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康去收银台买了单,出了门,服务员正上着蒋时刚刚新加的两个菜,季涂指着季康用过的碗筷对服务员说:“把这餐具收了。”
服务员麻利的收拾完了,季涂起身坐在对面季康刚刚坐的位置上去。
对面蒋时大口扒饭,像是真的是为了吃饭而来。
“怎么,在家被虐待了,不给饭吃?”
“有免费的干嘛不吃。”蒋时干饭干的卖力。
“不跟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就问你爽不爽?”
季涂想想刚才季康青一块儿红一块儿的脸,是觉得挺爽的,非常爽!也不骂人也不说脏话,但就是让你像吃了屎一样恶心,还吐不出来。
季涂曾经也被这样恶心过,所以现在他太爽了。
“爽是爽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季康的事儿,还知道我们今天有约,顾冶知道吗?”
“你真正关心的应该只有最后一个问题吧!”
蒋时可算是从饭菜里抬头,用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笑的贱兮兮的看着季涂:“我过来的事儿,大魔王现在不知道,但他会知道。你跟季康的事儿又不是什么绝世机密,大魔王把你宝贝的要紧,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见面的?”季涂接受了蒋时的说法,但还是很好奇。
蒋时放下筷子,抽了两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并不知道,纯属缘分。”
“?”
“回头。”
季涂回过头去,看着站在收银台那里的清秀男生,猜想应该是昨天晚上陪着蒋时送花的男生。
昨晚也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并不完全确定,也没好问顾冶这俩小孩。
男生看见季涂和蒋时看着他,礼貌的冲季涂微笑,季涂回了个微笑转过头来看向蒋时。
“什么情况?”
“这餐厅是他一个朋友开的,本来今天请他吃饭,我没事儿就跟过来了,但被放鸽子了。然后收银台电脑还坏了,他帮忙看看呢。这不巧了,出来就看见俩大傻子在这儿吃饭呢。”
“什么大傻子,你刚才还一口一个哥呢。”季涂看蒋时这个性格才更像大魔王,也只有顾冶镇得住他。
“外面下雨你是现在回去还是怎么?”
“我打个车回去,你呢,等他完事儿?”
蒋时摇摇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我开的大魔王的车。”
宋十清眼睛里的情绪不多,眸子有些清冷,眼睫毛似乎很长。
这些都是宋十清坐在副驾驶,偷偷地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季涂的时候,季涂观察到的。
季涂想,应该是叫宋十清吧。
昨天听顾冶说过一次,不过他们更多时候好像都是叫他小宋。
雨太大,不好叫车,所以季涂还是答应让蒋时送。
他和蒋时先去的停车场,之前顾冶开车的时候他是坐副驾驶,虽然今天还是顾冶的车,但开车的人不是,所以他自觉的坐在后面。
等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宋十清才过来,他直接打开门坐上副驾驶,似乎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季涂,系安全带的时候撇见季涂一时愣神。
但并没有说什么的,季涂有点尴尬,也没有先开口,只在心里想现在的小孩有些高冷啊。
宋十清跟蒋时不一样,蒋时一天到晚没个正型,估计七老八十也像个小孩儿,但宋十清一看就是好学生,根正苗红。
一路上季涂都没有说话,毕竟昨天晚上这俩小孩可是看着他和顾冶接吻了,虽然蒋时送花过去,肯定就代表他是知情的,且对他们的性别问题没有置喙。
但是宋十清是什么态度不好说,小孩儿可能有点难以接受,所以一直偷偷地打量。
“哎,我忘了,你俩还没有认识是不是?”
车里放着欢快的歌,应该是蒋时的歌单,他能跟着哼几句,自己开着车自娱自乐,开了一路,眼睛瞟了好几次宋十清,最后终于想起来后座还有一个人。
“这是宋十清,我们家编外人员。他跟大魔王比我跟大魔王好,当然,我跟他也比跟大魔王好,所以我跟大魔王还能维持表面兄弟全都是他的功劳。”
蒋时想起来后兴致勃勃的开始介绍。
“你好,我听顾冶提过你好些次。”季涂可真服了蒋时个倒霉蛋,想起来的可真够“快”的。
“涂哥好。”不用蒋时介绍季涂,宋十清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回头冲季涂颔首示好。
季涂没有在乎这个细节,他只当顾冶之前就在宋十清面前提过他了。
宋十清确实是高冷挂的,一路上没什么话,蒋时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简单回应,他的性格看起来和顾冶蒋时两兄弟大相径庭。
窗外的雨势不减,今年冬天,雨好像格外的多。
顾冶是一大早的飞机,因为他这次是长期不在,所以蒋时是开开心心的把他送走的,然后理所应当的接手了他的车。
“涂哥怎么想到住江边?”可能是因为蒋时终于发现自己跟宋十清说话,宋十清兴致不高,有一回无一回的,才打算换个人。
“每天欣赏江景不好吗?”还是随时的,随心所欲的。
“哎,你去过大魔王家没有,他不在,要不要去他家玩儿?他家有秘密噢~”
蒋时这小屁孩,是真能霍霍,季涂算是发现了。
“下次一定。”众所周知,下次一定就是没有下次。
雨势大,蒋时一直把车开进了小区,停在季涂家正楼下。
季涂道了谢准备下车。
“涂哥,方便加个微信吗?”
宋十清突然的请求季涂倒是没想到。
季涂打开手机,回了一句:“当然可以,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成功添加微信之后,宋十清看着季涂下车小跑进去,冲他们挥手告别。
蒋时开车绕出去,嘴角带笑,正经了那么一丝,说道:“心满意足了吧!”
宋十清面部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蒋时能够感觉到,他是开心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蒋时更了解宋十清。
虽然只淋了两步路的雨,但季涂身上还是被打湿了一点,回到家里,索性冲了个澡。
季涂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脑子里闪现一幅幅过往,他开始怀疑季康带来的那个阴影是否真的存在过,一切保不齐都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好像一直不敢肯定自己被爱的权利。
原生家庭的影响,性取向的问题特殊,跟季康失败的感情,一切都是源头。
他跟季康到底是怎么分手的?
季涂大三那年夏天,季康已经毕业回家,两个人开启了异地恋。
因为都是男生的关系,他们并不方便常常视频,偶尔晚上会出门打电话,白天也总是消息不断,纵使没有切身参与对方的生活,但好歹精神同在。
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两个人小小的吵了一架,慢慢的开始赌气,消息越来越少。和好之后,也总是频繁吵架。
后来季涂怎么都想不明白,两个人都不在一个地方,怎么就有那么多可以吵架的事情。
季康开始工作,季涂在学校里享受最后的学生时光。
开始暑假的时候,学校留校的人还是很多的,季涂跟着张宣仪做一个小项目也留校了。
每天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总是能看见一些手拉手的小情侣,季涂从大一看到大三,心里总是羡慕的,他注定不能跟他的爱人,这样光明正大的、亲密的站在所有人的目光里。
季康离校之后,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孤独,只是季康也很忙,两个人的情绪不再同频,想要的回应也越来越少。
那年七月末,夏日里,很平常很普通的一天。
季涂在张宣仪办公室里帮她整理一个什么素材,办公室的空调坏了,只能吹天花板上的吊扇,吊扇还吱呀吱呀的响,窗外有热风吹进来,蝉鸣聒噪,桌上的冷饮没放多久就变常温了。
季涂看着一堆素材有点静不下心。
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开手机屏幕,却没有看见想要看见的那条消息。
这是这次吵架之后的第四天了,吵架原因是季涂想要季康履行每个月一见的承诺,季康是因为什么抽不开身回江城,季涂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当时两个人都固执己见,很生气,局面很僵持,季涂一气之下删除了季康的各种联系方式。
季涂以为这次也是很普通的一次吵架,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好,但是迟迟没有季康的消息。
季涂拿起手机从办公室到楼梯间去,犹豫再三终于拔出了那个号码。
等到一句,季涂,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季涂想要一句为什么。
电话那头,良久的沉默,换来一句:我不爱你了。
爱是什么?
季涂有点搞不清楚了。
爱也许是依赖、依恋、依附;爱也许是陪伴,一起虚度时光;爱也许是从来就不存在,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产物。
季涂以为自己足够洒脱,别人都说不爱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只是,他还不够洒脱,他不甘心。相爱两年半,结果只换来隔着手机的一句,我不爱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读者宝贝们,两个弟弟有自己的故事线,之后会开,现在放在预收专栏里面了,叫《双拾》,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谢谢支持与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