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挑灯看谁剑>第43章 洲际会 (三)

  午夜长初,端望远处灵曲池上层层山峰交相依叠宛若京城女子头中髻鬟相拥,烟景袅袅从地平面上升起,月挂封顶如银勾。

  赏玩堂中佳景,杯杯推盏置腹之间频繁劝酒,声声入耳,卷帘朱红,欢笑歌舞升平,春日料峭,殿内暖得诸座酩酊人面微醺。

  堂中个个看上去都是派正经模样,嘴角擒着笑意做模做样地观赏舞池情形。

  “剑来公主。”南纔王向着高位上的褚雾笠敬酒,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拍了拍胸脯,代表南纔礼节性的气概,率先出声:

  “久闻剑来冬日天寒地冻,冰川雪景一大奇观,未曾想今日虽已然过了严寒但这歌舞升平还真不比那冷冬气节差到哪里去。”

  这番话说的尽管多是阿谀奉承之意,但也漂亮,在场谁人不知南纔尚且在剑来的寒冬之际扰乱边境,这会又当成一条狗,朝着主人摇尾乞怜,大大咧咧地讲了出来,真是恶犬。

  褚雾笠当然知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拿出剑来高位博大的气度,而不与手下败将多争执,微微颔首,不紧不慢,也不出声。

  丹珠女皇不参与这奇奇怪怪的氛围之中,从最开始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舞女和年少儿郎们不舍得离开半步视线,听到有人说话,这才被旁边的侍从提醒,反应回来这才附和两句:

  “是,剑来好,尤其是这京城真是美男如云,也难怪我丹珠不少姑娘来到这儿再也不愿回去。”

  说罢哈哈大笑,像是完成使命又继续在人群中挑拣,也是心大。

  下座的朝臣能带一两位家眷,宋母老早一身娇气地粉色蝴蝶衣衫装扮,扯着宋绶就要赶去洲际会的宴会,倒将宋勤落在家中,再回去请,宋勤体贴道:

  “我身子不适,恐怕打搅母亲兴致,不如母亲就让弟弟跟着侍奉左右。”

  言笑晏晏,宋母听了这话腰杆子挺直了,好像真的是宋绶托了她的脸面才去得这次宴会。

  但也不过多久,到了会上,终于瞧见她们丹珠这位女皇,心里头带着酸酸的嫉妒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慕羡,身旁的两三个公子哥她瞧着就是她们丹珠的好货色。

  宋母来来回回牵着脖子伸地老长就想引起上头女皇的注意。

  只是下堂足够大,人又太多了,反复了好久,那女皇且不能说注意不到这眼皮子底下的跳梁小丑,更多的目光还是被殿堂舞蹈的,和那些坐在下排各家新鲜的公子哥们吸引。

  气馁……宋母终于想清楚了,再也高兴不起,只能想着这次既然来到了宴会就不能吃亏。

  这一派繁华气象说什么也得狠狠地记下来,等回到花游园好好与仙仙他们交流一番,还有她这个“京城衣姐”是头衔,走在花样潮流的最前端,必定是要观察些新鲜漂亮的服饰回去再作显。

  直勾勾专注的目光从殿内夜明珠上挨个扫过,大致记下来浓艳色彩,忍不住为剑来的瑰丽咋舌。

  再将目光转移到各国儿女们身旁,打量地那些公子小姐都羞红脸,再是坐立不安,有教养良好的超她轻轻点头,她就比出个“真美”的丹珠手势,叫她们掩面含笑。

  差不多后,某个角落里一阵戏笑惹她注目。

  一群美丽的姑娘中间还有几位夫人,全都是听了这咏唱风花雪月的诗词满脸羞红,想要拍打,但又有夫君在不远处,只得装作端正模样。

  这家伙身着翩翩然的青衣手中开合间有把任听他指挥的扇子,不大热的天儿,偏要拿起把扇子阻断各位姑娘们的距离。

  宋母老远就听了他的诗词,不过她不大懂这些,只是光听着那青衣口中倔强与脸上的自信三分就当他是个才子,再细瞧瞧这才子是个身段柔软的,面上娇嫩,眸光带着一贯的温柔艳丽,纤纤玉手仿佛就勾得宋母的心神,摇呀晃呀。

  宋母的心砰砰直跳,注视着他在璀璨光点下的一颦一笑,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这一辈子,终于到了晚年就要开春了。

  目光再也转不动,僵硬地拍了拍宋绶的肩,示意他自己要到处逛逛。

  宋绶知他母亲从来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超,闷了口酒,耳边听着宋达方才到几个国君之中得来的谈话消息,心里来回盘算话中深意,没时间再注意别的,至于宋母,只要不惹出大麻烦也就由她。

  从始至终,沂合君王一直注意着南纔那家伙的脸色,只要有南纔王开口的地方他都避之不谈,看着像是愧对他们什么。

  萧岫这段时间自打萧清嘉回到沂合之后过的憋屈及了,总觉得有把刀在自己头顶上空不轻不重地悬着,这次洲际会一听萧清嘉不来,可大大松了一口气,想着终于有了透气的地方,带着他最宠爱的妃子提前几日就到了剑来。

  只是千算万算,忘了还有南纔王这茬,萧清嘉的母亲可不就是在南纔供奉的美人墓壁画上。

  当然还有别的零零星星的小国有不屑于剑来这种表演形式的,“不过就是普普通通拿来美人儿献身,老俗套,没什么别的风趣。”

  虽在堂下看着铁骨铮铮,但还是只敢几个小国悄悄讨论。

  唯有中原名郡都的那位新上位的国君一口接一口地踱酒,从头到尾将所有尽收眼底,心里不知打什么算盘,一声不吭。

  忽闻得远处池中尽是刀剑之声,引得诸座竞相观望,只看见春日池中宴尽是满塘夏荷,真一派叫人不知何等景象气节。

  柳树绕芽,微小的战船穿梭在荷丛中,但约莫是远景易观,平野横阔,惊扰枝鸦,平湖一曲月光映照,水中鸿鸟轻点,接着是呐喊威武声,倒真展现出来千百里洲的气势。

  其恢宏与新样式绝无仅有,万马齐喑究可哀,就连公主的眸光中也闪过一丝尽管做好心理准备的意想不到,更不要提在场诸君了。

  个个停下酒盏,僵硬着身子,一双双眼睛瞬间不眨地看着面前恢宏一幕,不再出声妄谈,到了许久之后,鼓声从稀疏到密集,再轰隆如雷声,剑来百十精兵军队的演练收归完毕。

  没人敢挑衅,只是久久难回神,张口结舌,接着就是好一阵空想期间,几位国君脑海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再想什么,直到一阵让人放松的轻柔缓和声响起。

  殿堂中央,一男子伴着鼔筝声响,和先前那些宫女舞姬面上多带遮掩的轻纱勾人眼目不同,面色一片淡然,随着声乐响起,亮出手中银剑,清光夺目,寒气逼人。

  舞剑随着身姿起伏,有力,却不失温柔绵延;柔软,更有阳刚之气,口中还念唱着伴随流水月色的诗句:

  箜篌奏鸾凤,灌丛洞雉鸡。

  闻笛前人曲,探水花几期?

  一曲完,殿中两侧下有人掌声响起,丹珠女皇盯着堂中飘飘欲仙的男子身影,眼神不眨:

  “当真是不输我剑来古仁人,传闻古代沙场有在阵前无奈之下壮志酬得诗句一首,这位是在方才恢宏壮阔的气势之下以涓涓细流包容万象的意念彻底和缓了惊心动魄,更有返璞归真平淡不失怡然之意。”

  点评得当,看来丹珠女皇不失洞察世事,尤其是男人们的心理。

  南纔王不再言语,似是想起什么,悄然离席。

  中原名郡的国君一脸变幻莫测,眼睛不眨地盯着堂下逐步退下的花容月貌,却不失英气的卓越少年,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沂合的国君早就盯着南纔王,见他屁股刚一离座,萧岫再也忍不住出声:

  “让我想来,这般有才识的怕不是剑来公主您那位异性的王弟?本王到现在方能记得他当日一十七洲在我沂合离宴大饮,酣畅漓漓之后作的诗句。”

  诗曰:

  金波万缕斗钱尽,笑饮胡姬酒肆中。

  馔玉八珍千观灯,灞陵柳赠露百重。

  登高柯梦争喧豗,拾壑清真寂静声。

  垂首长安清朗月,仰天拂袖醉当风。

  堂下有人听了这话,面色微变,像是想起那张狂小儿,一时间沉默,场面不甚好看。

  褚雾笠只是淡笑与丹珠女尊国相互敬酒,声不过耳,沂合那位国君倒是觉察不到这微妙的氛围。

  旁面不知何时贴上来一位看着貌美如花,但也能察觉年龄该是不小了的女人嘴角尬笑,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萧岫这才对着众人道:

  “当是忘记了那小子不可一世的姿态,吟唱完这首诗便不顾我沂合之国礼当众拂袖而去,还怼了不少国君,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本王自罚三杯!哈哈哈哈哈!”

  说罢,场面没能有一刻的缓解,反而更冷了。好一会儿,才围绕着方才那位绝色展开话题,谈笑声中又热络了起来。

  宋达距离宋绶的位置不算近,但瞧着各国君臣都纷纷下榻敬酒,也趁乱摸索到宋绶旁边,悄声问道:

  “那位舞剑惊鸿的,不正是自诩中间派不掺杂咱们各家之间关系的廖大人的长子廖粹房么,前两日瞧见那江湖上哪个知名性的合欢公子被牵到了公主身前,这也是想着要培养势力了。”

  “大人何必要帮殿上那个江湖出身的家伙?咱们在外头可是从不站队的,结果您倒好偏要应了他给这位世家公子难堪。

  不过还好,廖家这位公子争气,明儿京中怕要将他传遍了,合欢公子那家伙登不上大雅之堂,瞧瞧属下搁着老远看面色都僵了,估计心里嫉妒地不得了!”

  宋绶端着酒杯,面色和缓,眼中笑意未减:

  “你哪里瞧出他生咱们的气了,咱们一没辜负合欢公子的请求,二又带着这位玉衡君在公主面前晃了圈,最重要的还在一十七洲诸国面前出尽了风头。”

  这才叫宋达明白过来:“原来这也是大人提前料想到的,既顺手帮了玉衡君一把,又不得罪合欢公子,公主又会有了新欢更是满意,还将这宴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在一十七洲诸君面前尽显风光。”

  宋达掰着手指头,言语激动:“这可是一句两三四五得啊!”

  宋绶不置可否。

  是个不一样的美人,如果他不入后宫,那将是未来朝堂之上的清官,丝毫不逊色于以清流派著称的清寒宋绶,甚至更多于那些表演出的温和,而更多的是一身浩然正气,不为世俗弯腰的冷清气概。

  宋达也跟着感慨:“公主当真是艳福不浅,这位玉衡君我也见过,可真是找不出来词句形容,简直是漂亮的不像话,关键还是满肚文墨。”

  又添了句:“总觉得比新君以前身旁那位刚正不阿的仙君还要艳丽婀娜几分。”

  “过于自持用力且不识人间烟火。”

  这是宋绶看到这传说中的玉衡君给出的第一个评价。

  这种重要的大型夜宴,想了想,流光加持底下更显得动人外,这位玉衡君是个惊艳绝绝的,只是,好在未进入朝堂,终究前面挂着的永远只会是剑来公主——褚雾笠的所属物。

  宋绶惋惜,嘴角却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笑意,拿捏架势地端起案上的酒盏,向着周围一圈碰撞,再掩袖瞌眼香酒入喉。当真是翩翩少年郎,可惜了,袖子放下,眼睛离开。

  说起来宋达表述的不错,只是能带给他威胁感的应该也只有褚瀛灯的那位仙君,不过于用力,看似圆寰松散实则才是有一道难以看见且跟难触碰的防线。

  不经意间又像是一切都水到渠成,看向远处趁乱被簇拥在大臣身边的岸山,两人眼睛火热地碰撞在了一起,悄无声息又暗自拉扯。

  “你快放开,宴会还在继续,要让那些人发现咱们在宫中拉拉扯扯,你我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宋绶哪里还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在宴会正中进行,两人眼色刚碰撞。

  河岸山这个男妖精当着自己的面在那个老家伙身边蹭来蹭去,眼神中满是挑衅,这种欲盖弥彰的神秘感几乎是给宋绶蹭出一把火。

  河岸山刚离案,宋绶就立马找个由头让宋达帮着支撑跟了出来,哪里想到这小子是个飞快的,怎么追赶也不能立马将人捉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巅,宋绶再一抬头哪里还见到那岸山灰袍身影,不由得心里着了急,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子,就要去寻找。

  一阵衣衫碰撞声,腰间被一双强有力的hands箍住,那人抱着他,宋绶刚要出声被人一口堵住,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宋绶瞬间身子放松活络下来。

  紧接着就是晋江不让写的什么都不让写了我已经删完了所有。

  到最后,宋绶惊觉一丝丝凉气入侵时,袍子已经被帖着石壁放置,舞蹈着盘旋中,本就是月圆之夜的身子遇到这种状况不由压抑,此刻更是伤心万分,红着眼睛欲哭垂泪,“可……宴会那边没嘱托好……要是被看见……”

  “已经让宋达那小子料理好,没人会打搅,打搅了更好。”

  夜色万籁寂静。

  空旷的山石间坑洼小道,山间的小道顺着泉水叮当作响。

  再没说一句话,晋江不让多写,都是抓紧时间簇拥缠绵,在凹凸不平的石块晋江不让写地随便拥抱在一起。

  在这万籁寂寥中,原难舍难分的星星点点之声继而被另一种晋江不让详细写的声音替代。

  叫人看了去,只道好一副欢脱景象!

  最后,又是浑身顺着缕缕烟起,满头大汗的混杂着撞击声被贴在石山上,做着晋江不让做的动作,架在晋江不让架的略高出,叫了晋江不让发出的声音。

  疲倦袭来,拍了拍托着他腰的岸山让他将自己放下,脚刚一沾地,就有些不太稳当。

  两山峡谷之间的凉风从中堂穿过,带走花香,地上的花草中已然堆积的绫罗。

  “帮我…帮我把衣服向上扯扯。”宋绶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带着请求的低头。(没办法晋江锁我很多次了,就改成搞笑的了。)

  “嗯?”岸山鼻尖出来的声音及呼气声在宋绶耳边撩拨地发麻,“不继续了?”

  宋绶用力地控制住自己,微微摇头:“该回去……你!”被不知什么时候又猛烈碰撞地一下,再准备开口,“烦死了!”

  又是不轻不重地一下,这人!

  接着,几下过后还以为这家伙终于转了性子,刚从身体里退出,就一股many many 的酥痒从feet升起。

  山外山,还是看不见的黑夜。

  集中在两山之间的野果草丛之处,有some东西在打圈围绕中心向四处散开。

  岸山趁着夜色,宽大的衣袍下有闷闷地声音愉悦响起:“还走么?”

  准备出声,只是小小惊呼,这人又掐着他的腰给他低声细语。

  冷风人欲醉,在山巅之上,风还是会划过各处,抬架到了高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方才的噬过温吞一路向上曲折前行。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宋绶再也不语,暗夜寂静中,“咕嘟”一声的口水从喉结处吞下。

  *

  一十七洲这一次的际会,据记载,有不少国域的人相互混合,更有大批本随着各国君而来的世家公子或是仆役选择随着各国的交好而跟从了过去。

  于剑来而言,这次举办的宴会是在整个一十七洲惹人瞩目的,而宴会之上空前绝有展示的训兵场是残酷而又威猛地,不仅代表剑来军队的强悍,更是辉煌盛世遍地黄金机遇尽等采摘,因此,是好多人留下来,也有好多人走了。

  剑来王朝在公主褚雾笠一手安排下又前有褚瀛灯为她拔除的蛀牙,进入又一个辉煌盛世。

  当然,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被锁的一天,稍等!

  已经改了很多遍了,已经清水了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