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呼噜的声音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吃晚饭的时候就打呼噜的话题，裴苋和林知著都说自己不打呼噜。
怪不得自己这个房间没听到打呼噜的声音，如果隔壁住的是黄老师，那自己旁边睡的是谁？
短短十几秒，季涂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等季涂侧头看到隔壁床上躺着的人的时候，才觉得自己似乎还不够清醒。
顾冶怎么会在这个房间，睡在自己隔壁床上，难不成这是一个梦中梦，其实自己还没有醒？
转眼大家已经坐上了去村里的大巴车在路上。
季涂看着车窗外的树木都与颠簸的大巴车擦肩而过，不知道是昨天没睡好而头晕，还是因为这道路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而使大巴车摇摇晃晃，把自己给生生摇晕了。
顾冶坐在季涂旁边，看着季涂脸色不太好，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季涂。
“蜂蜜水，在宾馆的时候冲的，现在应该还是热的，喝一点吧，会舒服一些。”
季涂也没力气客套，接过来就喝了一口。
这是顾冶第二次给季涂递蜂蜜水，温热的，甜甜的，季涂觉得就像是透过顾冶欺骗性的外表下，他本人给旁人的感觉一样。
这是季涂和顾冶的第五次交集。
他不了解顾冶具体是怎样的人，但是从顾冶在他面前的行为举止看来，顾冶细心、耐心，相处起来很舒服。
季涂想到昨天晚上在房间里看到顾冶的时候，还以为是做梦，就觉得挺神奇的。
顾冶跟黄老师也是老相识了，曾经在同一所高校带过课。正好这段时间研究所的项目告一段落，他打算休息休息。黄老师一直有在各个地区支教、采风，顾冶是知道的，就联系了黄老师打算一起去感受一番不一样的体验。
结果，研究所突然又有了别的事情要顾冶接手，顾冶说可能这次没办法一起去了。
到了昨天下午，顾冶才把手头上的事情完全交出去了，决定还是赶过来。
因为之前的不确定，黄老师也没跟大家说顾冶，直到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顾冶才到。
黄老师和裴苋一直等着顾冶过来。
因为顾冶的到来，黄老师又多定了一间房，想着今天季涂疲惫的样子，自己跟他睡一个房间打呼噜肯定得吵醒他，所以临时决定自己单独睡一间，让顾冶跟季涂睡一间，怕换了人吓到季涂，还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结果还是吓到了。
也怪小镇信号不好，季涂根本没收到消息，不然当时醒过来看时间的时候就看到消息了，黄老师的消息还是第二天早上才收到。
季涂起身，脚放下床，坐在床边。
怪这房间太小，怪这两个床缝太窄，也怪季涂忘了前两者，导致放脚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旁边的床。
顾冶应该也是睡的浅，被季涂踢了一下床就醒了。
顾冶看着季涂，语气轻和问着：“睡不好吗？”
“我在做梦吗？”
也不知道的是对顾冶说，还是自言自语。
季涂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因为他基本上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做梦，很多时候也做梦中梦，甚至有些时候在梦里，他都知道这是在做梦。
最夸张的是和季康分手的那段时间，他总是梦到季康跟他和好了，从洛阳回江城，回到上大学的时候，可是梦里的他清楚这不可能，季康不会跟他和好的。
所以转醒。醒来之后，难过的情绪只增不减，梦里麻痹了自己，但又没办法完全麻痹自己。季涂再悠悠醒来，发现这是一个梦中梦。
多少次都是这样，梦里你爱我，但我知道这是假的，所以我知道，我这是在做梦。季涂那段时间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做梦。
所以季涂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站起来去没有电脑的电脑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喝完水，发觉自己确实还是困的，转过身准备回床睡觉。
这一刻，季涂感觉马上一只手都数不下自己要怪这房小床窄的次数了。
这个房间的构造是一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向前走两步就是这个标间的第一张床，靠着与卫生间共用的墙。隔着三十厘米左右是这个标间的第二张床，靠着窗户。
两张床的头靠着与隔壁房间共用的一面墙，在两张床的缝隙里还“贴心”放置了一个床头柜。对着季涂睡的这张靠窗的床尾，放置了一个单人沙发，款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因为沙发的存在，显得这个房间更加拥挤。
所以用来置物的电脑桌，只能放在顾冶睡的靠墙的床尾和两床缝隙结束的地方。人上床睡觉，都要挤着身体过去。
再所以，又给了季涂责怪房间的理由。
狭小的空间导致季涂一转身受力不平衡，没站稳，直直扑向顾冶。
顾冶眼疾手快，看着季涂要摔，起身接住季涂，被砸下来的季涂压回床上。
这一下，顾冶是真的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季涂要是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他就是脑子有问题，也不用去支教误人子弟了，直接去挂精神科看看医生吧！
身下这个，可是大活人本活人！
季涂看着顾冶近在咫尺的脸，有被折服到。
之前在方雨婚礼上跟顾冶说自己眼神不好，并不是借口，他是真的眼神不好，但是平时出门从来不戴眼镜，只有工作需要的时候会戴，平时出门也不备着，他不相信不戴眼镜还能掉坑里。
但是他有一个小癖好，他喜欢戴眼镜的人，这个喜欢无关于对别人有意思，只是单纯的喜好，对戴眼镜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好感，男性女性都是。
季康的眼睛近视有点严重，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季康一直戴着眼镜。
季涂的印象里之前见顾冶，他并不是每次都戴眼镜，没有戴的时候也备在身上，因为季涂记得，顾冶原本没戴眼镜的时候在准备跟他打招呼之前会戴上。
季涂想，这可能是顾冶的习惯吧。
因着眼神儿不好，以前看见顾冶，只知道他好看，像这样压在顾冶身上扒着他看才发现，顾冶眼睛很大，且深邃。
上一个被季涂这样看眼睛的人还是季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戴眼镜，季康的眼睛小，远远不如顾冶的好看。
季涂倒在顾冶身上也就趴了十几秒，内心活动已经走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姿势不太妙，他要是性转一下，这被传出去他的清誉可就没了，虽然他不是个女的，但他是个同性恋。
这件事顾冶现在不知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但是万一某一天知道了，想起来，会不会觉得恶心呢？
想到这里，季涂赶紧爬起来，连连抱歉。又问了顾冶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冶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个人各自入睡了。
今天早上，关于顾冶的出现，黄老师给还不知道情况的杨芊芊和林知著又解释了一边。
顾冶出现，最开心的人不是季涂，也不是黄老师，而是杨芊芊，一秒化身顾冶的小迷妹，好像她不是为了支教而来，是为了顾冶而来，毫不避讳。
季涂其实是欣赏像杨芊芊这种坦然大方的女孩子的。
得知季涂与顾冶之前是认识的，大家也感叹了一波世界真小。
坐大巴车的时候，本来杨芊芊想要和顾冶坐，但是黄老师说让顾冶和季涂坐一起，两个人叙叙旧。
杨芊芊也不是扭捏不讲道理的女生，于是开开心心和黄老师坐一起聊天去了。
季涂回想，自己真是个乌鸦嘴，昨天晚上还担心今天精神不济体力不支，不如杨芊芊个女孩子，结果真就是这样。
杨芊芊睡了一觉，生龙活虎，自己睡了一觉，蔫了吧唧。
季涂喝了蜂蜜水，感觉好像真的有用，似乎不那么晕了，这样的感觉短暂的维持了两分钟。
两分钟之后季涂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季涂发现这两天，他清醒的少，有一种今夕何夕的感觉。再次醒来是听见顾冶喊他的名字，说要下车了。
季涂睡眼朦胧，头还是晕，而且似乎更晕了，晕到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是靠着顾冶的肩膀睡了一路，醒来头是从顾冶的肩膀上抬起来的。
大家下了车，看见已经有两个村里来接他们的人提前等候着了。
季涂脑子还是懵的，下了车，外面刮着不大不小的风，比起车里要冷一些。
他现在不头晕了，因为开始头疼了。有那么一瞬间季涂觉得一阵风要把自己吹倒，他好像被林妹妹附体了。
黄老师他们和迎接的人热情的说着话，顾冶看着季涂，他的脸红红的，人看起来也呆呆的。
顾冶伸出手摸摸季涂的额头，有些烫手。
此时季涂感官迟钝，顾冶手都放下去了，他缓了几秒才问：“摸我额头干嘛？”
顾冶叹了一口气，说：“你发烧了。”
“是吗！怪不得我觉得我好像要死了。”
季涂每次重感冒，头晕脑胀、鼻子阻塞、声音沙哑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顾冶看着这样的季涂，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虽然为了以防万一，顾冶带了感冒药，但是这小山村里实在不发达，干什么都不方便，顾冶不太放心季涂。
但是如果说，现在带着季涂回到镇上医院去打针又不太现实，毕竟这路程不近且实在难走，保不齐，现在回到镇上，季涂感冒会更严重。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暖和的房间让季涂好好睡一觉。
“一会儿就好了。”
顾冶摸摸季涂的脸。
季涂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能不能走？”
季涂摇摇头：“你背我？”
“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