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纨绔他转职了>第63章 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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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忱是被景允下令带进宫的。

  那天景渊早早出了门,不久后一群朝廷兵闯了进来。许忱并非打不过,再来十波这样的他也能轻松逃掉。只是他们拿出了一样东西,许忱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前段时间他送给许玥的那只步摇。

  许忱装作发泄愤怒的样子,把步摇拍在桌子上,实则在那红檀木的书桌上印下了压痕。而后才听从他们的要求,给景渊留了字条,跟着他们进了皇宫。

  马车里,左右两个看守打着十分的精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中间的人,而许忱双手双脚套着铁链,面无表情的坐在中间。许忱有些担忧,但不是自己而是景渊。他相信景渊能读懂他留下的信息,但是把他拉下水真的好嘛?那天许忱已经动了辞别的念头,但很快的他又放弃了,原因是之前与慕寒风的交谈。

  是将逸民安置在藏忘墓那次,许忱悄悄地找过慕寒风一次。许忱从玄苍山闭关出来后就总觉得景渊时不时的状态有些不对,起初许忱觉得毕竟两年不见,脾性有些变化也是正常,但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

  许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一旦有怀疑便会多加留意。最明显那次是许忱不过开导逸民几句,景渊就把人压在身下,当时看景渊的神情明显是不太正常的,有些狂躁甚至有些癫狂。几次下来许忱确定景渊确实有些不对劲,就悄悄地找机会询问了慕寒风。

  “尊上这么快就出现这种状况了吗?”看慕寒风反应并不意外。

  许忱:“看来墓主早有所料。还请如实告知。”

  慕寒风:“公子可知为何江湖中对魔教功法多有忌惮?”

  许忱:“正派功法讲究循序渐进水到渠成,而魔教功法有独立的一套修理体系,往往修练速度比正派快得多。”

  这话算是很客气的说法了,慕寒风道:“然欲速则不达。魔教功法更加看个人资质与修理功法的适配度,如果适配高便能日益精进。只是一日千里固然是好,但也容易走火入魔。”

  许忱:“师兄现在的状况是因为修炼的障月圣典的缘故吗?”

  “障月圣典乃是魔教至高武学,尊上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掌握到第十层已是绝无仅有,只是尊上进阶太快。你说尊上会涧月谷废去了之前修炼得内力,恐怕尊上自己也已经有所察觉。”

  许忱:“所以,这段时间景渊性情变化是因为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慕寒风:“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尊上刚突破障月圣典第十层,也可能只是因为境界不稳,并非一定会走火入魔的。”

  慕寒风说得不严重,但许忱并没有因此就放下心了来。随后想到了什么,许忱说道:“我想写封信,有劳墓主帮我送到涧月谷,但还请不要告诉师兄。”

  新月爬上庄重宏伟的重檐屋顶,正红朱漆大门缓缓打开,侍卫押着许忱来到殿前。默不作声打开殿门,许忱迈步走了进去,随即就听见身后传来殿门被关上的声音。

  宽敞宏大的大殿,景允几乎是侧躺在龙椅上,后面是一扇金漆屏风。听到铁链声,便撑着脑袋打量许忱。

  “朕,记得你。”景允还记得许忱这张脸。

  许忱没有接话也没有行礼,他手脚戴着镣铐,笔直地站着。

  “你是临城那次哪个......哪个,哎,你叫什么来着?”

  “在下许忱。”

  “哦哦哦,对对对,许忱,朕想起来了。”景允翻了个身,坐了起来。

  “舍妹如今在何处?”

  景允把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又招招手让许忱上前来。许忱看到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是面朝自己的。

  景允斜着头,由下而上地斜睥,眸光阴翳,唇角却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听说,你在南涧救了司空振的孙子。”

  “......”许忱走近看才发现景允比景睿长得还要更像一点景渊,特别是眼睛,只是眉毛,景渊眉眼更加锋利,而景允更细浅,反多了几分奸诈阴戾之相。

  景允凑到许忱跟前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孤身一人于万军中突破重围,可真?”

  “不错。”许忱不咸不淡道。

  “好,好好好好好——”景允一连叫了好几声好,拍着手掌道:“少侠实属英雄也,难怪我九弟对你关怀备至。”

  许忱一时猜不出景允目的:“陛下召小民进宫是为了找师兄?”

  “一半一半吧。”景允拿起毛笔在许忱面前晃了晃,啪的一声,扔在许忱面前。“把乾阳心诀写出来。”

  许忱了然:“可以,但我要先见到许玥。”

  景允脸上笑意悄然退去,阴鸷眸光渗着寒意,一字一顿道:“你在和朕谈/条/件?”

  许忱仿若无觉:“陛下抓了许玥,不就是为了跟小民谈条件吗?”

  景允猝然嗤笑,发出阴测测的笑声,冷眼斜睥着许忱道:“来人。”

  门外侍卫立马进来:“陛下。”

  景允下令道:“把人带过来。”

  “是!”侍卫领命退下了。

  “写吧。”景允说完一把宽大衣袖,往龙椅一躺。

  侍女马上会意,上来又是倒酒又是捏脚的,还有个帮许忱研磨递笔。

  许忱不再多言,提笔默写乾阳心诀。嘴上不说但刚才几番交流许忱心中已经有些猜测了。

  首先,是自己的身世恐怕已经暴露,沈昭沈卓又离开了辽城,不然景允不会找到许玥用来威胁他。第二景允抓自己的目的是逼景渊显身。

  现在想来,他们从尚书府出来后,陆云二人就因六扇门事务离开宣城还有景睿他们也不见所踪,或许他们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早落入圈套。最后还有一点,觊觎乾阳心诀的只可能是尤华清,他作为护国第一剑,为何不在景允身边?

  “乾阳心诀是给尤华清的吧?”许忱依旧低着头书写,很是随意的发问。

  “嗯——”或许是被许忱自从进来就神情过于淡定的情绪所感染,或许是景允行事乖张从无章法。突然生出了闲聊的兴致。“如今南北一统,你去过南边,所见如何啊?”

  许忱提笔的手显然一顿,微微抬眼看人,景允还保持着躺卧的姿势,并没有投来目光。答道:“战况波及之处,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景允:“就这些?”

  南涧惨状许忱亲眼所见,心道这还不够么?“轻易挑起战乱,非明君所为。”

  “南涧旧主软弱无能,蒙阴中州。每年缴纳税供是他们的本分,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办事出错就该罚!”给景允捶腿的侍女被他一惊一乍的吓得一激灵,手也抖了一下。接着就被景允一脚踹开,“朕是主子,朕赏他们饭吃,朕就有权力让他们饿死。朕是天子!朕让他们活,他们活。朕要他们死,他们必须死!”

  景允一巴掌拍在桌上,许忱笔下一抖,毛笔在宣纸上画出了一道不和谐的黑线。他正阴狠狠地看着许忱道:“朕说得对吗?”

  许忱心中恼火紧蹙着眉,良久才从牙缝中吐出这两字:“不对。”

  “不对?怎么会不对呢?”景允明明是笑着说,但总有种说不上的恐怖。两旁的侍女早就战战兢兢发着抖跪在地上了。景允贸然起身,拔过龙椅边上横放着的长剑,一剑捅向刚刚给他捶腿出错的侍女。

  “!”事情发生得太快,许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知道景允是个疯子,但没想到疯成这个样子。

  景允阴鸷地笑出声,指着淌血的尸体道:“如何!你看,朕要她死,她就得死。”

  许忱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愤怒,握笔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门外传来通报声:“陛下,人带来了。”

  “带进来。”景允把染血的剑随意一扔,侍女立即上前递上手巾擦手。景允擦了手又捂了捂鼻子道;“拖下去,一股味道。”

  许玥被带了进来,她一脸憔悴,但应该没有受什么伤。

  许忱立马迎了上去,“阿玥,你怎么样?”

  许玥一见到许忱鼻子骤然一酸,但生生忍住了,狠狠地点了点头。“二哥,我没事。”

  “是我连累你了。”许忱擦了擦许玥脸上的污渍。

  许玥摇摇头道:“二哥,别说这种话了。你要这样算,该是我拖累了你。”

  许忱笑了笑:“好,不说了。”

  啪啪啪——景允拍着手道:“好一副兄妹相逢的动人情景。”蹲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毛笔道:“许少侠,你的乾阳心诀还没写完呢。”

  “我可以写完乾阳心诀并且留下来,但请放许玥出宫。她什么都不知道,陛下留她也没用。”

  景允听了许忱的话,脸色阴沉,一字一顿道:“有用没用是朕说了算。”而后突然又笑了,他走到许忱身边,握上许忱的手亲自把毛笔交到许忱手上。“好说,好说。你写完,朕立马就放人。君/无/戏/言——”

  许玥被景允吓得躲在许忱身后。虽然景允行为古怪,但既然他都答应了,许忱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笔回去继续默写,而许玥也自觉待在许忱身边坐下。

  许忱手上写着乾阳心诀,心中暗暗分析如何破当下困局。景渊有没有看懂他留下的信息?尤华清为何不在景允身边?该怎么逃出皇宫?许忱是哪种越是急迫越是能稳下心神的人,既然当下困局还没有办法破解,就只能见步行步,见招拆招了。

  “写完了。”许忱搁笔。

  侍女把几张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双手捧着递给景允。

  许忱站了起来:“陛下可以放人了吗?”

  景允草草看了看,挥手让人拿到后室。“不急,等验证了东西没假,自然会放人。”

  许忱脸色冷了下来:“怎么验。”

  “当然是练成咯,你就先在宫里住段时间吧。”景允道:“来人,带下去。”

  侍卫上前,许玥瑟缩在许忱身后,许忱正在犹豫是不是要动手。下一刻,门外传报再次传来。“陛下,九王求见。”

  许忱瞳孔骤然紧缩。

  景允听到通报,眸光渐渐变得狠戾,甚至还露出一丝兴奋笑容。“传——”

  高大的殿门再次打开,一道人影背光踏入大殿。

  “九皇弟。”声音中仿佛萃着毒,如同毒蛇的低语。

  景渊目光先是落在许忱身上,见他还算安好,才转向景允:“好久不见,二皇兄。”

  景允推开身边的侍女道:“快三年了,为兄找得你好苦啊。”

  景渊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满眼轻蔑之色。“劳陛下费心了。”

  “哈哈哈哈——”景允突然大笑,突然揽过许忱的肩膀,说道:“确实是费了些心思。”只见他打了个响指,紧接着门外、房顶、四周各处躲藏着的暗卫纷纷现身。

  景渊剑眉紧蹙并不是因为躲藏着的暗卫,而是因为景允对许忱的动作。

  许忱依旧面沉如水,缓缓道:“陛下,你这样做恐怕有损龙体啊。”

  “什么?”景允还没明白许忱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忱动作极快,他手上套着镣铐,但铁链也能当武器,一把勒住景允的脖子大喊:“都被动!”

  但下一刻他就见到景渊一脸惊恐冲来,许忱反应也是很快,还没看清身后何人,先将景允推出,又用铁链格挡。

  眼前闪过火花碰撞,铁链在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中终于断成了两截。许忱脚下一晃,来人以为他要后退长剑紧跟向前,没想到许忱身影一闪绕到了后方,揽过许玥脚下一点,二人离开了高台。

  那人回身长剑欲拦下二人,却被赶来的景渊持剑当下。

  砰——

  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瞬间完成。景允被推开跌坐在龙椅上,龙椅后方的屏风轰然倒地,被景渊夺剑的两个侍卫漠然倒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尤/华/清。”景渊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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