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高中排球东京都代表殿军(主办地代表)决定赛——”

  “音驹VS户美,最终成绩2:1!”

  “音驹成功获得东京地区直通春高的最后一个出线资格!!”

  “哔——!”

  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激情解说的男主持影响被毫不留情关灭,电视影像重又恢复全黑。

  拿着遥控器的黑发少年无奈道,“都已经看过一遍了,重复看录像真的很奇怪啊,妈妈。”

  他说话的对象,猫又夫人微笑,“毕竟是场狩第一次在这种正式的排球比赛上露面,以往都是弓道赛,真是新奇、情不自禁就录下来了呢。”

  猫又场狩叹了口气,背好包后直接在玄关换鞋,

  “中午我就不在家吃饭了,前辈们说要集中补习,我出门了!”

  “好好——路上请小心~”

  反手关上门,抬起眼、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门口等着,猫又场狩加快脚步。

  听到轻微脚步声,孤爪研磨从手机中抬起头。

  跑过来的黑发少年气息均匀,眼睛弯弯、面上扬起浅浅的笑意。

  “——等很久了吗,研磨?”

  “没有。”

  拂去黑发少年肩上沾到的树叶,他慢慢摇了下头。

  春高东京地区赛结束后的第二周,十一月底、沉浸在高压式训练的音驹众人正式迎来的下半学年的期末考试。

  虽然在户美一战中成功取得了出线资格,但是并不代表着就此结束。

  上半学年的几个问题选手在下半学年进化成了更加严峻的问题选手,甚至被黑尾铁朗打趣道“你们这几个家伙光长身高,其他地方是一点也不长啊。”

  其实连身高也没怎么长的猫又场狩心口深深中了一箭。

  “啊、来讯息了,黑尾前辈说待会儿在M记集合。”黑发少年一边咬着三明治一边翻看手机。

  三明治是孤爪研磨给他带的,热乎乎的还带着刚出炉的温度。

  他吃得很乖,一口一口确认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后才说话。

  孤爪研磨应了声,手指压在他手里不停翻看的手机屏幕上,提醒道,“先吃完再看。”

  猫又场狩无奈,松开手示意自己没有在玩、只是稍微看一下而已,重新获取布丁头信任后听话的将手机息屏放进口袋。

  他们在等电车,十一月底、十二月初的东京晨时温度不高,凉浸浸的、从脖颈、手腕、脚踝,各个衣服布料没填满的缝隙里钻入。

  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猫又场狩将包装袋团吧团吧扔进月台的垃圾箱。

  孤爪研磨习惯性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脸,猫又场狩被动接受,小声吐槽,“总感觉研磨在把我当小孩子对待了。”

  孤爪研磨:“嗯。”

  等等、都不辩驳一下吗,这么干脆利落地承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猫又场狩还想再说什么,电车已经呼啸而来。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车、在空位上坐下。

  修学旅行结束后,大部分时间都用于春高的筹备与训练,能与孤爪研磨单独相处的机会除了上下学,基本没有其他。

  猫又场狩看着电车玻璃上属于自己和布丁头的倒影,一路划过城市边际,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日程。

  音驹的寒假在十二月底开始,一月新始的新年参拜……也许可以尝试约一约布丁头之类,新年参拜后紧接着就是春高,那个时候布丁头会变得更忙,春高结束后寒假也快收假、就要开始准备新学年的一应筹备事项。

  ……怎么看都没有更多能待在一起的时间啊!

  黑发少年泛起了嘀咕。

  “场狩。”身边的人不轻不重叫了他一声。

  即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猫又场狩还是条件反射应了声,“怎么了研磨?”

  “到站了。”

  “噢……好。”

  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吗,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做……

  “——明明我还什么都不会,怎么就要期末考试了!!”

  以头抢地,灰羽列夫将脸埋在桌子上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不住出声抱怨道。

  他期冀地抬起头,眼睛pikapika盯向主持大局的黑尾铁朗,“黑尾前辈,就算不过关……也一定有去春高的办法吧!”

  黑尾铁朗皮笑肉不笑,“当然——”

  灰羽列夫与山本猛虎翘首以待。

  “没有。”

  “……”

  可靠的三年级夜久卫辅拍了拍几乎要化身石雕碎掉的两个人后背,“好啦小黑,别再逗列夫和虎啦。”

  “嘛嘛、谁让这两个家伙总是这样。”黑尾铁朗抱臂,将复习资料重重堆在两个人面前,

  “还是老样子,一对一辅导,如果这次还需要补考、春高就没你们的位置了!”

  “不要啊——!!”

  忽略此起彼伏传来的哀嚎,黑尾铁朗一个眼神示意,海信行默契地手动掐断。

  他四周望了圈,“还有两个……研磨和场狩去哪了?”

  芝山优生正在和犬冈走一起复习数理,闻言想了想,“研磨前辈说这里太吵、和场狩去找安静点的地方了。”

  “——哦?”

  M记,另一侧。

  猫又场狩对着摊开在面前的国文补习资料奋笔疾书,孤爪研磨坐在他对面、单手支着脸,慢吞吞看着。

  如芝山优生所说,他们新换的位置没多少人,属于僻静处,就是光线昏暗了点,不过猫又场狩也能适应。

  皱着眉写完练习卷,转到孤爪研磨的方向批改,猫又场狩抬头,就见布丁头正在搅着M旋风。

  他才抬起头,舀着冰淇淋的勺子就递到他的面前。

  “张嘴。”布丁头慢吞吞道。

  猫又场狩:“……”

  他乖乖一口咬住勺子吃掉冰淇淋,眼睛微微眯起。

  用视线示意布丁头去看他填完的练习卷,猫又场狩却眼睁睁看着孤爪研磨收回勺子、然后继续舀起冰淇淋递到他面前。

  “现在……应该不是什么投喂环节吧?”猫又场狩努力组织语言。

  布丁头点了点头,“是给场狩认真写完试卷的奖励。”

  猫又场狩半信半疑,“真的吗?”

  孤爪研磨默默点头,“嗯。”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写完试卷也会有奖励,但是猫又场狩还是好好接受了。

  紧接着、他就收到来自布丁头的“给场狩答对题目的奖励”、“给场狩认真复习的奖励”、“给场狩乖乖复习的奖励”……诸如此类冠上名头的各种投喂。

  猫又场狩被喂得有点撑,言辞确切地拒绝了来自布丁头再一次的“给场狩XX的奖励”,并努力将试卷朝着他面前推了推。

  “——研磨!”猫又场狩试图将布丁头掰回正道,“我们是来补习、不是来吃东西的!”

  孤爪研磨视线慢吞吞划过桌上的试卷、又转移到黑发少年面上。

  半晌,他终于答道,“好吧。”

  猫又场狩终于能缓缓放下心。

  过了会儿、他发现自己心放得早了。

  因为孤爪研磨美名其曰、坐在一起才能更好辅导,从坐在对面一键切换到坐在他旁边。

  两个人挤在一起,虽然空间依旧很宽敞、但是挤挨着总是会比一个人坐着稍微受限。

  隔着两层衣服布料,能感受到另一人的体温。

  猫又场狩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桌上的补习资料上,但身侧的存在感愈发鲜明。

  无论是轻缓的呼吸、还是一直投注而来的视线,交织传递的体温与时刻提醒着对方存在的接触都似有若无地拨动着脑中的弦。

  猫又场狩忍了又忍,默默往里面又避了点。

  不能改变布丁头、那就改变自己。

  他才稍微一动,紧接着、另一人就蹭蹭挨挨地跟过来。

  猫又场狩顿住。

  为了确保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又稍微挪开了些自己与孤爪研磨紧密靠着的腿,不出所料、几乎是他移开的瞬间,布丁头就如同自动追寻般紧跟而来。

  猫又场狩:“……”

  这种微妙的、被骚扰的感觉,真是奇特啊。

  “研磨、那个,挨着这么近的话……会很难动起来的。”猫又场狩努力组织语言。

  孤爪研磨“嗯”了声,丝毫没有下文。

  猫又场狩再次尝试,“研磨,挤在这里我就写不了卷子——”

  身侧,孤爪研磨终于叹了口气。

  他也不加掩饰,直接将头蹭过来,慢吞吞靠在身侧少年的肩颈上,语气低低,“我知道。”

  “所以才一直在干扰场狩啊。”

  猫又场狩:“?”

  “已经学了很久了,场狩也该分给我一点时间吧。”

  猫又场狩久久忘言。

  这、这是……

  简直就像是主人在认真处理工作时、家里的猫咪不断发出或大或小的动静干扰不停,仔细盘问之下竟只是为了缠着主人要陪玩。

  也太、也太激萌了吧!

  黏人的三花布丁猫什么的……

  猫又场狩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伪装成正经的模样。

  他咳了声,“虽然研磨这么说了,但是还剩最后一张,写完……就陪研磨怎么样?”

  黑发少年语气放软,“稍微忍耐一下吧、研磨?”

  三花布丁猫默默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慢慢低下头去。

  猫又场狩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了。

  积极情绪大增,愈发奋笔疾书,猫又场狩心底动力拉满,只要写完最后一张就能——

  黑发少年动作一顿。

  温热的触感缓缓隔着几层衣物覆盖下来。

  猫又场狩眼瞳颤颤,捏着笔的手指攥紧,不太确定地道,

  “研磨,怎么突然摸……”

  孤爪研磨语气低低,“因为吃了太多的缘故吗,场狩的肚子…鼓鼓的。”

  猫又场狩哽住,“如果不是研磨一直这个奖励那个奖励,也不会这样…”

  他中气不足,手向下伸要去拿开孤爪研磨的手。

  “好了研磨,不要再摸了……总感觉很奇怪。”

  才伸出去的手刚一动,就被握住手腕,三花布丁猫眼瞳竖立,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声音又低又沉,

  “稍微摁下去一点,场狩会全身都紧绷起来呢。”

  “毕竟吃了很多……”猫又场狩百口莫辩,努力挑开话题,“别在意那个,还剩最后一张试卷,写完我再陪研磨,现在先不要乱动……”

  布丁头从旁侧静静盯着黑发少年的面颊,微微歪头,“……这样啊。”

  忙不迭点头,猫又场狩立即就要起身绕开孤爪研磨的接触范围,“那么我就先坐到那边……”

  黑发少年才起来,握住他手腕的手指收紧、向下一拽,整个人立即就被拉下坐回原处。

  “就这么写吧。”

  三花布丁猫心情愉悦、肉眼可见的,他情绪好转许多,“场狩说要稍微忍耐一下,那么,来做个示范吧。”

  “轮到自己,更该稍微忍耐一下,这样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