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妧低头抚慰般地亲了亲她的撅起的小嘴,又是一声叹息:“下次瑜儿再同姐姐提这般要求,不管瑜儿说什么姐姐都不会答应了。”

  池瑜瞳仁一缩,勾住顾妧的脖子也亲了她一口,而后立马扬起一个微笑,软软地说:“其实阿妧打得不重的,是我的脸太嫩了才会这般明显。”

  顾妧本还在歉疚心疼,可一听这话又觉着有些好笑,眸间更是无可奈何,“瑜儿这是在宽慰姐姐,还是在夸赞自己?”

  “这哪是夸赞呢?瑜儿这说的是事实罢了。”池瑜皱了皱鼻子,气不喘心不跳地说。

  顾妧捧着她的脸极轻地摩挲了两下,才赞同地点了点下巴,低声应道:“嗯,瑜儿的脸的确太嫩了些。”

  “阿妧……疼……”池瑜止不住地蹙眉。

  顾妧的指尖向上挪了几分去抚她的眉眼,放柔了声音叮嘱道:“瑜儿这几日要乖乖上药,不许嫌麻烦不去管它。”

  池瑜一愣,登时更委屈了,“阿妧不管我了么?”

  “傻瑜儿,姐姐怎会不管你。”顾妧摸了摸她的发顶,温声细语地解释道,“只是白日里姐姐不便再来寻瑜儿,瑜儿也总不好每夜都这么来见姐姐不是么?且瑜儿若不按时上药,过几日的及笄礼怕是就要以这般模样去见人了。”

  池瑜的眸光霎时暗了几分,埋首在顾妧的颈间低声道:“那便不去好了,我本就不想去。”

  顾妧心间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意,不禁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软调地哄道:“瑜儿乖,若是寻常的生辰也就罢了,只是及笄礼毕竟是大事,瑜儿就忍那一会好不好?待到结束了姐姐便陪瑜儿去皇陵好么?”

  池瑜沉默着没有接话,搭在顾妧身后的手紧攥成拳,肩膀也在微微颤抖着。

  或许对旁人来说生辰是一件喜事,可于她而言却是一场苦难的开端。

  若非怀了她,大抵她母妃也不会有恙。

  “瑜儿,这不是你的问题。”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妧温声安抚她道,“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就算不因瑜儿,也会有旁的理由。”

  “姐姐知道瑜儿不好受,但姐姐会陪着瑜儿的好不好?”

  “瑜儿不必独自去面对那些,瑜儿也不只是一个人,瑜儿还有姐姐呢。”

  “姐姐会一直站在瑜儿身后看着瑜儿的,所以瑜儿你不要怕,只要一回头姐姐就在的。”

  、心之所向是你

  “可是阿妧……”池瑜的眸间氤氲了不少水雾,嗓子如同被人掐住一般哑得不行,揪紧顾妧衣袍的手无不表明着她的难过与痛苦,“……我怎能在母妃忌辰之日那般高调地庆贺?”

  “人也并非一定要行这及笄礼的不是么?”池瑜近乎祈求地抬头去看顾妧,“阿妧,我不想去,不要逼我去好不好?”

  顾妧如何不知池瑜心里在想什么,这事她也和礼部尚书商议过,只是尚书年纪有些大了,思想过于守旧了点,不管她说什么尚书就是坚持要举行及笄礼,甚至还叫上了严丞相一起对她施压。

  如今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时再取消又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了。

  可是……

  顾妧注视着那双湿漉漉的眸子,还是不由得心软了,轻声答应道:“好,姐姐不会逼瑜儿的,若是瑜儿不想去,那便不去了好不好?”

  只不过听得顾妧同意,池瑜也并没有显得开心一些,眉头依旧是皱着的,看得出来是在纠结着什么。

  “瑜儿在想什么?”顾妧嗓音温和地询问道。

  池瑜垂着头,不住地用指甲去扣自己的掌心,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刻痕,喃喃回道:“我这般任性,会让阿妧觉得为难的罢?”

  顾妧心间蓦地淌过阵阵暖流,带起一片绵软之意,连同她的眉眼和声线都变得更加温柔了,覆上那双修长的手制止了池瑜的动作,抚慰着她的情绪道:“傻瑜儿,姐姐不会为难的,只要瑜儿开心就好。”

  池瑜被反握住了手,只能去玩顾妧摁在她手心里的指节,细声道:“可是瑜儿不开心。”

  “为何呢?”

  “因为我定是时常让阿妧感到为难,只是阿妧从不会表露出来罢了。”池瑜声音低低地应道,“阿妧好似很少会同我说真心话,也不会将发生的种种告知我。”

  顾妧没觉着生气,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没用什么力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姐姐怎么没同瑜儿表明心迹呢?难不成瑜儿当真健忘,将姐姐说过的那些话通通忘了么?”

  “我没有忘。”池瑜摇了摇头,去寻顾妧的眸子,“可有关朝廷的事阿妧的确没有告诉我不是吗?”

  “告诉瑜儿做什么呢?给瑜儿徒增烦恼么?”顾妧也不避开她的目光,就让她注视着自己,语调轻缓地说,“瑜儿,姐姐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瑜儿不需要在姐姐这儿证明任何事情,也不要总觉着姐姐会累,同样的话姐姐已经与瑜儿说过许多遍了,反倒是瑜儿,或许偶尔也要试着去相信姐姐,好么?”

  “我没有不信阿妧。”池瑜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