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玩忽职守,就算姐姐要惩治伊等,又有何不对。瑜儿觉着呢?”

  这个问题抛给池瑜,明显就是让她做个选择,并且顾妧想听见的应当是池瑜无论如何都站在她那边才是。

  这些池瑜都明白,只是她同时也很清楚,如果不替宫人们求情,怕是只有一个下场,就像她初次独自去上朝那日来唤她的宫女月桃一般。

  “姐姐……”池瑜犹豫了许久,终是鼓足了勇气道,“出宫是瑜儿瞒着宫里的人乔装去的,酒也是瑜儿在宫外饮的,今日沐浴易是瑜儿非要将宫人屏退的,当真与伊等无关,还望姐姐……”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望姐姐,莫要怪罪伊等。”

  顾妧静静地注视着她,忽而轻声笑开了,“瑜儿当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池瑜摸不透顾妧这笑里有什么含义,不敢接她的话,只能等待着她的下文。

  “甚好,那便按瑜儿的意思办吧。”

  这话与那日顾妧来问她如何看待北齐求和一事时说得无二,可不管怎么听表达的都不是一个意思。

  前者像是欣慰,后者则更像是讽刺。

  池瑜心底一慌,忙想去抓住顾妧的手,但她甚至还没碰到顾妧的袖角,人已经退开了。

  “姐姐……”

  不等池瑜说什么,顾妧直接打断了她:“皇上熟知宫规礼法,仍却明知故犯,理当禁足太和宫,罚抄宫规礼法百遍,何日抄完何日解禁,在此期间臣妾会代皇上处理朝政,不劳皇上费神分心了。”

  池瑜可怜兮兮地望着顾妧,软声软调地喊:“妧姐姐……”

  顾妧还是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再次打断了她,并纠正道:“臣妾乃皇上亲封的瑾亲王妃,亦是皇上亲点的摄政王妃,于情,皇上应当唤臣妾一声皇嫂,于理,皇上应唤臣妾一声顾卿才是。”

  闻言池瑜苦笑了一下,认命地点了点头,“皇嫂说得是,朕认罚。”

  “晚些臣妾会命人将宫规礼法同笔墨纸砚一并送给皇上,臣妾还有旁的事情要处理,不便陪皇上了,臣妾告退。”说完顾妧规矩地朝池瑜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等到殿门合上,本就头晕脑热的池瑜一下倒在床榻上,望着床顶的帷幔深深地叹了口气。

  命,她是替他们保住了。

  不过也是真真正正地触怒了顾妧,之后如何将这篇翻过去……就未可知了。

  

  、名为顾妧的失心疯

  池瑜因病着睡得早,但起得就不怎么早了,左右近段不用上朝,罚抄得慢些还能避开择婿这件烦心事,加之顾妧的怒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故而她倒是不急,难得睡到了正午才唤人备膳。

  不过进来的人并不是常跟着她的秋雁,而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长得十分普通,比不得算得上是清秀的秋雁。

  不用想也知道,哪怕顾妧免了原本那群宫人的死罪,可活罪还是免不了的,多半是被分去做些苦活累活了。

  这个结果已经不错了,只是在池瑜几乎半年一换的宫人里,秋雁是跟了她最久的,尽管胆小了些,但至少还算是真心待她的,不是谁设法安插到她身边监视她的,更何况秋雁也挺了解她的习性,陡然换一个人来她真不太习惯。

  于是池瑜想了想,还是决定想办法让秋雁回太和宫来。

  新来的宫女替她梳洗的时候,池瑜明知故问道:“今日为何不是秋雁来伺候朕了?”

  “回皇上的话,王妃命他去别的宫了。”小太监垂着头回答道。

  在池瑜出生前,后宫其实不止她母妃一人的,至于为何后来没了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她隐隐知道但不愿去深想。

  当然眼下重要的并不是这个,只不过正因为此如今的宫里除了她和顾妧的寝宫外,其他都是冷宫,被派去那里的人有多苦,大抵不会比净房好太多。

  池瑜心下叹气,问完也没再说什么,权当是随口问起罢了。

  小太监自然也没有多想,直至池瑜用膳时,他盛了汤递给她,明明他见池瑜端得稳稳当当的,可就在要放手时碗莫名一歪,整碗热汤大半倒在了池瑜的手上和大腿上。

  小太监吓得赶忙伏在地上,口中连连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不小心冲撞了龙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也不说让皇上恕罪,池瑜一时佯装的怒气到了嘴边都顿了一下,而后才把手边的茶杯用力砸在他身侧,吼道:“该死的奴才!笨手笨脚的!快滚!”

  一切说起来很慢,实则发生得极快,候在一旁的宫女在池瑜怒骂完后反应过来,急忙想要替她处理烫伤的地方,却被池瑜一把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