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柯尹和陈声声说起他最近新谈的Omega，周祁珞在旁边听了一下。
柯尹张口闭口就是我家宝宝怎么怎么样，陈声声开始还做作地抖了抖鸡皮疙瘩，后来又羡慕得直叹气。
周祁珞觉得沈淮之大概不会喜欢那样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但今晚站在路灯下，他没忍住，悄悄地都做了一遍。
怀中的沈淮之已经昏昏欲睡，手指无意识地拽着他的衣领，脸也无意识地循着他身上的热源贴过来。
周祁珞抱紧他，忽然抬头看了下夜空。
可能是因为今天久违地出了太阳，也可能是因为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昏昧夜色里，天光稀疏，周祁珞似乎看到了一颗星星。
隔天是周三，周祁珞不仅有早课还有早自习。
他昨晚在群里看到了柯尹新发的课表，好像是这周和下周会加两节《形势与政策》，具体哪节他没关注，只看到柯尹后面跟着的一连串哀嚎。
陈声声还发语音嘲笑。
大二淋过雨的学长嘲笑大一正在淋雨的学弟。
这两天上课往周祁珞身边坐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周祁珞以为又是和上次那个Omega一样好奇他信息素的，结果那些人并不和他搭话，坐他旁边也和他隔着一个位置。
他觉得奇怪，柯尹却跑来拜托他，问以后可不可以在他旁边帮忙占个座，还有他室友和同学，加起来乌泱泱地要坐满周祁珞那一排。
“……”周祁珞坐在教室靠窗那那一大列的最后一排，以往都只有他一个人坐那，现在每个人都想往那里挤。
周祁珞昨天到教室的时候，发现旁边桌上有书，前面一排也有，但那节是早课，也就是占位的人可能是前一天晚上就把书拿过来了。
“嗷嗷，太好了，还好有珞哥。”见他答应，柯尹在群里兴奋得不行。
周祁珞看着新跳出来的语音消息，鬼使神差地敲下了【怎么想要坐过来。】
他问得突兀，群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异样，七嘴八舌地回复他。
周祁珞认真看完。
原来是要期末考了，老师上课喜欢随机抽人起来回答问题，最后几排的位置最近成了香饽饽。
以前没人坐他周围是因为他不好说话，最近班里人看到他和柯尹他们一起，认为他好说话了，就一窝蜂地过来想坐他旁边。
周祁珞看着群里还在滚动实时刷新的对话条，难以说他是看见哪句话不自觉地笑了，但他最后目光久久落在群聊名称后面的群聊人数上。
括号里写着数字7，群里除了他和陈声声外，还有5个他的同学，或者也可以算是朋友。
周祁珞早上走得早，可能天还没亮就走了。
沈淮之起床看着窗外仍然偏暗的灰白色天光，揉了揉眉心，摸到手机给周祁珞发了条微信。
两人最近使用微信频率颇高，沈淮之常常开着会手机就会震动一下。
他的私人手机没有再交给希挽保管。
入冬后的A市一日冷过一日，他下楼时希挽已经在了。
市中心这边的房子没有安排佣人，沈淮之看了眼希挽带过来的早餐，“请个阿姨。”
“好的，沈总。”希挽应得很快。
沈淮之淡声，“稍微年长一点，五十岁以上，主要是做一日三餐，需要在我们回来前离开，打扫的人另雇。”
其实他不说希挽也明白，不过年龄问题，“沈总，需要安排江御公馆的人过来吗？”
沈淮之没接话，希挽自觉失言。
一路行至公司，希挽在车上汇报完工作后，沈淮之似乎想起什么，“老爷子那边最近有过问集团的事吗？”
希挽点头。
“周妗？”沈淮之声音冷淡轻飘，但希挽一听便明白，也点了点头。
西郊项目配套的酒店开发主动权还没定，周妗就已迫不及待地往外宣扬，最近来找沈淮之的人越来越多，认识的不认识的，有合作的没合作的，都上赶着来预约。
连陆辙第二天酒醒后都记得来问。
他的产业不涉猎酒店管理，但不妨碍他八卦。
“给周妗打电话，告诉她祁珞恢复记忆了。”沈淮之吩咐。
“你亲自打，顺便预约下南周的时间。”
希挽应是。
电话结束没多久，底下就有人拨内线说周妗到了。
沈淮之还在开会，只让另一个助理出去招待。
会后，希挽留下整理笔记资料，沈淮之端坐上首，手里握着一支笔。
他没有转，只随意握着，视线落在桌上某一点，没有聚焦。
等希挽收拾完后，他站起来，往外迈步。
周妗还是和上次见到的一样，倨傲地坐在待客沙发上，见他进来，也没有起身相迎。
倒是身边带着的秘书好像换了一个。
沈淮之摘下眼镜，“好久不见，姑姑。”
周妗听他跟着周祁珞喊她，愈发得意，下巴轻点，“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淮之。”
沈淮之略仰头，语调温和，“周总今天有事？”
周妗暗自嗤笑他的拿腔作势，面上却也配合，“是啊，沈总，听说最近公司预约都满了，想见沈总一面不容易啊。”
沈淮之神色平淡，“对待周总自然不一样。”
周妗轻笑，他助理来电话时，她正好在附近，昨晚她应酬结束没回家，随意在外面酒店开了房。
好像正好就是沈氏旗下的新已。
不知道沈淮之知不知晓。
她最近的确春风得意，西郊酒店开发的主动权眼看就要归属南周，她只是不小心放了风出去，来打听的，来求合作的便络绎不绝。
沈氏又怎样，沈氏自愿放弃竞争权，当她南周后面的大树。
“祁珞恢复记忆了。”沈淮之看向周妗，不疾不徐地开口。
周妗见他提起周祁珞，眼里划过不耐，“真的吗？”她笑，红唇微抿，“那太好了。”
沈淮之指骨在桌子边缘轻敲，“他说他想姑姑了，您今晚是否有空，一起吃饭？”
周妗寓此言..打死都不信周祁珞会说想她，但她观察着沈淮之的神情也不似作假，沈淮之没理由骗她。
而她仔细联想近期沈氏抛出的橄榄枝以及沈氏在西郊项目上的退让，难道沈淮之将联姻假戏真做了？
周祁珞这么有本事？
周妗稳了稳心神，笑着道，“今晚可能不行，改天吧，等小珞周末放假，你俩一起回家。”
“好。”沈淮之点头，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一会还有会，就不送周总了，希挽。”
周妗嘴角笑意不变，“淮之现在不忙吧，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沈淮之看她一眼，忽然起身。
两人从总裁办一起出来，身后跟着希挽以及周妗那位新秘书。
周妗和沈淮之站得近，她那张脸，也不乏有人认识。
沈淮之什么都没说，周妗也什么都没说，就好像刚刚那句话两人一个不曾说一个不曾听到。
几人站在电梯侧边，一同沉默。
还是周妗的秘书看到了周妗的眼神示意，上前按下电梯键。
电梯缓缓向上，周妗侧目看向沈淮之，笑着道，“淮之，我先走了。”
沈淮之浅淡地嗯一声。
电梯门缓慢打开又慢慢闭合，周妗站在里面，和沈淮之对视。
发现他神情温和冷淡，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把她当回事。
宛若一场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