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训练每半个月可以放松一次,上次花河懒得回去,这次在呼兰王妃的逼迫下,铁图生拉硬拽也把这只玩野了心的小狼崽子带回部落。

  还没到金殿,呼兰王妃早已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儿子。

  “母后!”小兰王从马背上蹦下来,一头扎进母亲怀里。

  王妃掏出手绢给他擦汗,一面责怪道:“军演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这么难得的机会你还不回来,上次又去哪里野了?”

  花河想想上次,就是他撞破霍渊在溪边祭奠昭明王的时候,于是道:“上次太累了嘛,阿娘你别生气。”

  王妃向来受不了儿子的撒娇,马上笑逐颜开,铁图和乌罗从马背上下来,单膝跪地向王妃行礼。

  “铁图,乌罗,辛苦你们照顾小兰王。”王妃笑道。

  两人受宠若惊,忙道不辛苦。

  王妃拉着一个月没见的儿子往里带,一面吩咐多备酒肉。

  花河回头冲铁图乌罗喊道:“你们一会儿来金殿吃饭啊,我娘肯定又让人准备一桌子,我吃不完。”

  “是。”铁图乌罗毕恭毕敬答道。

  三个人私底下怎么没大没小都行,一旦回到部落,在这金殿之上,小兰王就是万金之躯,万不可轻慢,虽然花河本人并不在乎,铁图和乌罗却不敢忘记规矩。

  “去见你父王,他这几日被精神不好,你多陪他说说话,给他分忧。”王妃道。

  花河往嘴里塞了一口西域的葡萄,酸的呲牙咧嘴。

  “知道了,最近又什么事扰着他了?”花河吐出葡萄皮道。

  王妃叹口气,“不知道,十之八九又是因为大新皇帝,柔北都已臣服多年,怎么还要找咱们麻烦,明明你……”王妃看儿子一眼,又提到伤心事,满面愁容。

  花河忙蹦起来,扶着娘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多少年的事了,还难过呢,我这就去找父王,放心吧。”

  小兰王吧唧在王妃脸色亲了一口,连蹦带跳走了,王妃被儿子哄得高高兴兴,也不难过了,只让人给父子俩送些糕点过去。

  “父~~~~~王~~~~”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兰王拖着长音蹦到金銮殿,这里是柔北王权的中心,供奉着极乐天神鹿青铜尊,神鹿的鹿角如同一颗古树,孕育圣灵,鹿角之上,托着炽热骄阳。每一代柔北的大王都被尊为呼兰王,呼兰王之位在吉日家族中代代相承,传说极乐天创造草山湖海,命吉日普照大地,将喜乐带于子民。

  平日里呼兰王与宰相权臣议事,都在这金銮殿上。花河走到殿外时,迎面撞上宰相,刚刚从殿内退出来。

  “烈叔。”花河忙打招呼。

  烈言手掌贴心,跪地行礼。

  “小兰王回来了。“他起身笑道,花河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早已视若己出,见到他也是喜不自胜。

  “回来了,父王在里面吗?”花河踮脚往里看。

  “呼兰王正在殿内。”烈言又道:“幸亏您今日回来了,热玛那丫头说,若是再见不到您就要骑马去寻了。”

  “别,”花河连忙摆手,“可千万别让她来,校场上真刀真枪的,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一会儿有空就去看他。”

  烈言怎么看花河怎么喜欢,想想道:“小兰王,如今你的受封大典近在眼前,得极乐天封号后就是成年的柔北汉子了,有没有想过娶妻?”

  花河嬉皮笑脸道:“我才多大,不急不急,再说了,又没有姑娘喜欢我,不能强迫人家不是。”

  烈言无奈摇头,看来自家女儿与小兰王的婚事还有的磨。

  小兰王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是自己眼光高,长这么大还没对姑娘心动过,波斯的血统让这个民族盛产美人,小兰王见过浓眉大眼的美人千千万,却没有一位能留在心里,若是说美,他倒觉得自己就生的极为好看,琥珀色眼仁万里挑一,又是谁能比得上的。真要说除了自己他觉得长相最好看的,当属新认识的霍常宁。

  他可不想在婚事上潦草一生,定要细细挑选才是。

  辞别宰相大人,花河走进殿内,呼兰王正端坐殿中,金刚宝杵供在架上,熠熠生辉。

  “父王。”花河手贴心口,跪拜行礼。

  “彻辰回来啦。”呼兰王见到儿子什么愁容都没了,笑着招手,花河蹦蹦跳跳过去,一屁股坐在父亲脚边。

  “见过你母后没有。”

  “见过了。”小兰王嘴巴不停,黑乎乎的脏爪子又伸向父王的糕点,塞了满嘴,“母后直接去金殿外等我了,还让我来看看您,说您最近碰上难事,正愁。“

  “也不是难事,”呼兰王叹气,“ 自从你们去联合军演,本王心里就一直发慌,昨日郎木又提出些荒唐事,话里话外要跟大新作对。”

  花河严肃道:“父亲不必担心,这次我在,就万不回让他们破坏新柔和平。”

  呼兰王道:“嗯,本王也不会让自己儿子的努力付之东流。”

  花河嘿嘿一笑:“十二年就是冰块也得捂化了,现在新柔互通集市,开放往来,等时间长了,自然就是一家了,父王不必忧心。”

  “对了,宰相刚与我提过你的婚事,要把女儿热玛嫁你,你有什么想法?”呼兰王换了话题。

  一听见热玛要嫁他,花河限些被糕点噎死,咳嗽半天才停下来道:“不行不行,热玛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我视她作兄弟,怎么能谈及婚嫁,不妥不妥。”

  呼兰王道:“你怎么能跟个姑娘称兄道弟,不过你也还小,此事不急,你这小狼崽还得在你母后怀里赖几年呢。”

  花河反驳道:“瞧您把我说的,跟个小孩似的,我吉日彻辰好歹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受封大典以后才是。”呼兰王捏着他的鼻头纠正道。

  晚宴摆上桌时,铁图乌罗早已恭候殿外,乌罗怀里抱着紫豪,小狼崽刚去乌罗家梳了毛,正油光锃亮的抖着自己的毛发,见花河出来,撒开腿便扑过来。

  花河抱着紫豪入座,铁图和乌罗坐在他身后。

  “铁图,”呼兰王唤道,慌得铁图连忙起身行礼。

  “你父亲进来可好?”

  “劳您牵挂,父亲进来一切无恙。”铁图惶恐答道。

  “嗯,”呼兰王点点头,“前几年找你父亲麻烦的不少,这些年倒是收敛些了。”

  “大王圣明,若非新柔交好,父亲在族中恐怕仍要任人欺凌,也多谢大王让我有幸侍奉小兰王殿下左右。”铁图道。

  花河揉揉耳朵笑道:“每次见我父王你都是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疼了,快别说了,坐回去吃肉,今天的烤羊好香。”

  铁图感激看他一眼,坐回自己位置上。

  小兰王从来如此,跟他呆在一起便会让人忘记身份尊卑,忘记那些诚惶诚恐,如家人兄弟般相处。

  宴会结束后,花河趁着母亲还没拉着他说话,急忙跟着铁图乌罗脚底抹油溜出了金殿。

  “嗝~~~”三个人打着饱嗝,揉着吃撑的肚子走着,王妃为了欢迎儿子果然准备了不少餐食,就连紫豪都吃的小肚皮圆滚滚。

  “一个铁匠的儿子,一个没娘的杂种也配进金殿,我看将来谁都能进金殿坐上一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