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深度标记带来信息素的交融,这种满足感是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

  井然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了,也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这个梦静谧温和地令人沉溺。

  沉稳缓慢的脚步声,和轻巧雀跃的脚步声。在井然的前方,身材颀长的青年牵着一个豆丁式的孩子,走得极慢。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一双长腿节奏缓慢地配合着那个孩子。

  小孩一蹦一跳的,穿着短裤小皮靴,落在地上的脚步像花瓣一样轻曳。

  井然眼眶发热,忍不住想追上去,但是他无论怎么跑,都没办法缩短距离,他满头大汗地跟在后面,想开口喊,面前却如同有一面厚重的玻璃,无情地隔断了他的声音。

  他没办法,只能跟着,生怕跟丢了。

  那条路很长,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他们就这样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井然问,小远你累不累,宝贝,停下来歇歇吧。

  但是那个青年,那个孩子,对他话充耳不闻。

  井然累了,他的步伐蹒跚,几乎要跟不上了,他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喘,停下来休息两秒,又重新追上去。

  刚抬起头,他发现,那个孩子不见了。

  章远没再继续往前走,他牵着孩子的手上拎着公文包,正横起来看腕表。

  井然急了,他几乎立刻就追上了章远,站到他的面前。

  “小斐呢?”他问。

  章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嫌他挡了路,往旁边让了一步。

  “章远!”井然焦急地抓向他的手臂,大声问,“小斐呢?”

  章远迅速躲开井然的手,他不耐且冰冷地盯着井然,分开梳着的额发让他整个人显得疏离,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显出无机质的陌生感。

  丰润的唇微启,带着唇边那颗痣动:“先生,我们认识吗?”

  井然仿佛被人掐住脖子,窒息的感觉让他浑身血液倒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井然心砰砰跳个不停,他喘着气无意识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回过神。

  床的另一边是空的,卧室门半开着,屋子里飘着一股米粥的清香气味,以及终于没那么厚重的信息素味道。

  那纠缠了好几天的信息素,好歹是没那么要命了。

  井然坐了起来,掀掉身上的毯子,迅速套上棉质休闲裤和T恤,赤着脚朝外面走去。

  拉开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背对着这边坐在茶几前的人却没有反应,像是没听到似的。

  章远只穿了一条短裤,赤裸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弯曲,因为他的皮肤过白,上面留下的斑驳痕迹尤其的明显,整个背部都是反复覆盖的吻痕和噬咬的青紫。脊骨一节一节地攀在薄薄的皮肤下面,显得那具身体格外的清瘦。

  他的右手拿着什么在看,左手搭在茶几上,手指的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塑胶瓶。

  只撕了外面一层透明膜,是被井然晃过一次,还没拧开瓶盖的东西。

  井然瞳孔骤缩,仿佛被人突然打了一巴掌。

  他想立刻冲想去抢过那个塑胶瓶扔到垃圾桶里,双腿却向灌了铅,一分一毫都无法抬起。

  章远一直没动,他如同变成了一座雕塑,背对着井然。

  井然心里顿时乱了起来,那个白色的塑胶瓶刺眼得要命,井然一时间不知道是后悔把它买了回来,还是后悔没使用它。

  Contraceptive Drugs,复方炔诺酮片,口服避孕片。

  是,他不想让章远怀孕。

  不想让他的Omega在他不在的时间里经历孕期,没有Alpha在身边利用信息素的慰藉,他的整个孕期都会动荡不堪,十分辛苦。他不想让章远植入芯片,适应芯片的过程也不容易,他会翻江倒海的呕吐,如同再受孕一次。

  但是……

  但是,他没办法割舍掉那个孩子。

  那个乖巧的,漂亮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脆生生的叫他爸爸。

  井然有些痛苦地拧起眉,他一直都站在悬崖边,前后皆是万丈深渊,走,或者退,都会掉入岩浆,被愧疚炙烤得焦灼难忍。

  他踟蹰不前,根本没办法下定决心。

  愚蠢,又胆怯。

  章远站起来,右手捏着一片展开的纸,应该是从瓶子里取出来,密密麻麻的字,写着药效和服用说明。

  他面朝井然转过来,面无表情。

  细瘦的脖颈,锁骨,赤裸的前胸,全是暧昧的痕迹,这时候,和满屋子纠缠的信息素,飘散的米粥香味,都像是一场讽刺。

  井然忙不迭地别过眼睛,他多看章远一眼,都觉得疼。

  “前段时间周靖联系我了,他转到省院是为了做手术,他怀孕了,但是不要这个孩子。”章远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很平常,听上去却让人一阵阵发冷,“不是他不想要,是Alpha不想负责任。他说,他想一辈子,但是对方不想。”

  章远突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像一柄尖刀,径直插进井然的胸口,让他不禁含起胸,重重吸了口气。

  章远笑着说:“你说你们Alpha,是不是都这么不负责任?他真应该像你一样,”章远将手中的说明书揉成一团,砸到地上,“从开始就做好准备。”

  井然突然想起在第一次遇见章远的时候,他曾经趾高气昂地评断Alpha的责任感,对这种Alpha嗤之以鼻。

  现在,“责任”这个词被章远砸到他身上,竟让他这么的不好受。

  井然艰难地闭了闭眼,他走上前,想去拉章远的手,章远向后躲了下,那只手就空落落地悬在半空中,过了会,垂了下来。

  井然想解释,却根本无从解释。

  井然说:“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像一柄小锤,轻而易举地就敲裂了章远披在身上那层冰。

  那锋利的眉宇颤了颤,章远的表情陡然就裂了,他不受控制地喘了一声,刹间就红了眼,丰润的唇咬起,抖了抖,躲避似的垂下头,眼泪就蓦地往下砸。

  章远觉得委屈。

  委屈的整颗心都在疼,细细密密的,让他根本忍不住。

  他们分明才缠绵了好几天,从身体到心口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那么滚热,那么浓稠。

  怎么就……

  地上的纸团,桌子上那瓶药,像一把冰冷的斧头,瞬间斩去他所有的缠绵。

  他愤怒又委屈,满腔的怒火发不出来。

  多讽刺啊,他的发情期还没过去,浑身上下还是绵软的,身上全是暧昧的痕迹,那个地方还潮湿柔软着,他却和他的Alpha用一瓶药对峙。

  章远一把拿起桌子上的药,抵到井然面前:“解释。”

  井然看了看药,又看了看章远,浓密纤长的眼睫垂了下去,漫无目的地落在地板上:“是……我的错,我自私,又可恨。”

  “我不是要你认罪!”章远逼近了些,他红着眼睛瞪着井然,呼吸抚到他面上,“我是要你解释。”

  可是他能怎么解释?

  前后都是断崖,他能怎么办?

  井然怕是这半生都没这么胆怯,像个没用的胆小鬼。

  锋利的唇抿成一条线,他紧紧咬着下颌骨,就是没法开口。

  章远一把握住他的下巴,用力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一步步将他逼到墙边,将手中的塑胶药瓶狠狠砸在墙上,瓶盖上的胶圈绷断,瞬间白色的药片“哗啦啦”崩落了一地。

  井然从没见过章远这么凶狠的样子,他像一只受伤地小兽,狂躁地将他摁在自己掌下。

  井然心疼得快要麻痹了,他抬起手想把这人抱在怀里,却遭到了挣扎,章远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掐到几乎要把骨头捏碎,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狠狠桎梏在墙上。

  章远低吼道:“你说话啊!”

  他咬着牙,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像是断了线似的。

  Alpha的力气永远都是占上风的,无论那个Omega用多大力气,在Alpha强势的拥抱下都不堪一击。井然不顾章远的挣扎,硬是用力地将那清瘦的身子拥在怀里,他不知道怎么哄他,只知道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章远沉默地掉眼泪,不一会就将他肩头的布料洇湿了一块。

  低哑的声音响起,相接的胸腔沉沉地震动,井然说:“章远……章远,你还小,你才22岁,你根本不知道怀孕意味着什么,”他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说,“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你会很难熬,没有指望……”

  肩膀突然被用力咬了一口,井然力气稍一松懈就被用力推开,后背猛地撞在墙上,他还没反应,章远一拳砸在他脸上。

  章远是气急了,根本没有留情,井然被打地偏过头,嘴角被牙齿蹭破了,血腥味充满整个口腔,他用手指擦了下嘴角,茫然地朝章远看去。

  章远捏着拳头,削瘦的身体因为克制怒火而微微颤抖着:“那我的孩子……我给你生的那个孩子!你不要了?”

  嘴角火辣辣地痛,血沫混着唾液流到喉咙,又苦又涩,井然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喃喃道:“你说什么……”他像是生病了似的急促地喘了两声,“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章远想笑,他弯起嘴角,看上去却像是在哭:“你承认了?井然,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

  井然的胸腔剧烈起伏,喘息的声音像破裂的风箱,章远咄咄逼人,每句话,每个字,都像裹着刀片的滚石,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砸。

  “那个孩子,”章远咬牙切齿地质问他,“我的孩子,你抱过吗?”

  这句话像一柄锋利的刀径直插入井然的心脏,在疼痛来的那一瞬间抽出,淋漓地带着血肉,像凌迟一般。

  他何止是抱过,他牵过那小小的手,给他穿过衣服,在他更小的时候,给他洗过澡,换过尿不湿。

  他给他起过名字,在他睡着的时候亲昵地亲吻过那柔软的脸蛋。

  他不要他,相当于亲手杀了他。

  井然声音低沉,像是问章远,又像是问自己:“你以为我忍心吗?”

  “你不忍心?”章远低吼了一声,“你不要他!”

  Alpha汹涌的信息素猛地炸裂开来,灼热的,刺骨的,刚被标记的Omega根本受不住,双膝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章远艰难的站稳,浑身的血液都被蒸腾地翻滚起来,不一会绯红布满整个肌肤。

  他不受控制地情动了。

  但是他的Alpha显然没发觉,他扶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按压太阳穴,突然抬起的眼睛赤红,想被束缚了很久熬红了眼的鹰,他痛苦而绝望地盯着章远,大声反驳他:“我没有!”

  章远被他吼得愣住了,认识井然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个Alpha这么失控,井然在他面前总是像藏着什么东西,温柔而克制的。他也是头一次知道相结合的恋人之间居然如此的……坦白。

  Alpha的所有情绪都在信息素中,如丝如缕地缠着他,他痛苦,他绝望,他纠结,他愧疚。

  一旦井然不再压抑隐藏,这一切就像白纸一样摊在章远面前。

  “是,我想过……但是我舍不得,那瓶药我没动,那是我儿子,你为我生的,我的孩子!”

  鲜活的,雀跃的。

  井然整个眼睛的轮廓都是红的,像是用血描了一道线,从额角到额骨中间,都绷起青筋,他像是痛快,又像是痛苦:“我能怎么办?被这该死的时间耍的团团转,它把你送给我,又不让我守着你。我不想让你受苦,却又舍不得那个孩子,前后都没有路,我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做不到。我……我这么自私……”

  这么自私。

  明知道前路漫长,他们谁都摸不到结果,却还是放不了他,要他,把他据为己有。

  井然的声音像粗粝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除了说爱你,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压抑了太久,他本是阴鸷且锋利的男人,不会让步,咄咄逼人。

  这几个月来,他把所有的复杂情绪都勉强压在心底。对章远的感情,和章远的回忆,聚沙成塔,一点点地凝在心头,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他小心翼翼的藏着,生怕被这个章远感知到。

  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死局,他迟早要离开现在的章远,但是他从来的时候就开始恐惧。

  这种恐惧快将他逼疯了。

  章远的质问像个导火索,瞬间将他的情绪引出来,发泄后的痛快让他粗声喘息,心下却冰凉一片。

  空落落的。

  他像是把维持在章远面前那层温柔的皮撕了,把不堪又自私的一面暴露给他看。

  其实从章远拿到避孕药的那一刻起,他就无处可藏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不敢看章远。纯黑的瞳孔像两口深井,藏在纤长的睫毛下,无神地睁着,布上一层厚厚的水膜。

  章远以为他要掉泪了,但是他始终没有。

  章远抬了抬手,惊动了井然似的,他朝章远看过来,微启的薄唇,唇角边是破掉的,现在微微红肿了起来,他显得狼狈又可怜,满脸的惊惶。

  章远还是气的,怒火在心里打转,焦灼地寻找出口,但是他看着井然,却心软了。

  他摸上井然的脸,瘦长的手指触到那漂亮的眼睛,眼睫反射性地眨了一下,那眼泪就像破掉了,瞬间滚入章远的掌心,烫得他手指一抖,他有些怨愤,口气却软了下来,像是在哄人:“我是个Omega,但我不是附属品,我不是必须要你庇护的。我可以负担责任,我可以……做决定,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

  井然怔怔地望着他,男孩年轻的脸和未来的样子交叠在一起,恍然间看到那个稍微清瘦却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人,他儿子的父亲,内敛又温柔的Omega。

  章远说:“那个孩子,他记得你吗?”

  井然疑惑地拧了拧眉。

  “他是像别人一样会忘了你,”章远摸了摸他唇角的伤,接着问,“还是像我一样,会记得你,认得你。”

  井然愣了愣,瞬间张大眼睛。

  他根本不用回答,章远已经明白了,他用力搂上井然的脖子,野兽一般吻咬上去,舌尖勾住他破掉的嘴唇,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将那血迹全部卷入口中。

  交换的津液混着血腥味,汹涌澎湃的信息素涌上口鼻,井然下意识地环住章远的腰,将他整个人锁在自己怀里。

  “我要他,”章远贴着他的唇角,粘腻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井然,我要他。”

  他说得莫名其妙,井然却懂了。

  他们的胸腔贴着,滚烫的,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如雷鸣般的节奏渐渐吻合,共振几乎要击碎胸骨,激烈得让人无法抗拒。

  井然猛地托起那柔软的臀部,将人整个抱起来转了个身,抵在墙上,章远配合地张开腿圈住他的腰,搂着他的脖子低下头继续亲吻。

  他们癫狂地,近乎撕咬地接吻。

  像两个交媾的野兽,要把对方拆吞入腹,融入自己的骨血。纠缠的口舌唇齿带着血腥味,还混着泪水的苦涩。

  纠缠的信息素像是长了脚,如丝如缕往身上蔓延,涌动的情欲一点点吞噬掉理智。

  理智不要了,瞻前顾后也不要了。

  全世界他都可以抛弃,他只要章远。

  只要章远。

  38.

  Omega是熟透了的。

  发情期还没过,他又被从里到外一寸一寸地疼过,根本不用碰他,他就自己打开了。

  章远张着腿挂在井然腰上,白色的内裤湿透了,被从臀缝里拨开,捻成一条纠结的线,露出挺起的粉嫩性器和湿淋淋的后穴。那里经过几天不断的厮磨变得血红,此刻被撑得没有一丝褶皱,可怜兮兮地含着紫红的性器。

  章远死死搂着井然的脖子,侧头去咬他的耳朵,他被撑的厉害,硕大的性器将他填得满满的,柔软的生殖腔在他插进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抵住的时候乖顺地张开口,吮吸一般将那滚烫的头部咬进去。

  他一直在喘,断断续续地催促着井然动。

  他太急了,迫不及待地要张开腿含住井然,让他插进自己的身体里,连去床上这点距离都不肯忍受,细长的双腿绕着他的腰不肯松开,粗暴地将内裤拨到一边,露出要被插入的地方。

  他被Alpha抱在身上颠簸,进出的声音黏腻而清晰,和他们接吻的声音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的色情。井然的双手掐着他的臀部,将那小巧的臀瓣隔着湿哒哒的内裤捏得变形,他那么用力,又那么小心,像捧着宝物似的捧着他,那么牢。

  井然的衣服都没脱,棉质的T恤汗津津地粘在身上,章远不满意,用手扒他的后背,扯着让他脱下来,井然抱着他,腾不开手,索性让他挂在身上,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章远搂着井然的脖子,把脸埋在漂亮的脖颈处,用细白的牙齿叼住皮肉,小声地叫,井然走的急,他也很急的叫,奶猫似的。

  一直到章远被压在床上,大张着腿被顶了一下,井然都没离开他的后穴,他像是要溺死在那柔软湿润的地方,甚至都不肯全部抽出来。

  井然用胯顶起章远的屁股,一边小幅度地抽插,一边抬手脱下衬衫,肌肉张弛的身体压了下来,将章远用力拥进怀里。

  “小远,小远……”井然一遍遍喊他,咬他的下巴,细碎的吻落在锋利的喉结,“你不要后悔,你不要恨我。”

  章远喘着,捏住井然的脖子,用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又磨了磨牙,在那精致的下颌骨上留下一个毫不留情的齿痕:“我现在就恨你……”

  他要和井然在一起,就好好地在一起,缺一分缺一毫都不行。

  他不想猜,不想周旋,不想逃避。

  他要在一起,就要全部。

  井然说时间是残忍荒唐,愚弄他,要将他逼疯。

  可是章远不这么认为。

  起码不完全是。

  他不知道井然究竟来自哪里,也许很远,时间将这个神秘的男人从远方带来,从见他的第一眼就念念不忘。

  这是注定的。

  如果没有时间,他们或许不会相遇,但是时间让他们遇上,让他们相爱。

  章远仰躺在床上被狠狠顶进生殖腔,他喑哑地叫了一声,张开眼睛看俯在他上方的男人。

  那张漂亮的脸因为他拧紧眉头,紧紧抿起的嘴唇显得有些凶狠,情欲攀在桃花式的眼尾,格外的性感。

  章远被颠簸的起起伏伏,细瘦的腰肢晃得要断了,他的脑子像浓稠到搅不动的浆糊,来来回回只有一个念头——这难道不是一场奇迹吗?

  奇迹将他的Alpha送来。

  让他思念,让他纠结,让他痛苦,让他欢愉。

  让他爱。

  章远搂紧了他的脖子,鲜红的舌尖吐出,像是羞怯的,又贪婪地舔上他咬过的地方,“可是我又爱你……”

  井然的心尖像被谁狠狠掐了一下,他整个人都在颤抖,那双深沉的眼睛透着血红的颜色,像是实在受不住了,冷不丁地滚下眼泪,落在枕头上,瞬间就消失了。

  他一手掐着章远的肩膀,手臂用力,就着在他体内的姿势将人翻了过去,性器刮着粘膜,带着绝顶的快感,章远小声尖叫出声,张弛的蝴蝶骨痉挛似的颤抖,一股股射到身下的被子上,细瘦的手臂无妄地抓紧面前的枕头,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用力地捏在怀里。

  井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按住他的肩背用力顶了两下,接着俯下身,掰过他的下巴,从侧边亲吻他的唇角。

  他像一个蚌包裹着珍珠,每一寸肌肤都紧密黏合,贴着他,覆盖着他,像是生怕章远消失一样。

  “啊……啊……”章远酥软在他身下,紧实的屁股配合井然向上抬,不知疲倦似的,也跟着一起癫狂,两瓣臀部在井然掌下变形,那湿漉漉的内裤终于被扯破一边,被撕扯着挂在右边的大腿上,随着一次次地顶弄晃。

  汹涌的信息素像是起了博弈的意思,彼此咬着,抵死缠绵。

  “停不下来了,章远。”井然亲着那发热的后颈,舔弄微微鼓起的性腺,一次又一次地咬,“你想停,我也不肯了……”

  “从再次见你,我……”章远费力地呻吟了一声,接着说,“我就没想过要停。”

  井然握住那紧实的臀向两边掰,将那鲜红的穴口扯得更开,用力往里顶,黏腻的甬道裹着他,引着他往深处的小口撞,每次抽出都带着透明滑腻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到床单上。

  潮湿热烫的手掌从后面摸上那挺起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摩挲着胸腔,激烈的心跳震得他掌心发麻,手指捻起那硬挺的乳尖,将那里捏得血红,可怜兮兮地立着,章远呜咽着,哀求Alpha轻一点。

  章远被顶得往前耸,细瘦的五指用力抓着床单,绷地紧紧的,他被弄出了眼泪,声音变细拉长,带出了哭泣的声音。

  快感狂风骤雨般地卷过,井然深深地顶到生殖腔,捻着那酸麻酥软的地方往里钻,一直到力所能及的最深处,他紧紧拥着章远,像是要将他勒断在怀里,将精液灌了进去。

  章远抓紧了床单,蜷曲的脚趾痉挛似的磨蹭,也跟着一起射了出来。

  井然重重压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吻着他的肩背,厮磨着要他侧头,又咬上他的嘴唇。他唇角受伤的地方裂的更大了,让那一小块都血迹斑斑的,章远侧着头,鲜红的舌头伸出,一点点给他舔干净。

  后穴里的东西已经软了下来,但是井然还是不肯动,就着这个姿势小幅度的在里面蹭。

  章远有些累了,发了一通脾气,大吵了一架,又激烈地纠缠了一次,平息下来之后,疲倦立刻找了上来,他有些恹恹地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的喘着气。

  他的声音闷闷的,从枕头里传了出来:“不吵架了好吗?”

  井然的心软了一片,细细密密地发麻,他看出章远累了,就亲了亲他的肩头,将性器从他体内抽出来,麻利地穿好家居裤。

  精液混着淫液瞬间涌出,顺着股沟往下滑,井然刚想给他处理一下,章远翻了个身掀过毯子将自己裹了个干净,蛹似的缩成一团,只露出潮红未褪的脸。

  井然有些无奈,低声地笑:“宝贝,回不了头了。”

  章远望着他,那眸子很亮,映着他的身影,他说:“你应该了解我,现在的我,未来的我。我固执,死不回头。我以为未来的我会跟你说,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会等我的Alpha,到他来为止。】

  井然的手腕烫起来,恍然间看到那个红着眼睛的章远坐在床边,攥着他的腕子。

  那么烫。

  烫的他疼。

  【你懂吗?井然。】

  井然咽了口气,勉强稳住声音,但是他因为情不自禁地发抖,牙齿咔嚓作响,他用力咬了咬牙,才露出一丝笑容,低哑的声音像是在回答章远,又好像不是。

  “我懂了。”

  他顿了顿,实在忍不住,想要掩盖自己的狼狈一样,捧着章远的脸颊湿淋淋吻了一遍,贴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不吵架了。”

  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时候。

  他们相爱,感情的厚度都差不多,他们相交,如同两道笔直的线,呈X型,终于完完全全交汇在一起。

  井然不再顾忌了,他要全心全意的爱他的男孩。

  亲吻他,抚摸他,浇灌他。

  时间跑得这么快,他们连恋爱的时间都不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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