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云缓缓张开手掌,看清手上的是什么后,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蔡若天塞给他的,竟然是他的艺考识别条形码!
“为什么——”季轻云惊骇抬头。
“你不会有成绩了。”蔡若天瞪着双眼,笑得猖狂,“你输了,你输给我了季轻云,哈哈哈哈!”
“用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赢!”季轻云觉得难以置信,“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吗?”
“是,我是没信心,我知道我不可能赢你,因为你是光,你太骄傲。”
蔡若天的眼神变得疯狂。
“你不是觉得我比不上你,觉得我很恶心,觉得我的靠近玷污了你的光吗?那我就亲手掐灭你的光,彻底将你踩在脚下!”
季轻云被这番中二脑补发言说得哑口无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此时蔡若天突然激动地钳制住季轻云肩膀,眼神也转变成了痴迷。
“我赢了,现在我才是那道光,我不会嫌弃你的,你可以接受我了!”
季轻云被这奇葩逻辑惊呆了。
“我看你不是有光,是有病,赶紧去看医生,医院才是最应该接受你的地方。”
“我没病!”蔡若天尖叫否认,随后又开始喃喃道,“你不相信你没路了是不是?那个人说了,你不会有机会翻身的,所以只有我,只有我会不嫌弃你了。”
意识到事情还有内幕,季轻云连忙追问:“等一下,你说的那个人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谁?”
可蔡若天置若罔闻,手上越发用力,眼神逐渐失焦,自顾自道:“你输了,全输了,不会再有机会的,你可以喜欢我了。”
季轻云不知他是真疯还是装傻,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咬牙换了说法继续套话:“你做了这种事,不怕我去举报你?识别码现在在我手上,我完全可以去申诉的。”
“哈哈哈哈申诉不了!那个人早打点好,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蔡若天上钩了又没完全上。
季轻云蹙眉,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
要在监控严密的考场,悄无声息地拿走他贴在画上的识别码,只靠蔡若天一个人,的确不太可能做得到。
至少还需要监考老师,甚至监控室工作人员打配合。
而能调动操控这些人和资源的,必定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
这背后,居然是一盘针对他的大棋。
到底是谁这么大仇,如此大费周章,冒着暴露风险也要弄他?
季轻云脑中闪过齐荆楚的名字,但很快被他划掉了。
得不到就毁掉,他直觉这不是齐总的格局。
反倒更像是齐荆舟的行事风格。
想到这,季轻云灵光一闪,觉得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齐荆舟突然出现在燕城,一反常态地没有责怪他擅自跑去集训,甚至支持他参加艺考。
难道齐荆舟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艺考必定失败吗?
但季轻云还有一点疑惑,成了济新弃子的齐荆舟,真的有这么大能量,能插手操控艺考吗?
季轻云看着蔡若天,试探性问道:“齐荆舟是怎么找上你的?”
岂料蔡若天听罢,一把将季轻云推到墙角,猛地凑近咄咄逼人:“齐荆舟是谁?又是你的追求者吗!”
季轻云不由一惊。
不是齐荆舟?
那还会是谁?
“你快告诉我,齐荆舟是到底是谁!”
蔡若天已然开始歇斯底里。
季轻云扫了一眼会场,不由紧张起来。
现场早已空无一人,他连个可以求助的人都没有。
季轻云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瞥一眼蔡若天还抓住自己左肩的右手,目光一闪,计上心头。
“若天。”季轻云垂下眼柔声道,“你这么喜欢我,我其实很高兴。”
同时将右手放在蔡若天的右手上,左手则不动声色地在外套口袋里摸索着。
蔡若天瞬间像是被蛊惑住一般,愣愣看向两人叠在一起的手,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真的吗?你终于要接受我了吗!”
“嗯——”
感觉到肩上的抓力有所减弱,季轻云看准时机,迅速扣住蔡若天的右手拇指用力往外一掰。
这招还是他从齐荆楚那儿学到的。
“啊——”
蔡若天立即疼得大叫,想要抽回右手。
季轻云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更用力地抓住蔡若天的拇指并将他的右臂一拧反剪到身后,再顺势把他推到墙上死死压住。
“季轻云你骗我!”
“彼此彼此而已,缺德事总不好都让你干了吧。”
季轻云冷笑,手上的劲儿又大了几分。
“啊啊我的手指,你不能这样!你说过我的手是要画画的——”
“呸!要早知道你会偷我的识别码,我巴不得在戊庚山时齐荆楚就掰折你的手指。”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你,我都是为了你啊轻云。”
蔡若天居然还委屈上了。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季轻云干笑,“快告诉背后要弄我的人是谁,不然我真掰断你的手指。”
此时蔡若天停止了挣扎,把脸埋在墙上一言不发,不一会又突然大笑了几声,然后转过脸,阴恻恻道:“没用的,就算你弄断我的手指,你的艺考成绩也回不来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真相,还不如你好好求我,我或许可以帮你向那个人求情。”
季轻云看着蔡若天阴笑着的侧脸,也笑了。
“不会吧,你真以为自己能在那个人面前说得上话啊,大boss对工具人可都是用完即弃乃至杀人灭口的,你信不信我把这件事闹大后,他马上把你推出来挡枪?”
蔡若天听罢,神色一僵,半响后讷讷道:“不可能,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摘走你的识别码,他就让我当这次艺考的第一名的!”
“嚯,原来受害者不只是我,那人还要篡改艺考成绩啊。”
季轻云说着拿出手机,将刚录好的视频放了一遍。
“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这番话放上网,大众会有什么反应呢?那个人会不会为了自保,弃车保帅,把你牺牲掉?”
蔡若天似乎彻底慌了神,再次把脸贴在墙上,喃喃自语仿佛在自我催眠。
季轻云见他如此,叹了口气。
蔡若天说不定只是一时想偏了,被人利用了当枪使。
“事到如今,不如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和我一起举报扳倒幕后黑手,不要一错再错了。”
没想到蔡若天趁他不备,突然爆起发狠,猛地挣脱掉季轻云的手,将他扑倒在地,并伸手去抢季轻云的手机。
“都是假的!你对我的所有善意都是假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
季轻云真觉得哔了狗了。
合着你害我就理所当然,我还手就猪狗不如?
纠缠中,手机还是落入了蔡若天手中。
“蔡若天!”
季轻云奋尽全力想要抢回手机,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蔡若天将其重重砸到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季轻云这台饱经风霜的旧手机,算是彻底报废。
面对散落一地的手机残骸,季轻云闭上眼,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蔡若天缓缓起身,捡起那张掉在地上的识别码,把它撕成碎片。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季轻云,眼里再没有了痴迷,只剩嘲讽和冷漠。
“现在你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你就等着看我摘得头名,而你名落孙山吧。”
离开前,蔡若天脚步一顿。
“别再妄想改变什么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陷阱里。”
闻言,过去几个月的记忆碎片在季轻云脑海中一一闪过。
一个名字逐渐变得清晰。
赵梓增。
季轻云只觉一股彻骨寒意贯穿脊椎直窜头顶。
踉跄着爬起,季轻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快步走出会场,往休息室跑去。
就算失败无可避免,他也必须要知道真相,死得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