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心想,怪不得我从刚刚就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原来是衣服破了!

  苏然反着胳膊,将手伸到后背上,试图摸摸哪里破了。

  青年姿势别扭的扭了扭去,后背破的地方,露出漂亮的蝴蝶骨,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程濯红着耳朵移开视线,皱着眉道,“扭来扭去做什么呢?”

  苏然,“?”我哪里有扭啊?

  程濯低头看手机,“快回房间把衣服换了。”

  苏然终于摸到了破的地方,在后背上方,怪不得他刚刚一直没摸到,破的口子还挺大的,他的手都能直接塞进去。

  苏然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钱,然后答应了一声,上楼换衣服去了。

  等他离开许久,程濯看着手里的手机,才意识到手机没打开,他刚刚一直在盯着黑色的屏幕在看。

  程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烦。

  苏然惦记着种菜,没一会儿就从房间出来了。

  程濯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皱眉,“怎么没换?”

  “换了呀。”苏然一个旋转,把后背给程濯看,只见刚刚破了的地方,已经完好无损了。

  苏然显然不可能具备这种高超的缝合技术,所以他换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程濯,“……”

  苏然快乐的走到程濯跟前,在他旁边坐下,“我要去种菜,你要一起吗?”

  程濯想也不想,“不去。”

  “不用你做什么,你晒晒太阳就行。”苏然说完,看了眼程濯的皮肤,“看你白的。”

  程濯,“……”

  苏然看了眼他的脸色,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多晒一晒,能补钙。”

  程濯,“……”

  苏然抓着程濯的胳膊,晃啊晃,“走嘛走嘛。”

  他觉得程濯整天憋在家里,可是很容易心理变态的,为了这份工作的可持续发展,苏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注一下老板的心理健康。

  就算不出门,去花园里看看风景也好啊。

  好吧。虽然花园现在光秃秃的,但是凭借他的努力,一定能变得郁郁葱葱!

  程濯被他烦的不行,这辈子头一次碰到这种会缠着他的人,程濯都有点暴躁了,可是对上苏然关切又期待的目光,他又奇迹般的没有那么烦了。

  程濯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走吧。”

  苏然开心了,立刻一只手拿着菜种子,一只手拉着程濯的胳膊,欢快道,“出发出发!”

  青年炙热的体温透过衣袖传到身体上,程濯不知为何,冰凉的指尖有些发烫。

  “等等。”苏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程濯身上,确切的说,是程濯整齐的衬衫上。

  程濯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耐着性子问,“又怎么了?”

  “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的问题。”苏然小脸严肃,伸手捏住程濯的衬衫,扯了扯,不赞同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还穿衬衫!”

  程濯把被捏住的衬衫扯了回来,“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苏然,“……”好……好叛逆!

  苏然不得不提醒他,“可是外面好热,外面可没有空调的。”

  他可不想一边在地里挥洒汗水,一边还要操心老板会不会中暑。

  苏然戳戳叛逆老板,“你去换件短袖,还有,不要再穿西装裤了!穿条休闲的吧。”

  程濯皱了皱眉,拒绝道,“用不着换。”

  苏然觉得老板身体如今这么不好,可能一半是他自己作的,大热的天也不怕长痱子。

  看着如此叛逆的老板,苏然低头,脸藏在阴影里,幽幽道,“那我只能大逆不道了。”

  程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苏然伸手就要去抓程濯的纽扣,“我来帮你脱!”

  程濯,“!”

  他立刻皱着眉躲开,捂住自己胸口处的纽扣,气的脸都黑了,“我自己去换!”

  苏然这才收回手,腼腆一笑,“如果需要我代劳,随时可以说哦。”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叛逆老板就跟他们孤儿院的一些叛逆小孩一样,要使用非常规手段。

  程濯黑着脸转身上了楼,围观群众张妈看完,对苏然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竟然敢那样对大少,重要的是,大少那么憋屈都没发火,大少对苏先生果然不一般啊。

  苏然不知道张妈的想法,见张妈看他,便对着对方露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

  张妈也回了个微笑。

  ——

  程濯穿着短袖和薄运动裤,黑着脸下了楼。

  然后就见苏然拍拍手,“太帅了!阿濯穿休闲服也很帅呢。”

  程濯冷哼一声,“别以为说点好听的,刚刚的事我就可以不计较。”

  苏然顺毛摸,“我知道啦。阿濯你大人有大量,就别生气啦。”

  他说着,又握住程濯的胳膊,“快跟我去种菜吧,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程濯抽回自己的胳膊,黑着脸,“别动手动脚的。”

  苏然,“……”好嘛好嘛。

  跟孤儿院那些小子一模一样。

  苏然拿着工具,还戴了一个小草帽,他看了眼程濯那张英俊好看的脸,想了想,把草帽摘下来给对方戴着,原本普通的草帽,都被这张脸衬得高级了几分。

  苏然满意的把草帽扶正,“别把你晒到了,我会心疼的。”

  毕竟,这么好看一张脸!

  程濯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苏然,原本要摘下草帽的手收了回去,“你也找个帽子戴上,省得又哭。”

  苏然,“?”我有那么爱哭吗?

  他露出囊中羞涩的笑容,“我没帽子了。”

  这个草帽还是他去买菜种子,正好碰到有个大爷卖草帽,顺便买的嘞。

  程濯看了眼他白嫩的小脸,让张妈找了个自己的帽子给苏然。

  显然,草帽和程濯衣柜里的帽子才不是一个档次,苏然不知道价格,只知道戴着还挺舒服。

  他露出一个淳朴的笑,“你人还怪好嘞。”

  程濯,“……”

  他戴着和他浑身气质都格格不入的草帽,率先走入了阳光下。

  九月份的下午,依旧很热,程濯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知道苏然为什么坚持让他换上短袖了。

  不过,程濯看了眼身边好奇的摸摸帽子,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苏然。

  这样闷热的天,却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苏然拿了个椅子,放在有树的阴凉处,还不放心得交代,“你就坐在这里,不要乱动哦。”

  他可还记得上次程濯只晒了一会儿,就难受的浑身冒汗,虽然当时是中午,而现在是下午,温度要低不少,但苏然可不敢赌。

  万一时间长了,把程濯晒出个好歹怎么办?

  程濯小的时候,没有人把他当小孩,如今已经快三十的人了,反而经常被比他小的青年当小孩子一样。

  他看到青年额头上带着汗,眼睛却比任何人都亮,程濯心绪更加复杂了。

  他垂下眼睛,“知道了。”

  苏然顺口,“宝宝真乖~”

  程濯,“……”

  苏然,“!”完蛋,平时在孤儿院哄小孩哄习惯了!

  他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溜溜达达的走到自己规划好得菜地前。

  刚开始还有些心虚,后面发现程濯好像没有要追究的意思,他胆子又大了起来。

  一边挖地,一边跟程濯嘀嘀咕咕,“这地真肥沃,不是我说,你们之前没种菜可惜了啊。”

  程濯,“毕竟也只有你会想,在花园里种菜。”

  苏然没听出他的嘲意,还特骄傲道,“因为只有我觉醒了种花家血脉。”

  程濯,“……”

  苏然开始哼歌,“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程濯,“……”难以置信,有人唱歌能那么难听。

  苏然对自己的实力一无所知,没一会儿他就把地挖好了。

  以前孤儿院有一块地,是专门用来种菜的,他每年都跟着院长在里面种各种菜。

  一来能经常吃到新鲜的蔬菜,二来也能给孤儿院减轻负担。

  所以别的不说,苏然种菜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了。

  挖好地,他蹲在地边把菜种子拿过来,想到什么,呲着个大白牙问程濯,“阿濯,你喜欢吃萝卜白菜,还是香菜。”

  程濯眼睛有被他的牙闪到,垂下眼睛“都不爱吃。”

  苏然叹息,“挑食不好。”

  程濯,“哦,今天让张妈多做些青菜,纠正一下你挑食的坏毛病。”

  苏然,“……”

  他立刻改口,“适当的挑食只会营养均衡。”

  程濯冷笑,“你就只种自己爱吃的。”

  苏然哪能允许自己有这种污点?当即就道,“我一会儿再留一块空地,种西红柿还不行吗?”

  他道,“车厘子草莓那些,我就没有办法了。”

  程濯没有说话,他在想,苏然竟然记得他喜欢吃什么。

  苏然见他不说话,觉得自己过关了,给地浇了些水,然后开始撒种子。

  “啪叽!”一下,他放在兜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苏然连忙捡起来擦了擦,还好掉的地方没有水或者石子,不然他的小破烂手机就要寿终正寝了。

  经过这么一下,苏然式不放心把手机揣兜里了。

  他噔噔噔的跑到程濯跟前,把手机递给他,“拜托帮我拿一下。”

  程濯接过手机,看到它掉漆的后壳,有裂痕并且好像随时要脱离手机掉下来的屏幕,心里浮现出无法忽视的烦躁。

  他只知道苏然的经济有些困难,却是第一次直面对方的困难。

  直面这些,比单纯的看冰冷的文字记录,带来的震撼更大。

  程濯下意识想要握紧手机,却在要握紧的时候立刻松开,这手机怕是他握一下,都要散架。

  就在这时,手机坚强的屏幕亮了,跳出来一跳消息。

  程濯刚好垂眸看到,发消息的人——程立。

  他刚刚松开的手猛地握紧,随后……屏幕灭了。

  程濯,“!”

  他连忙去按手机的电源键,却怎么也按不亮,不但如此,随着他的动作,手机这下彻底解体了。

  程濯一只手拿着裂开的屏幕,另外一只手拿着另一半,整个人震撼到怀疑人生。

  这手机是纸糊的吗?

  他是被手机给碰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