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太宰治递过来的信封,诸伏高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他拆开了信封,粉红色的信封内,对方的字迹还算娟秀。

  片刻后,他合拢信纸。

  “这是中原中也写给我的?”诸伏高明不动声色问。

  太宰治点头。

  “你知道这上面有署名吗?”诸伏高明叹了口气,将小女生写给太宰治的情书还给了他。

  太宰治被一眼拆穿并没有心虚,反而说道:“因为小矮子太害羞了,根本就不敢写情书,否则我怎么会拿别人的情书搪塞你。”

  “请帮我拒绝他。”诸伏高明不知太宰治在搞什么把戏,但不管是真是假,他都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阿阵。”

  是太宰治的哥哥,所以至少太宰治能不能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太宰治闻言却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大大方方地表示:“我知道。”

  诸伏高明看向他。

  “你喜欢他哪里?”太宰治反问诸伏高明,又贬斥道:“他不恋家,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奔波,你和他谈恋爱的这段时间你们见过几次面?不要以为上过几次床就是爱情。”

  “我并没有那样认为。”诸伏高明突然明白了太宰治的来意。

  是试探?不,或者说是考验。

  喜欢一个人,就要接受对方家人的考验,这一点诸伏高明早有心理准备。

  “你不过是一个小警察罢了,就算是喜欢他也根本留不住他,这一点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吧?”太宰治从实际出发,眼神嘲弄地看着诸伏高明。

  琴酒的一切都表现得太明显了,他不是不擅长隐藏,但是面对这种事情,他是不会隐藏自己的。

  他不会直白说明身份,但是一言一行甚至是身上的气质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以上床,可以做,可以短时间地恩恩爱爱,但是之后大家各回各家,两不干涉。

  琴酒过于孤僻了,当初太宰治对他感兴趣的时候曾经研究过他一段时间,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对谁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眷恋。

  举个例子,太宰治有事,琴酒肯定会管,但是对方救完人就会离开,谁想要黏上去是不可能的。

  “他的事情你知道得很多?”诸伏高明的眼底浮现笑意。

  “至少比你多。”

  “那你知道我们十五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吗?”诸伏高明问他。

  太宰治闭了嘴。

  他其实是知道的。

  在得知琴酒有一个笔友之后,太宰治就已经动用关系将诸伏高明调查了个明明白白,他不是不相信诸伏高明的人品,他只是感觉太扯。

  琴酒以后是要掌控黑衣组织的,诸伏高明呢?非职业组,就算是干到死也干不到警视总监,而且就算干到了又能如何?警与匪向来水火不容。

  太宰治试图找出诸伏高明不爱琴酒的证据,试图将证据狠狠甩在琴酒的脸上。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太宰治毫不介意。

  但是他们有了第二次,甚至有了第三次。

  那不正常,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同一个人发生关系,那一点都不琴酒。

  “你知道你正在走向深渊吗?”太宰治死死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

  诸伏高明的眼神丝毫都没有动摇,淡然道:“或许吧。”

  “既然知道,那就应该……”

  “应该义无反顾地走下去。”诸伏高明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反驳:“我和你想象中或许不太一样,我是个不听人劝的人,哪怕这条路是错的,我也会一路走到底,更何况在我看来这条路并没有错误。”

  他喜欢琴酒,琴酒也并不讨厌他,这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又何必在意?

  “你虽然是他的弟弟,但这方面的事情只有当事人说了才能算。”诸伏高明以坚定的语气告诉太宰治,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黑泽阵亲自来说。

  但是很显然,太宰治这次来找诸伏高明并没有得到琴酒的支持。

  太宰治打量着诸伏高明,没有皱眉,却也没有表现出欢喜。

  他不喜欢诸伏高明,在他看来,诸伏高明绝对是阻碍琴酒前进的一块顽石。

  人一旦有了过于看重的感情就容易做错事,正如太宰治之前所了解的那样,琴酒没有将波本和苏格兰直接处决,甚至没有将他们丢出组织。

  人当然可以有弱点,但对于目前的琴酒来说,这个弱点就来的太致命了。

  “如果我一定要让你离开黑泽阵呢?”太宰治语气冷静,一双鸢眸幽深不见底,仿佛藏匿着最深的黑暗。

  诸伏高明却并没有被太宰治的话吓到,他的语气同样十分平静,眼神坚定不移:“我说过,这种事情应该由当事人说了才算。”

  两人对视,眼神针锋相对。

  太宰治相当意外,一般人是不敢对上他的眼睛的,他在港口Mafia的时候,每次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下属,对方都会变得极度恐惧或者疯狂。

  但是诸伏高明没有。

  他的眼神仍旧冷静,没有恐惧,也没有变得疯狂,澄净透彻,如他的为人霁月清风。

  在这一刻,太宰治不得不承认,诸伏高明在某些地方的确优秀到超出了他的预料。

  “金钱。”太宰治拿出了一张黑卡:“里面有十个亿。”

  诸伏高明的神情凝重了许多。

  “权力。”太宰治对诸伏高明承诺:“如果你愿意放弃黑泽阵,三年之内,我会让你成为警视总监。”

  诸伏高明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有了金钱与权力,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太宰治彰显着自己的强大,并且发出冰冷的嗤笑,指出:“诸伏高明,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现在愿意静下心来和你谈谈,这都是因为黑泽阵的缘故,但我不会永远对你容忍。”

  所以……

  “接受我送你的礼物,然后离开他,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太宰治霸道地说道。

  诸伏高明:……

  他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太宰治皱紧眉头,诸伏高明要给谁打电话?警察吗?就算他打电话给警视总监都没用,毕竟他只是说说,并没有对诸伏高明做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诸伏高明对手机另一端的人说道:“你弟弟在我这里。”

  太宰治:……

  很好,诸伏高明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诸伏高明都不该给琴酒打去电话,哪怕是报个警呢?

  不是说太宰治就脑子不好使,关键他这些年实在没应对过这样的人,印象中唯一一个会用这种“不入流”手段对付他的人,就只有森鸥外一个罢了。

  而如今,又多了一个。

  “阿阵要和你通话。”诸伏高明将手机递给太宰治。

  太宰治黑着脸接了过来。

  “太宰治,你到底在搞什么?”琴酒暴躁地朝他吼。

  太宰治掏了掏耳朵,他当然不可能害怕琴酒。

  “给我离诸伏高明远一点,别再做奇怪的事情了!”琴酒喝斥着太宰治。

  感受着对面琴酒的怒火,太宰治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挂了?”诸伏高明皱眉。

  “不挂做什么?难道还给你让你利用这件事情勾/引他过来?”太宰治仿佛是看透了诸伏高明的心思,他是不会给诸伏高明这种机会的。

  诸伏高明对此深表遗憾。

  “无聊透了。”太宰治吐槽,将手机丢还给诸伏高明,吐槽:“竟然还打小报告,你到底几岁啊?”

  “几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管用。”诸伏高明笑着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明白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但我仍旧是之前的观点,感情的事情必须当事人说了才算。”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饿了吗?快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诸伏高明试图和琴酒的弟弟打好关系。

  太宰治却拒绝了,他看着诸伏高明,略有几分玩味儿地问道:“当事人真的没有拒绝过你?”

  一阵风吹过,明明夏至,却仍莫名带来了一股凉意。

  两人对视,没有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却是另一种更深层次的对峙。

  许久,诸伏高明才开口:“当事人可不止他一个。”

  耍赖皮啊。

  太宰治明白了诸伏高明的意思,鄙夷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诸伏高明目送太宰治的背影消失,心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太宰治此次前来的确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却也更坚定了他要追求琴酒的想法。

  他不会放弃的,诸伏高明想,而且他就快要成功了。

  正午时分,琴酒给苏格兰带了饭。

  苏格兰这会儿烧已经完全退了,根本不需要人照料,但他仍躺在病床上,做出一派虚弱的模样。

  有人削苹果,有人带饭,有人帮忙处理工作上的难题。

  这样的生活,堪称普通人的人生理想。

  当然,苏格兰的理想不止于此,他只是想要在琴酒的面前好好演一出苦肉计,若是能够让琴酒心疼,很多事情就好商量多了。

  “你的烧已经退了。”

  “可我感觉每一个骨头节都在疼。”苏格兰虚弱地倾诉着:“只要动作一大便会头晕目眩,我大概的确应该早点吃退烧药,昨晚上烧了一整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琴酒:……

  是烧了一整晚还是骚了一整晚?

  据莱伊所说,苏格兰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一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

  琴酒现在倒是并不担心苏格兰的脑子会烧坏,但他真的担心小苏格兰有没有被憋坏。

  当然,琴酒还是没忘记将莱伊给打一顿的,尤其是在对方说出“你竟然给苏格兰下药”之后,他的拳头就更重了。

  什么叫他给苏格兰下药?

  呸,他都没碰过那种药!

  苏格兰一个公安的卧底,到底是怎么得到那种药的?难道公安连那种东西都会提供?

  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公安实在是太黑暗了!

  苏格兰此刻已经想通,琴酒既然觉得他昨晚是发烧,那就一定要演得讨人同情才行。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苏格兰注视着琴酒。

  琴酒无动于衷,甚至很想翻个白眼。

  “我明明都那样哀求你了,我只是想回到组织做事,你却非要让我当联络员。”苏格兰一派伤心的模样:“我昨晚在高架桥上想了很久,也吹了半晚上的冷风。”

  屁!

  已经得知真相的琴酒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在高架桥上想了很久,按照莱伊所说的时间推测,昨晚苏格兰离开之后就过去了,根本没时间去高架桥上思考人生。

  而且即便真的上了高架桥,那也不是思考人生,那一定是不得不中途停下来解决人生大事!

  一个公安,虽然是卧底,但若是被人拍下来在高架桥上玩O,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夜风真的很冷。”苏格兰望着琴酒,向往地说道:“如果有你在身边,再大的风我想都不会冷的。”

  琴酒:……

  很好,苏格兰又在试图勾/引他了。

  但是和诸伏高明不同,苏格兰的勾/引实在是弱爆了,换做是诸伏高明,这会儿他们裤子都已经脱光了。

  “有关我们的未来我想了很多,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去法国的巴黎,去瑞典,去西藏的布达拉宫。”苏格兰眼神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美好旳未来,“远离是非,远离组织,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一起去看看如何?”

  琴酒一言不发,只有他们两个?才不可能,那些著名的旅游景点人员爆满,估计连停车位都找不到一个。

  而且什么叫远离组织?组织是琴酒的立身之本,他不可能远离,而且这话一听就是在引导他背叛组织。

  “琴酒,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苏格兰握住了琴酒的手。

  琴酒:……

  他抽回手,摇头。

  他没想过,不过现在来想的话,未来的他一定会将苏格兰倒吊起来,狠狠地给他一个教训。

  “你现在已经不发烧了?”琴酒摸了摸苏格兰的额头,感觉现在就可以给他教训了。

  苏格兰却呻/吟了一声,很轻,很浅。

  不得不说,苏格兰的声音相当好听,尤其是他呻/吟的时候,不过在听到这声呻/吟时琴酒想得最多的还是诸伏高明。

  如果……诸伏高明也能在他的面前这样呻/吟……

  琴酒仔细打量着苏格兰的容貌,将那倒霉催的胡子剃掉之后,他和他的哥哥更像了。

  “我本来以为,我只是被你强迫,不得已之下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苏格兰感慨,满脸幸福:“但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对你动了心,已经彻底爱上你了。”

  琴酒:……

  演技很好,但故事能不能走点心?

  如果真的爱上了他,还需要用那种药来强迫?

  而且什么叫“强迫”?

  琴酒感觉脑壳疼得厉害,苏格兰从某种方面来说也是极厉害的人,随口就可以给他栽赃,这脏水泼得人想骂街。

  “琴酒,你不吃一些吗?”苏格兰将另一份餐点朝琴酒那边推了推。

  琴酒完全没有胃口,买之前他还想吃点来着,但和苏格兰聊了几句气都气饱了。

  “你自己吃。”

  “你对我真好。”苏格兰笑着。

  琴酒抓起自己的那份便餐,起身丢进了垃圾桶里。

  丢了都不给你吃!

  苏格兰:……

  “我知道,我不会吃太撑的。”苏格兰努力找补,见琴酒凶恶地瞪着自己,不敢说话连忙扒饭,以免等下琴酒将自己这份饭也直接丢掉。

  他说错话了吗?苏格兰有些困惑,看样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到底该怎么说?难道琴酒不喜欢百依百顺的恋人?

  联想到琴酒在组织的威严,对他唯唯诺诺的人肯定都见识的太多了,找个恋人自然要换个类型,这也是十分正常的。

  所以……他目前不能对琴酒百依百顺,最好叛逆一些?

  如某些总裁剧中“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会引起霸道总裁注意的绝对不是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贵女。

  苏格兰感觉自己完全明白了,突然朝琴酒冷笑了一声。

  琴酒:?

  “你买的这都是什么饭?难吃死了。”苏格兰嫌弃地将手上这份饭推开。

  琴酒定定地看了苏格兰好一会儿,拿起苏格兰的便餐,同样丢进了垃圾桶里。

  苏格兰:……

  不,他的饭——

  肚子还有些饿,他才扒了几口饭而已!

  “我现在脖子有点酸,你给我……倒杯水来!”苏格兰勉强下达命令。

  说真的,让琴酒帮忙捏脖子什么的,苏格兰还是有点心里发怵,总感觉自己的脖子会被对方直接掰断。

  琴酒瞪了苏格兰一眼,给他去倒水了。

  竟然有用!

  苏格兰震惊,难道琴酒真的吃这一招?

  琴酒的爱好果然与众不同,但这也更加方便苏格兰行事了。

  水倒来之后,苏格兰抿了一口,立刻挑刺:“这么烫,你是想烫死我吗?吹凉!”

  苏格兰将水杯递向琴酒,然后……又在对方冷漠的眼神下弱弱地端了回来,默默吹凉。好吓人啊,琴酒的眼神真够凶的。

  苏格兰打量着琴酒,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出击,可他实在没有骄横霸道的经验,于是憋了好久也只能直奔主题:“琴酒,你听好了,我不要做波本的联络人,你立刻安排别人接手!”

  琴酒没有说话,只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你究竟听到没有?”苏格兰强调。

  琴酒则皱眉,问:“你脑子没病吧?”

  苏格兰憋屈,但苏格兰却又不敢反驳。

  他刚刚大概是……搞错了?再这样和琴酒继续叫板,苏格兰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

  可恶,明明就差一点,琴酒水都给他倒了,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

  苏格兰死死盯着琴酒,准备再接再厉,然而……

  “收拾一下,跟我去组织的基地。”

  苏格兰惊喜,一个激灵从病床上下来,立刻收拾好准备出门。

  太好了,琴酒同意他的请求了!

  一个半小时后。

  苏格兰躺在训练场冰冷的地板上,双眼放空,嘴角朝下,一副苦相。

  救、救命——

  怎么这样啊?

  才到基地就开始对练,然后便是琴酒一个人的主场,苏格兰被对方摔来摔去,和一只破布娃娃也差不到哪里去。

  “起来。”

  “我不……”

  琴酒一脚踢向苏格兰的腿部。

  苏格兰吓得连忙避开,从地上弹跳起来。

  太狠了吧,都不让他休息的吗?

  “继续。”琴酒言简意赅,眼神中写满了“我今天就是要揍你”的重点。

  这不是阴谋,是阳谋,是苏格兰无法躲避的阳谋。

  是的,在训练场这种不叫殴打,叫对练,被前辈提出来对练应该心怀感激并且努力学习,但是被琴酒揪出来对练就是另一码事了!

  今天琴酒比以往下手都要重,苏格兰苦哈哈的,他是哪里得罪琴酒了吗?

  “我累了。”苏格兰摆手表示拒绝。

  “人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极限中才能得到突破。”琴酒攻向苏格兰。

  苏格兰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相比起莱伊,苏格兰其实要幸运太多了,哪怕琴酒很生气,哪怕动作激烈,他也是本着教授苏格兰一些东西才动手的,但对待莱伊的时候却截然不同,那是真的揍,纯粹的揍。

  “咻~”有人吹了声口哨。

  琴酒看向对方,周围已经安静了许久,无人敢打扰。

  果然,是贝尔摩德,也就只有她敢在这种情况下出声打扰了。

  “抱歉,影响到你们了吗?”贝尔摩德一副看戏的表情,笑着问:“琴酒,苏格兰得罪你了?”

  “没有。”琴酒活动着手腕。

  苏格兰抱着肚子从地上又爬了起来,郁闷地看着琴酒,这会儿他也在怀疑他是不是得罪琴酒了。

  “不可能吧,如果没得罪你,你会这样生气?”贝尔摩德朝两人走了过去,熟稔地将手搭在了琴酒的肩膀上。

  琴酒皱着眉朝旁走了一步,让贝尔摩德的手落空。

  贝尔摩德瞪了琴酒一眼,对他的不解风情十分不满,又热情地看向苏格兰,朝他伸出手:“我们似乎还没有正式认识一下?”

  “我知道你,也见过你。”苏格兰握住了贝尔摩德的手。

  “贝尔摩德,幸会。”

  “我是苏格兰。”

  两人正式打过招呼。

  琴酒在旁看着这一幕总感觉不妙,组织里认识贝尔摩德的人不少,贝尔摩德自然也知道周围都是谁,但贝尔摩德却很少这样主动地和某个人打招呼。

  印象中,上一个被贝尔摩德这样打招呼的人是……波本。

  是的,那个同样不让他省心的波本。

  如果说贝尔摩德是组织中的交际花,那波本绝对是组织里的交际草,两人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发现他们是同类,惺惺相惜,关系自然更密切些。

  可苏格兰并不是交际草。

  “很少见你对谁这么感兴趣。”琴酒凉凉地说道。

  贝尔摩德轻笑,调侃中又带了几分抱怨:“瞧你说的,我对你就一直很感兴趣,只是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琴酒对此嗤之以鼻,谁真将贝尔摩德的话当真谁是傻子。

  贝尔摩德也早习惯了琴酒的冷漠,只问:“莱伊下午就要离开了?”

  琴酒无动于衷。

  苏格兰则有些惊讶,没想到组织的千面魔女竟然也在关注莱伊的事情。

  “但是他好像住院了,下午能不能登机还不一定。”贝尔摩德又调侃地看着琴酒,问:“这件事情你有了解吗?”

  琴酒仍旧无动于衷。

  “莱伊住院了?他病了吗?”苏格兰感觉很奇怪,明明昨天晚上莱伊的状态还很不错。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前后摇动,笑得梨花乱坠。

  苏格兰更加迷茫了,但还是奇怪地看着她。

  “是啊,他病了,生了好大的病。”贝尔摩德笑完之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格兰说道:“听说是相思病。”

  苏格兰震惊,相思病?

  开什么玩笑,莱伊那种人……

  等等,如果真的是相思病,那么害他相思的人究竟是宫野明美还是他?

  看着贝尔摩德意味深长的眼神,苏格兰整个人都要裂开了,是他!

  竟然是他!

  吐血,吐血三升!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啊?莱伊明明就有女朋友,为什么还会对一个男人害相思!

  “苏格兰,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贝尔摩德试探着苏格兰的意见。

  苏格兰冷笑了一声,恶言恶语:“他最好相思成疾。”死在中东才好!

  贝尔摩德则觉得更加有趣,真没想到啊,苏格兰竟然如此蛇蝎心肠,而且莱伊喜欢苏格兰,她真的要忍不住跑到宫野明美面前对她打趣一番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知道后会不会哭死。

  是的,贝尔摩德认为莱伊和苏格兰有一腿,否则怎么会特意打电话让她帮忙照顾苏格兰呢?还说什么琴酒对苏格兰意图不轨。

  莱伊目前的确没有出国,也的确是进了医院,不过不是相思病,而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这就不得不提到琴酒了。

  贝尔摩德又看向琴酒,琴酒冲冠一怒为蓝颜,莱伊临行托孤,现在看来,反倒是苏格兰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好大的福气啊。”贝尔摩德由衷感慨,苏格兰还真是被他们两个保护得妥妥当当。

  苏格兰:?苏格兰不明所以,谜语人滚出霓虹!

  “叮咚”,琴酒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诸伏高明发给他的短信。

  【太宰治走了,猜猜看我中午吃的什么?中华美食,粘豆包。】

  那是什么东西?琴酒表情茫然。

  “是谁?”贝尔摩德凑近过去看。

  琴酒没有将手机收起来,只随口回道:“太宰。”

  瞬间,贝尔摩德退避三舍,别说凑近看了,简直就连琴酒这个人都开始嫌弃。

  “你还在和他联系?”贝尔摩德警惕地盯着琴酒,仿佛靠近他便会被他坑到。

  琴酒倒是对贝尔摩德的举动并不意外,点头。

  “你小心被他给坑死。”贝尔摩德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了。

  苏格兰还有点遗憾,怎么这就走了?他还有事情没搞明白呢。

  “你。”琴酒点了点苏格兰。

  苏格兰立刻听候差遣。

  “跟我回家。”琴酒走在了前面。

  苏格兰错愕,但还是快速跟上琴酒。

  训练场里的人见到这一幕瞬间都炸了,什么情况?苏格兰跟着琴酒回家了?他们两个该不会是有一腿吧?没听说琴酒喜欢男人啊。

  坐到车上,琴酒便开始给苏格兰出难题。

  “我要吃粘豆包。”

  苏格兰茫然,有些困惑地问:“那是什么?”

  “你也没听说过?”

  “也?”苏格兰狐疑地看向琴酒,问:“还有谁没听说过?”

  琴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硬邦邦地:“你自己想办法,晚上我要吃粘豆包。”

  苏格兰欲言又止,上次是糖炒栗子,这次是粘豆包,琴酒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离谱?

  琴酒到底喜不喜欢他?还是说只是将他当成个厨子?苏格兰搞不懂,但他也只能拿出手机搜索,寻找网上有关粘豆包的食谱。

  糯米粉、玉米面还有豆沙。

  超市里,苏格兰按照食谱上的说明购买食材,琴酒则站在门口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说他看到我们会不会吓哭?”

  “哈哈,他胆子没那么小吧,不过肯定相当惊讶!”

  “到时候我一定狠狠嘲笑他!”

  “那肯定的,真想早点见到他震惊的嘴脸。”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说说笑笑地走来,两人到底还是很有分寸的,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降谷零的名字,也没有说明是什么事件,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过超市门口,萩原研二的脚步一顿,眼神凌厉地看向琴酒。

  松田阵平也提高了警惕,琴酒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逼人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商场里该不会有炸/弹吧?

  两人外出的时候也是经常遇到案件的,不过像今天这样罪犯指向性如此明显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只要里面有炸/弹,罪犯的人选简直不做他选!

  “这位先生,要小心火灾哦。”萩原研二走过去很自然地搭话,指了指一旁的塑料产品说道:“这里都是易燃物,先生抽烟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琴酒扫了两人一眼,掐灭了香烟。

  “先生怎么不进去,在等人吗?”萩原研二自来熟地邀请:“我和我朋友今晚打算办个party,先生这么帅气,一定可以吸引不少的女孩子前来,要不要一起?”

  “两个警察办party?”琴酒的眼神意味深长。

  萩原研二一愣,笑容更加灿烂,开玩笑道:“没想到我们便装出来都会被发现,难道是这浑身正气压不住了?”

  “我见过你们拆/弹。”

  “什么时候?”松田阵平没有怀疑,但他的确没有见过琴酒。

  “上个月。”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每个月都要拆上几个炸/弹,上个月更是遇到了八起爆/炸/案,一时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琴酒。

  “警察也要聚会的,又没有规定警察就一定不能参加party。”萩原研二的交际能力出众,也算是警局内一支出了名的交际草了,此刻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笑着问:“先生要一起吗?今晚酒水管够。”

  “不了。”琴酒拒绝了。

  松田阵平抬手要拍琴酒的肩膀,嘴里说着:“一起来玩嘛,你也知道我们是警察,又不是坏人。”

  他的手拍下去,却拍了一个空。琴酒扭开身子躲开了松田阵平的手,眼神相当不善。

  松田阵平收回手,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故作郁闷地抱怨了一句:“好冷淡,你该不会是讨厌警察吧?”

  “我的确讨厌。”

  可疑程度更高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在内心打响警钟,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犯罪气质的家伙,还说自己讨厌警察,真的是越看越让人觉得可疑。

  说实话,松田阵平这会儿腰间的手铐都开始蠢蠢欲动。

  可惜,警察抓人是要讲究证据的,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在等……”萩原研二问到一半突然瞳孔一缩。

  松田阵平更是反应迅速,指着苏格兰大喊:“站住!”

  刚刚买完食材回来的苏格兰看到同期站在琴酒身边之后整个人都懵了,被这样吼了一声后更是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东西掉了一路,琴酒目送三个人跑远,弯腰将食材都捡了起来,拍拍塑料袋上的土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中。

  十几分钟后,苏格兰气喘吁吁地回来,上车后便是一声疾呼:“快开车!”

  琴酒毫不耽搁,开车便走,速度快得很快就让后面两人连个车尾巴都看不见了。

  “可恶,早知道我就开车过来了!”萩原研二捶胸顿足。

  松田阵平也气喘吁吁,怒道:“那个家伙,上次去嫖不给钱,别让我抓到他!”

  周围的众人听到这话纷纷侧目,萩原研二不得不拿出证件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免引起民众误会。

  不远处,嘴里叼着个棒棒糖的基安蒂一口咬碎了糖果,扭头兴奋地看向科恩。

  大新闻,超大新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