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某位虚弱的教徒轻声道谢着,手却却强硬地抓住了华生的胳膊,不许他去继续转移其他教徒。

  “为什么我们出不去?”

  因为还没排查你啊?你今天一走,苏格兰场找不到你可怎么办?

  华生保持着礼貌的表情,装作也是无辜民众的样子:

  “不知道。”

  与此同时,华生还抬眼看了一眼其他不停捶打着‘空气墙’的教徒。

  虽然在华生的眼睛里,教徒捶打的也是一片透明的空气,但野蔷薇在布下「帐」的时候,就已经给他说清楚了的帐作用。

  “我就是来求教的!”那教徒见得不到确切的回答,恼羞成怒了起来,“不是来送死的!”

  “咒就是一个骗局!!!!”

  五条悟在媒体上所说的「咒」确实是偷换概念,但不完全是个骗局。

  例如,能被三级及其以上咒灵盯上的普通人,自己本身也存在强烈的负面情绪。

  “你确定自己没干亏心事吗?”

  曾经的战场军医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这位教徒身后的虚影,冷声回答道:

  “你背后的东西,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我没有!?”

  激动的教徒先行甩开本来紧紧攥在手心里的袖子,也是在此刻,他背后隐约能看见影子的咒灵也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华生眼中——

  咒灵狞笑的声音在教徒中间回荡着,充满尖利牙齿的巨大嘴巴在笼罩住被缠绕之人的头颅时,满是死亡的压迫感。

  “去死!”

  破晓一样贯穿而出的女声与一枚正中红心的钉子一同到来,小小的钉子擦过教徒的脸颊,淹没在咒灵的嘴巴里,不见踪影。

  前方的女性咒术师不知道何时回过头来,被血腐蚀的衣服消失不见,将整条胳膊都裸露出来。

  对比起同龄少女要粗糙一些的手举到脸边,食指和拇指交叠在一起,比作响指状:

  “躲开点。”

  …

  华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眼前这幅情景,两位咒术师的脸上皆被黑色美丽的玫瑰覆盖,看起来莫名有种疯狂的美感。但玫瑰本来就是带刺的,正如腐蚀着血肉的独血一样刺痛。

  “哒。”

  响指被打响了。

  嘶吼的咒灵犹如烟花一样被炸开,紫色液体喷射的到处都是。

  这是什么恶心玩意啊啊啊啊。

  好在华生在野蔷薇提醒后就已经闪开了,不然他觉得自己真的会丢掉今天身上穿的衣服。

  嗯,哪怕是玛丽买的,他也许也会丢掉。

  ‘天杀的。’野蔷薇又取出来两根钉子,‘我都把「簪」让给其他人吃了,胀相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她真的要再一次祓除坏相和血涂了。

  倒不是这两位有多弱,好歹也是个特级咒灵,也是有点实力的。

  无奈他俩的弱点太过显著,近战经验也少的离谱,所以显得异常好打。

  血涂没有术式,只能依靠哥哥坏相的术式技能「蚀烂腐术·朽」来联动发动能力。同样,血液的毒性也没有坏相高。

  而坏相则是不能被看见后背,否则为数不多的脑子会因为生气而离家出走。

  但是,他有更致命,也更好得逞的弱点——

  对血涂下手。

  只相当于一根宿傩手指的血涂,对于他们来说算是很好解决。再加上它智商不高,就更容易拿捏了。

  二者都太过于在乎对方,兄弟之间的情谊莫过于此,但这反而成为了击破他们的关键点。

  ‘不管了。’

  闪着银芒钉子穿过野蔷薇布满玫瑰的手腕,将腐蚀□□的疼痛原封不动的转回给了坏、血兄弟。

  “「共鸣!」”

  事已至此,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疼痛似潮水般涌入坏相与血涂的身体,正准备进一步发动术式的坏相被「共鸣」控住一瞬,又讲疼痛生生忍下。

  可血涂却忍受不了这样的疼痛。

  “哥哥——!!”

  一时间,如孩童般尖泣的声音刺穿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好痛、好痛、我好痛啊啊啊啊!

  血涂因为疼痛而尖叫的声音,本意只是发泄,却不料成为牵制哥哥的武器。

  当坏相反应过来时,蚀烂腐术的变式「朽」,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自己解开了。

  玫瑰咒纹的消失,也代表了他们失败的临近。

  大哥还等着他们回去呢。

  坏相的脑子里闪过三人各自为对方而活的誓言,眼睛只能注意到从血涂的两双眼眶里,流出来的血泪。

  ‘我为血涂而活。’

  愤怒的坏相迅速靠近尖叫中的血涂,并试图甩开跟着他的虎杖。

  ‘所以,为它付出性命,

  我也在所不惜。’

  ——

  “兰布勒,小心身后!”

  野蔷薇冲向血涂的路线突然拐了个弯儿,堪堪避开精准射击到地面上的血弹。

  眼熟的术式,将血搓成子弹大小而瞬发的招数,也只能由赤血操术的衍生技能「百敛穿血」才能做到。

  他们等待的人终于到了。

  …

  “欺负我弟弟的时候,想好怎么去死了吗?”

  声音似乎从「帐」的后面传来,话音落,一位样貌出众的青年穿梭过帐,走了进来。

  华生很仔细的观察了他的样貌。

  双尾辫、血红色的眼眶、苍白如死人一样的皮肤,鼻梁上还有道黑色的横纹。

  ‘终于来了,胀相。’

  野蔷薇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我们等你等的好苦。’

  虎、蔷二人的招式顿时调转方向,瞄准了姗姗来迟的胀相。

  而这位特级没有直接进攻他们,而是将刚刚保留的血液子弹挥出,眼神则一直飘向痛苦爬行的血涂身上,直至坏相赶到它身边。

  坏相是取消了术式,但野蔷薇的「共鸣」还在发挥作用,这让血涂还在继续承受痛苦。

  “把术式取消。”

  低沉压迫的语气,胀相此刻并没有认出虎杖来。

  胀相注意到粉发少年的能力在于近战,便灵敏地拉开了与冲上来的虎杖悠仁之间的距离。

  一对二,但勉强平手的局面却说出了威胁般的话语。

  真是在乎家人啊,胀相。

  “你想的美。”

  野蔷薇并不松口,在胀相没有认出来虎杖之前,他们就是敌人,这时候解除「簪」无疑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我看起来像是会放过敌人的家伙吗?”

  “你不取消?”血液炸弹在野蔷薇的脸上炸开,一时间干扰了她的视力,“那就让我来取消。”

  言外之意便是,杀了你从而取消术式。

  钉子与满天飞舞的血液碰撞着,黑闪的技能还未被砸在胀相的身上,就已经被灵活的躲开。

  反倒是虎杖和野蔷薇这边处于劣势,但胀相又顾忌着被「共鸣」牵连的两个弟弟,没敢下死手。

  他想要找一击毙命的招式。

  ‘我说,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野蔷薇感觉到身上细密的伤口越来越多,‘你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伏黑惠!’

  ‘来了。’

  伏黑惠的声音倒是很稳。

  野蔷薇要气死了,合着面对修罗场的不是他所以不着急是吧。

  杀也杀不了,打又打不出来个所以然,还要时刻看着胀相伺机而动的毙命招式。

  真是憋屈死了!

  “别走神,兰布勒!!”

  虎杖悠仁的喊声叫回了野蔷薇脑内吐槽的魂儿,但这时「血星磊」的刃已经逼近了她的脖颈。

  …

  “「鵺」。”

  千钧一发之际,伏黑惠的式神先到,带着面具的大鸟抓住野蔷薇的肩膀,鸟爪勾住裸露在外面的腐肉,疼的野蔷薇不禁痛呼一声。

  和它主人一样不贴心!

  “大蛇!”

  巨大的蛇身从地底贯穿而出,本就害怕被牵连的教徒犹如被赶的羊群一样到处乱窜。

  蛇口叼住处于保护地位的血涂,将它带到天空之上,坏相伸手准备发动术式之时,感觉到手臂猛烈的疼痛感。

  低头,小臂上一个弥漫着烤肉味的窟窿位于中央。

  这是什么?术式?

  夏洛克快速连贯的又开了一枪,这把手枪没有咒力,无法对付咒灵,但对付受肉还是可以的。

  就是伤害不高,但好在夏洛克的枪法足够准,而坏相也完全不了解枪支这种东西。

  于是他的血液开始转移目标,追赶了夏洛克,看着华生一阵心慌。

  术业有专攻,不是咒术师又没有咒具你凑什么热闹啊喂。

  不向前追逐真相反而不是夏洛克的风格,他躲避血液的动作很流程,但好像在护着大衣,也不知道里面带了什么。

  按照常理来说,夏洛克经常出没于各种案发现场,他身上绝对不会出现需要他分神的东西。

  那么,就是从盘星教里面带出来的东西!

  华生直觉这很重要,粗暴的缠住手上这个教徒的伤口,疼的他吱哇乱叫。

  但教徒回过神后,眼前已经没有了华生的身影。

  “真是不要命了。”

  …

  华生也是这么想的。

  真是不要命了,在咒术师战斗的时候冲上去。

  但他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好友冒着危险保护怀里的不明物体。

  本质上,华生是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有人在等着他回家,曾经和夏洛克冒险的日子早就已经远去了。

  可他还是冲上去了。

  不止是为了夏洛克,也是他自己想冲上去。

  他也想知道咒背后的秘密。

  约翰·华生和夏洛克·福尔摩斯本质上都是疯子,有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所以才能成为挚友啊。

  “约翰?你怎么——”

  夏洛克侧头看了华生一眼,坏相的血液已经逼近了他的身侧。

  “夏洛克!”

  华生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恐惧让他忘记了闭眼。

  他的耳朵在这一声喊声过后,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

  “你怎么这幅表情?”夏洛克丝毫没有变化的眼神扫过华生颤抖的手腕,“哦,你以为我会死?”

  “没关系的,麦考夫给了我个防御咒——”具。

  话还没说完,华生的拳头已经招呼到了夏洛克脸上了。

  很好,熟悉的气人程度,夏洛克活着。

  但华生还是要喊:

  “去**的福尔摩斯!!”

  ……

  大蛇叼着身体冒血的血涂,扭身使力,将其扔了出去,坏相的注意力也从夏洛克身上重新转回到弟弟身上。

  然,他也被大蛇叼起来了,血液腐蚀着大蛇的嘴,迫使它想要快点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

  ?

  “你把他们俩甩出去干什么?”

  野蔷薇满头问号,如果不是没手,她可以抓着伏黑惠的肩膀把他晃死。

  “……”

  问的好,我也不知道。

  伏黑惠沉默了半响,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呃,也许,我是想把他们引开?”

  ?

  你听听这话自己信不信。

  …

  好吧,

  其实是大蛇嫌弃他们的毒血恶心。

  蛇蛇:谢谢,哇达西不喝毒血思密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