”彼得的手刚碰上他的肩膀,只见那少年像是被吓到了,猛的跳起来向后退了两步。

  “你他妈,”很显然,他的素质并不怎么好,“大晚上的,乱拍别的肩膀干什么?你闲的?”

  “呃,”彼得讪讪的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眼里透出不好意思的意味,“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

  “问屁。”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哥我没空回答你。”

  “啊,你是夏佐还是伊森的朋友?看年龄是夏佐吧。”彼得没有理会他没有什么礼貌的回答,而是自顾地抛出话题,“我看他们兄弟这么晚还没回来,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嗯?”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关键词,已经转了大半的身体又扭了回来,他轻蔑又略带审视的上下扫视了一下彼得,老实说,这眼神冒犯极了。

  “我怎么不知道米勒有你这么个邻居?”他尖小秀气的下巴高高抬起,彼得甚至都能看清他的鼻底,傲慢自大的姿态,却还是半信半疑的回答了彼得的问题,“…我是他,同学。”

  “啊,我最近才搬过来不久,”彼得并没有想到他会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因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我看早就到放学点了。”

  “果然是新搬来的…”听完这段话后,他好像彻底相信了彼得的托词,“他们去参加party了,米勒他…经常参加,以后你也不用管…”

  绿发少年抬头间,看见彼得有些愕然的脸色,忽的想起来自己不该说这么多。

  “嗯,米勒吐到身上了,我帮他拿点衣服。”就算如此,他还是找了个托词,这与他先前完全不学无术小混混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我走了。”

  “下次看他没回来,也不用问他。”

  略带警告的语气划分这二人的距离。

  …

  “跟上去?”「虎杖悠仁」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眼睛已经紧紧盯着绿发少年走过的路。

  伪装的表面,警告的语气,喝提示的深层含义让「虎杖悠仁」莫名有种失控的感觉。

  虽然不是有掌控欲的类型,但「虎杖悠仁」讨厌事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尤其是,艾托什的事件发生在前。

  “等下,”彼得一边小跑到暗处,一边把书包反背过来,拉开拉链的瞬间,蜘蛛面具又得以重见天日,“蜘蛛侠对这种事情更拿手些。”

  一串乳白的蛛丝划过染满幕色的天际,楼宇中荡起的红色义警和疾速奔跑的黑衣咒术师向着少年的踪迹追去。

  _

  “是这里吧?”二人趴在旁边更高一些的别墅顶上,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一旦被看见就会报警的程度呢,“我看他刚刚走进去了。”

  ……

  入眼,是奢靡到令人目眩神迷的场景。

  一群金发,面色姣好的少男少女们在浅水区嬉戏玩闹着,开瓶的香槟成为他们手中的武器,溅出的酒液与口红印子一同在光滑的身体上,刻意而尖利混杂的笑声让人不禁摸摸自己的耳膜,确认它是否被震破。

  岸上的沙滩椅上,躺着那天那位小绅士,沙滩椅的一侧也有一堆液体摊在一边,甚至于还有两个小小的脚印。

  现场只有刚刚到达的绿毛,和躺着的他身上是干爽的。躺着的人脸上噙着绅士的笑容,看向泳池的眼神像是在看台上卖笑的戏子一样。

  而他是手持提线,牵动戏子四肢的剧本家。

  “米勒走了?”绿毛问着那个小绅士。

  “你去干什么了。”

  疑问的字眼,确是审判罪人一样的语气。

  “嗯,取了点东西。”

  “嗯?”说实在,「虎杖悠仁」才意识到他笑容的不对劲,像是被刻意设计了角度,明明是同样的表情,却带给人不同的感觉,不是惊悚可怕,只是假的像画好的皮,“好吧,你说是就是喽。”

  …

  ‘感觉这个人,怎么怪怪的。’「虎杖悠仁」掏出侧兜的手机,准备拍下他的面容让林越那边查查他的信息,谁能想到拍下的瞬间,手机相机自带的音效响起——

  “咔嚓——”

  应该听不见吧,普通人能听见这么远的声音……

  吗……?

  只见那眼神如破空之剑,越过这距离,生生闯到了「虎杖悠仁」与彼得的眼前。

  ‘怎么回事?’彼得拉着「虎杖悠仁」先眼神一步的闪回烟囱后面。

  朦胧的夜云之下,小绅士被躲闪开的眼神似乎诉说了真相。

  侵略与狂妄,皆在眼中。

  _

  “等下…哥哥,慢一点…”

  被汗液浸透的金色发梢贴在太阳穴处,伊森·米勒恨不得一步当两步走,而他的哥哥却全然不管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只顾自己向前走。

  “哥哥。”

  “叫什么!?”夏佐·米勒猛的扭过头来,紧紧抓住伊森的衣领,比起一手带大兄弟,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反目成仇的那种,“现在叫的这么欢,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夏佐的头发微长,有些将掉不掉的挂在耳上,有些则落在瘦削的肩膀,他的双目比伊森还要澄澈一些,浅绿色的,似一望无际的碧海,又像是被高价拍卖的宝石。

  他仿佛被逼急了,眼下的粉红色晕开,单薄的衣服与铂金色的发也混杂着液体,美目使劲瞪着,红色的血丝潜藏其中,却丝毫没有凶猛的感觉,反而给予他一副脆弱感。

  仿佛一折就断,只出现在油画中的美少年,又似希腊神话爱上水中自己,扑入倒影的纳西赛斯。

  “刚刚为什么不说话!”夏佐似乎是在和伊森说话,又宛若在质问别人,“为什么不说话…”

  空旷的爱德华滋学院,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

  “救救我…”

  他献祭似的表情,犹若将所有物献给可以庇佑他的神。

  然,他身处的地方,是爱德华滋学院顶楼最里间的男厕所,那个常年被锁着的隔间。

  与华丽的学院不同,这个隔间里像是把所有龌龊锁在其中。

  散落的工具,无法诉说出口的罪恶,以及破碎的心。

  夏佐微微弓着背,站在隔间的最中间。

  …

  “为什么,为什么?”

  “救救我啊…”

  字字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