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找到格雷时，格雷躺倒在被酒水打湿的地面上。
衬衫洁白的半边袖子浸在别人倒下时带倒的酒水里，贴着手臂皮肤，透出点青筋的深色。
他半扶起格雷，让对方靠到自己肩膀上，并用能力烘干了被浸湿的袖子。
男人微微垂着脑袋，发梢蹭着他的脖子，有点细微的痒。
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靠着吧。
小时候都是他把脑袋靠在格雷肩膀上。
长大以后也因为让人挫败的身高，导致他每次都处在弱势。
手里的画笔突然有点烫手。
那种对不设防的家人做恶作剧的心虚和负罪感一下就涌上心头。
但路飞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少年咧嘴笑着，将自己挑选的红色画笔伸向格雷的脸。
他已经想好自己要画什么了。
但画笔伸到一半，一只戴着红白色手环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嗯？”路飞疑惑看向艾斯，撅嘴委屈道：“说好了 我先画的。”
是弟弟还是格雷？
艾斯松开手，只是在脸上画画而已，很快就能洗掉。
“好吧，你先画。”
——又不是没在小时候画过，刚才那片刻的心虛和负罪感简直是莫名其妙。
乌塔睡着时，就是众人离开歌歌世界的时候。
格雷其实知道自己在歌歌世界里，也能猜到乌塔开启歌歌世界的目的不单纯。
一般来讲，小孩桌的小孩跑来大人桌，不是为了要大人桌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就是为了要钱出去玩。
乌塔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给他们唱歌助兴才来的。
在看表演的过程中，他也想过乌塔要干什么，但还是没往这么幼雅的涂鸦上联想。
睁开眼，看到香克斯他们脸上的画时，格雷就猜到自己脸上会有什么了。
他要来艾布纳随身带着的小镜子照了照脸，红色画笔一看就是路飞的。
因为他知道路飞画过的两幅海贼旗图案，跟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
橙色画笔。
他偏了下头，在脸颊靠近耳鬓的位置看到一行竖着写下的宇。
翻转过来就是波特卡斯·D·艾斯。
可以看出艾斯是想好好画的。
但可惜画技实在不怎么样，把他的海贼旗画的像个长了五角星眼睛的小丑。
话说，谁会在搞恶作剧的时候留名字啊，是想让他报复回去吗？
小孩们的行动力惊人又效率极高，以格雷他们为中心，向外一大圈人都被波及到了。
而且能坐在这附近的都是海贼國里的大人物。
白胡子、雷利、马尔科等人的脸上也挂了彩，就连金狮子都没躲过。
格雷喜欢这种‘要搞就搞个大的’的认真态度。
反正是所有人一起丢脸，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欸，格雷。”香克斯得意洋洋的凑近，指着自己脸上的可爱小花。
“好看吧~乌塔都没给你画。”
倒不是乌塔不想给格雷画。
实在是路飞发挥太多，她看着格雷已经无处下笔的脸，真的不忍心再画了。
格雷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突然换了个话题。
“香克斯，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船上除了艾斯，还有另一个叫路西的男孩。”
香克斯一愣，如果不是格雷提醒，他还真忘了还有这么个小孩。
“对噢，那孩子还没到出海的年龄吗？”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路飞。”
“噢！和路飞同名吗？他…呃……”
香克斯突然收了笑，一种被人挖了两个墙角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格雷：“红色的是路飞画的，他都没给你画呢~”
香克斯看向雷利，又看向不忍直视的贝克曼。
也就是说…格雷不仅抢了乌塔还抢了路飞，而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噌”的一声，格里芬出鞘。
可爱涂鸦也挡不住香克斯脸上的狰狞，“格雷——打一架吧！”
宴会结束的后续，路飞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只在蜂巢岛上待了两天左右。
而这两天里，因为给格雷画脸，他每天都会被打得鼻青脸肿，艾斯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也只有他俩。
萨博和乌塔由于革命军搬家的事情，宴会结束后就开始忙起来，也因此逃过了被格雷教育的命运。
又是被打趴在地的一天。
路飞躺在据点诺大的竞技场上，旁边是同样狼狈的艾斯。
两个人加在一起，连格雷的衣角都摸不到。
“行了，快点站起来，磨蹭什么。”格雷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路飞，过来拍张照片。”
路飞鼻青脸肿的五官露出几分茫然，“照片？”
“什么照片？”艾斯撑起身体，看向从远处赶来的、拎着大包小包的世经报记者。
“路飞不是要和雷利修行去嘛，总要给他远在世界各地的同伴一个平安的信号。”
格雷把路飞拽到记者面前，在记者惊恐的眼神中，示意要拍的人就是这个被打得很惨的小孩。
记者怜悯又爱莫能助的看着路飞。
黑炎格雷现在已经这么凶残了吗，打了人以后还要拍照留念的？
格雷甩了甩逐渐成像的相纸，满意看着上面那张鼻青脸肿的比耶笑脸。
3D2Y，只要意思传达到草帽海贼团每个人的手上就够了。
比起衰悼自己死去的哥哥，挑战黑炎格雷后被打成猪头这个理由更好一点。
“真的要用这张吗？”路飞蹭过来，伸长脖子绕到格雷肩膀上，“好像山治一样。”
格雷用相纸拍上他草帽的帽檐。
“就用这张，是对你胆敢在我脸上面面的报复。”
路飞撅嘴不说话了。
报纸发出去的下午，艾斯的萤火号也在港口准备就绪。
黑桃海贼团会把路飞和雷利送到附近一座物资丰富的无人岛上，让路飞用两年时间充分掌握霸气。
而当黑桃海贼团送完人再回来时，也就到了革命军准备好要离开的时候。
港口上，格雷点到为止的和乌塔抱了下。
“万事小心，虽然现在海军内部混乱，但还有政府的CP组织对你虎视眈眈，不要太仰仗自己的能力。”
乌塔的能力说强很强，说弱又很弱。
只要隔音耳罩一戴，就能避免进入歌歌世界。
世界政府有贝加庞克的先进科技在，搞个最高规格的耳罩实在太简单了。
乌塔认真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冲动行事。
萨博和艾斯的道别简单许多，约好下次见面一—虽然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的时间具体是哪天。
反正大海上的道别就是这么简单。
革命军的船分开数条航线，沿途还会换船来保证安全。
龙和伊万科夫在宴会当天晚上就走了，乌塔他们是第二批到达人妖岛的。
船还没靠岸，拿着望远镜的克尔拉就古怪说道：“岛上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了？”乌塔和萨博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不是有危险。”克尔拉连忙解释，“就是…好多人妖在跑步，前面还有个领跑的。”
乌塔/萨博：……
难道是为了增强人妖的身体素质，抵御未来可能到来的危机吗？
人妖岛沙滩上，被迫穿上粉色裙子的金发圈圈眉厨师玩命狂奔，身后无数魁梧但娇俏的人妖紧追不舍。
山治已经不知道自己绕着人妖岛跑了多远了。
自人几天前这座岛的女王伊万科夫来了以后，人妖们开始更兴奋的追赶他。
而他，因为一时的疏忽，竟然真的被洗脑穿上了裙子。
真还别说，这种下面漏风的感觉还挺…
山治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清醒点，山治！不能被这里的人妖同化！
你可是女人们的爱之一糟糕！
穿上芭蕾舞鞋的脚绊上一块石头，山治暗道不妙，要是现在摔倒，可就又要落入这群人妖的手里了。
但已经跑到没力气的身体像是一瞬间和精神脱离。
山治脑海中想出一个帅气的翻滚姿势，身体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脸埋进温热的沙子里。
山治绝望到甚至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就这么休息会儿吧，之后再逃好了。
他认命等待着可怕的人妖把他抓起来。
但很长时间过去，却没人靠近。
山治艰难的翻了个身，粘着沙子的脸胡子拉碴、不负往日的精致。
眼皮疲惫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合上。
但在合上前，他恍惚见到一个红白发的美女出现在视野中。
乌塔皱眉看着这个狼狈的金发人妖，语带感慨。
“居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怪不得能成为领跑，已经这么累了就休息会儿嘛。”
“是啊，但我怎么感觉他已经要不行了呢？”
克尔拉摸着下巴，和乌塔分开左右看向这个男人，“嗯…怎么感觉还有点眼熟？”
“眼熟？”乌塔蹲下身，伸手想帮这个努力的人妖擦一下脸上的沙子。
但手还没碰到，那紧闭眼睛的人妖就猛地睁开眼，噌的一声坐起身并抓住乌塔的手腕。
“美女、是美女！不是幻觉，是真的美女——”
在山治双眼变成桃心，鼻血喷溅、激动到近乎癫狂的时候，乌塔和克尔拉被吓到的尖叫声也同时响起。
“呀——！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