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行驶三个小时后, 到达沙漠绿洲。这块绿洲是个并不大的小村庄。依然是沙土地,但有着一片稀松的小杂树林, 杂树林旁边还有着一片如同眼睛一样清澈的湖水。

  大家从大巴车上伸出脖子, 还能看到浅浅的水里,有一尾一尾长而大的鱼在里面游动着。

  看了两天大漠黄沙,这个地方无异于一个世外桃源。这片绿洲也是名声在外, 有很多背包客会在这里歇脚,补济。这里有着最朴实的小饭馆, 热情的牧民,还有着像是蒙古包一样的民宿。

  节目组给每个家庭都安排了一个蒙古包, 经过一天的劳累, 大家先回自己的蒙古包去休息。

  到了晚上,就在杂树林旁的湖边, 村民为节目组的到来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

  莫北领着霍谷谷从蒙古包里出来的时候, 虽然天还没有全黑, 篝火已经点燃了。

  天边金色的落日余晖映照在大漠东一棵,西一簇的杂树林上, 如同到了荒野尽头。而这边燃烧的篝火与民族歌舞又把人带回了烟火人间。

  莫北拉着霍谷谷一出现,王于波就“嚯“了声。

  节目组给每个家庭成员都准备了当地的民族服饰。说节目组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王于波虽然没说,但肯定是把最漂亮的件给莫北了。

  莫北身上是件红色的大领袍子, 头上戴着顶红色头色的帽子,从帽沿两边垂下用玛瑙、珊瑚、蜜蜡各种珠宝做成的流苏。

  谷谷也穿了当地的小孩子的衣服,蓝色的外袍,也戴了顶同样色系的可爱的小帽子。矮墩墩, 圆乎乎, 如同一个雪球娃娃。

  【北北大美人!!!谷谷小可爱!!!】

  【这两人换上了当地民族服啊, 太美了。暴言,节目组虽然不是人,但审美一直在线啊。】

  【姐妹,你们忘了蛇精服吗?】

  【可是蛇精服的莫大美了依然很美啊哈哈哈】

  【一直觉得北北没有穿楼兰公主服是个遗憾,现在我满足了】

  燃烧的篝火前放了几张桌子,大家都席地而坐。周思过几个也换上了衣服,一见莫北与谷谷,忙招呼两个坐了下来。

  周皮皮已跑了过来,拉起霍谷谷的手:“谷谷,你好可爱哦。”

  叶初也穿了件袍子。只是颜色他不喜欢。

  一看到莫北的衣服,故作幽默地开玩笑:“节目组好偏心哦,还是北北的衣服是最好看的。”

  周思过:“可能和衣服没关系,是人长得好。”

  叶初轻笑:“周思过,不是吧,我只是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和莫北关系可真好。”

  周思过懒得再理叶初。而叶初是言以所指。

  你和莫北关系再好又怎么样。你知道莫北和新人的私情吗?

  【嗯,叶初人设是不是又换了】

  【难道从茶艺大师换成了耿直人设,或是小作精?】

  【小作精这个人设现在流行?】

  【还是茶艺大师适合叶初啊】

  林振声接着出现。他一身黑色。黑袍,黑靴子,黑腰带,像是只在黑夜里出现的邪灵。

  他看也不看,径直朝莫北走了过去,就在莫北旁边的桌前坐下。

  和节目组坐在一起的另一边,是热情的牧民代表以及穿着民族服饰的表演团。

  篝火上架着一只全羊,在牧民的翻动下,发出浓郁的焦香。

  一个年青的牧民在弹冬不拉,田凤君相当感兴趣。她以前学过一点乐器,此时她接过冬不拉,拨弄了一会,已能拨出简单的旋律了,于是田糖糖奶声奶气地跟着唱起了儿歌。

  气氛立即就炒热了。这个爱唱歌,爱喝酒,爱跳舞的民族已端起大碗来和节目组喝酒。

  此时,导演端着酒碗,站了出来:“各位家长,各位幼崽都到齐了。我先说两句。第一句谢谢这里的乡亲,第二句各位家长,宝贝你们辛苦了。”

  说到这里导演叹了口气,相当感慨:“这是我们倒数第二站,明天我们就到达最后一站:鱼龙客栈了,两天行程结束后,我们就要各回各家。这一路来,我们经历了太多,大多都是幸福的回忆,而节目组有不到的地方,也请大家多包涵。以后,有机会,我还想在节目里看到大家。”

  导演说得把自己感动到不行,周思过:“要不,导演你自罚三杯。”

  导演笑得酒窝大开:“思过同学,我的酒量比你还差,你饶了我吧。“

  周思过转过头对莫北说:“这里的羊肉你吃得怎么样?”

  莫北不放过这个话题:“导演说你酒量不行。”

  周思过:“他明明说他比我还差。”

  莫北:“我不信。“

  周思过:“莫北,激将法对我没用。”

  莫北一笑。

  歌舞声里,村民们纷纷过来敬业。这里的牧民以酒量豪而著称,他们的自酿酒度数也不低。

  村民们只知道这都是大明星,他们的到来能给这里的带来名气,带来游客。可是人是一个不认识。他们就见莫北最好看,就往这边跑了过来。

  莫北指着导演:“那是我们的领队,我们的领导,大家要多给他敬几个酒。“

  于是以酒量大而闻名的村民们举着大碗又跑到了导演身边。

  莫北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又呛又够劲。莫北又喝了一口,一扭头,林振声也端着碗,正看着他,那双黑眼睛里闪着光与热。

  莫北唇角弯起:“今天太谢谢你了,我敬你。”

  林振声:“要喝完?”

  莫北:“你说呢?”

  林振声沉吟着:“我酒量不如你,担心醉了。”

  莫北咬牙笑着:“你过谦了。”

  林振声喝了半碗。

  田凤君站了起来:“虽然那条蛇是假的,但今天小林是最大的功臣,我们也去敬他。”

  周思过抓抓脑袋,他在想,有可能小林的酒量真不行,和自己差不多。

  莫北忽然转过头,笑着看周思过:“你接着吃肉吧。”

  周思过:“嗯。好。“

  【啊?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北北说,思过你酒量不如小林哥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吧】

  【小林哥哥很能喝吗?可是没看小林哥哥喝多少啊】

  【一般会喝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人家的酒量】

  被牧民灌了几碗酒的导演再次端着酒过来,要和几个家庭一起喝。周思过:“一起敬,这不行吧。“导演苦着脸:“我的酒量真不行。“

  周思过“呵“了声。

  导演不说话了。其实他酒量比周思过要大,但节目组的整个流程他要安排,要审核,还真不敢多喝。

  可是……

  导演:“我们是个大家庭了!“

  导演和周思过各喝了一小口。

  菜鸡互啄就是这个意思了。

  导演到了莫北这边,由衷地说:“北北。有你在真好。”

  莫北含着笑。

  导演心里感叹,从一开始把莫北作为杜子松出场的垫脚石,到现在成为节目的流量保证,莫北与霍谷谷贡献了以史以来的最高播放量,最多的话题,最高热度。

  今天,热搜前几都被霍谷谷,莫北与林振声承包了。

  不仅如此,几季节目以来所有的嘉宾,都没有这季精彩,这季的家长、幼崽都个性十足,生动异常。

  莫北:“那你可要多喝点。“

  导演一口气把半碗酒喝了:“我这个酒就不能再喝了,再喝的话,明天的……”

  说到这里,导演的话被掐断了。导演站在一株一人高的杂树下面。他总觉得头上有个影子,不由的目光上移,就在他头顶的树枝上,一条长滑的东西半垂了下来,身体黑黑的,带着暗色的花纹,但没有可怕的三角形脑袋。它的脑袋圆圆的,甚至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但在它的头上却顶着两只小小的犄角。它一半缠在树枝上,一半垂了了下来,就在导演的额头前盘旋着。

  导演是做节目的,每到一个地方,要亲自采点不说,还要对当地各种物种,气候都有一定的了解。然后对这个地方进行各种风险评估。

  而这个特征相当明显的蛇的名称,此时像是打雷一样劈在了他的脑海里。

  导演的圆洒窝还挂在他的脸上,但就半仰着头,整个人都不动了。

  莫北:“导演?”

  莫北顺着导演看了过头,眼睛被扎了几针一样,立即快步退出几步。他离那条蝰蛇其实还有点距离,但这玩意又吓人,又恶心。

  导演喃喃说:“蝰蛇。”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自言自语。背景有音乐,有歌声,还有舞蹈。只有周思过、田凤君与叶初几个离的近的,听到了他的声音。

  周思过腾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掀翻:“蛇???”

  田凤君:?

  莫北:“这是假的吧,也是节目组安排的吗?”

  导演的声音在发抖:“不是。节目组只有两条。“

  周思过:“不可能。你别骗我们,这蛇也太多了。”

  田凤君:“肯定是假的。”

  王于波:“这个真是真的。节目组做这个要花很多钱的。”

  这时,众人才个个倒吸口凉气。

  田凤君:“小鹏呢?让他把这条蛇打下来啊。”

  她记得毕小鹏是在莫北这桌的。

  莫北:“小鹏、皮皮和谷谷他们几个带着汪汪玩跑出去玩了。”

  【节目组这是捅了蛇窝了???蝰蛇是什么啊啊啊啊】

  【这是我能看的吗??】

  【姐妹们说错了,这次是真的,上次那个是假的】

  【这是导演的现世报吗??】

  【姐妹,虽然但是,但真被咬了,真要出事的啊】

  【节目组是招了什么吧啊啊啊,赶紧拜拜吧】

  正说着,那条蛇忽然又垂了下来,头在导演的额前摇动,信子都像要吐到导演的脸上。

  周思过嗯了口口水:“是真的,我刚看了手机,和图片上一模一样。”

  田凤君:“导演,你千万别动。”

  导演的脸皱成了核桃。他是个上有老人要养,下在小孩在读书的中年人,没有霍谷谷的纯粹,更没有霍谷谷的定力。他的双腿一直在抖。

  导演:“王于波,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你了。你是节目组老人,最熟悉流程。“

  田凤君:“导演,你也太敬业了,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王于波:“导演,我们备的有血清。就在车上。马上就拿来了。”

  导演:“不一定管用。“

  血清的种类不一样,能解的蛇毒也不一样。节目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两种常见毒物的血清。但眼前的,可是蝰蛇。

  王于波:“你再坚持两分钟。“

  就在这时,那条蝰蛇忽然从树上掉落下来,挂在了导演的肩膀上,又从肩膀绕上了他的脖子,导演大叫一声,闭上眼睛,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那只蛇忽然从他的脖子上来,如同游鱼一样,快速在沙地上滑动。

  大家惊呼起来,只见那条蝰蛇,已游到林振声身边,还没等大家反过来,已爬上了林振声抬起胳膊。而那条蝰蛇就缠在了林振声的手臂上。。

  林振声稳稳地坐着,脸上带笑,对着手腕上的蝰蛇,模样吊诡而妖异。

  莫北:“这条蛇也是假的。”

  周思过与田凤君都被整迷糊了。假的?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莫北:“这是林振声弄出来的。”

  林振声轻笑一声:“导演,这条蝰蛇和道具组的,哪一条更逼真。”

  导演已睁开了眼睛,擦着额头上的汗:“小林哥哥,你要吓S我。”

  导演看着林振声的手腕。再次全身发麻:“你这条更逼真。”

  如果不是眼前所见,导演根本不相信,这也是条假的。只有他知道,同样是假的,林振声这条蛇的关节比节目组的多出了不止一倍,才会让它的活动如此灵活,流畅。

  节目组的那条,根本不可能像这样缠绕在人的胳膊上的。

  林振声:“时间有些赶,还是有些粗糙。”

  周思过一指这条蝰蛇:“你把这叫做粗糙??”

  林振声手腕上的蝰蛇,此时忽的一动信子,周思过吓得把手缩了回去。

  林振声:“我看节目组弄的很好玩,就让我的团队也弄了一条。“

  田凤君怔怔的:“这也太快了吧。”

  林振声:“这东西也不复杂,只要有材料,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好了。导演,以后你还想做什么,可以直接找我。”

  于是大家都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并不复杂,不到两个小时就做好”的生物,十分凌乱。

  导演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小林哥哥,我谢谢你。”

  导演心里想:小林哥哥,你是故意的吧。节目组吓了北北,你就来吓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

  【这什么情况啊????】

  【这也是假的?】

  【这条是小林哥哥弄的,小林哥哥是在回敬节目组的整蛊啊。只是这也太厉害了】

  【姐妹们,你们不觉得小林哥哥很神秘吗?】

  【我早就发现了,在神经元迷宫的时候,他对那里的地形相当熟悉。镜像人的时候,也是他带的路。现在,不过是为了吓导演,不到半天功夫,就做了条如此逼真的蝰蛇,说他只是个普通的艺人,我是不信的。】

  【小林哥哥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啊】

  【难道他真的是神秘的**王子?】

  【姐妹,小林哥哥十足的国人啊】

  【那就是神秘的科研大佬???】

  【科研大佬,忽然好有带感】

  【只是科研大佬为什么要上综艺,说不通啊。】

  不止是网友,连周思过、田凤君、叶初也觉得林振声的不同寻常。

  莫北侧头看向林振声:“刚才的酒还没敬完呢。”

  田凤君:“我也要再和小林…”

  王于波的声音小声传了过来:“田田,你想知道北北的酒量吗?”

  田凤君倏地闭嘴,含着笑把酒碗放下。

  而周思过心里:我只想知道小林的酒量。不会是大家酒量都大,叫我一个菜鸟吧。

  【北北的酒量到底有大多?】

  【同举手,太好奇了】

  【可是北北已喝了两碗了,虽然这酒度数好像不高,但也不能喝这么多吧】

  莫北把酒碗举了起来,林振声黑沉的眼睛现在带着两分笑意,三分热度。

  他手臂上的蝰蛇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盘踞在桌角,如同玄幻故事里他另一个人格的化身。

  林振声:“谢谢北北学长。”

  林振声也碗端进来,一饮而尽。

  不嫌事大的田凤君又给两人满上。

  莫北再次端起碗:“这一路,你可帮了我们不少。我们都要谢谢你。”

  田凤君:“是哦,这一路都亏了小林。“

  大事不提,这一路林振声帮她抱了几次田糖糖。

  林振声只是笑了声,端起酒碗一气喝了。

  两人的拼酒已惊动村民。他们也不跳舞了,都围了过来,两人喝一碗,他们唱一支歌。

  导演也跑了过来,发愁地看着这两人。虽然直播间的热量不停在飙升,但他知道这个马奶酒是加工过的,后劲大。他一共喝了一碗,已头在发晕了。

  如果明早两人头疼,起不来,他的流程该怎么办。

  导演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转眼间,两人又喝了两碗。

  村长伸出大拇指:“这两人厉害。”

  导演挤出一个笑。

  村长:“这个酒是经过蒸馏过的,度数达三十度了。来我们这里的客人,有的喝半碗就醉了,最多不会超过三碗。他们两人喝了八碗了。”

  【啊??我以为他们喝的是甜酒,这酒有三十度?可这两人喝了这么多了】

  【姐姐弟们,你看周思过喝了一口,就没敢再喝了】

  【田田酒量好,她也只喝了两碗】

  【北北现在完全没什么反应!!】

  【其实北北的酒量我是知道,而小林哥哥的酒量也是深不可测啊】

  【看他们喝,一杯倒的我,也好想喝酒啊哈哈哈】

  【我能说,我已开了瓶啤酒吗】

  【我就不同了,我开了瓶旺奶哈哈哈】

  莫北又去倒酒,林振声:“我不能再喝了,再喝要醉了。“

  莫北侧头看林振声。他见识过林振声的酒量与演技,这个量还让他醉不了。不过,莫北并没有真让他喝到酩酊大醉的意图。

  莫北含笑:“你神色正常,再喝两碗没问题的。“

  林振声看着莫北,没说话。

  田凤君:“北北,小林,我们跳舞去吧。“

  她一手拉起莫北,一手拉起周思过,而林振声主动拉住了莫北的手,跟着站了起来,加入了这个跳舞的队伍。村民们也都站起来,围着篝火手拉手地开始跳舞,连一些工作人员也加入了进去。

  此时天已全黑了,林振声的手一开始只是捏着莫北的手,不一会儿,换了个角度,五指紧紧地扣住莫北的手指。

  莫北身体的汗毛炸开,半边身体发麻,但也没有摔开他的手。

  欢迎会结束的时候,摄影机也跟着撤走。除了叶初还在等毕小鹏,大家回到自己的蒙古包休息。

  一向回屋积极的莫北,此时落在了后面。

  此时,天已黢黑,只有夜空的星星,穿过几亿光年,在莫北头顶上洒下一片柔和的清辉。一身红袍,佩戴着华丽宝石的莫北,相当吸引人。

  林振声也是在不停地看他。

  莫北看得出,林振声是酒后的微醺状态。他漆黑的眼睛,除了光与热,还有两分迷离。这就是马奶酒的后劲。风一吹,就有些上头。

  莫北等到看不到其他人了:“小林哥哥。”

  莫北唇角弯弯,眼睛弯弯。

  林振声顿时觉得一股燥热袭卷而来,然后又汇集成一点。林振声反而克制地没有上前。

  莫北:“我那里还有瓶盲盒开出来的花雕,你要到我那里一起尝尝吗?”

  今晚的酒已喝到尽兴,莫北这个借口实在是太敷衍。但莫北毫不在意。

  林振声没回话,内心在克制,目光却是渐渐压不住的热。

  过了会儿,林振声:“好。”

  而叶初这才回头,紧盯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莫北在前面带路,林振声跟在后面,到了蒙古包,莫北掀帘而入。林振声跟在莫北后面,一脚迈进,就觉得脚下有道衣服摩擦空气的急促声音,林振声立即大步跳开。

  接着,埋伏在一边的霍谷谷又蹲身几个扫堂腿过来,林振声躲过两次后,汪汪忽然也冲了过来,扑向林振声,林振声又去躲汪汪,下一刻,林振声被霍谷谷绊倒在地。

  莫北压在了林振声身上,同时去按他的手。汪汪“嗷呜嗷呜“地叫着,发出震慑的叫声。

  本要一跃而起的林振声,此刻却一动不动,甚至有些期待地看着莫北,想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

  莫北摁住林振声的双手:“谷谷,快把他的手绑上。”

  霍谷谷拿了条丝巾样的东西去捆林振声的手。林振声忽地低笑起:“北北,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没必要这么麻烦。”

  这个笑声落在莫北耳朵里,莫北又是一阵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莫北又骑压在林振声腿上,把林振声的双脚捆住。

  现在,林振声平躺在地毯,似笑非笑地看着一大一小。而一大一小也瞪视着林振声。

  ……

  一个小时前,莫北:“谷谷,你想见爸爸吗?”

  霍谷谷:“爸爸来了?”

  莫北:“嗯,不过,他藏了起来,我们要把他找出来。”

  霍谷谷:“那我们怎么才能把他找出来。“

  莫北:“你要先帮我帮一件事。“

  霍谷谷点点小脑袋。

  莫北靠近霍谷谷,小声地说了几句,霍谷谷那双黑葡萄大眼里闪过三分惊奇,五分震惊,十分不解。

  莫北含笑:“谷谷,可以吗?”

  霍谷谷:“北北,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北:“为了见爸爸。这样的话,爸爸就会出来的。“

  霍谷谷歪着小脑袋:“我们直接问小林叔叔,他不说吗?“

  莫北指了指霍谷谷的魔方,唇角弯起:“你看,我问谷谷魔方的秘密,谷谷也不会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

  霍谷谷那双黑葡萄眼睛闪了闪,郑重地点点头。

  他的心里其实有个想法与念头,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北北。

  只是,这个想法,他也不是太肯定。

  不过,今天晚上,把小林叔叔捉住,他就知道答案了。

  ……

  此时蹲坐在地毯的莫北也打量着地上的霍云停。这妆真是相当绝,怎么看都看不出破绽。

  霍谷谷小声问:“北北,你要对林叔叔做什么?“

  莫北:“我要问他一件事,你把汪汪带出去,找皮皮玩一会儿。”

  周思过的蒙古包就在旁边,两步就到。

  霍谷谷没动。他即不放心北北,又不放心林叔叔。

  霍云停侧头:“谷谷,你出去。我和北北呆一会。”

  霍谷谷犹豫了两秒,这才点了点头。

  莫北看着霍谷谷的背影出了蒙古包,再次扭过头。

  莫北的目光在霍云停的脸上再次来来回回扎了几遍。霍云停:“看出来了吗?”

  莫北扶了扶眼镜:“我不需要看出来。”

  莫北先去撕霍云停的衣领子:“变声器是在这里面的吧。这东西现在能做这么小了?”

  莫北果然摸到一个圆圆的,硬东西。莫北一时半会儿弄不出来,暂时也不管这个东西了。现在当务之急,他要把这张脸的妆给卸掉,把霍云停的马甲完完全全地扒下来。

  莫北伸出手摸上霍云停的脸。他的手指在霍云停的眼皮来来回回地划拉了几次,终于找到了一点端倪,莫北用指甲撕下了五张眼皮贴。

  霍云停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有些形状了。

  霍云停:“化妆师在眼皮上贴了十三张胶布。”

  莫北倒吸了口凉气。他又扶着眼镜去找剩下的,到底贴在了哪里。

  霍云停:“你松开我的手,我自己来撕。“

  莫北唇角弯起,红珊瑚流苏又在他的脸旁晃了晃:“那你先回答一个问题。”

  霍云停:“多少个都行。”

  莫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到节目组?”

  霍云停很闲吗?他平时忙到连家都不回,现在化妆成一个娱乐圈的小透明,陪他上综艺?

  霍云停:“北北,我说过,我想陪你一起过来。你也并没有反对。”

  莫北呆了,他在脑海里把自己和霍云停说过话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次:“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了?我怎么会没有反对?”

  霍云停:“你来节目组的前一夜,我问你,我能陪你一起来吗,你回答说节目组不让带家属。“

  说着,霍云停嘴角带笑:“所以,我就换了个模样来了。”

  莫北一时居然说不出话,只是瞪着地上的霍云停。

  乌黑的袍子,漆黑的头发,浓黑的眼睛,这是个疯子,还是个邪魅?

  就是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他就化妆成另一个样子,跟他到了节目组。

  现在想起自己说出那句话时,霍云停眼睛里露出的让他不解的快乐神情,当时霍云这就有了这个打算吧。

  莫北:“节目组知道吗?”

  霍云停:“在这个现场,只有导演和化妆师知道我的身份。这个路线也是我策划的,你还满意吧。”

  莫北愣是说不出话来。

  莫北:“节目组为什么会让你策划路线?”

  霍云停:“很简单。这是我上节目提出的条件。”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其他方面的影响,只是霍云停觉得没必要对莫北说。

  听到霍云停的回答,莫北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霍云停还躺在地毯上,明明他被绑着,却无比从容,看着莫北的目光是满满的爱慕与十分的热情。

  莫北垂下眼睛,接着去卸妆。

  霍云停:“北北,把我的手松开,我卸给你看。“

  莫北不理他。莫北又把霍云停眼皮上的胶皮找了几条出来,撕了下来。又把嘴唇上的胶皮撕了几张下来。

  现在,眼前的林振声已有四分霍云停的样子了。

  莫北扶着眼镜,眼睛几乎都要凑到霍云停的脸上,而头上的红珊瑚流苏也跟着垂落下来,轻轻地敲击在林振声的脸上,鼻尖上,耳朵上。

  莫北:“鼻子是假的,下巴是假的。下颌线也改变了。”

  莫北的手去摸霍云停的唇角的时候,他的手被霍云停的大手牢牢握住。

  莫北呆了,霍云停抓着他的手也不松开,从地上坐了起来。和莫北四目相对。

  莫北:“你怎么解开的。”

  霍云停:“谷谷根本没有绑我。”

  莫北:“谷谷知道你是谁?”

  霍云停:“刚才他绑我的时候,我在他耳边对他说我是爸爸。“

  莫北觉得自己是疏忽了。霍谷谷犀利敏锐,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连他都能觉察到林振声身上熟悉的气息,更何况和霍云停一起生活了五年的霍谷谷。

  他应该老早就觉得林振声的异常了。所以,在林振声告诉自己就是他就是爸爸的时候,霍谷谷才立即就相信了。

  霍云停依然紧紧地拉着莫北的手。他深黑的眼睛看着莫北,大手摩梭着莫北的手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又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蓝钻戒指。

  霍云停把莫北的手抬起,送到自己的唇边,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那种霍云停带给莫北独有的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的感觉,此时更是密密麻麻冲击了过来。

  霍云停:“你一直戴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莫北:“取了戴戴了取麻烦。”

  霍云停低笑一声,向莫北靠了过来:“我唇上还有妆,你别动。”

  莫北心说,神经病啊,有妆你就去卸啊。

  下一刻,霍云停的唇压了过来,落在莫北的唇上。

  一时间,莫北整个脑海里只有鼓点一样咚咚作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