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轻轻说:“那红发的奥榭太太种圣诞树为生,阿路旺先生繁殖貂鼠出售。小溪先生开木场,家族都住在这里超过五十年,几乎可算原居民,呵,那是卡地亚中学校长柳先生,他是日裔,我正在该中学毕业。”
小山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种类营生,在都会中,人人心不在焉志大才疏地做一份闲工,然后希望在股票市场里发财。
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做一份职业,或是有年轻人承继那样辛劳的工作。
花玛婆婆出来看见,“呵,两只小煤球。”
小山与松培对望,果然,一脸煤灰,白衬衣上一点点全是被火星烧焦痕迹,手臂上也有斑斑伤痕。
小山吃惊,这么厉害。
外婆说:“三十架直升飞机往来灌水救火,似于是无补。”
金捧出食物,“先吃饭吧。”
小山见有一大杯草莓奶昔,一口气喝尽。
又问:“她们母子呢?”
“回家去了。”
小山失望,“呵。”
金低声说:“是她自己的主意。”
“她可以照顾约伯吗?”
“好多了,明早我会去看她。”
婆婆说:“讲什么,我都听见了。”
(五)
金与小山缄默。
小山洗刷完毕,敷了药,倒床上,立刻熟睡。
什么叫做睡得像一只死猪,小山总算明白了。
但是她也没有赖床,天一亮就跳起来。
年轻人新陈代谢率快,昨夜斑点小伤口今朝已经结痂。
金叫她:“一起去看他们母子。”
他们母子,唉,说得这样秘密,皆因婆婆不喜欢她。
刚想出门,老大与老二回来了,呵,自顶自踵湿透,救火衣已经除下,裹衣像一层疲累的肌肤般搭在身上,他俩脸上有明显伤痕,坐在门口便脱下靴子。
啊,小山惊叫,那是四只烂脚。
脚底水泡面积似一元大饼,且已经擦破:血红,水淋淋,十分可怕。
再看仔细,他们连双手也如此磨损溃烂,这义工不好做。
外婆急问:“没有戴保护手套?”
“否则就连手都没有了。”
“快进来治理。”
“不算什么,唉,火势总算压住了。”
那样牛犊般强壮的小伙子竟然连站都几乎站不起来。
他俩淋了浴,由小山替他们细心敷伤口。
他们一转身,已经盹着。
金说:“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