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别情无极>第五章

「恭喜! 」

董施施听见冯怀真前来宣布即将嫁给严观羽的喜事,不禁喜上眉梢地道贺。

「谢谢施施姊。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嫁给他本来我还以为会孤身一人逍遥呢! 」此事亦道尽世事无绝对。

「打从你把自己卖给严老板后我就猜会有这么一天了。」董施施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

「为什么?」她那时都不太接近严观羽不知施施姊怎会如此笃定? 「施施姊何时看出来怀真会喜欢上观羽?」

「很早之前。记得吗?有一日我带着你最爱的桂香子回来。」

「我记得,因为施施姊总会限制我吃甜食,那次居然毫无理由给我一大包桂香子,怀真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董施施笑道:「其实那并不是我买的,而是严老板的心意,只是他提醒我不可让你知道,否则你便不会吃了。」

冯怀真轻轻喔了声,以前的她确实如此。

「那回的事情让我想起更久之前的一件事,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才晓得严老板其实很在乎你,你还住在卫府时有一次染上风寒,当时严老板正巧来作客,他一知道你人不舒服,随即背着你去找大夫。说真的,那时我真的吓到了,因为他给我的感觉高不可攀,没想到竟为你甚至忘记可以请大夫过来,最后还因为想就近照顾你而在卫府住了三天。」

冯怀真只记得自己生病不晓得还有后续这一段。

「可是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施施姊……」

「那是他不许我告诉你,其实你还没来卫府之前卫珩外出都会拜托严老板关照我们,不过在你来了后,他会在关照的时间天天登门拜访,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单纯以为他就像卫昕一样将你视为妹妹般疼爱,不过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看你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应有的反而……像是一个等待的男人。」

她记得生病时一直在作梦,不记得梦些什么,只知道梦里的她很害怕,直到有人握住她的手才让她稍稍安心,等她醒来,看见坐在一旁的施施姊,便以为是施施姊陪着她,没想到竟然是……

「那三天,他寸步不离一直守在你身旁,怀真,我相信你失忆之前确实和他有过感情,所以他应该是在等你。」

他在等她?I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一径地守在她身旁,甚至她没来由地排拒也未见他有解释。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却能懂他珍惜她的温柔心情,若换做她,也不会强硬地非逼对方想起过去不可,重新来过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不是吗?

「怀真,你只需要想一件事--你喜欢严老板吗?」

「喜欢。」冯怀真毫不犹豫地坦白真心。

董施施露出心安的笑容。「那就好我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即使想不起过去的事她也非常确信自己失忆前必深深爱过他。

有观羽在,她会一辈子幸福。

两人感情持续加温,严观羽按照冯怀真的希望不让她继续闲下去,便给她一个新工作--跟着他。

第一个受惠者依然是孙管事,有她随侍在主子身旁,他的工作量减轻不少,心情自然更好了。

这日,北凉城新开一间茶馆,除了有顶级的玄天碧绿茶,还有道地的特色茶点,严观羽正是要带她去品尝茶点。

翠绿色的玉渊糖糕端上桌时,冯怀真仿佛已尝到糖糕的美味而感动不已,这种搭配茶的点心甜而不腻,特色是糕点松软入口即化,还有多种口味,除此之外另有其他茶点,有甜亦有咸,她一一品尝过后仍旧推崇玉渊糖糕为极品。

「为什么你爱吃甜?」严观羽终于问出心底最深的疑问。

记得以前的她也爱吃甜,但是会适可而止,不像现在如此严重。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有一回施施姊拿桂香子给我吃后,从此我便爱上这种甜蜜的滋味,那种感觉就好像吃了甜,便能抚慰我遗忘过去的失落以及填补空虚。」冯怀真淡淡解释。

「原来如此……」严观羽包住她的小手道:「怀真我希望你能慢慢戒掉这个习惯,甜食吃太多对你的身子不好,再者,往后有我陪着一同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有我在,你不能宽心吗?」

「好,我会试试看。」她也相信有他在,必定能抹平回忆里的遗憾。

他们一面吃着、聊着,就这么优闲又惬意地度过一整日,直至黄昏时分,两人才打道回府。

走在回严府的路上,冯怀真突然起了兴致,念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纵我不往……之后呢?」

严观羽接着缓缓吟道:「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关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呵呵。」冯怀真有些害羞地笑了。「天啊!那时我才十四啊,竟然会写这首诗给你,真有趣! 」

「因为你爱惨了我。」严观羽大言不惭。

她撅起嘴,红着脸反驳道:「怎可能?!」

「怎不可能,我不过几日没办法去见你,你便写了这首诗遣人送来给我,不是爱惨我了吗?」他嘴边扬着得意的笑。

「我不相信,一定是你先爱上我,我才会喜欢你! 」

严观羽不再与她争执,倒是直截了当承认。「确实是我先爱上你。古灵精怪的你完全吸引了我,教我舍不得将目光自你脸上移开,只想牢牢抓住你,即使明知你有未婚夫,我也甘愿飞蛾扑火! 」

「我有……未婚夫?」冯怀真眨眨眼「我有未婚夫啊?」

可恶!严观羽懊恼自己口不择言,果然只有这丫头会令他冲昏头。

他别过脸,明显不愿提起那个未婚夫。

冯怀真贼兮兮地笑着,扯扯他的衣袖,好奇追问:「观羽,我的未婚夫是什么模样?」

「不知道。」他没好气。

「他是什么个性?」

「不晓得。」他不高兴了。

「他对我很好吗?」

「不清楚! 」最后恼火了。「有我你还不知足吗?」

「当然知足啊,只是好奇嘛!毕竟他是我的未婚夫,自然会想多了解一下,而且我既然已有未婚夫和你在一起……于礼不合。」

严观羽紧握双拳,虽是一脸凶狠,声音却带着明显的嫉妒。「冯府大火后他消失无踪,因此你不需要了解,他与你已形同陌路,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见他! 」

「观羽,你在生气吗?」她滴酒未沾,整个人却飘飘然的,好似快要飞上天际。

「没有。」他口是心非。

「别生气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你不常说我是你的人,所以不怕我跑掉。」她连忙解释。

「还要再一个半月才算……真久,月底我们就成亲吧! 」一个念头闪过,随即改变他的计画。

「咦?太快了吧?」这下玩过火了。

「一点也不,离月底还有半个月,绰绰有余。」为兔节外生枝,他决定提早婚期。

「可是……」

「没得可是了,除非你不想嫁我?」他反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剩半个月会来不及。」

「你忘了有无所不能的孙管事吗?」

对喔,有孙管事在,全天下似乎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

「我觉得孙管事似乎很讨厌我。」虽然她从不自诗人见人爱,事实上她的确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偏偏孙管事例外,她当然不会妄想收服天下人,只是很好奇孙管事讨厌她的理由究竟为何。

「他向来如此。」

「不会啊,我觉得他对琥珀倒是很好。」

严观羽扳过她的脸正色道:「你只需要在乎我就好,其余人都是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完全不需要在意,明白吗?」

「明白。」

两人终于达成共识,此时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离严府只剩一条街,于是他们手牵着手快步跑回府,各自回房更衣。

冯怀真脱下湿浓浓的衣裳以及肚兜,再从衣柜拿出干爽肚兜系上,转过身要穿上外衣时,赫然瞧见严观羽,她吓得掩上嘴。

「你、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从你脱下外衣开始……应该没多久。」他气定神闲的回答,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怕她着凉,赶紧端了热茶过来,不意看到这一幕,算是一点小福利。

冯怀真又羞又恼,什么没多久?根本是从头看到尾了。

「你别看了,快出去! 」她脸蛋窘得都快烧起来了。

严观羽不但没有退后,反而关上门,走到她面前,看得她心跳愈来愈快。

「怀真,你长得真好。」他的目光流连在她胸前,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小时这里还看不出起伏,转眼已是浑圆的幅度……」

他说得露骨,冯怀真听得脸红心跳,无奈她退无可退,身后已是衣柜。

「我会冷……」她希望他快快恢复理智,他体贴地替她套上外衣,却没有退后的打算。

他右手的指尖顺着她胸前的起伏缓缓而下,滑过了坚 挺的突起,霎时令冯怀真打了个颤,明明全身湿透应该浑身寒意,他的碰触却如同烙铁般滚烫,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隐隐烧着。

「当时你才十四,可知我得多忍耐才没有动了欲/望?」

冯怀真透过一双氤氲着水雾的眸望着他,不知怎么回答。

「还冷吗?」他的左手也轻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引发她娇喘一声。

「我……不……冷。」她全身早就发烫了。

这样似乎不对吧?他们尚未成亲,若是让人看见……

「真可惜,我正想温暖你呢。」他嘴角噙着邪气的笑,看得冯怀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变成板上的一块肥肉了?

「观羽,你是不是该先让我更衣?」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不是将外衣披在你肩上了。」他恬不知耻地说。

冯怀真翻翻自眼,忍住一脚踢开他的冲动,要是惹来其他人围观可就更丢脸了。「可是我还没穿好。」

「这样啊……」他审视了一会儿仿佛确认她所言不假,便好心道:「那我帮你穿。」

不等她拒绝,严观羽随即为她拉妥衣领,但他的手「不小心」碰触到她敏感的胸脯,引来她微晕的表情以及浑身发烫的热度。

「不好意思,我从没替人穿过衣服,动作不太熟练。」他嘴上致歉,口吻却无一丝懊恼。

「没关系,我自己穿好了。」冯怀真红着脸拒绝他的「好意」。

「这怎么可以,你即将是我妻子了,为夫代劳帮你穿衣实属应该。」

美其名穿衣,实则是在吃她豆腐,这男人!

「还有一个半月呢……」她驳斥。

「不,是只剩半个月。」他非常肯定自己提前婚期是明智之举。

「……」她一时无言,咬着下唇。

严观羽也不知收敛,愈来愈得寸进尺,手掌竟隔着肚兜揉着她的胸脯。

冯怀真无奈又恼怒地想推开他掌心,却在碰到他之后仿佛融化般地无力搭上他的肩。

隔着肚兜,严观羽揉捏那颗粉珠,感受着丝绸的柔滑触感,同时也刺激冯怀真的感官,令她全身似火烧,下腹一阵一阵涌上的诡异感觉直接冲击上来,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好似要冲破胸口。

「观羽,不……不可以这样……」

娇软无力的声音难以达到阻止的作用,严观羽更是肆无忌惮,一手侵犯她的身子,一手缓缓撩起裙摆欲探入--

下半身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冯怀真终于清醒恢复理智,双手用力推开他。

「不可以这样! 」脸色仍赧红的她喘着气,义正辞严地制止他胆大妄为的行径。

严观羽虽心有无奈仍配合她感叹道:「对,的确是我太禽兽不如,是我无耻,我回房去反省。」

反省因何未能一举攻占她的理智让他为所欲为,真是太遗憾了。

严观羽从不说说而已,当天就对孙管事宣布他的决定。

孙管事便开始着手筹备婚事。

冯怀真完全不必出力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嫁娘即可,这段时间她继续跟在准夫婿身后,代替去忙婚事的孙管事处理杂事,同时,她也发现准夫婿对乞丐其实挺好,除了替他们盖房子、学堂以外,还教他们一技之长让他们能够自立更生,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独厚乞丐们,不过出发点是好,也就没必要去探究原因。

「怀真,累了就去休息。」这丫头果真有董施施的真传,知道逼他无用,便以她自身为筹码,他不吃,她也不食,他不睡,她便不就寝,逼得他为她得好好照顾自己,的确高招。

「不累。观羽,今天早上我看见孙管事正在拟宾客名单,男方一位客人也没有……」她问孙管事孙管事却要她来问他。

「确实没有。」

冯怀真听得出他轻描淡写回答之下的惆怅,便以欢乐的语气回应:「莫非你是从石头蹦出来的?」

严观羽勾了抹笑,却藏不住一丝嘲讽。「所以我神通广大。」

冯怀真自知触碰到他难以启齿的那扇心门,便没有追问下去,随即转移话题,「我向卫大哥提起婚事的时候,他说不要用冯姓,希望我能按照他当初的期望收我为妹,冠上卫姓,毕竟当年冯府大火至今查不出原因也找不到凶手,怕有人暗地里仍想对我不利,因此要我这样做,我想了想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毕竟你也不希望我恢复冯姓,所以我就让孙管事在喜帖上……」

「我本是乞丐。」

「写上卫姓,如此也能杜绝过去的麻烦……观羽,你刚刚说了什么?」

严观羽目光深沉地望着她道出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以前是乞丐,那时候战争刚结束,我住的村子成了战火蔓延之下的牺牲品,我爹娘死在我面前,我甚至没钱帮他们办理后事,只好将他们火化下葬,可笑的是,等我有能力想回去厚葬他们,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没念过什么书又身无分文,只能随着一群乞丐在路边乞讨为生,讨了点钱会被老乞丐拿走,没讨到当日就得挨饿,这种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足足过了五年,直到有一次我帮一名有钱的老爷找回走失的孩子,才获得一笔足以改变我这一生的金钱,因为苦过,我便发誓不再走回头路,努力要事出一片天,一路走来,未曾忘记初衷。

「除了我爹娘以外,唯一算得上是我亲人的是一名老乞丐,他因为病了无法外出乞讨,其他人便经常对他冷嘲熟讽,也不给他食物,说起来根本是我在保护并照顾他,不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又能反抗多久?

很快的,老乞丐病得连吃东西都有问题,那些人怕他死在他们的地方便将他送走,连带也一并赶走我。

「我恨那些乞丐!恨他们对同伴的冷漠无情!我在心中发誓,若能翻身必让那些乞丐后悔莫及……可是他劝我心中不要有恨,一旦有恨就会妖魔化,成天忙着算计、勾心斗角,最后反倒让憎恨吞噬了我自己。我当然没照做,不然怎有如今的我! 」

冷声哼出他的不平,更哼出他对命运的无奈,冯怀真张开双臂抱着他。

严观羽低首将她的美好烙印在眸底。

「怀真,我不是个好人--我能顺利找到走失的小孩并非偶然,是我一手策划先拐了那个小孩再带他们去找,我将这件事嫁祸给那些乞丐,本想让他们受到惩罚,可是老乞丐竟一肩担下这件事……我永远都忘不了他被带去官府前看我的最后一眼,他居然在笑,呵!他是带着笑看着我……为什么?他根本知道是我设计,为何要为那些无情的乞丐赔上自己的性命?他为什么要保护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

老乞丐被处死的那晚,天上无星无月,大地一片黑暗,他独自待在仿佛是地狱的破屋内,看不见一切,看不见自己,更看不到光明,他的自私葬送一条性命,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了,从此之后他惧黑。

「我相信他不只保护那些乞丐更想保护的人是你。」

他惊叫。「我?!」

「因为知道是你所为,他情愿牺牲自己也要让你平安,让你明白仇恨并非唯一,我相信他的死必定也改变了什么,对吗?」

有改变吗?

严观羽仔细地想着。

是了,确实有改变。

那些乞丐事后将他接回去同住,并且花钱把老乞丐下葬……而他也改变不少,原本堆满胸口的愤恨不平似乎随着老乞丐的死烟消云散,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他宛若脱胎换骨。

最后,他将那笔钱分给那些乞丐,然后向那位老爷求来一份工作,虽然没有钱,他因此获得更多,也造就如今的天盛商行。

所有的一切皆因老乞丐的死而改变。

严观羽垂下眼,神情满是懊悔。「我很对不起他……本想给他好日子过,让他至少能够安事晚年可是、可是最后居然是我害死他……」

冯怀真轻触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颤抖,万分不舍地包住他的手,给与他温暖。

「观羽,我们并不能改变过去的事,只能改变现在,既然你已经不同了,就表示老乞丐对你有好的影响……他的死,至少让你走回正途,不然凭你的聪明才智只怕会成为另一个祸害不是吗?」她调侃地说。

严观羽自嘲一笑。「我明白,只是遗憾没让他看见成功的我。」放下仇恨后,他的心多了几分厚道,除非对方不知分寸,否则定手下留情,不逼至绝境。

「他会看见的,一定会的……」温柔的嗓音安抚了他激动的情绪。

严观羽将脸靠在她肩上,闭上眼,深深吐出一口叹息。

这夜,他们相拥而眠,严观羽却怎么也睡不着,静静凝视着她。

上苍能让他再次遇上怀真,是对他最大的恩惠,他定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伤。

严观羽正在聆听孙管事禀报商行的事,程奉刀无声站定在门口。

孙管事见状,随即将事情做个结束便离开书房,程奉刀立刻走进来。

「禀主子,石拓已来到北凉城。」

「什么?!」严观羽眸光一凛,牢牢盯住程奉刀。

「属下还查出当年冯府内有个长工叫石拓,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

「冯府的长工……」严观羽低头深思一会儿,问:「人呢?」

「他行事低调,目前行踪不明。」

「尽快将人带至我面前。」

「是,主子,另外,京城的人回报王爷已经动身了,预计半个月后将会抵达北凉城。」

「这么快……他不信任人的个性还真是表露无遗,掌握好他的动向随时向我禀告,还有,提醒琥珀,从今日起无时不刻都得跟好怀真,不可让陌生人靠近她。」

「遵命。」程奉刀领命后退出书房。

严观羽起身走到书柜前,打开一暗匣,从中取出一只不起眼的木头盒子,打开后,墨黑中带着光亮的墨光玉映入眼帘。

为了这颗墨光玉,他险些失去怀真,这次绝不重蹈覆辙。

「司徒竞,我输了你一次就不会再输第二次,墨光玉以及怀真,我都会护住! 」

他紧握着墨光玉,眼神透着凛凛寒意。

火光,恣意肆虐着--

视线所及全是金色、红色交织出的火,绸绵密得教人难以透气。

她能感觉到胸口剧烈起伏,因为这场火而感到错愕。

不懂为什么会有这场火,更不明白这种事怎会发生在她身上?

是意外?抑或……人为?!

她明明想走进去,为什么始终跨不出步伐,为何一下子就转身逃走?

宅子里有什么吗?她不停地跑、不停地逃,却不知要躲到何时方可喘口气,只能持续不停歇地跑着、跑着,直到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是谁?!

她转身欲逃,那人将她牢牢抱住,她本能地挣扎着,却怎么都挣脱不闻,那种感觉像是被一张网困住了,起初觉得可怕,然而慢慢地那个怀抱逐渐温暖她,令她不再反抗,最后终于接受。

即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她依然能感觉自己是安全的,不会再有危险,她能相信眼前的人--正当感到心安之时,抱住她的人忽然消失无踪,笼罩住她的温暖也瞬间冰冷,她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张嘴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想继续往前走双脚也不知被什么缠绕而动弹不得,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原地颤抖、害怕……她双手环胸,缓缓蹲下,泪水无声落下,最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紧接着大喊--

「吓?!」

冯怀真自恶梦中惊醒过来,她满身是汗,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透着清晰可见的恐惧。

她作梦了,这次清楚听见自己在梦中最后所喊的那句话--

为什么你要害我全家?

抹去前额的汗,心头的震荡仍不停止。

为何她会说那句话?莫非冯府的火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若真如此,究竟是谁要害他们全家?

冯怀真呆呆坐在床上,直到严观羽的脸映入眼帘才让她回神。

「观羽……」她眼神透着一丝无助。

严观羽察觉她脸色有异。「怎么了?是不是又作恶梦?」

冯怀真本想吐实,可想到前阵子他才为了商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有空闲,加上是过去的事,便不打算说来让他烦心。

「梦见你离开我。」

「傻丫头,我不会离开你,别胡思乱想,待会我请大夫开几帖安神的药让你喝了,就不会再多梦。」

「观羽,冯府当年为何会发生大火?」

严观羽目光一沉,问:「我们不是说好不要提这件事,你怎会突然问起?」

怀真提到冯府的火便会头疼欲裂,因此他们说好禁谈此事。「是不是最近又梦见过去的事?」

冯怀真瞟了他一眼。「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可能逃一辈子,反正是用问的,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头疼,你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场火吗?」

严观羽默无言。

「是不是我爹得罪什么人?」她追问。

「你爹乐善好施,不可能会树敌……」他伸手捧着她的脸,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怀真,听我的话,别再去想了,至少现在不要,你的身体还无法承受回想的压力,说不定过一阵子那些失去的记忆就会回来了,想太多只会自寻烦恼,我也向你保证,会尽速查明当年那场火的原因,好吗?」

束手无策的冯怀真也仅能答应。

「乖,累的话再躺一会儿。」

「不,我没事,你不是要去商行吗?我陪你去。」

严观羽按住正要下床的她。「最近商行会很忙有些事不方便有女子在场所以你暂时待在府里,也尽量不要外出。」

「好。」冯怀真心情尚未平复,也就没追问理由。

「我会尽早回来陪你。」他揉揉她的脸。

「没关系,公事比较重要。」

「若你闷了,可以找琥珀陪你聊聊。」

冯怀真微笑点头。「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等商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月底我带你出去玩,我那个关外来的朋友定居江南,还开了一间馆子,我们去瞧瞧。」

「月底我们不是要成亲,不会太赶吗?」

严观羽勾起她的下颚,贼贼地笑。「我就说你爱惨了我,非我不嫁了。」

「咦?我、我哪有……」她不争气地脸红。

「记得你还嫌太快,若不是非我不嫁,怎会牢记婚期?」

「我才没有,再过几天便是月底,我怎可能会忘记! 」她又不是忘性大的老人家。

「别害羞,这代表你很想嫁给我,为夫十分感动,这段时日的苦心追求总算有了成果,等你嫁过来,为夫定好好疼爱你。」他耍无赖的本事愈来愈高竿。

冯怀真听得鸡皮疙瘩满身,他不害臊她都替他觉得害羞了。

「你快出门啦! 」

严观羽让她推着走到门口。「怀真乖乖待在家里为夫会早点回来陪你。」

冯怀真二话不说把人赶出房关上门又羞又气地露出甜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