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东来>第181章 外传36

  这一句话,就这么成了这一年,或者说日后很多年后摩珂留在维摩诘心中的一句话。

  原本,顾望舒在灵山族的命运是注定的。

  他没有雄鸟的性别优势。

  只有高大健壮的雌性身躯,粗笨无趣的双手和常年日晒后变得黝黑的脸庞,偏偏灵山族只以美貌为生。

  可顾东来的话,又令顾望舒看到了自己人生中的另外一种可能。

  要知道,摩珂和他,从性别都象征着灵山族的两面性。

  灵山族历代隐世而居,从未和地面的人族,魔族有过接触,就像住在一个封闭而守旧的铁笼子,让他们这群鸟被自己变相关押了百年。

  但是他同样也在抗争着个人命运。

  身处这样一个笼子里,摩珂尚且从来没有服从一次上天对于他的定义,做一个除了容貌美丽,一无是处的自大废物。

  维摩诘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更明白了对方个性中的坚持。

  因为摩珂作为一只雄孔雀所拥有与生俱来的这种绝世美貌。

  如果真的只是一种取悦和讨好他人的工具。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早晚他自己都会成为一个和灵山多数人一样自绝生路的玩物,更永远也改变不了后代也被人奴役的命运。

  而维摩诘自己,如果也总是自愿承担某种低下劳动者的不公平性别分工。

  这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作为一只外表强大英俊的蛊雕,他明明也曾经拥有意气风发的青年时期,却只能一生沦落为被红鸾王厌弃的配偶。

  他母亲作为一只以凶猛捕食著称的蛊雕,难倒真的心甘情愿一辈子这样么,顾望舒觉得或许不是。

  他也有看到过那个脸庞长得其实很高大英俊的男子时而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人坐着平常又麻木到看着外面那望不到边的天空的时候。

  这也许也不全是因为红鸾王根本不爱他,而是他从来没有机会做过一天真正自由飞翔在空中的猛禽吧。

  这种观念上的改变,令顾望舒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虽然他的个性还是以前一样,在才能上具体表现的也更擅长做饭,织布和手工劳动的雌性鸟类。

  但是他一方面不否定自己以前时,他也想拥有一个更好的自己。

  或许,他以前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

  但现在当他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想做一只和母亲那样被迫被关押的雌鸟,他也会一并跟上摩珂的脚步。

  因为他的个性不仅仅只有沉默寡言,还有背地里总愿意比别人付出一千一万倍的努力。

  而得益于顾东来这个家伙总是很叛逆,也不听人话这一点。

  他也乐见其中地开始和维摩诘一起继续追寻起了他自己的自由来。

  在此过程中,他们俩的外表一个变得越来越美丽,一个也变得越来越英俊。

  顾望舒喜欢黑衣,顾东来则自小喜欢穿紫衣。

  而当顾东来才十六岁时,他那张脸已经颇有孔雀王子日后该有的那种倾倒一切众生的倾国美貌了。

  他一旦穿上的紫衣,更是他整个人最好看的时候,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是灵山孕育的紫气东来。要知道,长得俊美或者明艳的男性,灵山到处都有。

  但一个人能被称作灵山现如今的第一美的男子,并拥有真正令众生都被他折服的美貌还是很难的。

  在古佛国时代,人族,佛国菩萨都出各种种族血统的美人。

  但维摩诘,包括灵山族的很多人还是觉得摩珂甚至要比菩萨一族的那些王子们还要长得更美。

  灵山族甚至有一个说法。

  无论后山上的白色优钵罗前一年被飞天菩萨们从僧珈蓝摩撒播的冬风枯萎到何时,只要摩珂王子在这一年春季对着万物拈花一笑,花儿都会自愿为之开放。

  虽然,他还是从来不在人前主动跳舞。

  他也很少穿灵山王子的舞衣和画上华贵的妆容,从来喜欢穿着适合走路和奔跑的衣服,干些射箭,骑马,大家之类的一个少年人发泄汗水的事。

  可摩珂少年时的射箭技术一直是灵山第三代雄鸟中最好的,最烈的坐骑马匹到了他手里都像温顺的羔羊一样。

  这一点,唯有顾望舒现在可以和他媲美。

  他们俩都会射箭,也会骑马,这种一点不像美丽的鸟,反而野的要命的行为让他们俩都学会了更好地在他人的挑衅找那个保护自己。

  顾东来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射箭。

  更是一段时间,他不主动找顾望舒一起出来比一次就会觉得日子太无聊了。每次骑完马练习完射箭,是他们俩少年时为数不多可以一起快乐地打闹一会儿的时候。

  顾东来甚至不需要跳舞,也能做一个魅力非凡让人臣服在他强大力量的少年王子。

  但这同时也不妨碍他这样的人只要对别人笑一下,或者说偶尔心情不错跳一支舞,顾东来就能轻而易举地在灵山这种地方,都被大家称作本族未来的第一大美人。

  他拥有了这个孔雀王子的美丽,又有绝对的天赋能力,注定了顾东来这辈子身后从来不缺人追求和目光。

  每个人都如此爱他。

  可顾望舒知道,顾东来并不会给任何人主动跳舞。

  这一定程度,是因为顾东来这个人只要一生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去轻易地改变自己。

  而且,他的舞蹈本就是世上最难得一见的美景,更就是灵山族最拿的出手去和世人炫耀的珍宝之一,可顾东来不想做的事从来就没人能逼他。

  因为孔雀起舞,固然是他的天性之一。

  但在顾东来他自己看来,跳舞是他自己开心时想表达就表达出去的自由,才不是为了给那些试图驯服他的人看的。

  这使得孔雀王子作为雄性身上的这两个传言。

  也就是他能令花朵开放,和唯有很少数的人才能看见他跳舞这两个说法变得越发出名了,最后搞得最后佛国那边都得知了这个传说。

  前佛国本就有两个罕见的传说。

  第一个,说真佛本是上一轮回的佛教第一美人。

  他有着少女般不老的面孔和智慧长者混沌厚重的男子嗓音,他在世时,凡见过真佛聆听他讲经的都留在佛国,正是因为真佛长得很美。

  第二个,就是真佛的第三个亲生儿子。

  现今三大菩萨中的观自在也拥有令众生折服的美貌。

  观自在气质清贵优雅,一张非男非女,似男似女的面孔恰似洁白的昙花一生只开放一次,更使众生每一次见观自在都为其赞叹。

  现如今,这两位曾经被佛国菩萨们认可的美貌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灵山的孔雀王子。

  摩珂和真佛以及观音不同。

  他不是佛国人,他是灵山族出身。

  这意味着他的美丽是危险,野性,美艳的,也是诱发人心底掠夺欲望的武器,但这更使他也一并被认可了。

  这也造成了今后千年佛教中名副其实的三大至美。

  虽然此时此刻从还来没见过彼此,但是在这一年冥冥中好像就这么一起走上了佛教传说的舞台。

  不过这一切也都是后话了。

  因为就在摩珂和顾望舒都还有两三年后,才能真正地步入成年时代。

  也就是他们俩也一并分化为灵山族定义中雄性和雌性时,他们二人共同的姐姐寒壁首先一步进入自己的成年期了。

  原本寒壁成年后到底是变成雄性还是雌性,就有待长者们商讨。

  维摩诘的父王红鸾王更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真正能继承王位的大儿子的。

  但寒壁从小到大都和红鸾王不是关系特别好。

  尽管她从小的外貌是美丽空灵,美的让人惊叹,一身不同于顾东来而像是被雪山亲吻过的孔雀羽毛也是稀世罕见的雪白无暇。

  而且她从小到大所表现得身段和舞技,也是绝对很高符合飞天的标准。

  但是因为按照灵山族的规矩,一旦她成为雄鸟,维摩诘现在就要和他母亲一起被赶出原本的巢穴,直到维摩诘被他人设法迎娶,他们才能找到新的巢穴居住。

  而寒壁从小到大偏偏和维摩诘的个性差别很大,非常反感红鸾王对自己母亲和弟弟的冷淡。

  最关键的是,寒壁和她柔弱惹人去怜惜的菟丝子面庞不同。

  她的个性本就非常刚强,动辄和人意见不合发起火来就是连摩珂这种个性都要怕她的。

  寒壁从小就知道,红鸾王不爱她的母亲,还要在自己长大后无情冷漠地赶走她和弟弟,这让寒壁震怒无比。

  可也正因为寒壁从小到大脾气都非常不好,维摩诘和他母亲才会不至于真的被薄情寡义的红鸾王彻底赶出巢穴。

  而也因此,寒壁根本一点不想做灵山的男人,更不想因为自己让维摩诘和母亲一旦被赶走后,身处被人嘲笑的境地。

  所以在红鸾王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她这个原本可以做雄性的白孔雀竟然一声不响地做了雌性。

  这是她自己的说法。

  因为灵山现在没有雌性之外具有人族特征的女性,更没有寒壁这种长得美丽动人,反而在最后一步做了雌性的人。

  可是对于寒壁来说,灵山本来就可以不止有原本那样的雌性,还可以有她这样的雌性。

  她既不想给人跳舞,也不想放弃维摩诘和母亲,让他们一辈子连一个基本能遮风避雨的巢穴都居住不了。

  而寒壁这个临时决定,不打招呼的举动,简直令自大的红鸾王震怒。

  因为本该拥有王位继承权的白孔雀反而义无反顾地做了一个公主。

  可由于寒壁实在是太个性强硬,最后反而没人奈何得了她地决定,她就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她。

  可寒壁固然成为了她,或者一个白孔雀公主。

  她也没有主动放弃自己刚强的一面,还越发地比从前还要强势了许多。

  她不仅和红鸾王说,自己要做今后灵山族的第一个女王,有朝一日带领大家脱离佛国现有的这种附属国存在。

  更在这之后,无论是政治天赋,还是治理民族方面的才能都远远要比雄性要出色。

  她还说要借着现如今人间和佛国的战争已经越演越烈的机会训练自己的军队,搞得好几次红鸾王都要和这个热衷于夺取自己手中权利的女儿差点翻了脸。

  红鸾王这个自大狂无比愤怒且认为自己的女儿现在这种行为非常可笑的点在于。

  他认为寒壁竟如此狂傲,现如今外头的那场战争死的又没有灵山族人,那就算死再多人也不会害到他们自己,灵山还上赶着去惹麻烦本来就没必要。

  他们这些鸟能做的就是躲起来,别让人发现他们,毕竟他们会飞,关键时刻飞走不就好了。

  而且佛国菩萨们怎么可能会输。

  那可是一群菩萨们,低贱肮脏的魔族还不至于把铁蹄践踏到灵山来,佛国的菩萨们当初可是说了会一辈子庇佑灵山族的。

  红鸾王这种盲目自大,总指望佛国能保护灵山族的自信,基本就是当时灵山族长者的看法了。

  大家好像都觉得只要佛国存在一天,灵山族就不会受到一点战争波及。

  但寒壁却不这么认为,她和顾东来想的显然一样。

  那就是,战争一旦发生,没有一个人是无辜或者说可以幸免的,他们就算能躲起来一天也不可能躲起来一辈子,而佛国更不可能是灵山族一辈子的依靠。

  寒壁为此每一天都在和父王争吵,一直吵了大半天都没有结果,但她也没有一点退缩,反而坚持自己目前的态度。

  而这件事一出,就连顾东来都不得不承认寒壁真的是灵山族最凶最不好惹的女人了。

  寒壁依靠她自己的个人能力,如愿以偿做了一个女人。

  但她这样为大家主动支撑半边天,从来表现得也一点不弱势的姐姐,也的确让顾东来和顾望舒都发自内心地佩服,或者说希望寒壁能达成她的夙愿的。

  因为寒壁这样个性的女子一旦成了第三代的灵山族女王,久久没有得到性别解放自由的灵山或许真的要迎来一点转机的。

  她是女人,才能够感同身受让大多数雌性从相夫教子的命运中走出去,这对顾望舒这样的雌鸟来说,才是真正地能拥有个人命运。

  可就当寒壁,顾东来,顾望舒三人各自都在为着他们共同的家乡灵山而付出努力之时。

  他们都没想到一场滔天的大灾难已经在酝酿。

  而他们三个其实都没有能赶在那场注定的可怕因果发生之前实现自己的个人理想。

  后来很多次,顾望舒自己再去回想这一切灾难和战争究竟是如何发生,并开始有了第一次开端。

  又到底是怎么把灵山族从根部粉碎瓦解,砍断手脚都会感到手脚从头到尾的寒冷。

  要知道,顾望舒虽然一直都知道人族和脚下那块不断繁荣强大的大地存在。

  他从过去也依稀意识到灵山族这样避世的国度有朝一日被人窥探不会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都没有想过灵山族有朝一日是会一夜之间就突然覆灭的。

  这一是因为佛国当时还在,佛国的菩萨们不是人,只要僧珈蓝摩活着一日,哪怕人族和魔国现在的确越来越嚣张了,灵山都不可能被破坏。

  而二就是,灵山族一直以来除了佛国给予的保护,一定程度在生产财富上是可以达成自给自足的。

  他们居住的巢穴,驯养的动物,种植的果实花朵,以及灵山天生的丰富宝石和矿产资源,能让他们世世代代不和外界接触,就能成为比人族更富裕的国度。

  加上,任何意义上的破坏都是阶段性的,任何方面都不贫穷的灵山族的命运总不可能就这么被轻易瓦解。

  可顾望舒还是估错了一点,或者说灵山族当时很久不和他人接触思想过于简单的每个人都估错了一点。

  那就是灵山族这次的对手是一个现如今大地上真正会打仗的第一强者,而这个人就叫做不动明王。

  不动这个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望舒过了很多年之后,都不想简单以仇恨二字来定义,因为这一年,不动其实也还年轻。

  不动少年时出生在佛河边上的一个人类小国。

  他的父亲是僧人信徒,母亲是人族的普通女性,但他借助自己父亲的帮助,因此从小也去过佛国又接受过僧伽教育。

  可当他成年后,这个天生冷血更嗜好战争的红发青年却看不上佛国的一切,反而义无反顾投身到了魔族另一边,更将手中的野心赤裸裸地展示给了波旬。

  不动天生喜欢战争,对着战争和剥削有着非常人能理解的天赋和狂热,他根本不在乎人的性命,更想在现有的佛魔两国追随真正的强者。

  波旬欣赏不动的果断和聪明,将他一点点从士兵提拔为将领。

  如果只以一个人族将领来说。

  这个今年不到二十七岁的红发魔王更是集合英俊,冷酷,聪明和绝对的战争天赋等种种常人无比比拟的才能的。

  虽然,后世佛教中多数称其为愤怒明王的化身,认为这个人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

  可在当时,他第一次以一个人族魔王的面目真正意义上出现在灵山族每个人眼前时,这个人的的确确要比灵山族多数长者都要来的强大,冷静,充满个人谋略太多了。

  他的强大冷静和身上无人可比的个人谋略,不止是因为他现如今臣服在波旬手下,为其效忠快把大地都快屠戮光了。

  更因为他第一次背着佛国主动找上灵山族时,用了一个在当世看来谁也没理解他用意的办法。

  那就是不动竟然绕过了了和他一直正面为敌的佛国,悄悄地和顾望舒的父亲红鸾王联系上了。

  关于他明明在大地上的人族国家,又是怎么跑来能联系上灵山族的,主要在于当时不动手下有一只军队。

  名叫八部。

  八部本属于魔王波旬,但有一部分也归不动所统领,而其中更有一部分种族名叫夜叉。

  夜叉这个种族,有男有女。

  原本居住在佛河两岸的沼泽深处,面目丑陋能掀起风浪,背上也有飞行的翅膀。

  不动将它们用金钱和美女收买驯化后,就一并成为了自己的士兵,更驱使着这些夜叉们和其中的一位叫蛇头将军的魔族来代表自己面见了红鸾王。

  可那位不动手下的蛇头将军来了之后,却说他们不是来找灵山族麻烦的。

  而是带着灵山族世世代代最喜欢的黄金宝石,对这些素未谋面的鸟朋友们并提出了三个主动表达友好的请求。

  原来,不动自称自己现在其实并不是来和灵山族打仗的,更不想侵略和冒犯他们这群鸟类的。

  他是来做一场以物换物的商贸交易的,他其实早就听闻过灵山,更久仰过他们族人一个个能歌善舞,身姿窈窕的传说。

  他还听闻灵山的后山泥土底下有着数不尽从前佛国时代开始就由动物骨骼演化而来的生铁,铜矿和宝石。

  这些珍稀到还没被人发现过一次的矿物资源都是贫瘠的人间大地上现在没有的,更令不动的手下现在才出现会提出这三个诚恳的请求。

  一,不动希望用十倍的黄金和灵山交换唯有灵山族后山上才有的生铁,铜矿和宝石资源。

  二,不动希望用二十倍大地人族国家最优良健康的麦种和棉花种来和灵山交换一批现成的水果粮食。

  三,不动愿意送给灵山族一批只有大地上人族国家才会食用昂贵的猪牛肉,摩玛肉和大米酿造的酒水,并通过这种肉食和酒水上的礼仪馈赠从此建立和灵山族的友好关系。

  这三点,乍一听真的诚意十足,不动明王甚至给人的感觉不像个活在恐怖阴影下的侵略者,而像一个很懂礼貌想诚心结交灵山族的人族国王了。

  而这三点,除了最后一点显得这帮人类有些过分殷勤地对待他们鸟族,前面两个听上去倒也并不过分。

  因为后山这些丰富到人族们还没有见识过矿石原本留在灵山族的山中就没有人会去挖。

  因为灵山族不喜欢重体力劳动,主动开采也就不可能,加上太重的生铁和铜矿也不适合做他们的装饰,有人既然能用十倍黄金来换,当然也就没什么问题。

  而麦种和棉花种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被古婆罗门国度广泛种植,但是对于灵山族来说却是稀有的。

  黑麦一旦成熟后比水果更容易储存,而人族国家最盛产的棉花更可以做御寒的衣服。

  要知道,每年开始下雪的冬季,灵山都只能依靠大家变回鸟类用羽毛来抵御寒冷,现在把没有用处的矿石和容易腐烂的水果悄悄卖给不动,虽然一定程度有点对不起还在和魔族打仗的佛国。

  可是灵山族本来自己也有不想暴露的虚荣和私心。

  这世上任何事关个人利益的事,从来能令一群没和人族打过交道的鸟族动心。

  所以出于这种自私又贪婪的念头,在这一年灾难来临前的上一个秋天,红鸾王和灵山长者们竟然就真的没和佛国通知一声,反而私下里偷偷和不动明王做了这场交易。

  可关于的顾望舒脑子里那场让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覆灭命运,竟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这一年秋季到冬季,灵山族表面一切如常。

  那位叫不动的人族将领很快兑现了自己慷慨的诺言,把这一批应该被交换得来的东西都送到了灵山族,又指使那些魔兵们挖走了后山所有的矿石,摘走了这一年灵山所有的果实。

  这一件件事发生的时候,顾东来和顾望舒两个半大少年都看在眼中。

  他们俩其实当时也没看出来这三件事到底有什么问题,因为怎么看,这三个交易都是人族比较吃亏。

  哪怕,他们俩也觉得世上怎么会有人主动把便宜给陌生人赚呢,这样的便宜,真的让人拿着都觉得心里很不安。

  可灵山族真的太久没和外面的世界接触过了。

  他们自大,虚荣又贪图享受,不动只是赞美和吹捧了几句,红鸾王这个自大的人就已经快找不到北了,哪里还会去想为什么天上还好端端地会掉馅饼呢。

  而说来也巧,因为那段时间顾东来联系射箭很想要一把弓和一支配套的箭,他就私自拿了部分本来要运送去魔国做交易的生铁,还给顾望舒也留了一块。

  他们约好说一人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武器,都要是最适合彼此的那种。

  这样以后去骑马就可以更轻松地比一比到底谁更擅长骑马打架了。

  结果就是在这个持续一个自然界称作漫长冬季的约定。

  也就是顾东来自己的那把弓箭快要做好的时候,顾望舒竟然是第一个冥冥中感觉到了灵山族本来正常的一切开始有点不对了。

  他从来心思比常人冷静,细腻,更因为比顾东来更擅长观察人,所以才感觉出来危机。

  而在顾望舒看来,灵山在他眼前首先出问题的,就是不动送给灵山族的那些所谓优良和健康的麦种和棉花种。

  按照这群人族一开始的说法,这些麦种和棉花种是会很快长出来。

  所以当时播种下后,灵山族人也没有多想。

  可很奇怪,不擅长劳动种植的他们在下雪时才发现土地里哪怕一天天浇水,本来可以长出来的种植物都没有动静。

  或许是天气太冷了。灵山族们只这么在心里有点奇怪地想,可不动派来的士兵也从来没说过冬天就不可以种下啊。

  这可有些不妙,因为要是最后没有种出东西,他们已经把储备的新鲜果实都给不动了,这不就要一整个冬天饿死了么。

  可还没等灵山族反应过来,不动却在这时将承诺好的肉食和酒水送了过来主动帮助他们过冬了。

  要知道,灵山族的这群世世代代跳舞做飞天的鸟族人以前没有吃肉喝酒的传统。

  佛国人不吃肉,不喝酒,信仰真佛的灵山族当然也就不会吃。

  可现如今他们这些鸟本来就日子不好过了,竟然能通过和人族结交吃上肉,喝上酒,这种快乐足以令很多灵山族人更喜欢这群人族了。

  这一个寒冷到确实需要食物补充营养的冬季,灵山族主要说需要多少食物和酒水,不动就会从人间慷慨地送给他们多少。

  可是当春天逐渐复苏时,许多灵山族的鸟儿却自己发现了一件大事不妙的坏事。

  因为原本灵山族是飞行一族,加上跳舞唱歌,每一个都是比一般人族要瘦很多的。

  当时的灵山族,一个正常的成年雄性才不过是后世记载中人体重的六十斤左右。

  他们不骨瘦如柴。

  相反,他们的骨头和肌肉主要是因为轻的没有质量,更建立在这种身材下才能拥有翅膀和飞行能力的。

  灵山族以瘦为美,身材越瘦才能飞得越高,才能不被树木山林所禁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结果就是因为大多数鸟主动吃了过多的猪牛肉,加上冬季本来鸟类就不能经常外出飞行,大量的成年雄性和雌性鸟类竟然无形中被这些营养充足肉食喂的长胖了许多。

  这不止是灵山族眼中会影响他们的身材美貌问题了。

  更糟糕的是,当他们打开自己的翅膀时好像很难飞起来了,或者说根本也飞不远了。

  可这时候,那些健康和优良的棉花种还有黑麦子还是在已经被挖空了矿石的后山一点动静没有。

  他们却已经自愿把灵山最值钱的矿石生铁都送给那群人族了。

  这种事,是个人都能意识到一场埋藏在正常表面下危机已经要来临了。

  寒壁和顾望舒的父王红鸾王这时都懊悔或者说恐惧无比地以一种急匆匆的态度去主动找了佛国和自己的大哥梧桐树菩萨。

  希望说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至少佛国能出面帮助一下灵山族,他甚至愿意去承担自己一开始的鲁莽和愚蠢。

  梧桐树菩萨成佛多年,得知弟弟的贪心竟惹下了大祸,但还是出于情谊许诺了,说只要人族敢找灵山族麻烦,佛国还是会保护鸟族的。

  哪怕佛国当时也是无比艰难,打仗根本也快把僧珈蓝摩打的寸草不生了,但佛国还是答应了。

  可这句话,虽然一定程度梧桐树菩萨自己也是好心。

  他和红鸾王都没有想到,事情到这里远要比灵山族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或者说,每个人都低估了一个侵略者真正在暗处等待着收割这群愚蠢虚荣空有美丽的鸟族人的嗜血。

  而就是在红鸾王向佛国求助后的第十六天,一个让顾望舒记了整整千年没有忘记的夜晚,属于灵山族真正意义上的覆灭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来了。

  甚至,到底什么叫做屠杀,这两个字背后又需要多少尸骨血肉被活生生活剥拆骨就是从这一夜开始的。

  因为在整个灵山族怀揣着不安和恐惧等待着佛国能来救自己时,不动过去曾经向他们表达过友好的铁骑士兵真的来了。

  可这一次,为首的蛇头将军不仅带来了上次的夜叉士兵,还一并向他们这群这次已经藏起来的鸟展示了上次从他们手里拿走的一件东西。

  那就是那大批灵山族自己卖给人族的矿石,不过转眼就被不动依靠人类国家出色炼金技术炼成了一把把恐怖杀戮的武器。

  那些黑鳞魔兵手中紧紧握着的每一把法器刀刃,锋利森冷到光是光芒折射在那群躲藏在巢穴中怕的都不敢发出一声鸣叫的灵山族老幼的双眼都无比可怕。

  更可怕的是,哪怕大家早有防范,还是有一部分老幼雌鸟落入了魔兵们手中。

  其中更有顾望舒的母亲红鸾王妃。

  那个沉默俊朗一辈子照顾丈夫和儿女的高大男子和一批和他一样雌鸟被抓到了阵前,只能屈辱地向这群外来侵入者低头跪着。

  可一群作为男人们的雄鸟们却先跑了。

  顾望舒的母亲一语不发,被这些魔兵们虐待的嘴唇苍白地闭着眼睛,连求救都发不出来,但红鸾王竟然也没有主动出来管一下妻子。

  眼看这一幕,灵山族的这群从来没有和外面世界的人打过交道,轻易相信了不动的男女老幼都要哭出来了。

  因为他们现在哪怕有翅膀飞不起来,也逃不走了,可他们真的害怕,更不想死。

  每个灵山族希望有人能来救他们一命。

  可是眼看那些夜叉们已经一步步逼近他们的鸟巢,竟没有人一个人敢于反抗,不止是雌性和孩子,甚至连雄性们做不到。

  偏偏在此时此刻,顾望舒就和他姐姐寒壁呆在一起。

  他看到了母亲,但是寒壁不让他看,姐弟俩遍体发寒无法去发出声音,但他们也在经历着人生最惨痛的时刻。

  因为他们能安全地躲在这里,就是因为外头的母亲在最后一刻把他们藏在这里的。

  而顾望舒也不知道顾东来在哪里。

  但他猜测对方应该去找自己的妹妹了,或者说顾东来绝对也在眼看着这一幕,可对比周围人的态度,顾望舒能感觉到自己姐姐在黑夜中捂着自己双眼的脸是屈辱愤怒到发抖的。

  寒壁埋着头,紧紧闭着不去看母亲眼睛好像都红了,肩膀都在发抖。

  她现在肯定也在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愤怒,一种接近于自我毁灭也要和这群疯子同归于尽的仇恨。

  明明她只是个少女,但她还在保护着顾望舒,哪怕顾望舒自己都已经感觉到,寒壁的眼泪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他们都不想去想作为父亲红鸾王现在人在哪里。

  又是不是看见了自己妻子就在外头一个人抵挡一切即将被灭族的凄惨命运。

  而这时,阵前那位模样骇人,面孔长满了红色鳞片的蛇头将军眼看这群胆小怕死的鸟族还躲在树上高处的巢穴上倒也蔑视的笑了,又故意提高声音说了这样一番话。

  他说,灵山族的朋友们啊,为什么你们这次反而故意躲着我们呢,是因为这次我们带了这一把把武器来见你们么,可你们看看,这些样子可怕的武器明明是我们友谊的证明啊。

  你们现在是否在想,为什么现在佛国还不来救你们,可佛国本来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那僧珈蓝摩今夜更是自身难保,为什么你们不索性接受自己的命运,一生被我们伟大的不动明王所统治呢。

  反正,曾经佛国也是保护你们。

  现在换一个更舒适华丽的笼子居住,将自己的主人换成伟大的波旬本人,难倒不好吗?魔国人也会珍惜你们的美丽,善待你们,用更好吃的食物和酒水喂养你们。

  而我们甚至不用再为我们跳舞,只要你们愿意走近我们现在带到灵山的这些笼子里,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种话,真的是引诱人下地狱的魔鬼才能说出口的。

  任何一个有骨气,有尊严的种族都不可能同意自动放弃自由的机会,自动走进一个个铁笼子。

  可谁让,不动作为一个战争天才,竟比灵山族这个落后的民族自己还要了解他们自己。

  他显然知道这群鸟具体是怎么一种特殊奇怪的性别社会结构。

  那就是这群鸟和人不同。

  他们的男性虽然普遍在本民族内部十分凶猛好斗,对雌性孩子非常粗鲁傲慢,可一旦对上外头的人就是一群软骨头,只会唱歌跳舞,献舞取悦他人。

  偏偏这群鸟的雌性明明足够高大强壮,但是雌鸟们臣服于父权社会太久,身上满是奴性,根本也不会主动反抗,所以一旦主动先劝降这群软骨头的漂亮鸟族男人。

  到时候,整个灵山绝对一个都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结果就是,灵山族的这群软弱了一辈子的美丽雄性们的胆小怕事竟真的让不动猜对了。

  因为,还没等雌性和孩子们投降。

  在这战火覆盖被夜叉们肆无忌惮地占领着古老土地的夜晚,一只只雄鸟就真的哭天喊地飞下来跪着主动表示自己不想死了。

  求您,饶了我们吧,求求了,我们真的不想死啊。

  这一群天生早已经软骨头的雄鸟一跪,是致命的,跪掉的不止是他们自己的性命,还把当下每个族人还能暂时躲在巢穴中的位置给暴露了。

  愚蠢,无知,胆小。

  灵山族这个民族骨子里改不掉的劣根性酿成了这场压倒性战争的最大悲剧,可更悲剧的还在后头。

  可魔族果然保持了他们骨子里的冷血,或者说出尔反尔的习惯,那就是当这第一批雄鸟一旦飞出来后,等待的也不是笼子,而是更恐怖残忍的遭遇。

  因为魔族的这群彻底撕开狰狞面孔的夜叉们大笑着直接二话不说就把这群雄鸟的脑袋给分家了。

  这一刻,顾望舒清晰地感觉到寒壁在他身后身体僵硬住了。

  她从来坚强的姐姐,寒壁公主的眼泪一滴滴落下,百鸟死亡之前的大声发出惨叫声在耳边响彻,顾望舒哪怕被死死蒙住双眼,他也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他的母亲很可能已经……

  而他和寒壁很可能永远……也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灵山族了……

  而对于魔族人来说,灭族,才是他们从来对于灵山唯一的命运。

  魔族要的从来……是灭族,根本也不是其他,那个不动明王根本就从来没想放过灵山族一只鸟的命。

  这时,那位对鸟的命如对待草芥的蛇头将领才一脸是血地抹抹嘴角,用血红色的瞳孔邪笑着将不动明王的真实来意展示给了每个灵山族人。

  这时,它深红色手掌的一颗火红色的奇怪达摩石也一并显露了出来。

  “放弃挣扎吧,灵山族,看到这红色颗达摩石没有?这可是不动明王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它原本是真佛留给你们这个国家土地之下,可惜你们这群废物蠢货的鸟却让我们自己主动去挖走了它。”

  “它落在我们魔国手中,离开了你们,灵山以后就没有所谓雄鸟和雌鸟了,因为以后你们这个族还能活着的,统统都只有双性的鸟,再也不可能在成年后分化出具体的男女了。”

  “这样一来,剩下的灵山族就可以既有美丽的外貌,又有男女双身怀孕的能力,你们这群美丽的奴隶才有新的笼子不是吗?”

  “所以夜叉,现在,给我把这里所有的鸟都抓出来,再把他们百年来的树木和巢穴都给我烧光,浇上你们最脏最臭的粪便让这人间仙境的土地里再也长不出东西,听懂了没有?”

  就是这一句话,灵山族这一夜的命运仿佛注定了。

  那颗火红色的达摩石被挖走会酿成这样大的后果,显然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想到。

  可容不得顾望舒去挣扎什么,已经明白什么,红着眼睛的寒壁就咬着牙突然一句话不说地把他给用力地推了出去。

  跑。给我跑。别管我。快点去找东来,和他马上一起跑,立刻离开灵山。

  这一刻,泪水中对视着的姐弟俩都像是战争中的两根浮木般,可顾望舒知道寒壁让他跑他也不可能不听,虽然他知道跑其实已经没有用了。

  但是去找东来,和他一起跑还是令顾望舒支撑起了一点逃跑的念头。

  他用尽一生中从没有的力气,猛地化作蛊雕原本黑灰色的猛禽鸟身冲出夜叉的包围,怀中还抱着用布抱着的一个还没给顾东来看过的,属于他自己喜欢的武器。

  他想去找顾东来。

  无论如何和对方一起逃出此刻已经彻底没救了,连佛祖都救不了的灵山。

  可是顾望舒还是失败了。

  可他只有一个人。

  他没了父母,没有了姐姐,就像是没有了火达摩石眷顾的灵山一样,身体和翅膀也变得越来越无力。

  所以当他在奔跑中被那些残暴的夜叉士兵抓住,又像对待俘虏一般毫不留情地用刀刃钉住一条胳膊时扔在地上时,维摩诘只是整个人被这种剧痛到抖了一下,竟连声音都没发出。

  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血淋淋的。

  一切悲鸣和喊叫都好像不及怀中死死抱着的那个承诺重要。

  而沉默寡言的黑发少年一脸麻木地发着抖向着天空模糊而无声地看了一眼,他的一条胳膊被钉在身下的土地上,却还是感觉到那两个夜叉士兵已经喘着粗气凑了上来。

  他的手动不了。

  他也找不到东来。

  此时此刻,他的周围都是一具具或是美丽,或是纯洁本族人赤裸着被玷污面目全非的身躯。

  谁都知道,他们是怎么死亡的。

  他也知道,东来说的没错。

  美丽,到底给灵山族带来了世上最可怕的战争和灾难,当美丽只是一种讨好人沦为玩物的工具,连基本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命运真的从来也不可能怜惜这样的美丽。

  美丽,让他们失去生命,失去骨气,失去自尊,到头来都死时都是赤裸的。

  他们这群鸟比人活着还要卑贱,还要像可怜的玩物。

  谁也不可能再来救灵山了。

  灵山真的灭亡了,活生生灭亡在世上人人都想要,也害死他们自己的美丽两个字上了。

  可这时,顾望舒竟还听到那两个魔族士兵抓着他头发,依稀奚落蔑视地笑着说了这么原来灵山族还有这么黝黑,也不像女人的鸟。

  是啊,因为是雌的。

  其实,这种才是灵山的女人呢。

  哈哈,这才是灵山的女人,雌鸟呢。

  就是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他个人命运中划破了顾望舒心底最后一点尊严的利器。

  一瞬间,他好像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寒壁,想起了东来,他真的不想死。

  或者说,他不想在死前也被人叫做灵山的女人,一只雌鸟。

  灵山哪还有雄鸟和雌鸟之分。

  灵山只有废物,懦夫,下跪求饶的孬种,死到临头都不知道反抗的软骨头。

  下跪投降,主动等死的统统都是废物,才不是什么灵山族人。

  也就是他这一口在生死和因果边缘生出的绝境中的胸口烈火。

  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反抗举动的顾望舒就这么颤颤巍巍地在这种关头向着黑压压的天空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

  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但在他身边的这种尸山血海中。

  满脸是血的黑发少年竟就这样缓慢冷静到可怕地一点点背对着那两个摁着他身躯的夜叉士兵举起了旁边的刀刃,又朝着自己的一条胳膊活生生砍了下去!

  霎时间,血液泼洒在了他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和脸上,伴随着剧痛也令那两个还没来得及享用这个灵山后裔的夜叉士兵意识到什么。

  可此时,那紧接着通过自断一臂获得解脱的黑发少年已经冷血无情地在烈火中砍下了那一双夜叉魔兵的头颅!

  紧接着,这血人般的黑发少年已经从两个无头尸体的身下一点点爬了起来,又紧接着举刀像疯了一般一刀,一刀,接着一刀把它们片成了真正的血肉。

  没人知道。

  这每一刀溅在顾望舒脸上的血液,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自我战胜过程,可杀人才能活,好像已经离不开他的身体了。

  因为……他真的再也不是一只雌鸟。

  他只是顾望舒了。

  因为,他已经是维摩诘了。

  他真的只是……维摩诘了。

  灵山,永远灭亡在佛教千年的历史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其实从客观角度解释了灵山族毁灭的原因。

正文看来,不动只是侵略者,但其实战争之中,真的是有很多成因的,这也验证了普子的那句话,灵山族要被拯救根本不是佛国能做的,灵山族自己救自己才有用。

  略有一点点沉重,给大家鞠躬哦,但其实这也才是我们东来这篇文每个角色都活的很认真,很努力的一大亮点对吧?

  就算是不动这种疯子,他也不是简简单单把灵山毁灭的,这也是为什么封魔大战这么艰难的原因,当真是每个人付出性命才打赢才能拯救众生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