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木匠逆袭尚书郎>第43章 心疼

  崔捕头可惜什么, 时昭自然听得懂言下之意,但这没有必要多言。

  时母此时也无暇想这些伤春悲秋之事,眼下她最关心的是儿子的安全。

  她牵着时昭的手去看他肩上的伤, 看到包扎出渗出的血渍,心疼得差点没掉泪:“昭儿,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疼的话一定要跟娘说。”

  时昭安慰母亲道:“无事,皮肉之伤罢了。方才在衙门,师爷已经为孩儿包扎过了,还赠了药给孩儿, 过几日便愈合了。娘不要担心。”

  时母要去拆时昭肩上的纱布, 查看时昭的伤势。时昭哪里肯让母亲看到自己肩上的伤, 那还不把母亲心疼死。

  于是赶忙制止道:“娘, 真的没事。师爷交代了, 这伤口包扎好了就不要随便动, 不然不利于伤口愈合。”

  果然,时母听了这话就不敢动了。但还是担忧地看着时昭问:“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时昭目光澄澈而又坚定地望着母亲。

  时母左看右看儿子的表情,不像作假, 这才放心下来。

  但想到方才捕头说起儿子房里死了人,又开始担忧起来:“你屋子里死了人,这可如何是好。”

  时昭安抚母亲:“不碍事, 贼人是被他同伙所杀。等差爷把他尸体搬走,我们清理一下便是。咱们又没做亏心事, 有什么可怕的。”

  艾叶听了时昭与捕头的交谈,得知时昭受了伤, 心疼得五官都变了形。他紧紧揪着时昭的衣服, 语气里充满紧张:“少爷……”

  那声音都快哭出水了。

  这种事他帮不上任何忙, 所有的一切都要少爷去扛。少爷还受了伤,他真没用。

  时昭摸摸他软软的头顶:“这点小伤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

  这边正聊着,那边捕快勘察完毕前来汇报。

  据仵作验尸,死者为射入体内的银针致死。他们在尸体周围的家具上另外发现两枚射入的银针,与死者体内的银针一致。想来是凶手一击未中留下的。

  捕快们勘察了现场,来请崔捕头去验证银针的轨迹。

  下属来报,崔捕头中断了跟时昭的谈话,在下属的引导下去勘测那两根刺入家具中的银针的轨迹。

  崔捕头根据几根银针扎入的方向推导轨迹,证实银针是为屋外射入。

  而当时时昭在屋内与死者打斗,显然杀人者并非时昭。

  验尸有了结论,银针的轨迹也已经确定,案情再清楚不过。

  对方前来行刺,杀人未遂,刺客为同伙灭口。时昭不是凶手,自然无须担责。

  现场有了结果,崔捕头将现场记录递给时昭签字画押,就要打道回府。

  虽然崔捕头确定了案发时的情景,还是在离开时对时昭道:“你所言晋州遇袭之事我们会发公文往所在州县核实。不仅是河川县,还有青州府那边。”

  “且在县衙结案之前,时昭不得离开本县辖区。”崔捕头又补充道。话语中还是有警戒意味,想来这爷心里还有自己的想法。

  时昭一一点头应允。他心中无愧,自然巴不得官府调查得越严格越仔细。

  县衙捕快走后,时母担忧地道:“这贼人,真是贼心不死。昭儿,这机关他们来试过一次,下次再来不知能否抵挡?”

  时昭道:“这机关是可以移动变化的,爹爹的技术,娘尽管放心。他们碰了两次壁,未必会这么快再来。”

  时母叹道:“终归是一把悬在头顶之剑。”

  时昭安抚道:“安全无虞即可,母亲不必担心。我会继续研究,家中机关也会升级。以后定让贼人无进入之机。”

  时母还是忧心:“今日那刺客死于你房中……”

  时昭道:“母亲若是担心,待天明之后我们去县郊的道观请道长来做做法事。”

  时母这才稍稍安心。

  时昭的房中经过打斗,又死了刺客,现在屋子里一片血腥味,暂时是不能住了。

  时家三代单传,时父更是个独苗,连个双儿姐妹都没,他们在水城只有族人,并无亲戚,家中也不可能来过夜之客。

  自从冯二他们走后,客房的被褥就被收起来了。要是再去打扫屋子,张罗铺床,耗时颇久不说,天可能都放亮了。

  艾叶红着脸邀请:“少爷若不嫌弃,今晚先住我房里。”

  时昭笑道:“当然不会嫌弃,今夜我就跟小叶儿挤一挤。”

  艾叶邀请人的时候倒是很勇敢,但把人邀请到房间后,却从衣柜里另取了一床被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时昭虽说没有与人共枕的习惯,但占了别人的房间,不能再完全霸占别人的床。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见艾叶过去,遂起身问道:“小叶儿,你怎么还不睡?”

  艾叶才支支吾吾道:“少爷您睡床,我睡这里即可。”

  艾叶指的是他房间里的两个挨在一起的大木柜,长度八尺有余,睡下艾叶绰绰有余。

  时昭看向大木柜,上面已经摆了一床被子,便道:“我怎么能鸠占鹊巢。你若是不习惯与人同睡,我睡柜子,你睡床。”

  艾叶连忙摇头:“这柜子我睡合适,少爷身高,睡上来脚该没处放了。”

  时昭看了看柜子:“差不多,能睡下。”

  艾叶不干,摊开被子睡了上去:“少爷,我睡啦。”

  时昭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又把人挤去睡柜子了,真是过意不去。

  夜里闹了那一场,加之又受了伤,第二日时昭醒得有点晚。他起床时,艾叶早已经起床,并且和母亲已经用过早膳。

  时母在堂屋里画女红花样,堂屋光线更好。见了他道:“你昨夜想必是累了,今早用膳,我没让小叶儿叫你,让你多睡会。我们先吃了。早膳温在锅里,你且等一下,我给你取来。”

  时母心疼儿子受伤,不舍得他去端饭。

  时昭应声“好”,环顾一圈不见艾叶,问道:“娘,艾叶去哪里了?”

  如果艾叶在家,肯定早就闻声凑过来,把他的早饭端来了。

  “昨日你们种菜后,院子里不是还剩点空地吗。河对岸的租户周家大叔说他家有花菜苗,让艾叶去拿点来把剩下的空地补上。艾叶今儿吃了早饭便去了。”时母放下手里画着花样,起身答道。

  “哦。”时昭点头,在母亲画花样的桌旁的吃饭用的八仙桌旁坐了下来。心道小叶子真是勤劳,昨夜遇到那么大的事,今早他还能照常去干活。

  时母端来早膳道:“你快些用膳,等艾叶回来,咱们先去道观,请道长来做法。不然这屋子里一股子血腥味不是个事。”

  想了想又问:“昭儿,你伤口咋样,要不要紧,能不能动?”

  自从丈夫遭难以来,时母也比以往坚强了许多。宅子里死了刺客,也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儿子闲话家常。

  “知道了。”时昭拿起筷子,去夹膳食,边吃边道,“无甚大碍,还能赶车的。”

  时母在一旁坐下,也不画花样了,而是不放心地叹道:“你也不让娘看看你的伤口。”

  “娘,真没事。师爷说了,伤口拆来拆去的,到不利于恢复。”

  时昭当然不敢让母亲看到自己的伤口,那么深的一刀,险些胳膊都废了,要是让母亲看见,不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不久艾叶拿了花菜苗回来,时昭也用过了早膳。不过饭碗还是时母洗的,时昭在这方面确实不擅长,又打了一个碗,还把自己的手割了道口,又见了血。

  昨夜惊魂,儿子受了伤,今早洗碗又见了红。时母总觉得不吉利,看着一地的碎瓦片口中念道:“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并勒令时昭以后不得再进厨房。

  时昭只得心虚地离开。

  艾叶拿花菜苗回来时,时昭正好被母亲赶出厨房。看到推开院门回来的艾叶,他高兴地迎上前去,接过艾叶手中的竹篮:“小叶儿,咱们去种花菜苗。”

  时昭这会迫不及待地想做点什么,表明自己干活没那么糟糕,并不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然后想起昨日种下的菜苗,又想,自己还是能种菜苗的。

  只是这一使劲,牵扯到胳膊上的伤,忍不住“嘶”了一声。

  “少爷,你怎么样了?”艾叶连忙抢过时昭手中的竹篮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去看时昭肩上的伤。

  时昭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别让我娘听见。”

  艾叶吐了吐舌头,又去看时昭的伤势,小声地道:“少爷让我看看你的伤。”

  时昭瞥了一眼自己的肩头,隐隐有血迹渗出,他赶忙对艾叶道:“莫要声张。”

  艾叶看了心疼:“少爷,这可咋办呀。”

  时昭道:“其实不碍事,就是看着吓人。你别声张,免得母亲瞧见心疼,待会你给我重新换下药,我换套衣服即可。”

  “好。”艾叶的目光落在时昭渗出血的肩头,不忍离开。

  时昭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准再瞧,再瞧我娘就知道了。”

  “好。不瞧了。”艾叶强迫自己挪开视线,还抹了把眼泪。

  时昭哭笑不得:“伤在少爷肩头,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这么爱哭,小心以后没有哪个双儿、姑娘肯嫁给你。”

  艾叶一听这话就更难过了,眼泪落得更凶了。

  见艾叶这样,让母亲瞧见自己肩上的伤准露馅,时昭赶忙转移话题:“走,我们种菜苗去。”

  艾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抽泣着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对自己擅长的事,他说起来头头是道:“这会马上就中午了,现在种下去,太阳太大,新种的苗还没长根,容易死。我们把花菜苗放在厨房的水缸后面,浇点水,等晚点日头偏西再种。”

  时昭本来找艾叶是想找点成就感的,这成就感没找到,还把人给惹哭了,时昭有点丧气。不过他听艾叶说起这些他不知道事,由衷地佩服地道:“小叶儿,你懂的真多。”

  艾叶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前几天跟人闲聊才知道的。我就会干点活,不像少爷诗书武艺都来得,还会手艺。”

  时昭笑笑:“要是小叶儿想学,少爷可以教你啊。”

  艾叶的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

  “当然。”时昭道,“小叶儿想学什么?武功?读书、写字?还是木工手艺?”

  艾叶毫不迟疑地开口:“我想学读书写字。我想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想知道少爷的名字写出来是什么样子。”

  说完又红了脸。

  时昭笑道:“这有何难,等请道长来做完法事,我就教你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