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游戏竞技>规定图形>第50章 50.意外

  “等会先去陆上热身。小易你还是要注意用刃,不要因为压步数量太多有心理压力。万一滑速掉下来了就压。小诺你六练要保存体力,陆上热身也是。跳跃进步蛮大,不要太紧张。”

  代泓予站在场边絮絮叨叨地叮嘱。

  入场口有一阵小小的喧哗,是尤金。

  易执悄悄说:“怎么才……我以为他不来了。”

  “我也是……他朝我们这边看了……他笑什么?”靳诺说。

  易执:“我也不知道,咱们这儿没人和他关系好吧。”

  代泓予凑过来:“说什么呢?”

  易执掩口,靳诺摇摇头,收回视线。

  “没事就去换装备,要检录了。”

  “等下,”靳诺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你们先去,帮我把东西放隔间。我一会儿来。”

  尤金叫他单独来见一面。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今天从见到他开始,靳诺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他去赴约,尤金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拉着他瞎扯些有的没的。我和你很熟吗,靳诺想。他不耐烦地想离开,尤金却无论如何拦着不让。

  直到广播一再催促,濒临忍耐的极限,尤金才意犹未尽地住嘴。

  “真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你看,我也还没来得及换服装。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不了,我怕时间不够。”靳诺已经在后悔自己的多心了。他甩开尤金的胳膊就往回跑,生怕磨蹭太久耽误时间。

  路上他还遇见了易执,只有易执一个人。

  易执脸色怪怪的,见靳诺行色匆匆,只说:“靳哥你快抓紧时间,要来不及了。”

  靳诺心里正急,脚步未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他找到自己的东西,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转身就往赛场跑。

  好歹赶上了,靳诺松一口气,终于有闲暇找代泓予和易执。易执还站在刚才的地方等他,代泓予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问易执,易执说:“代哥刚刚说有事离开一会儿,等我们上场前肯定回来。”

  还有什么事能比比赛更重要?靳诺眉心皱起来,问:“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易执摇摇头:“没,他只叫我跟你说,不要担心,他会尽快解决。靳哥,代哥没事吧?”

  对于这个问题,靳诺也没办法解答。他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专心比赛。”

  “好。”

  可直到小组六练,代泓予也没回来。

  靳诺一反常态地给他发了一堆消息,语气越来越急促,可全部石沉大海。

  这下换易执来安慰他,“没事,靳哥,代哥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最迟咱们正式比赛的时候也得回来吧?”

  靳诺“嗯”了一声,在偌大的场馆里扫视一圈。入目所见,没有一个地方藏着代泓予。

  不是说好会在他身边的吗,不是说好会看他比赛的吗。

  又在骗人。

  补冰车退场,工作人员打开挡板,用手势示意选手们可以上冰。

  靳诺排在最后一个,直到临上场前,还在四处张望。

  当然是没有结果。

  算了,他调整好心态,努力沉浸在当下的比赛里。

  尤金正在合乐,突然往这边跳了一个四周,靳诺一惊,慌忙间转身避让,两人好险就要撞到。

  那一瞬间动作幅度太大,靳诺突然感觉听到了一点布料撕裂的声音。

  不会是考斯滕哪里没缝好吧,他下意识想,等会配饰万一掉了是要扣分的,

  易执加速绕过来,错身之间小声问:“刚刚怎么了?”

  “没事,不知道尤金发什么神经。等会下场你帮我看一下衣服有没有哪里开线。”

  “好的。”

  六分钟已然过半,必须抓紧时间,靳诺定定神,滑到场中央,热身定轴,点冰准备跳一个最擅长的4T。

  -

  “我叫你松手!”

  “我不!”铃木绫乃赖在地上,靠整个人的体重拖着代泓予不让他离开。

  “神经病,他妈的,保安干什么吃的,能把你放进来!”代泓予右腿被死死锁住。他已经和这疯子在这里纠缠好久了,刚刚分明听见最后一组的六练开始。

  这地方在观众席最高点,只能看见冰场上空悬着的直播屏幕,有时镜头扫到靳诺,可以看见他总在心神不定地四处张望。

  “我很听话了,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想看你而已,你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吗!就一会而已!!”铃木绫乃尖叫。

  “滚蛋!”代泓予狠踹一脚,感觉到铃木绫乃的手劲一松,马上甩开她,连撤几步拉开距离,同时立刻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叫他们来人清场。

  那一脚不知道踹到了哪里,铃木绫乃捂着胯部,垂头半天没缓过神来。

  六练马上就要结束了,靳诺还在等他,他得回去。

  突然,场馆里爆发出一阵足以打断比赛的惊呼。

  代泓予猝然抬头,看向显示屏。摄像头正对着冰场上空,有一小块地方蜿蜒出一片红色。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时大家都在正常练习,靳诺想要到场中央练习跳跃,这很正常,大家都在给他让出轨迹。所有人,包括摄像头都能作证,没有任何人碰到他,跳跃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他准备起跳的姿势都很标准。

  但在滞空的一瞬间,跳跃轴歪得很夸张,然后他整个人砸在冰面上,右脚冰刀别到左腿,在小腿上划出近十公分的开放伤口,血液立刻涌了一地。

  冰面零下的温度有极好的保温效果,代泓予扑进冰场的时候,那些蜿蜒流淌的血液甚至还是鲜红色,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恶作剧找来的假血浆。

  靳诺躺在血泊中央,眼皮像故障的机器一样,缓缓地眨了两下。由于失血过多,他脸色苍白,像是褪色的古画,失去神采。

  应急医疗队很快来人,带着担架把代泓予挤开,几个人合力将靳诺抬上担架。受地心引力的作用。靳诺的右膝以下无力地垂落,那一瞬间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痛到极致的狰狞表情。

  右足冰鞋的鞋帮塌了,冰刀歪了,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甚至没有力气再分给代泓予一个眼神。

  -

  伤者被抬出场地后,有人来打扫冰面,比赛继续。

  还有几丝血迹顺着冰痕渗到里面,粉红色,那是一时半刻清理不掉的痕迹。

  若不是有它们,这里真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刚刚怎么了?”代泓予盯着那一片粉红色,喃喃问易执。

  易执也被吓得不轻。他咽了口唾沫,说:“就和刚才他们说的一样,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靳哥他好像摔到膝盖了,我感觉……摔得不轻。”

  代泓予缓缓转头,死气沉沉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