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霄暗骂了一声“艹”,松开支撑身体的手,坠落的同时一把抓住了祁青唯的腕子。

  两人急速下坠,梁以霄弓起指尖,凭着刚才攀爬的记忆,一把扣住了石壁上凸起的石头。两人猛地一顿,在惯性下身子被甩在石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山壁上的小碎石朝下滚落,祁青唯脸都吓紫了。满眼惊恐的抬起头,发出的只有颤抖的气音:“霄哥。”

  “没事……没事了。”梁以霄一只胳膊要承受住两个人下坠的重量加速度,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是快要失去知觉的麻木。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青劲迸现,涨红的皮肤颜色深的发紫。脸被蹭破了皮,从眼睑下到耳根划出一条极长的伤痕。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进伤口,刺疼让他睁不开眼睛:“找……找支点落脚,快点。” 他仰头催促,连齿尖都在用力。

  下面等待的人已经乱成一锅粥,各种尖叫和喊声此起彼伏。

  有人在出主意,有人在想办法,有人在惊慌中叫喊……

  “好,好……”祁青唯语无伦次,几次尝试才找到着力点。

  梁以霄松开祁青唯得手,自己也找好支撑点稳住身子:“现在……慢慢往下走。”

  祁青唯听话一点点往下挪,梁以霄则在上面休息了片刻,缓过手臂的麻木才开始动身。手掌抓过得石头被鲜血染红,爆开的皮卷在伤口边,露出血肉的满是泥尘,动一下都是十指连心的疼。梁以霄撕开T恤,将伤口随便缠了一圈。

  缓回了点力气,才从上面下来。

  祁青唯先落地,在下面伸手护着他:“霄哥小心。”原本张扬邪魅的脸被泪水冲的道道泥痕,他身上没有伤到分毫,却看起来比梁以霄还狼狈。

  见梁以霄平稳落地,祁青唯一口气还没松。身子被人猛地朝后扳过,人都没看清,脸上便挨了一记猛拳。

  剧烈的疼痛让祁青唯脑子发蒙,往一旁趔趄两步,重重摔在泥地里。

  白微一拳落下,眼中蒙了层水汽。嘴唇嗫喏了几次,怒吼中带着颤抖:“祁青唯,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是什么吗?蓄意M杀,但凡梁总出了事,你就完了。”他带着哽咽大吼出声:“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度……你是想死吗?来,我现在就抱着你从这里跳下去,我陪你死,省的你再祸害别人。”

  白微冲过去,一把抓起他的领口。祁青唯被提到半空中,肿胀着半边脸,破开的额嘴角残留着血迹。他紧抿着唇惶恐地看着白微,低声喊了句:“白微!”

  祁青唯知道白微说的对,若是刚才梁以霄真的出事。他这辈子,就完了。

  一只缠着白布的手扣住白微的腕子,将祁青唯从白微手中抢了下来。

  梁以霄拍了拍白微的肩膀道:“好了,我没事,松手吧。”

  白微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时猛推了一把,又将人扔在泥地里,转身就走。

  梁以霄将祁青唯拽起来,拍了拍他肩上的土。带着股长辈特有的语气道:“小祁,这是最后一次。你闹也闹够了,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做你该做的事。”声色一厉:“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梁以霄没明说,祁青唯却明白了两个意思。他是在警告他以后不许拿命胡闹,第二是在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打扰温然。

  祁青唯垂着头,无力地点了点:“霄哥,我记住了。我这条命是你冒死救的,从今天开始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倘若……”他的话还没说完,被梁以霄一巴掌削了后脑勺。

  “哎呀!”祁青唯捂住头,怯怯地看着梁以霄。

  梁以霄被气笑了:“赶紧走,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梁以霄教训祁青唯的话音还没落,一抹纤弱的身影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梁以霄被撞的后退了一步,将人紧搂在怀里,眼中再也没了其他人:“宝贝儿,吓到你了?”

  温然吓的腿软,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被冷汗浸湿的衣衫紧贴在背上,冰凉一片。他紧紧拥着梁以霄,差点于幸福失之交臂的感受让他后怕。

  他将头靠近梁以霄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度,听着他还未缓和的心跳,却还是无法平复恐惧的心情。

  梁以霄温柔的低沉嗓音刚一响起来,温然失声痛哭。刚才梁以霄快摔下来的那一刻,温然觉得好似在这个世界重获一世的意义都没有了。

  温然的哭声越来越大,撕心裂肺地痛楚,连同心脏都隐隐作痛。哭到最后,声音嘶哑的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他打着哭嗝,身子不停的抽动。

  梁以霄吻着他的发顶、额头、鼻尖轻声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他将温然从怀里拽出来,本想捧起温然的脸帮他擦眼泪。却看见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厌弃皱眉。刚要放下时,温然主动的将脸贴了过来,蹭了蹭。

  温然哑着嗓子道:“以霄,为什么要这么做。”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忧伤:“我不需要这样的证明。”

  “与证明无关。”梁以霄的拇指扫过温然苍白的小脸:“不想他缠着你……我的然然这么好,我也会害怕!”

  温然硬是挤出的笑意还未成型,眼泪先一步从眼角滑了下来。

  “别哭……唔……”梁以霄的话被温然忽然贴上来的唇堵在嗓子里,米酒的甜香在唇间挥发。轻柔的,缱绻的,带着对方轻微的颤抖。

  梁以霄在甜酒的香气中弯起嘴角,加深了这个吻。

  阴沉的天空破出一抹金光,落在他们身上。眨眼间,天光驱散开阴霾,洒的遍地金黄。

  他们在日光中相拥亲吻,彼此温存。

  回到小院时,白微和祁青唯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温然帮梁以霄处理手上和脸上的伤口,白布上的血渍凝固,黏连在血肉上,撕开时能够感受到不小的阻力。

  温然揪心地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往下撕。听着细微的撕裂声,自己都好像感觉到一种撕皮剥骨的疼。

  好不容易取下来,酒精消毒又是一阵刺痛。

  梁以霄汗毛倒竖,根根分明,却始终没有哼一声。

  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温然脸上,温然只要一皱眉,梁以霄就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手的帮他抚平。

  温然一边吹,一边用酒精给他清洗伤口,被梁以霄直勾勾的目光看红了脸。难为情道:“不疼吗?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

  梁以霄嘴角带着淡笑:“疼,所以盯着你看。”

  温然倏地想起曾经看过的一部剧,给梁以霄安利科普:“我原来看过一部剧,讲的是一个男人做手术的时候没有麻药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就跟男人说,你要忍着点,没有麻药了,可能会很痛。”

  梁以霄问:“然后呢。”

  “然后,那个男的就问。没有麻药了,那你们有什么?”温然抬眼看他:“女人就说,有我!”

  温然弯起眼睛笑得极甜:“然后……”

  梁以霄没等他说完,一把扣住温然的后颈将人拉进,吻了上去。顷刻后才不舍的分开,扬起的嘴角带着点坏:“是这样吗?”

  温然忽闪着大眼睛,抿着唇却怎么也压不下上扬的嘴角,羞涩地点了点头。

  导演站在温然门口徘徊了半天,听到里面没了大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梁以霄开门走出来,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的温然。导演搓着双手道:“还要麻烦温老师,在直播间露个脸。跟大家告个别,拍摄他离开的镜头。”

  有始有终,不然好端端的少了个人,确实没办法圆回来。

  关于温然锦盒里的白纸,导演说成是工作人员的疏忽所致,并且诚恳地跟大家道了歉。虽然无厘头,牵强的过分,但也没人深究。

  毕竟大多数都是冲着祁青唯来的。

  祁青唯走之前也在直播间里表示,因为自己的易感期提前。为了避免影响到节目的正常拍摄,所以提前离开。

  从录制到最后结束,祁青唯只露出半张侧脸。

  直播间里哀嚎一阵后,观看人数跌破到历史最低。

  等拍到温然和其他嘉宾们摇手告别,拖着箱子离开的时候,直播间只仅剩百人。

  温然带着梁以霄去了陶艺店,本想拿回烧制好的杯子给梁以霄当礼物。店主却告知还没有烧好,需要多等一天。

  两人定了晚上的机票,温然只好托店主等杯子烧制好的时候,帮他寄过来。

  店主连连道好,目光一撇,看见了等在外面的梁以霄。眼睛瞬间一亮,掠过温然急忙拨开珠帘冲了出去:“阿霄哥?”

  梁以霄笑着,点了下头。

  “真的是你。”店主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以霄用眼睛点了下跟着走出来的温然:“昨天晚上刚到,陪小男朋友过来取东西。”

  店主回头看了温然一眼,又看了看梁以霄,嘴长的极其夸张:“这位是……阿嫂。”

  温然惊诧地的目光落在梁以霄身上,听到这个称呼时,耳根瞬间红了。

  梁以霄将温然拉到身边,大方承认:“对,现在是男朋友,以后是老婆。”

  “我天……我天……”店主兴奋过了头,不知道该往哪里跨步:“那个……阿霄哥,你……阿嫂好!”他伸出还沾着泥巴的手,又不好意思地赶紧再身上蹭了蹭,才敢重新伸出来。

  温然看了梁以霄一眼。

  梁以霄冲他点了点头。

  温然对着店主伸出手,甜甜一笑:“你好。”

  店主似是高兴坏了,嘴角乐到耳根子。轻握住温然指尖,躬身用额头点在他的手背上。

  温然一脸疑惑,询问似的去看梁以霄,梁以霄解释道:“是礼节,在我们这里,只有重要宾客才会受到这样的礼节。”

  “你是我的人,他们很重视你。”

  温然了然的点了点头,一抹红晕悄然爬上了脸颊。

  “阿霄哥,阿婆知道你回来了吗?”店主激动地在原地跺着双脚。

  “一会儿过去看她,我带然然还要去个地方。”梁以霄说完,牵起温然的手。刚想跟对方说不要张扬,晚点就要走了。结果就看见店主手舞足蹈的冲下了蜿蜒的小石道,边跑边喊:“阿霄哥,带着阿嫂回来看我们啦……”

  “阿霄哥,带着阿嫂回来看我们啦……”

  梁以霄:“……”

  温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梁以霄笑着摇了摇头,在温然指尖捏了捏:“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目测还有五六万字就能完结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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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然:“我不需要证明,我能感受的到。”

  梁以霄:“嗯。”

  温然:“以后别做这种降智的事情了,阿废都笑话你了。”

  梁以霄:“嗯。”

  温然:“你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梁以霄:“嗯嗯。”

  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