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挑灯看谁剑>第24章 京城乱

  安安稳稳过了一夜,第二日,宋绶从另一边房间出来,随后跟着的还有个年轻男人,步子怎么也不对味。

  男人欲上前扶他,宋绶扭扭歪歪愣是夹着屁股加快步子,一把打下宋达伸过来的手。

  宋达这家伙一脸春风荡漾,在宋绶旁边围绕打圈,问东问西,惹人心烦。

  “再不安定下来,回头回到京城向你那位贤惠的夫人告状。”宋绶低声耳语,尽量显得自己动作轻松,漫不经心拍了拍新换上的干净衣袍,使眼色让宋达去收起来他们昨日身上穿过的衣服。

  宋达忙揣起昨日旧衣,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天地可鉴我可没到最后一步,只是与那些妹妹们打探这黄澄乡的惯例,别的可都是忍住了。

  不过昨日这里小厮伺候的热水澡可真是舒服,真是洗去了这几日来的污垢与疲劳。”说着满脸宽心。

  大清早还未开张,就有几个昨日留在楼里吃茶的,怀里搂着些红绿放声大笑。

  宋绶脸上难得一片绯红。

  “那老者怎么不见了,怎么换了个年轻小子给咱们带路,昨日不是那老人家帮你看身子么,今早怎么一个男子从你那房间出来了,还有…你身子……”

  耳边喋喋不休,真是聒噪。

  宋绶恼怒这人没个眼力见,头也不回,“我全身上下好着呢!这,这这,还有这里,都好好的,没一个少的。”上上下下胡乱点了酸痛的身体,带着一肚子闷气一扭一拐地率先走出花楼。

  那年轻小厮别看是个年龄尚小的,但却是个机灵能干的,待到两人上了宽阔的马车,这小厮跑上跑下地去指挥其余杂仆。

  宋达笑道:“若是咱们京城各府邸的小厮也能个个这般有眼色守规矩,也不会叫各家大人在背后耻笑。”

  “你若是想要个卖主求荣,看人眼色,背地里不知道打着你的旗号给你丢了多少人的,只管买来带回去。”

  宋绶只顾着在车内坐着闭目静思,听了他这话,内心悄然掀起阵小小的波澜,说完这句,再也不理他。

  “那我哪想要这种逆仆,再说现在不也是身无分文么。”宋达见自己又讨了个没趣,就拎起桌子上的一串葡萄,小东西长得晶莹剔透的,拍手一个接一个地扔在口中,含住。

  也不知道宋绶是怎么被着声音吵的不耐烦,气红了一张玉面,想要训斥他又不知从何开始,只能掀开眼皮愤愤瞪他一眼,再瞧那不似葡萄更似玉珠的家伙,想到昨夜,继续闭目。

  耳边宋达又在不停地唠叨自己贤惠的夫人,还趁着宋绶不注意把马车内的硬物吃食往怀里揣,实在是饿怕了。突然想到远在京城的那张顺从而又千娇百媚的面庞,怎么生出些索然无味?

  昨夜的与那人的境遇,虽然羞耻于口,却这才让他真正发现了乐趣。

  整理新衣,继续闭目养神。

  路途算是较为近,可这小厮当真是个心思通透的,隔着马车外头与嘴巴不停歇的宋达一个劲地搭话,绕来绕去就要问他们哪里来的。

  宋达是个一根筋,知道要明哲保身,守着这个事情任凭再是什么甜言蜜语,溜须拍马也不愿开口。

  反倒被黄澄乡街道的繁华给吸引住。

  小厮见这人极为感兴趣,笑道:“可不是?整个黄澄乡的烟花之地都在杨大人一手掌管,可不能是极尽繁华?单说昨个接助你们的黄老,啧,游走于各个城关口呐!”

  也不知有意无意,这小厮还真是如宋绶所说,贯会背后捅他主子刀的。

  这样看来……宋绶在车厢内听了这话,终于明悟,他们怕是一早就被盯上,在这敲打他们呢。

  这会子到了目的地,那小厮,门卫换了人,规规矩矩,也不再为难,但也不算是恭敬,只是听了话直接叫人带领两位进去。

  府邸虽是新盖的落脚地儿,却也敞亮,虽远离城中心,看着倒是个风水极好的佳地。

  宋达看着这些摆弄雅致,实际看上去无比奢华的桩柱,说是此番奢华,京城富贵府邸也难比,不由发出感慨。

  宋绶能看出宋达简单浮现在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小心思,心道:京城也不过是在帝王脚下,为避免口舌总是要素净些,哪里会比这城关天高路远,到底也是老臣了,总有些家底也说过去。

  杨大人一见到二人就激动地直握手,毕竟上了年纪,双眼不似官场那些青年才子灵活,反倒透着呆呆木木,可是与他言语,看似是要字字斟酌,实则是极让人难赚把柄又显无比真诚。

  宋达见这人这般真挚,心里总是佩服朝堂先辈的,话语中不经意透漏出他们昨日受的委屈。

  杨大人素来爱惜手下,自然不会惩罚他们,只是当着两人的跟前,也没把那侍卫叫来,只是对着空气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两句。

  见没能训斥到点子上,此举又实在荒诞可笑,简直是不走心!这会儿憋的宋达脸都绿了,却还要被宋绶死死按住,说些好听话。

  那杨大人叫人拿来早早准备好了的图纸道是治灾方案,叫他们一看就能明了,递给他们后,还不等两人打开,言道:

  “我,也上了年纪了,今日多不留你们了,听了花楼的黄老讲了你们在路途上的遭遇也是可怜,待我叫侍卫为你们准备好金银盘缠上路,也替你们联系好了路途驿站,省得你们再奔波。”

  客套话,“你们回头也能有空闲时间再来看看黄老和老朽。”

  两人就这样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又要离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昨日那守门侍卫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对杨大人道:“昨日就见着他们了,看着像两个叫花子,今日倒是摇身一变成了大人府上的上座贵客了。”

  杨大人笑,眼睛透露出神采,耀耀生辉,对着下人倒不似对同僚般口风严谨,“管他劳什子上座贵客,京官又干老夫何时?咱们在这偏远的小地方,城门一关,就是他那帝王老子也管不来。

  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哈哈哈哈——”两人对视齐声大笑。

  *

  前有怪鸟悲鸣,火球赤云怪像频发,朝堂之上接连传来各个地方官员的上奏噩耗。

  褚瀛灯这几日总是批折子到深夜。但不负有心人,在他的多番努力之下,也有赵老懂得眼色使然。

  清嘉虽然只是个虚位但到底是逐渐脱离了那些朝臣将他看作仙君的字眼,这背后不得不有几方的努力与朝堂大臣的避讳。

  说来叫一十七洲其余诸国听来也算是夸张,但事情就是这般稀奇却实实在在发生的,也算是有了先例。

  刚稳固完这件事,还未来得急让赵小禀报火药库情况,所有事件好像是恰好时间纷至沓来,褚瀛灯一时焦头烂额。

  朝堂之上,大臣来报:“眼见就要一十七洲大会来临,却在我剑来发生这般怪异情景,王应照先诸祖典照进行祈福。”

  底下大臣纷纷赞同,“依臣看,应再寻世间奇异之人能拔动灵曲池官玉道之上的祖宗流传下来的七星龙渊剑,让神剑重现世间!”

  “臣以为赵氏人才辈出,理应昭告赵氏子孙前来拔剑实验,再是其余诸家,最后再广告我剑来。”

  赵老在此时虽未明确表态,但也夹杂其中举动默默。

  金庭椅上褚瀛灯脸色暗沉,他怎能看不出这些心思未定的家伙打得什么主意。

  赵小见再没有上去为帝王守得颜面却叫他被步步紧逼,心下一阵悲怆:“大难当头,国难天灾理应齐力众心,共同治理,而不该多无用的心思另找庇佑,搞共侍二主。”

  有中间派的大臣早就看不惯他,站了出来,“时为事迁,你赵疯子可不要信口雌黄,我们也只是为了剑来着想,七星龙渊毕竟是能保卫家国,庇佑我剑来臣民,况且拔剑之人并非总是要登临王权,封个将相侯的也不无二。”

  赵小气笑,反讽:“怎么?再封个将相候让人见着京城大街伏地跪拜?呵,可若是有人拔出此剑再背靠你们这些权臣在背后指点,岂不真成了一国两君!又有何区别。”

  两人争辩不清,众人也不好直接显露自己的心思,都望向帝王,将这个难题抛给褚瀛灯。

  帝王扫视殿下群臣,未直面作答,道:“七星龙渊是我剑来之宝,象征天下太平,百姓祥乐,若真是有枭雄能夺得此剑,并能守卫家国,本君自当会给予重赏,权力至高。”

  殿下有人跃跃欲试,掩盖不住的喜色,帝王看在眼底,又继续道:

  “多是知道本君素来不信这些所为之命定,本君当是认为若是兵来则将挡,水来应土掩。今日是在朝大臣多是本君先辈,也多跟随先王良久,本君若是做了这抉择,只是诸位大人是否因为心急而忘记了另一番话。”

  本该是活跃的面色,心思道这帝王终究还是低了头。

  但其中有曾两朝老臣听了这话立马有了反应,知道这帝王又要拿那些说事,面色不快。

  “七星龙渊出,一佑天下苍生,二则祸乱生,战火起,生灵涂炭尽毁。”威慑的声音在空荡的殿上空回响不绝。

  在场面色各异。

  褚瀛灯终于坐在金庭椅上,“帝王祈福,自是祈求天上的神仙列祖列宗保佑我剑来子民,祈福点灯需动用千万人等,天灯辽彻星河。

  只能将一十七洲大会向后推迟,这件事就交给赵小与诸国交涉。”不忘叮嘱,“务必要说清缘由,并表示我剑来在过了这次难关后定更上一层,到时再请宴饮。”

  赵小深知帝王言后之意,当即领命。

  王宫之外的京城。

  名嘴在这京城之中可真的算是一大绝了,如今以他个人的轰动力再加上先前所说道的消息极为可靠,背靠朝堂诸多大山,评价一己之力带动了京城名嘴行业的发展,真是红红火火。

  京城已经在叫人不知明面的情况下乱了套,象征京城另一绝的花游园本该是富庶之地却也提前闻了风声闭门不开。

  打头歪了嘴的那个名嘴如今是愈发风光了,再是找到了成名的诀窍,果真是只要有了名气,说什么这些家伙都能听进去还时不时地捧场面。

  在一盏春那位老伙计时不时的提点下,凭他这张歪嘴还真是出场费都翻了千百倍不止。

  现如今围在他身边的知己朋友又多了起来,这回他却要挑挑拣拣看着哪个顺眼了。

  民间流有传言,“帝王本就是妖女所生,故此剑来祖先才会降大祸惩戒,身为帝王面对这般境地之路安,却连剑来自古奉上在官玉道的宝剑也尚不能抽出,怎能保家卫国!更不要提自打他继位以来天下百姓遭殃就没个好日子过。”

  金银奉帝王之命去平息这些谣言,短时间看似有效,那些人纷纷销声匿迹,再也抓不到。

  褚瀛灯听罢更能肯定这背后确实是有人支撑,真是一盘好大的局!

  整日在书房之中翻阅古籍,再命人调查其后,却再也查找不出什么,只能苦思冥想其中计策。

  良田千亩,天下太平;久安长治,和风甘雨;受天之佑,福祚棉长。

  帝王整个过程仍在书房中并未出面,不日,祭天大典被人破坏,灯火尽数毁灭。

  再是准备齐全之时,却天色突变,乌云黑雨,势态之大都要冲走整个京城。

  朝中大臣一时躲在家里称病告假,再不出门,平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母再也不愿跨街去,望着外面瓢泼大的雨,突然就想起自己那还在奉命赈灾的二儿子,出口:

  “京城的天,要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阕:岸山泪眼婆娑指责:“宋大人,原来你背着我就是这个时候悄悄开始从上变成下的!回头还要叫我辛苦。”

  哎呀!好害羞(/ω\)

  ⊙▽⊙(再悄咪咪看两眼)

  尾阙:唉,京城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