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追我要对我负责>第70章 、(入V三合一)

  房间里,两个椅子包围着一张实木桌子,周则刚放下水瓶,唇上覆了一层浅浅的水渍,听到洛子清的话,像是提起预料到了一样,开口,“我知道会遇到她。”

  “你知道?”洛子清睁大了眼睛,跑到了周则那边,问:“你知道你还来?”

  “不是你非要来这里吗!”提起这件事周则就来气,钱花了也就算了,但花钱膈应自己这件事,她可不干。

  洛子清受不了这雷霆之怒,立即拜下阵来,对着阮羌说:“快管管你老婆,母老虎呀。”

  话落,阮羌看了眼周则,一脸的‘快给我撑腰’的表情,便顺着周则身边椅子边的扶手坐下,“子清姐,我们家我说了不算。”

  洛子清一脸痛心疾首,立志要好好教育一下阮羌。

  周则这个人说好听点叫顺赶爬,说难听点叫蹬鼻子上脸。阮羌现在要是这个样子,那以后可不得被周则吃得死死的。

  洛子清眼珠子一转,脑子就蹦跶出一个想法,趁着周则喝水的空隙,拉了个凳子,在两个人面前坐下,说:“小阮,刚才那个链接还要吗?”

  “咳咳。”

  周则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嘴巴里面的水全部喷在衣服上,咳了半天,阮羌顾不上回话,她还坐在周则椅子边的扶手上,动作轻柔的叩击着她的背。

  “洛子清,你特么要再不说人话,你就给我滚。”周则垂眸,略带嫌弃的看了眼衣服上的水渍,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处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吧。”阮羌怕她处理不来,便顺着扶手站了起来。

  “不用。”周则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洛子清,“你陪着她。”

  说完,她便走到了门口,手刚放在门柄上,不放心的回头,警告道:“阮羌,别跟着她学坏。”

  阮羌乖乖坐在周则刚离开的位置上,眨眨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理她的。”

  周则这才放心,推门出去。

  洗手间在这条走廊的最深处,推门一眼就可以看到。

  这家会所装潢有点偏复古,走廊的墙壁上覆了一层碎花壁纸,每隔着不远的距离,悬挂着一副油画。暖黄的水晶灯晶莹剔透,昏昧的灯光落在墙壁上,像是一副积压在箱底多年的旧画。

  周则踩在地毯上,因为隔音好,听不见一点别的声音。

  她去了洗手间后,扯了张纸巾,对着镜子擦了擦衣服上的水渍。所幸倒地水没有很多,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把纸巾丢进垃圾桶后,周则洗了手,将手放在烘干机的地方,明亮的灯光穿过走廊格外静谧,在对面的门板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光痕,嗡嗡嗡的机器声充满在了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则正在神游天外,脑子里已经开始臆想洛子清带坏阮羌,她心里暗暗不爽,觉得待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洛子清。

  温热的风将手吹干后,周则便捏了张纸巾,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听见了拍打声。

  只一下,前后不过三秒钟,随后便消失了。

  周则还以为是有人不小心撞在门上,没当回事,结果刚绕出洗手间,又听到了拍打声。

  像是手掌拍打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沉闷,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到。

  周则遁着声音,视线落在了和洗手间隔着一条长廊的房间上。

  斑白的灯光将上面的号码照的异常的清楚。

  她跨过长廊,倚着门,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女声以及一个听起来略显老气的中年男声。

  “不就是你求着要来的吗?”

  “童姐只是让我陪你喝酒而已。”

  “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假装自己不知道?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来一个我上一个。”

  周则的脊背已经僵住了,好看的眉头死死的锁在一起,形成一个‘川’字,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心里微微有些发凉。

  糟糕,没带手机。

  房间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隔着门,里面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一直都有。

  就在周则正在纠结是先去报警,还是进去的时候,里面便传来了女孩子声嘶力竭的尖叫。

  那个声音尖锐的同时又有些沙哑,就好像孤身一人去了荒野,碰到了一群野兽,除了逃跑,便只能通过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声吸引来往人。

  她希望有人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拉她一把。

  尽管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仿佛是用着钝刀卡木头,每次都只能出现一道浅薄的口子和零星的碎末,除了会消耗自己的体力,其他的简直没有一点用处。

  周则的神经也仿佛在遭受着同样的事情,她闭着眼睛,脑子里满是五年前自己孤立无援的画面。

  明明那么多人看着,明明那么多人都可以帮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可他们只是在看,仿佛她就是一件包装精美的货物,供人把玩观察。

  “周童,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童姐,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

  房间里面的声音和周则脑子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逼得周则头脑发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开门。”

  她对着厚重的门,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除了扔自己疼点,剩下的没有一点作用。

  可她还是以卵击石一般,想要探出里面的究竟。

  她想救里面的小姑娘,就像救出当年的自己一样。

  “开门,周童,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可能是她的叫声过于激烈,里面终于传来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周童不在这。”

  周则不信,她依旧坚持着,明明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可还是要坚持着。

  仿佛门里面的人是另一个她。

  她想要透过这些,捡起她的自尊。

  她的骄傲。

  终于过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门被打开了。

  周则的视线停在门口的人身上时,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钟。

  站在门口的男人是一个四十多岁出头,身材臃肿的男人,他挺着啤酒肚,衬衫上面的领带已经褪去,最上面的领子扣的七七八八,粗壮的脖子泛着不正常的红。

  那男人看到来人是周则后,眉头略微挑了挑,大着舌头说:“呦,是我们的周大明星呀,五年没见过了,今天怎么有空找我玩?”

  周则强撑着身子,打起精神,冷着眼睛说:“我来找人。”

  “这可只有我一个人呀。”男人说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还是你想和我一起玩?”

  “滚。”周则的牙关挤出了这么一个字,而后就盯着他

  “啧啧啧,别这么凶嘛,当初你配我的时候,可乖了。”那男人看重周则的眼神越发露.骨。

  “老子特么当初乖到差点废了你。”

  “你还敢跟老子提这事。”那男人的脸色几乎是顷刻之间便了样,原本就挤在一起的五官彻底扭曲在了一起。

  “当初就因此你,老子被圈子里的人嘲了三年,要不是阮震护着你,你真以为你能上天。”

  “张咏。”周则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掉,“当年的事,我能让你三年硬不起来,也能让你一辈子硬不起来,你要是不怕死,尽管过来试试。”

  她这话刚说完,张咏便笑了,只是这笑容因为周则的视线恍惚,而没有注意到里面的不怀好意。

  “既然你一定要说我这里有人,”张咏让了个空,“那你就自己进来找。”

  周则此时已经急谎了眼,几乎没有一丝犹豫的进去了。

  房间里面的布置谈得上老旧,猩红的窗帘,刺眼的灯光,里面满是酒味,质地极好的红地毯上面,湿的那块散着不一样的红,零零散散的酒瓶倒在毯子上,有的里面甚至还有半瓶酒。

  周则的视线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眉头越皱越近。

  “没有找到吗?”张咏的声音适时的从她后面响起,带着一点嘲讽,“我都说了没有人,只有我一个人在喝酒。”

  “有人。”周则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刚才那个声音,不会错的。

  “好好好,在。”张咏也不和她辩,指了指屋子说:“你随便找。”

  周则哼笑一声,理都没有理。

  房间里面异常安静,屋子里的灯光闪着纯粹的昏黄,没有一点走廊的路灯上映出来的亮光。

  可能是窗户没有掩实,今天外面吹风,窗帘的一角被吹得鼓鼓的。

  不对!

  就算窗户是打开着,那也很可能是被整个吹起来,不会是鼓起中间的一团。

  周则反应过来,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的走过去。

  她攥着自己的衣摆,闭着眼睛,拉开了窗帘。

  在看到窗帘后面的人时,她的脸已经泛了白。

  朱红的窗户是推拉式的设计,一面合着,一面敞开着,窗户外面,为了防止人掉下去,专门焊接了几天保险杠,接在了窗户上,形成了一道保护网。

  女生的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的发丝凌乱,脸上挂满了泪痕,看见周则的时候,眼神从慌张无措变成了充满希翼。黑色的领带横过她的口腔,在她的脑袋后面打了个结,她的双手被折在后面,长长的绳子绕过保险杠,将她死死的缠在上面。

  明明那是一个可以保护人的东西,现在却栓着一个女生的绝望。

  周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走了过去,打算解掉这个女生身上的束缚。

  可就在她的手刚搭上那绳子的时候,张咏的声音似恶鬼一样的出现了。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

  周则的手正搭在绳子上,闻言,眉头微蹙,“你想干什么?”

  “你猜呀。”张咏一边说着,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脱了下来,露在外面的啤酒肚,顺着他往前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周则的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她扭头,看了眼面前的女生,额边的鬓角已经被打湿,湿湿嗒嗒的黏在脸上,满眼写着惊恐。

  “别怕。”周则轻声安慰道。

  她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可以防身的工具,趁着这个时间,张咏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你知道吗,当年没有吃你,我一直遗憾了很久。”张咏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按住周则的肩膀。

  “就凭你也配?”

  周则一个退步闪开了,冷眼看着。

  张咏没有抓住,也不丧气,扭了扭脖子,眼睛里的欲望藏也藏不住。现在的周则,已经彻底褪去了五年前的青涩,像是一朵明艳的红玫瑰。

  还是带刺的那种。

  “你说我配不配?”

  他说完,便继续向前一步,试图将周则扑倒在地上。可他刚才喝醉了酒,现在看人都是晃的,怎么可能会抓住周则。

  周则轻嗤一声,眼神里尽是嘲弄。

  她随意捡起地上的玻璃酒瓶,往上轻轻抛了下,又重新用手接住,便拎着瓶子,走到了茶几旁,举起了酒瓶。

  嘭——

  随着酒瓶大力砸向黑色的实木茶几,哗啦的玻璃声随即落了下来。

  这一声仿佛把张咏的酒气给吓没了,他满眼恐惧的看向了那边。

  穿了件白色毛衣的女人,眼神里仿佛藏着一柄刀,明明脸上挂着可人的笑,但看着却更加渗人。她的四周,酒瓶碎渣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在桌子上,而她手里拿着的却是瓶口的地方,砸碎的地方参差不齐,有些棱角挺拔尖锐,有些棱角矮平迟钝。

  周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她踩着地上的碎片,发出清脆的刺啦声响,缓缓的,一步步的走过来,在张咏面前停下。

  所以说,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生物,一个任人宰割的人手里但凡拿上一个足以要人命的东西,他们所有人都会停止他们的动作。

  这个道理周则从以前到现在都清楚的明明白白。

  “周则,你,你这样是犯法的,可不能这样。”张咏的声音听着有些发颤,身子顺着墙壁前的桌子,已经滑了下去。

  “我拿着这酒瓶都算犯法,那你诱.奸呢?”周则漫不经心的蹲了下来,用凹槽不平的那一端抵上了他的下巴。

  尖锐的玻璃顺着张咏的下巴轻轻滑向脸颊,吓得他身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周则的声音低哑,仿佛刚沁了层寒水,说:“况且拿着叫恐吓,那我要是真扎下去了呢?那叫犯法,”

  “你,你别忘了,我可是一句话,直接让你在圈子里面混不下去。”张咏的脸越是往后,周则手里的碎玻璃越是穷追不舍,兴许是担心周则手里的东西,他说话都已经开始颠三倒四了。

  刚刚因为借着酒劲,她口无遮拦,现在清醒了,他便清醒过来,周则怎么会不敢,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她不敢的事情。

  哪怕玉石俱焚,周则也同样敢。

  “吓唬我呀?”周则的声音沁着笑,仿佛对方说了什么笑话一般,“你觉得现在还要什么可以吓唬到我?”

  是呀,张咏忽然想起,当年那件事后,他想动周则,她不仅被阮震护着,更让她意外的是,周则家里没人了。

  她的妈妈刚去世,爸爸逃了,所以亲戚对着她都避而远之。

  “周则,我求你,不要动我。”

  求饶倒是挺快,周则只觉得讽刺,她也没有为难,反而继续及其有耐心的问:“张总,问你个事,你回答的好了,我说不定可以放过你。”

  “不然,这屋子也每个监控,你说我要是一个不小心。”周则用下巴指了指被绑着的女孩子,随即手腕动了动,瓶口锋利的尖痕,放在了他动脉的地方,“划下去,说我是正当防卫,这么一想,嗯,好像也没有问题。”

  人一喝醉,很容易脑子犯混沌,思绪不清楚,就算被周则吓唬的醒了酒,那也还是一半身子泡在酒里。

  所以,张咏是真的分不清楚,周则只是吓唬她。

  “你说,只要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周则垂眼,看着眼前写满了恐惧的男人,他一个劲儿的点头,但又怕脖子上的锐器误伤到他,因此幅度还不敢太大,周则顿时满意了,“今天的这个姑娘,是谁带来的?”

  “周童!”张咏几乎是没有犹豫,直接把周童交代出来。

  虽然心里早有答案,可听到名字,周则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寒。

  她以为以和周童决裂为要挟,以为她会收手,结果五年后,还有这件事。

  “她用一个人换一个资源,这种事你在圈子里面应该也见的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呀,见得多了,所以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不这样,才不正常。

  “多久了?”周则满眼的厌恶,耐着脾气问。

  “什么多久了?”张咏不明白的问。

  “这种事多久了?”周则的声音兀自大了起来,吓了张咏一大跳。

  “一直都有呀。”张咏小着声音说,“从你开始,这几年一直都有。”

  这几年一直都有。

  周则忽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新闻,周童带着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走到了这间会所。

  所以,真的一直都有。

  “她现在人在哪?”周则问。

  “就在这里呀。”

  周则忽然想起刚刚洛子清说的话,周童就在隔壁。她在心里默默算计了下,怎么解决周童,那是她后续应该搞的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报警,把张咏交给警察处理。

  她还没有牛逼到,随便一个屋子就可以恐吓人的地步。

  周则往四周瞅了瞅,她想找一条绳子,把张咏绑起来,可整个屋子里除了那姑娘手腕上绑着的那一条,就没有其他的了。

  周则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张咏的身上。

  面颊泛着红,眼神混沌,上半身光着,下半身就只穿了一条西装裤。

  周则突然有了一个很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把架在张咏脖颈上的半个玻璃瓶拿开,用来指着他的脸,厉声说:“衣服给我脱了。”

  张咏啊了一声,一时之间不明白这姑奶奶是什么意思,可问也不敢问,因此脸上的表情格外的精彩。

  周则看他半天都没有动作的样子,心里有些烦躁,说话的声音忍不住更大了,“我说裤子给我脱掉。”

  下一秒,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睛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向周则,嘴巴张的大大的,下一秒就要哭了。

  周则了解他是什么性格,一个很典型的纸老虎,怕麻烦,也不知道周童怎么看上和这种人合作了。

  “你是不是要?”张咏耸拉着眼皮,视线定在了要害部位,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了。

  周则急着和周童算账,压根懒得搭理他,直接道:“让你脱你就脱。”

  张咏嗯了一声,扭捏的把手放在腰部,周则冷眼看着,直到他褪下了裤子,这才满意。

  “好好在这呆着。”

  周则接过他手里的裤子,站了起来。

  张咏已经吓得瞠目结舌了。

  五年了,他五年没和周则打个交道。

  她,已经心理变态到这个地步了?

  张咏缩着身子,试图把自己折起来,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要害地方。

  周则却懒的搭理,直接用大拇指和食指,像是拎着一个垃圾一样,把裤子拎了起开,随后迈着步子,去了窗口的地方。

  那女生目睹了全程,眼神在恐吓和震惊之间来回切换。

  周则没有理会,直接把裤子扔在地上后,便伸手开始解女生的手腕。

  张咏一言不发的默默站了起来,可能是地毯太厚了,他做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手上面的绳子解开了,周则正准备伸手解女生嘴巴里的领带,却看到那女生眼睛充满了着急,用眼神不停的指向周则来的地方。

  周则心里疑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了那眼神指向的地方。

  下一秒,她就看见,刚才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张咏,正往房间门口的方向跑。

  只见他以手掩面,关键地方遮都没遮的跑向了门口的地方。

  他的身材肥硕,身上自带褶子,跑的时候要不是地上有地毯,甚至都可以听见楼层的沉闷声。

  周则看呆了,全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张咏就着记忆,跑到了门口的地方,这才分出一只手准备拧开门锁,开门的同时瞄了眼周则,对上周则眼神的时候,面部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恐怖,以至于拧门锁的手更颤了。

  周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一度想走过去,帮对方把门打开。

  可张咏在看到她的动作后,弓着身子,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一眨眼的功夫,门开了。

  张咏毫不犹豫从冲了出去。

  周则一下子愣在原地,和被绑着的姑娘面面相觑。

  不就是请你去警局里面坐坐嘛,至于那么惊恐吗。

  还是周则先回的神,小姑娘涉世未深,完全已经被吓傻了,只见她双眼目光涣散,眼神一直聚焦不起来。

  “没事。”周则打着哈哈安慰道,上手准备松开那姑娘嘴里的带子,蒙人连草稿都懒的打,“他可能就是热。”

  周则这一个厕所上的太长了,等她带着那姑娘推开门的时候,阮羌已经穿好了外套,洛子清正站在她身旁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在等等”她的话刚说完,门恰好开了。

  洛子清和阮羌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

  “阿则,你可算回来了。”洛子清叹了声气,下一秒目光聚集在她手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怎么还带了个小的?”

  她的话刚落,阮羌的视线便落在周则的身旁。

  那个小姑娘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很乱,甚至可以看见露出来的膀子,五官清秀,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白。

  阮羌只犹豫了一秒,指着她问:“姐姐,她是谁?”

  “刚捡的。”周则把姑娘放在最近的沙发上,又拎起自己的一件大衣扔在她身上,“看着她。”

  说完,便转身准备去门口。

  她可没有忘记,周童就在隔壁。

  “姐姐,你干嘛去呀?”阮羌在她的手再次握上门柄上的时候,快步跟了上去。

  “算账。”

  周则冷冰冰的吐了两个字,便打开了门。

  周童坐在高脚椅上,捏着玻璃杯,喝酒的动作慢条斯理。

  她的脑子里回想的全部都是把沈意交给张咏的画面。

  那孩子一脸的单纯,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她出去带上门的时候,露出了慌神无措的表情。

  很快,她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周童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这一步是大家迟早都会卖出来的。

  她只是替她们提前做了这个决定,不想让她们浪费时间而已。

  房间里,英文歌伴随着钢琴声,听着很舒缓。周童的头顶的灯架着椭圆的罩子垂了下来,一切都被晕染上了暖黄色。

  很舒服,值得小憩一会儿。

  周童如是想着,她的准备拿起手机,叫一个人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传了过来。

  这敲门的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暴躁,仿佛要把门把敲破。

  周童收起手机,从高脚椅上面下来,嘴里面含糊的说:“谁呀,别敲了。”

  从桌边走向门口的距离很近,周童过去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缘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

  还好她扶住了门柄。

  门被打开,周童看向门口的人,眼里闪过惊奇,“阿则,你怎么来了?”

  她的话刚说完,视线还没有聚集起来,被人往前一推,受重力的影响,差点摔倒了。

  周则看着她后退了几步,直接走到了里面,看也没看,直接把门关上了。

  房间外,准备跟着进去的阮羌和刚冲出来,准备看热闹的洛子清被吓到了。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终还是洛子清先开口,指着门板的动作都有些颤,“你要不要拍门进去看看?”

  “嗯?”阮羌不明所以。

  “她上次这么凶,是有被高中的时候,被同学排挤,她当时直接把人堵厕所里,让我在门口站着看老师。”提起这件事,洛子清反而有些自豪的说:“想当年,我周姐在学校里,那可是恃美行凶,遇到能打过的,直接上手干,打不过了,撒个娇,卖个萌。”

  阮羌很少听到周则以前的事情,现下听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被打断,忍不住的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趁着人家放松警惕,再把人家打一顿,野的不得了。”

  房间里,周童刚站起来,身子还没有稳,便直接迎来了一个耳光。

  她本来就长的属于小白莲的那一挂,现下捂着脸,眼泪半垂不垂,看着更加楚楚可怜。

  周则看着更气了,忍不住伸手,想继续来一耳光,可当她刚扬起手的时候,却看到周童抿着嘴巴,拼命把眼泪憋回去的时候,放弃了。

  “阿则,你怎么一进来就打我?”周童用舌头舔舐着口腔内壁,热麻的感觉夹裹着痛感席卷而来。

  “你还问我打你干嘛?”周则轻嗤一声,看着周童的眼神越发渗人。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周则最见不惯她这轻飘飘,拿事不当事的样子,这种感觉很像全世界的人都沉醉了,只有她周童一个人清醒着。

  她真的很想让周童看看她现在这幅模样,到底是有多么的恶心人。

  周则咬着唇,伸手扯住周童的衣领,直接把她拉到她刚才坐着的高脚椅旁边,厉声说道:“张咏怎么在这?”

  提到张咏,周童好像慌了神。她的眼睛本来下垂,一副狗狗眼的长相,平常看着纯净无害,现在却在利用相貌优势,为自己增加可信度。

  “他,我好久没有联系他了?”周童眼神里充满了无辜,说:“我今天只是来喝酒而已。”

  “是吗?”周则的音调已经阴凉下来,她重新仰着手,对着那张脸,给了第二巴掌,清脆的响声过后,周则提着声调重新问:“他来这里干嘛?”

  “我不知道。”

  继续一巴掌,周则的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他来这里干嘛?”

  “我不知道。”

  周则扬起手,正准备在给她一巴掌的时候,却在看到周童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后,停了手。

  她心里暗暗自嘲,她周则凭什么觉得,以永不来往为代价,怎么可能会会换来她回头。

  这么多年,她对周童的事情充耳不闻,一是怕自己听见了心软,二是她相信周童还是有下限的,可今天现实告诉她,没有。

  周则看着她那死不承认的样子,直接拿着桌子上的酒,兜头泼下去。

  “这件事我会报警。”周则的声音已经沉静下来,更显得凌乱,就像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刮过石头的呼啸声。

  她松开对周童衣领的束缚后,故作轻松的往后退了一步。

  灯光下,周童半个身子隐没其中,脸上呈现着颜色鲜亮的巴掌印,看着格外清楚,她的身子仿佛脱离了支架,整个人像是靠在长桌上,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倒下去。

  暗昧的环境,明明可以看清楚对方的脸,可又像是隔着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五年前,她刚出道的时候,是周童给她带来的温暖,使她全心全意的相信周童。

  也正是因为这份掏心的信任,让周童亲身把她送到了张咏的床上。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什么都变了。

  不对,是周童变了,而她却一直停在原地了。

  周则忽然轻松了下来,她勾了勾嘴角,脸上浮现了一抹动人的笑,随即认真的说:“再见,周童。”

  她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正走在门口,一只手握着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便传来周童的声音,“阿则,别天真了,你真的觉得我五年是白干的了?”

  周童已经站直了身子,身上哪有刚才颓唐的样子,她注视着周则,眼神里面含着探究,含着不解。

  周则依旧没有转身,她的背脊挺直,仿佛从来不会弯折下来,“我相信正义总会到来的。”

  她说完,便攥上了门柄,将门打开了。

  又是碰的一声,门被重新带上,周则的脸上带着笑,就地坐了下来。

  周则刚出去,便对上了两道探究的视线,挑眉打趣道:“怎么都是这幅眼神?”

  “阿则,我需要叫救护车吗?”

  “姐姐,你没事吧?”

  周则想把洛子清脑袋拧下来的心都有了,还是女朋友懂事。

  “没事。”周则含着笑,摇摇头,而后用下巴指了指洛子清,语气谈不上多好的发问:“让你看着点人,人呢?”

  瞧瞧这幅见色忘义的嘴脸。

  洛子清忍不住在心里开启冷嘲热讽模式:周则,你这样下去是会没有朋友的!

  三个人回去了之后,她已经把周则扔给她的衣服穿在了身上,目光涣散的盯着某一个地方,听到开门声,她几乎是立即回神,警惕地看向门口。

  可能是刚入甩巴掌的动作有些狠了,周则的掌心传来迟来的酸麻感。她随意从桌子上捡了一瓶矿泉水,于事无补的放在手心,想要降降这灼人的温度。

  “别怕。”周则看着女生的表情,随意问了一句,语气谈不上温柔。

  那女生摇摇头,对着周则开口,“谢谢你。”

  周则看着她清秀的脸庞,不算多么惊艳的长相,却自带一种亲人的效果,忍不住放低了声调问:“没事,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变化太明显了,不仅女生感觉到了,站在一旁的洛子清,阮羌都感受到了。

  “沈意。”沈意说完了自己的名字,便低下了头,亮眼的灯光垂在她的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洛子清看着有意思,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阮羌,眼睛压根就没有离开沈意说:“你学着点。”

  阮羌轻嗤一声。

  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有什么好学的。

  “你怎么会在那里?”周则拉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可以给我详细说下吗?”

  “今天童姐,不对是周童,她告诉我要去见一个制片人,要是这个制片人同意了,我下一步片子就有着落了。”

  说到这里,沈意的声音已经抽搭了起来。

  周则看着可怜,忍不住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慰一下。

  结果她刚抬手,便看到站在女孩身后,和她面对面的阮羌,默默地放下了手。

  “别哭,你慢慢说,你说清楚了,我就可以帮你。”

  沈意摇头,挂在眼角的泪摇摇欲坠,她哽着声音说:“你帮不了我的,临走的时候,她让我签了个协议,里面已经说了,今天发生的任何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

  话落,房间里一片安静。

  周则绞着眉,沉着声,“我知道了。”

  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晚了,周则拍着洛子清把沈意送回家,随后她也和阮羌准备回家。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车窗外的夜景随着车子前进的方向倒退着,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雨,顺着风的弧度,打在了窗户上。

  “下雨了。”周则收回视线,看着正在开车的阮羌,“我们得赶紧回家。”

  阮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她摸着周则垂在座椅上的手,一片冰凉的触感,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姐姐,怎么了?”阮羌有些担心她现在的状态,忍不住开口,试图吸引对方的注意。

  周则摇摇头,想说我没事,而后又觉得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说没事压根也没人信。

  她转头,注视着眼前的人。

  阮羌的长相是那种自带拒人的效果,平常和周则插科打诨,态度温良看不出来,可只要对方安静下来后,眉眼便会恢复过来。

  周则回握住她的手,装作随意的样子,语气却有说不出来的认真,“你会变吗?”

  是啊,你未来会变吗?

  如果变了,还会爱我吗?

  如果变了,你还会是现在的自己吗?

  如果你变了,哪怕你不再爱我,那我也希望你还是现在的你,不会变的让我都害怕。

  她压抑着自己的心跳,压抑着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拼命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点端疑。

  可直到下一秒,她便知道,她问错了人。

  阮羌似乎是不太明白,她蹙着眉,看了眼周则,而后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她的眼神带着不解,又或者是带了一点质问,娟秀的五官在这个时候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为什么会变呢?”

  作者有话要说:  想当年,我们家阿则......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