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入这个乐队之前,沈深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快乐的事情。

  作为一个独来独往十八年的叛逆少年,沈深向来都是一个标准的自娱自乐型选手。活了这整整十八年,沈深从来都没有找到过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更别说什么有过这样轻松愉快的经历。

  而沈深这几天的体验告诉自己,加入这个乐队绝对是沈深目前为止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乐队的名字叫做Never wait。这是一个很简单、很容易被人记住的名字。沈深听到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按理说按照乐队队长这看上去狂拽酷炫的样子,乐队的名字是不该这么平凡普通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个名字是不太符合盛爷的气质的。”黎步似乎看出了沈深的疑惑,他笑着解释说:“直到后来盛爷告诉我们,他说以前他总觉得来日方长,后来发现世事无常,谁也没有办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永远不要等待,要努力把握好当下的每一秒,这样才能不留遗憾。”

  “这就是Never wait名字的由来。”

  还真是看不出来,拽成那样的盛谦居然能说出这一番像是熬了十几年的鸡汤味儿的话。

  “很老套的一段话,对吧?”像是听到了沈深心里的吐槽一样,黎步又笑了。暖色调的灯光落在他金色的镜框上,这一刻的黎步显得格外平静与温柔。

  “但盛爷就是靠着这一股劲儿组成了Never wait。如果不是他下定了这个决心,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玩乐队的机会了。”

  “所以无论这话老套与否,我都感谢Never wait的存在,更感谢组建Never wait的盛爷。感谢Never wait给了我逐梦的机会,更感谢在Never wait的每一个人。”

  “包括你。”

  在Never wait的日子是非常轻松愉快的,沈深只需要在晚上的时候过来和大伙儿一起排练。

  不得不说,乐队里的人在玩音乐方面还是相当在行的。虽然沈深从未有过和别人一起玩音乐的经历,但他还是不难看出乐队里的人底子都相当好,配合起来总是天衣无缝趋于完美。而乐队里的成员们也很赏识沈深,总是时不时称赞道:

  “唱得真好啊小沈,不愧是你!”

  “这个转音真是牛翻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的天!”

  “都是唱低音,为什么你的低音炮就这么有磁性呢,真是奇了怪了!”

  就连盛谦也夸过沈深的唱功,但这位就显得冷静多了。

  他说:“还不错。”

  这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知道盛谦对沈深是很满意的。盛谦话不多,唯独有时会和沈深谈论一些有关音乐的事情,而沈深也乐意和他聊这些。几天下来,两人相处得倒是格外融洽。

  有一天沈深忽然意识到这个乐队似乎没有演出,于是他把这个疑问提了出来。杨其解释说这个乐队不会有商演,沈深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他早就看出队里的成员们都是家境优越的集团少爷,为了区区一点小钱去做商演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问题就来了,沈深不解道:“既然不演出,那为什么要排练。”

  “我们可没说不演出啊。”杨其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格外灿烂,与他那一头黄毛相得益彰,看上去说不出的欠揍:“作为乐队,我们当然是演出的。只不过我们不是每天都要演出,我们演出的时间是很自由的。”

  “我们一般会去附近的大学里表演,或者是在天气好的时候去各个广场。其实可以演出的地方有很多,只要我们愿意,即使是在路边我们也可以就地起唱。”

  沈深恍然大悟,杨息忽然不怀好意地过来拍了他一下:“你小子这几天可别懈怠,预计我们最近的一次演出是下周,地点在H大——H大下周办音乐节,很多音乐社都会去的,到时候可就是你好好表现的机会了。”

  沈深瞬间眼睛一亮,要知道H大可是凌溪的学校。

  “看,提起凌三少小沈眼神都不对了……”大家又开始起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队里好像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沈深的心思。沈深甚至还偷偷反思过自己,难道自己的心思就那么明显吗?但怀疑归怀疑,沈深并不觉得自己的喜欢是见不得人的,于是短暂的纠结过后,沈深也就对这种事情不甚在意了。

  “行了,别吵了,都过来给我继续练。”盛谦冷不丁地开口,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各做各的事儿了。盛谦沉沉地看着沈深,眼神深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他似乎想和沈深说点什么,然而千言万语卡在喉,到最后只变成了一句简单的话。

  盛谦说:“别多想,好好练。”

  凌溪是这个乐队里的常驻嘉宾。从沈深加入这个乐队后的每一天,凌溪总会找个时间过来。看得出来,凌溪很忙,杨其曾经偷偷告诉过沈深,凌溪是素描的狂热爱好者。明明专业学的是珠宝设计,但他对画人这件事上总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他真的很喜欢画人,”杨其吐槽,“我们队里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画过,他这人也大方,画了谁就送给谁。他画过的画像真的很多,光我和我弟加起来就收到过一大叠他的画……”

  杨其在这边吐槽,沈深的脑子也在飞速运转着:队里所有的人都被他画过,也都收到过他画的画,那自己为什么没有,难道是因为自己来乐队来得太晚了吗……

  杨其不知道沈深心里的想法,还是那样兀自说着。沈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都是炫耀。

  没事儿,画而已。沈深在心里安慰自己,比起凌溪的画,当然还是凌溪本人更有吸引力。

  画而已,有什么好羡慕的。

  凌溪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听众。可能是因为学业繁忙的缘故,凌溪往往不是在乐队排练之前来的,也总是待不到乐队排练结束之后走。他常常在乐队里正当热闹的时候悄悄推开门,用那双眼波潋滟的眸子暗暗给永远第一个注意到他的沈深示意打招呼,然后,慢慢地找一个位置坐下来,手握一杯咖啡,笑眼盈盈地看着正在排练的每一个人。

  尤其是沈深。

  这样的凌溪让沈深心里撺了只兔子似的,他好像得了心脏病,心跳总是快到不正常。

  凌溪,凌溪。

  沈深默念着这个名字,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那是只有他知道的、只属于他的幸福。

  2023新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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