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台下观众们眼里,看到的就是拉小提琴拉得好好的咏美突然脸色一变,浑身战栗、惊恐望向前方。

  像是看到了无比可怕的噩梦,女人颤抖着倒在地上,断断续续将26年前的真相拼凑出来。

  “不要…不要再过来了,当年推你的又不是我,是大哥他们啊!”

  “他们为了抢你的琴才把你推下楼梯的,你去找他们,找他们啊——!”

  “咏美你在说什么!”

  设乐家的人脸色大变,立刻冲到台上要把咏美拉下去。

  客人们不明所以,一片混乱中,少年清晰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没办法了,既然牵扯到案子那就报警吧。”

  九里自顾自说着,并拨通了伊达哥的电话。

  设乐降人想来阻拦,却被羽贺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

  “堂哥,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等警察来了再解释吧。”

  *

  接到报案,伊达很快带队赶到现场。

  “怎么回事?”伊达进来时没看到尸体,还以为在楼上。

  “带我去案发现场。”

  “没有案发现场。”九里指着那边的设乐家人。

  “是26年前的旧案。”

  “26年前?”伊达意识到事情可能不会简单。

  了解一番后,这个看长相饱经风霜、实则只当了四年警察的男人捂住额头,感觉有点头疼。

  但再头疼也要调查下去。

  很快,与此事无关的宾客们都离开了。

  设乐家的人被一个个请到了临时审讯室。

  除了咏美外,另外几人的口供完全一致。

  26年前面对警察的询问时,他们就是这么串通好的。

  哪怕伊达能看出他们在说谎,但只要他们一直坚持,警方就拿他们没办法。

  “羽贺哥哥……”园子和小兰都很担心突然得知真相的羽贺。

  莲希同样震惊的和母亲依偎在一起。

  作为这个家唯二两个不知情的人,她和她的母亲是最无辜也是最难过的。

  在父亲结束审讯后,莲希和母亲连忙赶过去。

  莲希急问,“爸爸,咏美叔母说得是真的,你们真的把二叔公推下去了?”

  “没有没有,还要我说几遍!”

  设乐降人不耐烦吼道:“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没有任——回房间去!”

  他差点说漏嘴,但已经完全迟了。

  莲希看着他,既有对父亲和爷爷的失望,又带着对羽贺叔叔的愧疚。

  “你们真的——太差劲了,我讨厌你们!”

  悠扬婉转的小提琴声就在这时响起。

  羽贺靠在窗边,窗外的风吹起略长的黑发,身形相貌像极了他的父亲。

  降人愕然睁大眼,眼中情绪逐渐变得像咏美一样惊恐。

  所有听到

  这声音的设乐家人也全都惊骇的望着窗边的羽贺。

  咏美瘫坐在地,惊恐到甚至有些癫狂的大喊。

  “他又来了!他又来了——!”

  *

  警察带走了这一大家子的人。

  像这种过了追诉期的案子,需要层层上报、请示最高检,最高检依法核准需要不需要追诉。[1]

  不过九里可以保证,就算他们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也不会逃脱资深大魔法师的制裁。

  他会让这些死不认罪的家伙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惨死的亡魂。

  “抱歉,虽然知道这把琴对你很重要,但作为物证,它需要被带回警视厅,之后案件了结会通知你去取。”

  伊达十分客气的从羽贺手中接过装有斯特拉蒂瓦里的箱子,和他们告别后,坐进警车离开了设乐家。

  九里打了个哈欠,刚才让那些人看到幻觉的操作实在浪费了太多魔力。

  他上次这么操作,还是几年前借由木之下吉郎的照片吓唬九十九元康自首。

  那时候只用吓唬一个人,幻觉也只出现了不到一分钟。

  这一次要吓唬好几个,怕威慑力不够,他还加大了魔力的输出量。

  “又困了吗?”

  身后,冷不丁的声音吓得九里猛地窜出好几米。

  少年转过身,瞪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小弟一号。

  “这个仇我记下了,工藤新一,以后我绝对会狠狠吓你。”

  “随便你,我只是在很正常的关心你而已。”新一耸耸肩,眼神犀利、充满探究欲。

  “你是不是早就发现这家人不对了,一点也不惊讶。”

  更重要的是,这家人都瞒26年了,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自爆。

  他们仿佛见鬼一样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集体幻觉,那为什么他们没有看到。

  新一想不通,但潜意识里又觉得这件事肯定和九里脱不开干系。

  说起幻觉,吸食毒品、吃致幻菇之类的有毒蔬菜,都可以产生幻觉。

  可这也说不通,就算真的吃了致幻的东西,也不能几个人致幻到同一个幻觉吧。

  九里梗着脖子,仗着新一没证据抵死不认账。

  “我处变不惊,这是一个天才侦探专业的素养。”

  新一:“……哼,不说算了。”

  小兰这时信誓旦旦的对他们道:“肯定是羽贺老师的爸爸实在看不下去了。”

  园子用力点头,“没错,他们的样子就完全是撞见鬼了嘛。”

  新一无奈看向她俩。

  得,以前好不容易向小兰、园子灌输的唯物主义又打水漂了。

  她俩现在肯定100%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已经没救了。*

  回去的路上,九里一直在睡觉。

  直到羽贺把他叫醒,车上新一他们都已经被送回家了,这是最后一站。

  九里揉揉眼

  ,又打了个哈欠,这才从车上下来。

  羽贺要开车离开时,他趴在打开的车窗上,冲里面询问。

  “老师,如果他们真的被判无罪,你会报复他们吗?”

  羽贺紧了紧方向盘,笑着反问。

  “你希望我报复他们吗?”

  “我说话不算。”

  “……那谁说话算呢?”

  “……好吧,那我说话算。”九里伸进手去。

  “我们拉钩,你相信我,不要去报复他们,他们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羽贺轻轻叹了口气。

  九里再接再厉,“你还要教我唱歌,教我拉小提琴,而且我还是侦探,你希望我亲手把你抓到监狱去吗?”

  “好了好了,老师本来也没想报复他们。”

  羽贺无奈勾住他的小指晃晃,“我父亲没有让我看到他,就是不希望我去复仇吧。”

  九里愣了下,眼睛飘忽一下。

  “是、是啊,那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幸好,羽贺沉浸在伤感中,没有观察到他的笑容略显僵硬。

  目送走了羽贺的车,九里回到家里。

  父母还没下班,家里只有管家和负责清扫做饭的佣人在。

  九里晃着逗猫棒和猫玩了会儿,便听到旁边座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他立刻跑过去,轻咳一声接起电话,很正经的介绍自己。

  “喂,您好,这里是九里家。”

  那边停顿一下,恍然想起什么。

  “啊~是惠的儿子吧,你妈妈不在家吗?”

  “我妈妈还在工作,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

  “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想邀请你们参加宴会,我是保科瑠华子,你这样说妈妈就明白了。”[2]

  “好的,我会转告她的,保科阿姨。”

  挂断电话,九里思考一会儿,想起这个保科就是他印象里家里全都是钟表的那个。

  说实话,九里觉得那家人有点怪。

  那么多钟表同时哒哒哒,反正他是受不了的。

  *

  在参加保科家的宴会之前,九里还参加了山内和堀田的婚礼。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

  虽然新娘的父亲和兄弟都没有来,但新娘脸上灿烂幸福的笑容足够说明一切。

  “希望他们一直幸福下去。”

  小兰双手交握身前,既羡慕又诚挚的祝福他们。

  园子和青子也憧憬着台上最美的新娘,尤其是新娘身上的婚纱。

  九里和快斗除了吃以外,就是不解看着左顾右盼的新一。

  两人不解。

  快斗询问新一在干嘛。

  新一严肃回答:“在找有没有可疑的人。”

  每次九里出现都会有案子,新一已经养成察看周围的习惯了。

  得知真相后,快斗哈哈大笑,就差摔到地上去。

  九里面无表情的提醒他,“快斗,你看身后。”

  快斗还在呲牙狂乐,扭头一看却瞬间惨叫起来。

  “哇啊——!有鱼,有鱼啊——!”

  幸好婚礼的流程差不多走完了,不然他这一嗓子,绝对会破坏婚礼的氛围。

  九里得意一笑,冲新一抬起下巴。

  “怎么样,事件发生了。”

  新一勾起嘴角,幸灾乐祸占据上风。

  “是啊,很严重的事件。”

  直到那条炖鱼被端走,快斗才敢重新坐到椅子上。

  “好好的婚宴做什么鱼啊……”

  “这世界上像你一样连做好的鱼都怕的人,真的很少见。”

  九里很好奇,相信新一他们一样好奇,“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怕鱼啊?”

  连读心术都读不到的原因,九里实在太想知道了。

  快斗吞咽一下,像是连‘鱼’这个字都听不得。

  “其实我怕鱼……”

  大家都盯着他,聚精会神听他解释。

  快斗:“我怕鱼是因为智商太高了,和鱼里的DHA隔空发生反应,就像这样!”

  砰的一声,随着快斗双手一拍,无数花瓣从空中扬下。

  在众人惊叹时,快斗摸了摸鼻子,得意笑道:“怎么样,很帅吧。”

  九里看穿了他的把戏,“寺井爷爷真是辛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