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34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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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商贾世家出身的商行老板,许忱人脉广博遍布中原两国。

  离开客栈后的几日他都是躲在韶城的一个商行老板宅中,正是之前花神巡游找上许忱帮忙的那个“朋友”。

  许忱在此人家中待了两天,确定景渊已经离开韶城已经皇宫内没有传出其他异样之后许忱才继续动身前往玄苍山。再此之前许忱还不忘在那位从商“朋友”手里借点盘缠,这自然是记在许玥账上。

  许忱非常谨慎的为了避开与景渊遇上的可能性,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水路。

  这次许忱还破天荒的低调了起来,没有再大张旗鼓的雇人买车只一人两柄长剑,骑马乘船跋山涉水的行了近一月终于过了南涧国界。

  许忱此人虽然从小在富商家长大养成了许多娇生惯养的挑剔习惯,但实际上他的适应能力是非常强的,这几年从江南到辽城又到了南涧几经波折,也没有多说一句。他奉行的原则是有好的东西自然要及时享用,没有也不是不能勉强将就。

  月华初上,静寂的河面上一艘小舟缓缓顺游而行,竹竿划过湖面打碎了一盘白玉盘,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波荡漾开来。一道人影掠过河面轻飘飘地落在船篷上,那人黑衣白发,长发未束只用金属发扣简单固定,俊俏而有些苍白的脸在夜色下艳丽得犹如鬼魅。

  船夫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忙问对方是什么人。“你你,你什么人?是人是鬼?”

  “船家不必害怕,只管摆渡,靠岸我会付你银两的。”那人开口却是温和有礼。

  船家脸露难色,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船篷,“这...这......”

  来人见状也有察觉,低头留意脚下船篷,就听里面传来一人声,“这船往下游,兄台要摆渡,不顺路,兄台还是换乘吧。”

  “深夜独行舟,你看这江上还有第二条船吗?”那人跃下船蓬隐隐约约见竹帘里有一人盘膝而坐。

  “先来后到,兄台不会是要强抢吧。”许忱说道。

  “你刚才分明收敛了气息,既都是江湖中人,我打赢了你,就不算是抢。”

  刚才许忱确实收敛了气息,因为看到岸边有一人施展轻功赶路,看身法必是一个内力高强之人,许忱不想徒生事端,便敛了气息,没想到对方还是找上门。

  还真是直白,连装装样子冠冕堂皇的话都懒得说,许忱心中腹诽。江湖强者为尊,强者有绝对的话语权。许忱端着个酒杯掀开竹帘出来了,打量来人见他腰间挂着一券骨鞭,“你用鞭?”此时许忱已有两分醉意,眼神悠悠扫了一遍身出的小舟说道:“这里可施展不开。”

  “不用鞭也能比。”那人语气态度还是温和却有些执拗。

  许忱一笑,抿了一口杯子酒问:“你要去对岸做什么?”

  “找人。”

  “哦?”

  “门中师妹。”

  许忱眼中微动,随即说道:“船家,摆渡吧。”几句交谈之中,许忱并不讨厌此人,况且去玄苍山路途遥远也不急于一时,不如开个方便之门。“赏脸喝一杯?”许忱又回了船内,那人也不客气跟着入了船。

  “多谢,刚才是我无礼了。”来人举杯一饮而尽,算是向许忱赔礼了。

  “江湖强者为尊,强者有绝对的话语权。你这么做也不算多大错。”许忱同举杯,说道:“许忱,怎么称呼?”

  “白骨君。”

  噗——许忱呛了一口,“什么?白...白菇菌?”

  白骨君默默的把骨鞭放到酒案上,淡淡的重复道:“白骨...君。”

  许忱恍然,干咳一声。“咳咳...白兄。呵呵,实在抱歉哈。”

  “无妨。”似乎想到什么,白骨君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道不太容易察觉的笑容,可能这名字确实容易听错,师妹也老拿这取乐我。”

  “你说你是来找你师妹的?”

  “嗯,师妹外出多时。最近才收到有关她行踪消息,就动身前往察看。”

  “连夜赶路,想必你很在意你师妹了。”许忱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的失落。

  “我和师妹从小在门派中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那难怪了。”许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白骨君注意到许忱身旁放着的两把剑,却都用布条包着,又看许忱一身打扮非富即贵,心想这势必是哪家向往江湖的公子少爷独自出门历练。

  船至河中,壶中已空。

  “你是个好师兄,可...我家师兄就是个大混蛋!”许忱醉意上头,说道:“你知道吗?他居然眼着我被人掳走....袖手旁观!简直不是人!”许忱一拍桌案,酒杯被震得倾倒,滚了两圈被白骨君扶起。

  许忱猛得伸手就去夺酒杯,白骨君下意识是回挡,两人都是酒意在身,瞬间手掌间就过了几个回合。

  刚才白骨君以为许忱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小少爷,一交上手才发现并不是,多方掌法纯熟内力深厚,在江湖中绝对算得上高手水准,但许忱这个名字却从未听过,难道他是那个大宗派未出世的弟子吗?白骨君心中暗暗打量道。

  “你喝醉了。”白骨君拍开许忱手掌说道。

  许忱揉了揉眉心,清清心神道:“好像...是有点,抱歉,我去洗把脸。”说着便起身往船头去,鞠起一捧水拍了拍脸,抬眼便见满河星辰点点星光,抬头望向夜空亦是星河灿烂。

  许忱索性醉卧小舟,仰面看那漫天星河,手臂就悬在船外,任由河水是不是拍打掌背。突然扑哧一下,“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白兄,你看,不就正如此时此刻!”

  白骨君生养在魔教藏忘墓,派中民风开放过头,以至于正道人士都认为魔教中人性格的是乖张恶劣的。

  白骨君从小却是个例外,他身为门派中大弟子性格温和又很照顾师弟师妹,在门中诸多特立独行的性格中,他这种端正得有些古板的性格反倒成为了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他看许忱知道或是心情不佳,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坐在一旁陪伴着。

  “你是哪门哪派的?如果我遇到了你师兄,说不定可以替你出口气。”

  “我师从涧月谷,小门小派,况且门派隐世多年,江湖中应无几人认得。”此时许忱酒也醒了差不多,顿了顿又问:“白兄你呢?”

  “你不识得这骨鞭?”

  许忱向他投来了一个确实不认识的表情。

  “这骨鞭名白辉,我以为你轻易让出船是因为看到骨鞭,认出了我身份。”白骨君心想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顿了顿说道:“我是藏忘墓的人。”

  许忱愣了会,脑袋还有些迷糊只觉得这几个字有些熟悉,恍然大悟后猛地起身。“藏忘墓?!”

  白骨君看着许忱不出所料的反应,果然听到魔教的名头都是这个反应。然而,下一刻许忱的发言,“这么说,你是慕红衣的师兄?!”

  “你...认识红衣?”

  “嗯,怎么说呢。”许忱一下起猛了,头发晕又躺下了。“......算是收留救治过几日,有几面之缘吧。”斟酌着措辞又问道:“她失踪了吗?”

  白骨君重新打量一番许忱,几年前红衣从碧海宗回来,曾说过自己被一姓许的商人搭救,难道就是此人?

  “红衣时常偷跑出门派游玩,但这次外出时间太久又联系不上,这才出来寻找。今天白日刚有人传信告知红衣在鲲池剑宗。”

  鲲池剑宗这不是段鸿飞和苏妍英的宗门吗?联想到当年慕红衣在碧海剑宗,正派对其的态度,许忱有些担忧。所以在靠岸之后,主动说明了自己与段苏相识,并且提出同行的建议。

  因此两人又同行了几日,紧赶慢赶终于在今日来到了鲲池剑宗山门脚下。行至半山腰处白骨君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不对劲啊,怎么一个守山门的弟子都没有。”

  “走快些吧。”许忱紧皱眉头,过于安静的上山路让其心中惴惴不安。

  两人越往上越感到不对劲,这一路上何止是没有一个守山弟子,连一声鸟鸣都没听见。

  “看,那边!”许忱远远看见山道旁倚着一声影,快步跃了过去,双指一探脉搏,却是已无生机。“鲲池剑宗出事了。”

  “走吧,快些。”白骨君没有再停留,直接施展轻功往山上跃去,许忱也紧跟其后。

  不过半炷香时间,两人就到了。越过刻着“鲲池”二字的门楼,就见里头横七竖八倒着不少人,看身着皆是鲲池剑宗弟子。空气中还弥漫着隐隐的血腥气,许忱皱了皱眉,抽出寒月警惕四周,慢慢踏步前行。

  两人在宗门里探察着,所见皆无活口。

  “这是怎么回事?”许忱按着一年轻弟子的脖颈,依旧是回天乏术。“怎么下得去手?”这么年幼的孩子。

  “是鞭伤,耳鼻出血还有内伤。”白骨君检查一旁的弟子尸体说道。

  “白兄,你看那边。”许忱指了指侧殿方向,那有明显打斗痕迹。

  “走。”白骨君干脆利落手按上骨鞭,抬脚就前去了。

  侧殿屋檐已被削掉一角,坍塌下来的木石倒了一地,周遭墙壁地面布满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刮痕。“这是......剑气?”许忱看着那一道道划痕问道。

  “不像。”白骨君心中有些猜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忱刚踏进那已经破败不堪的侧殿,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双眼。只见殿中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的刮痕,本来挂着的布帘挂画具被割断成碎片,甚至连桌椅板凳也都碎裂得不成样,而更让许忱震惊的是那碎石碎瓦下半埋着的人,赫然是六扇门的陆开阳!

  只见他灰败的脸斜搭着,整个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只有嘴角挂着的一道血痕尤其显目。从不离身的风月扇裂成了三瓣,掉落在身侧。扇面上风月二字染着鲜红,显得尤为骇人。

  “陆捕头?!”许忱搬开压在陆开阳身上的石头,搭上手腕细细探查,脉搏若有若无但好在还有一息尚存。许忱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颗丹药喂了下去,这还是离谷时山鬼给他的,普通内伤吃几次就可以痊愈,重伤也可救急保命。喂完药许忱把人扶起成坐态,双手抵上陆开阳后背,运功帮其消化丹药。

  白骨君仔细察看了侧殿确定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说道:“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许忱点点头专心运功,然而还没过去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魔教!竟敢屠我师门!”

  段鸿飞不久前收到传信,慕红衣上了鲲池剑宗。二人便打算回趟师门,没料刚到师门就见门中惨状,又见白骨君这白发骨鞭一眼便认出身份,简直目眦欲裂,当下认定其就是凶手。话不多说,与同行的苏妍英双剑直刺而去。

  白骨君对名门正派对待魔教中人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当下也懒得解释,挥鞭就打了起来。许忱听到声响赶了过来,就见相识的三人正打得凶狠,不用多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段大哥,苏女侠还有白兄,你们都停一下啊。这里面有误会!”单动动嘴皮是不可能止住这场打斗的,许忱抽剑只身就拦在双方之间。

  “是我,许忱!段大哥还记得吗?”寒月抵住暮死,双剑碰撞擦出一道火花。许忱手心震得发疼,依然死死握住剑柄拦住对方的剑,不忘继续劝说:“当年行商往辽城的路上......”

  “......是你。”段鸿飞认出许忱的脸,回想了起来。许忱刚松了一口气,但立马他就知道他放松得太早了。“你居然和魔教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什么?”一道剑气劈来许忱猛地躲开,施展轻功飞鸿踏雪,只躲避不出击,来剑虽然凶猛一时也近不了身,不忘赶紧解释道:“不是,这事并非白兄所为。真的,我可以作证,这几日我与白兄一直待在一起,我们也是前脚才赶到,什么情况都不了解。”

  段鸿飞几剑都被躲开怒道:“你还说没有和魔教勾结?当年见你,明明没有半点功夫在身。如今见你步法轻盈分明内力深厚,如果不是修理了魔功,怎会如平地起高楼,短短几年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许忱一时语塞,他这情况复杂一时也解释不清,只能继续劝说表明清白。刚才段苏二人合攻白骨君,许忱加入后拦下了段鸿飞,只留下苏妍英对战白骨君,此时已渐落下风,段鸿飞便抛下许忱支援苏妍英去了。

  “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正魔自古不两立,不管人是不是我杀的,他们见了魔教中人都是要喊打喊杀的。你说了也是白说。”白骨君一挥骨鞭,拍碎了一旁石狮。

  苏妍英侧身堪堪躲开,说道:“你还狡辩,我门中弟子身上的鞭伤,你作何解释?”

  白骨君:“哼,我懒得解释。”

  白骨居懒得解释,许忱可不能不解释:“苏女侠,你仔细看看除了鞭伤,不少弟子都有耳鼻出血的症状,我刚才已经查探过了,不是中毒但内脏俱碎,这分明是被强悍内力震伤。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察看一番,许忱绝无半句虚言。”

  苏妍英显然有些动摇,但段鸿飞却还不信:“不是你做的,也就是你师妹慕红衣做的。”

  提到慕红衣,白骨君语气明显更不悦了,“你说谁?”

  “我们前几日刚刚收到书信,告之慕红衣上了鲲池剑宗。今日一到宗门就见此等情况,不是你干的那就只是她了。”段鸿飞越说越愤怒,又起剑直刺而来,被许忱拦下。

  “段大哥!”许忱眼看劝也劝不住心中着急。

  “许忱你非要拦着,就不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路见不平......”

  仿佛觉得许忱这话可笑,段鸿飞气急反笑,“呵呵,路见不平?魔教中人人人得以诛之!”

  提及慕红衣算是触及到白骨君的逆鳞了,白骨君有些阴森森地说道:“是她,你又当如何?”下一瞬间,骨鞭裹挟着十足的内力和罡风袭来。

  许忱瞳孔骤缩,也不管段鸿飞是否愿意,抓住对方肩膀,脚下发力,用力十足的内力才堪堪避开正面一击,但一侧后肩膀还是被鞭子刮了一下,顷刻一道骇目的血痕就透过白衣渗透了出来。

  “嘶——”许忱吃疼出声,这一下反倒是让双方都停下了动作。“都别打了!”许忱也是生气了,这双方就没一个愿意好好说话的,真是气人。

  “陆捕头,现在重伤昏迷着就在侧殿里。”许忱平复一下心情说道:“当下重要的是救醒他,陆捕头一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妍英问道:“哪个陆捕头?”

  许忱抬眼看着她说道:“九歌东君,六扇门的陆开阳。”又看向段鸿飞:“我并非魔教中人。我师从涧月谷......景渊...是我师兄,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两人皆是一脸惊讶,但总算不再争斗,白骨君也同意等陆开阳醒了问清真相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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