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想问的一个问题。”
五条悟揭开眼罩，随意找了一处地方，十分不嫌弃地坐下了，“为什么当年那个星浆体死后，你没有找其他星浆体替代。”
“而是直接选择了「进化」。”
明明有其他的星浆体，理子既不是独一无二，又不是无可替代。
向来保守的天元，到底为什么放弃了退而其次选择其他星浆体，而是选择了无法预料的「进化」。
“顺势而为罢了。”
天元答道。
“顺势而为？”靠坐在墙上个白发青年身影闪闪，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天元面前，“顺谁的势？”
“羂索的势吗？”
这话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但五条悟实在是看不惯天元那种被拆穿还镇定自若的神态。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来自于一种最为突出，也极为可能是真相的推测——
「真正的天元已经溶于天地之间，留下的只是和羂索所定下束缚的部分。」
而被天元留下的部分，正是祂对于失去理智和肉身的恐惧，因此更偏向于咒灵。
曾经的天元曾经透露过一件事情：他会利用「结界术」来禁锢并留下自己的肉体和理性。
而羂索恰巧也会结界术。
可以推断千年前，天元是为了给自己上一道锁而留下了束缚。
可关键的一点来了。
被留下的天元，选择了「进化」。
天元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进化后的形态更接近于咒灵吧？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羂索占据了咒灵操使的身份。
就算抛去上面那一堆猜测，不管真正的天元到底死去与否，归根结底，祂这样做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你怕死。”
飞速推理出真相的夏洛克开口道。
究极根本，不管是为了保全理性，还是单纯顺其自然选择进化，都只是怕死的表现罢了。
五条悟在心里为这位侦探鼓了掌。
他的猜测和推理没有夏洛克这么逆天，还带有上一次留下的线索，如因为天元的藏头露尾而失败死亡的九十九由基，和有害怕死亡而隐瞒自己「管理者」身份，转而把破解「死灭回游」的方法引向天使，无一不表明了这个事实——
一个拥有「不死」术式的半神。
害怕死亡。
说出来都让人好笑。
……
天元的脸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不似人类的脸庞没办法做表情分析，祂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
“你们来这里，是想知道羂索的位置吗？”
“不怕我们杀了你吗？”冷脸的亚洲青年似乎在很严肃地说这个话题，“你是「死灭回游」的管理者。”
只要杀了天元，就可以物理意义上的结束「死灭回游」了。
结界一破，可不物理意义上的结束了吗？
“你们不会。”
即使天元的全知绝大多数来自于结界，但通过结界而注视着他们的举动时，他已经看见了所有人在结界内的所作所为。
“我不懂人心。”天元的眼神如月光般虚无缥缈，“但我可以看见。”
无法窥探人心，让天元本能的对所有人都保持警惕与戒心，可按照规律总结来说，林越和五条悟不会这么做。
况且，他们现在更想解决的目标应该是——
“来吧，”五条悟的字典里没有客气这么一说，“羂索的位置，以及……”
“与我们定下新的束缚吧？”
……
“所以。”
先行被带出薨星宫的夏洛克的眼神越过二人的肩膀，看向那缓缓关上的大门，以及天元越来越弱的身影。
“你们到底定下了什么束缚？”
巨大的长条白猫眨眨眼，刚刚进门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狡黠的笑容莫名带着一股欠揍的味道。
“这就是我们咒术界自己的事情了。”
…
“哦。”
夏洛克冷漠回答。
“？”白猫见卷毛猫没有跟着自己的话头走，有些郁闷地抱怨道，“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没什么可问的。”卷毛猫丑拒。
不就是以保证天元的生命与进化来交换羂索的位置和羂索死后，主动放开「死灭回游」结界的事情吗？
这很难猜吗？
“所以是在意大利吗？”
夏洛克选择直接不鸟五条悟挑逗似的问法，转而把疑问甩给不明所以的林越。
“羂索在意大利吗？”
在第一次与天元谈话之前，他曾查过奥黛丽的出入境记录，记录里的意大利与挪威是她除了美国以外，为数不多的出境国家。
而意大利恰好是羂索取代她后去过的地方，因此在事前，他就已经告诉过麦考夫了。
只可惜，麦考夫那位助理，也就是另外一个埃利乌斯小姐去调查了，并没有找到羂索的踪迹。
难道是更高阶段的咒术，或者是什么咒具的效果覆盖了羂索的踪迹吗？
落后一步出薨星宫，现在没搞明白这两只猫在闹什么的林越愣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
他的唇线干净利落，开合间，吐露出了一串文字。
…
【阶段七构建度：60%】
…
“TheVaticanCityState.”
梵蒂冈。
——
梵蒂冈，曾经是法兰克国王丕平献给教皇斯提芬二世的一片宗教之土，是曾经辉煌的教皇国，也是中世纪苦难并行的源头。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一些人慢慢地，不再信奉宗教这种东西，但无法否认二种最为多数的教徒：
有钱人、信教家庭、以及陷入苦难，在泥泞中挣扎的普通人。
尤其是最后者，无数无法从现实中解脱的人将希望转投于上帝，用负面情绪渴望着上帝的宽慰与救赎。
数百年来宗教类型的咒灵就如此般层出不穷，如血液对人类的意义一样，与宗教无法分割。
所以，意大利只是羂索的跳板，他当时真正的目的地，是在位于意大利罗马城高地之上的梵蒂冈。
这天主教的圣地。
同样也是咒灵的温床。
二人站在教堂下面，仰视这梵蒂冈教堂的大门。
“你看清了吗？”林越的头微微偏偏，朝向旁边的白发青年，“是咒灵吗？”
“嗯。”
高大的青年的声音一下就沉了下来。
浑浊的天空中，混杂着精致的灰黄色云彩。介于黄昏与夜晚别有一番混乱的美感，尤其与梵蒂冈庄严肃穆的宗教感混合在一起时，效果更甚。
六眼视角里，一串混杂的咒力回路随着教堂前的阶梯蔓延而上，深入教堂深处，停留在被吊起的耶稣像下。
今夜是复活节前夜，梵蒂冈教堂里充满了虔诚的基督教徒们，他们望着位于上方的耶稣像，进行着生命与繁荣的祷告。
不过也不全是虔诚的。
最前面的那几个明显又术式作用，时羂索操纵的傀儡。而教堂内不同的角落里也有其他诅咒师在期间穿插。
羂索就在这里。
那纠缠的咒力回路，正是那耶稣像下的咒灵和夏油杰的回路混杂在一起留下的痕迹。
‘糟糕——！’
这急匆匆的心音正是来自七海建人，他正在路上疾速奔跑着，试图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
‘伦敦第二结界开启了！’
‘注意一下薨星宫，’林越在心底里嘱咐到，‘小心羂索对天元动手。’
‘来之前我们已经嘱咐过其他咒术师和帐相二兄弟了。’
帐相二兄弟负责镇守薨星宫，剩下在英的咒术师也会协助抵抗结界内投放的玩家的。
…
‘听好了大家。’
白发青年的声音与他的脸一样冷清，站在教堂之下时，好像真的和神明没什么区别。
‘今晚24点，天元将会开放「死灭回游」的结界。’
‘我会在此之前除掉羂索。’
羂索死，被压下灵魂的普通人和借身复生的千年诅咒师都会恢复正常。
恢复成灵魂与身体一致的正常人类。
除去变回正常人的部分，被剩下的只有那种在先前被改造过的身体。
五条悟猜测这些身体大概会留给一些比较强劲的对手。
比如鹿紫云一等。
‘清除剩下的千年术师就靠你们了。’
‘这你不用担心。’真希的声音里无一不透露着疲倦，却生生突破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蝙蝠他们和复仇者都等着发泄呢。’
这么多天高强度的救治和与咒灵诅咒师的对战，将美利坚搅的一团混乱，超英们都憋着一股气没地方撒，又没办法亲自去干羂索。
那能怎么办？
嗯，暴揍所有诅咒师吧。
尤其是那个蓝头发的双马尾。
他实在太猖狂了！！
“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白发青年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下一秒出现在阶梯之上的教堂门外，再闪烁间，他已经与神父并排，站在了咒灵面前。
“Mygod……”咒灵呢喃着，“请救救我吧……”
“救救我吧……”
是特级咒灵没错，但完全还不够看啊。
“弱鸡。”
白发青年的大掌就那样笼罩在了咒灵的头颅上方，比划了一下大小，最后选择捏住了咒灵的脖子。
提起，捏爆，无下限屏蔽。
一气呵成。
咒灵的血液顺着神父的衣袍蔓延下去，与华丽的地毯混合在一起。
…
“异教徒——！！！”
如同一滴水滴进了油锅，在场的教徒好像如刚反应过来一样，或大叫或躁动了起来。
人群之间，混乱不已的咒力干扰着六眼，试图让它无法辨别人群。
但五条悟的六眼还是对上了属于夏油杰的紫眼睛。
…
啊哈。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