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洛静静当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第19章 干啥啥不行,欺负直男我最行

最后咱们辛· 捡破烂· 无双是连夜牵了马走的。

日头快亮了,南秋去张罗早膳,王内侍留下伺候。

其实王内侍并不是个年纪很大的老伯,而是个而立之年的大叔,只是长得显老,可能是常事忧心的关系,脸上看上去格外老成,现在皱着脸站在一边,神色纠结,看上去像个核桃。

我还是借着烛火看着军报,闲适地端着茶杯不动如山:「你若是有甚忧心的,不妨直说,本宫自问并不算恶主,必不会因为言语之事治了你的罪。」

王内侍谨小慎微地打量了半天我的神情,发觉我总不气恼,才低头跪下了:「辛主子对殿下之心昭昭,殿下自然是绝世佳人,许是辛主子脸皮薄……才不曾宣之于口。」

我被逗笑了:「你便是忧心这?」

王内侍摆明了是忧心辛无双那个傻瓜不会说话,得罪了我。毕竟我方才问出「你许是爱慕我罢?」,辛无双那个傻瓜居然呆呆地说「我不知道」。

我是他的主子,辛无双也是他的主子,他深深跪在榻边,诚惶诚恐地作势打自己耳光起来:「奴才本不该发问的……只是辛主子对您赤子之心,您——」

「若是此事,倒是劳你费心,起来吧。」

我并未不悦,只是闲散地又翻了一页军报,这才刚刚起身,我自从来了边关,行头就越发简单,现在只是拿一只步摇松松挽了个髻,长长的碧石穗子垂下,非玉非翠,却在烛火边绿得晃眼。

王内侍站了起来,又听见我轻笑了一声,没敢抬头。

「这世上情爱有许多,琴瑟和鸣是一种,相敬如宾也是一种,志同道合亦然,」我又翻了一页军报,似是兴致盎然,又似随口一提:「——有而懵懂不自知,亦是其中一种。」

「不知者无罪,」我温言,「本宫如何会怪他呢?」

想来不日后的盛京,就有辛无双和牙膏崽俩只小奶猫互揍喵喵拳,还有林致远那个佛口蛇心的笑面虎拉偏架,应该是热闹得不得了。

我只扼腕这样好玩的事情,竟没有我在场,实在可惜,实在可惜!

我也想回京看小奶猫打架,笑面虎拉偏架,而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半月关喝风吃沙,跟那乌越王八蛋对骂啊!

只是话又说回来,想到咱们威风凛凛的铁腕冷面战神慕容傻狗给我这弱女子想的辙儿,我又啧了:只恨这慕容晓,是傻狗而不是傻批,不会做出因为枕边风杀掉盟友的事情,情爱与政治分的明明白白,实也不好下手。

「若是可行,还是派些死士去逗逗乌越王,」老子恶向胆边生,决心要跟这个其实归牙膏崽刷的 boss 过几招,「不得手也罢,不过是跟他玩玩儿。」

王内侍领了命:「殿下原是神机妙算,料得的这场大雪于蛮子而言,实是天降横祸了,连老天都在助我大齐了。」

「老天从来不助大齐。」我看完了军报,淡淡垂着眼,「至少在这场战争里,老天从来没有站在大齐这边过。」这是真的,若是按原剧情走,大齐都灭国八百回了。

王内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只能赔笑:「殿下天纵之才……」

「这几天本说蛮子该有难才是,却如此平静,实是反常。」我合上了军报,「你们不会有什么事漏报了罢?」

王内侍被我问的一愣:「奴才实所应报的都在上面了,殿下……觉出什么不对吗?」

「也说不上什么不对吧。」我有点沉吟,「只是平白觉得担心罢了。」

我笑了笑:「只是也一时想不出来有何可担心的,想来王都如今安稳,大家都好,就是如今的福气了。」

王内侍一向乖觉:「这都是殿下的福气!旁人怎么有呢?」

「只你嘴甜,林致远如今可是位极人臣,煊赫一时,再没人桎梏他;小六又成了大齐的新王,除了不少世家,不必事事看人脸色。」我调侃,「而今本宫倒在苦寒边关喝风吃沙,福气怎么就到本宫头上了?」

这话他又不敢接了,只是赔笑:「王上与林相爷,如何不是仰仗您呢?这便是您的本事了。」

「他们还真没有仰仗我,」我悠悠地说,「他们可全凭自己的本事。」

王内侍没敢说话,只是袖手禀退了下去。眼看天色蒙蒙亮,南秋带着端了热水的小仆进来,看我低头穿着靴子,忙上来:「殿下今日是要去议事么?」

我穿好靴子,在地上跺了跺脚:「有此意,怎么了?」

「赵国公大人天不亮便去了雍城。」南秋接过了面巾,放热水里绞了一绞,双手奉于我,「方才得的消息,说是那边有小股蛮子骚扰,竟伤了不少人,半夜才启程呢。」

按理说雍城还在半月关以西,但是雍城地势险,又是广通西蛮的贸易门户,衣食父母,蛮子冬狩总有意无意避开这处,反正打下来也没得意义,倒赔进去不少商路。

而半月关牢牢把持着西蛮入关的咽喉,因为半月关后无险可守,一马平川,两三天急行军就能直奔齐王都,很是紧要,如今我正是亲守在这里。

只是赵老爷子如今去了雍城,军里就没有地位能与我相较的,全是我的下属,一起议事就叫听他们汇报了。我有点头疼,我不想听这群五大三粗的下属排排坐打官腔,接过面巾马马虎虎搽了脸还回去了:「那范将军总在罢?」

南秋接还了面巾:「范将军伤势好得快,如今能起身了,只是还不能上马。」

毕竟背后中了一箭,看起来男三这身体素质杠杠的,没几天就能走动了。

我来了兴致:「那便叫其他人一同去他帐里聊聊事,也免他再跑一趟主营。」

南秋应了声,底下人便去传话了,她又从一个食盒里拿出一碗什么东西来:「主子,这是今日的药了。」

我:「……」不是,这就有点突然了。

这玩意儿长得跟女巫熬出来的咕噜噜恶魔汤一样,褐得发绿,还黏稠得简直能挂碗。世上简直没有比它更像毒药的药了,我都怀疑这东西倒地上搞不好能把地板腐蚀出一个洞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扬起笑来,很真挚:「本宫思量着自己已然大好了。」

「已经着人试过毒了。」南秋的眼神更真挚,「您今无论如何也要服下。」

我:「……」你还知道这东西长得像毒药吗!我不想喝啊!


我硬着头皮,颤抖着手,接过它,喝了一口。

我:「……」

我想,我如今要是死在这碗药下,遗言可能是:

你们吃过中药味儿的,口香糖吗。


这碗药老子硬着头皮下肚,可谓韧劲十足,老子嚼了半天才咽下去,险些噎死,我把碗递回去,幽幽地说:「南秋啊。」

南秋:「嗯?」

「让那老头子做点正常的药,别这么难吃了。」我幽幽,「本宫不知道本宫还能活多久,但是要是天天喝这个,那本宫指定也活不久。」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表情空洞,「许是这老头子根本治不好本宫,只是准备拿这碗药告诉本宫,活那么久干嘛?」

我幽幽:「是了,本就是要死的人的,活那么久干嘛?」

南秋:「……」殿下被一碗药打倒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不成。」我幽幽地说,「这老头子必然是拿药在报复本宫。本宫便是身死道消,也得叫他一齐上路。」

南秋:「……」殿下你那个词儿许是该用香消玉殒才合适。

天光大亮了,映着地上雪光,只蒙蒙地反出一片白来。我幽魂一样飘出帐子,脸色青白地往范男三的帐子走,活像个女鬼,路上巡视的将领纷纷吓得不轻。

走了一道我还遇到了不少个熟人,刚刚放出来的梁家子和那群人都站在男三帐外,这群人明显狼狈了不少,不复从王都出来时的意气风发。梁家子更是脸上伤痂都未掉,明显被削了不止一顿,看见了我,只是撩袍就闷头跪倒在雪地里。

我幽魂一样站在他面前,幽幽:「梁家子,你本家没了。」

梁家子:「……」我寻思你是不是前几天也没了,现在站我面前的是个鬼吧。

「既如此,本宫却不杀你,也不愿见你寻仇或是如何。」我幽幽地说,「只望从今以后,你替自己活罢。」

梁家子跪在雪地里,缓缓伏下身,额间触底,他音色沉郁凝涩:「殿下……覆族倾家之仇,何谈一笑了之呢?」

那老子看你是找死。我只是幽幽地问他:「只是若真为血亲手足,如何送你来此受死?」

他身后这群世家子也默不作声地跪下来了,梁家子只是仍以首抵地,固执地不起身:「家族育吾,自该如此。」

「你是想要本宫送你一死,全了你的忠义,」我幽幽地说,「只是本宫不解,你哪里忠义了?」

梁家子怒抬首:「殿下何必辱我!」

「本宫如今是你的君,你是臣子,你妄以私兵胁迫本宫,不忠;大敌当前,你身处庙堂之高而怯懦求死,不顾齐国臣民供奉,你不义。」

我幽幽:「你别惹本宫了,再招惹,本宫揍你。」

梁家子哑口无言,可能破罐子破摔了,只是冷笑:「梁某等人的私兵,如今不是在你平嘉殿下手里吗?收纳梁家的儿郎,却不为梁家平复,殿下心里可过意得去!」

南秋又是大怒:「你好放肆!」

梁家子完全不虚,只是冷笑:「殿下如此心安理得,就不怕报应、不怕梁氏冤魂半夜来寻吗!」

我挠了挠头:「本宫不怕啊。」

众人:???????


「报应?」这个词儿在我舌尖上过了一遍,我脸色青白,身姿单薄,活像个伶仃的女鬼一样站在他面前,幽幽地看着他,「不是,你是觉得本宫看起来像是怕报应的人吗?」

「便是有冤魂索命,王都里多得是,也轮不上你们梁家;你们梁家就是要报仇,也该直奔王都,也找不上本宫啊。」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幽幽地说,「假若你们梁家的冤魂真找本宫,本宫不介意亲手再杀他们一遍。」

「真以为本宫不如王弟狠,便欺软怕硬来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觉得这孩子约莫是傻了,「这么一说,你要是真不想梁氏受辱,就烧点纸钱让他们别来。」

众人:「……」

「本宫本也是说了,好意为你等,若你等一心求死,本宫也不介意做这个恶人,全了你们对本家的忠义。」

我冷酷无情还无理取闹:「只是于本家而言你们是忠骨,于大齐而言你们是叛徒,等你等身后,本宫会把你们的尸骨埋在雍城城门之下,在旁边立碑一座,叫世人都看看你们的怯懦无能。」

「你们活着不能保家卫国,死了就在那里做个砖木,供寻常百姓踩来踏去,算是偿还罢。」

这几人蒙了,有激动者唰得站起来:「毒妇!你不能如此!」

大齐重治丧,不说魂归故里入土为安,反正要真被我埋城门口被千人踩万人踏,那是永世不得超生,加上我还贴心地立碑一座,他们已经想象得到自己被万人唾骂是个什么场景了。

毒妇我理所当然,甚至还很奇怪地看他们一眼:「你们自然大不了一死了之,只是给本宫平添许多麻烦出来。你们都这样不忠不义,难道还指望本宫风风光光送你们还于祖坟么?」

众人:「……」

「诸君放心,」我一笑,咧出来一口白牙,「本宫在此,你们连根头发丝也别想回到你们那已经不存在的本家那去。」

众人:「……」他妈的毒妇!歹毒至此啊!


「将他们带下去罢。」

侍卫涌上,我温和地看着梁家子:「若诸君不是战死,只是平白内耗,就不要怪本宫使诸君雍城相逢。」

「殿下!」范男三披着个斗篷急急地出了营房,明显是刚得了消息赶来保人,结果帘子一开,倒被我比他还难看的气色骇了一跳,原本到嘴边的求情也变成了:「……殿下还安康否?」

「不太安康。」我摇摇头,温和地看着梁家子等人,「何止梁公子等人回不去本家呢,本宫此身许是也回不去王都了罢。」

「殿下!」范男三被我吓了一大跳,当即将众人都引进了营帐,看着这群世家子有点责备,「殿下才吐血昏厥了好几天,你们便是要诉情,怎么把人拖了在室外呢?」

梁家子没说话,范男三与他们这群人一向交好,也是力保他们的命,只是一个世家子弟尖锐地笑了一声:「范四,分明是你本家还在,讨得好罢了!那奸相林某还在,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范男三知道他是突逢大变,心里不好,还是一力安慰着:「你们不必这样难受,如今守好边关也是一功,日后回了王都也是依功进封……你们还在呢,怎么能说氏族就亡了呢?」

或者说氏族亡的不过是主枝,他们这群人要是回了京,就是新的主枝,新的嫡系。这群人当时就人心浮动了起来。

我旁边看着微笑着不说话,他们可能觉得我默许了,更是动摇。其实我是完完全全冷眼旁观,因为我太清楚林致远那厮的作派,他必不可能把他们满门都宰了,极有可能留了些本不应该留的子弟,等的就是这群边关的庶子回京后跟他们掐架。

这群人最大的敌人原非是我,也非蛮族,而是远在王都里失势的嫡枝。一个世家,若嫡系失势,庶子有功,谁主谁次那可是好一番相斗了。

范男三把人给劝走了,这群人也怕真给我拖走填了城门,更怕我下一刻给气死了,干脆利落地告了罪跑路。范男三也来告了声罪:「殿下,他们并非有意冲撞,还望您担待则个。」

「本宫不欲开罪。」我温和地在主位上坐了,端着茶水,「世家子弟,为庶甚难,他们也不容易。」

范男三心里一热:「谢殿下!」

我垂眼盯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梗子,淡淡:「只是本宫这一步也难做,如若他们再生什么乱子,本宫便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范男三还想求点情,帐外就候着同僚请示进来了,他也只好先放下这茬,转而也开始议事。

只是他到底怕我不悦,还是请了罪:「范某言语若有冒犯之处,甘领责罚。」

我看着他,忽而笑了:「既然如何,又何必为了不想干的人,来浪费旧相识的情分。」

「因为殿下并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他脱口而出,又自己愕然了,不知道到底怎么讲,半天才憋出一句:「世人皆蒙昧,众人都随泛,只殿下……并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我坐在高位,他跪在下处,我脸上淡淡,看不出喜怒。这场景连带后依序进来的臣子下属都诚惶诚恐跟着跪下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小心翼翼。

「范将军果然一如当初。」我莞尔,「本宫又不是什么白日的恶鬼,诸位怎么一见就怕?」

众人才敢起身,赵国公不在,帐中几乎是我的一言堂。范男三在我下首顺位坐了,我打量他半晌,寻思这兄弟身体素质是真的强,在蛮人营中走了一遭,负了伤回来,现下却还能起起跪跪的,动作利索得很。

反观之我这个主力,自打来了边关,明明除了威胁和骂人啥事都没干,却脸色差得像个女鬼。下属也打量着我,怕我再倒在这营里了,赶紧都挑了几件紧要的军务报了。

最后范男三一总结:「蛮人近期动向实在诡异,有弃半月关而取雍城之意;最早的一批粮草今晨已入库;入楚使回报楚态度暧昧,不知其意。」

「殿下以为如何?」

南秋端了只手炉来给我捂手,我垂着眼在那里想了半晌:「楚外戚势大,内治复杂,不足为惧,如今借道也不过是祸水东引,怕蛮子犯他们,故而引到齐地来了。」

「有粮就好,只是后续仍要盯好,若有刁难,便报与本宫。」

「雍城啊……」我指尖轻敲着手炉,回忆着剧情外挂,加上凭我对乌越王那个神经病作风的了解,我琢磨了一下,抬眼一笑,灿然皓明,「诸位何以看?」

帐里参将与谋士全是壮年男子,如今美人当前,虽说是个泼妇,也架不住世有牡丹真绝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军营少女子,纵然眼前这个绝色现在可能更像个女鬼,他们也都激昂骚动起来了,十分热切踊跃,一人率先抢了出头:「臣以为!蛮夷之地,背信弃义,实心机叵测——」

这还是个文将,用词十分讲究,可惜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大汉夺了话头:「哪有你这样啰啰嗦嗦!末将以为,蛮子久守半月关不下,如今取雍城而去,欲围点打援罢了!」

「此言差矣!」又有人出来悍跳预言家,「卑职认为蛮子此番只是劫掠物资而不取城,雍城道艰路难不堪行军,若蛮子欲往中原,还是当冲半月关而来!」

「蛮将善骑,」有人反驳,「雍城不过地险,亦能行军!」

「殿下高谋,已然亡了蛮子不少战马,如今蛮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你娘的屁!」这人还挺暴躁,上头了开口就石破天惊,「雍城亦是军机要地!以雍城为踏板,半月关腹背受敌亦是危矣!」

「bilibili!!!!!」

「balabala!!!!!!!!!!」

「bobobobo!!!!!!!!!!!」

帐里吵得简直天翻地覆,武将大多数嗓门大性子爆裂,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了。我被声浪吵得头疼,揉揉脑阔问男三:「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吗?」

咱们范家男三是世家子弟,就算从戎也是儒将,当即尴尬地看着我:「这些参将皆是有志之士,不乏招安来的好汉,久在军中性子难免急些,殿下勿要告罪。」

「你也不要一开口就要请罪了,」我忍俊不禁,「本宫是什么暴君,一言不合便要拉出去斩人么?」

范男三不好意思了:「……殿下高义,自不会如此。」

这家伙就是这样板板正正的性子,从来都是替人请罪的那个,若是放在其他书里,这样恪守律行,心胸开阔,堂堂正正又出自名门的君子,不说是男主也是男二,结果在这本书里直接掉档到了男三,地位更是比辛无双这个横空出世的男四低了不知道多少 level。

原书里这兄弟本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师妹那个憨批女三,后来齐国破了,他满门战死,女眷殉国,他准备跟蛮子同归于尽,而女三不想殉国也不想他死,强行给他下药把他迷昏投奔男主去了。

范男三醒了后发现国破家亡祖坟被刨,自己在楚国实难面对男主,很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中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作者没写,直到后来牙膏崽横空出世,他才出现,正是旗下一员大将。

他最后果然还是跟女三在一起,原因我也不懂,可能城里人是这么会玩的吧。

只是他最后除了跟女三在一起了,还归顺了牙膏崽,那这一世,他应该还是牙膏崽的人。我心里说还是得查查这厮,面上还是扬起温和笑意:「范将军怎么看?」

他想了想,军情实在太少,他也看不出什么:「臣只觉蛮人狡诈,应谨慎对待。」

眼前的人群还是吵得天翻地覆,其中不乏出现「你 xxx!」「干你老母!」之类的金句,我旁听了半天,琢磨不透:「既然军中有如此口吐莲花的悍将,为何议和之时就本宫一人去骂那蛮子?」

范男三:「……」问得好,为什么呢,是因为我等还没有发作你就暴起的缘故吗?

「本宫也不知那乌越黑鬼是作何打算了。」我又垂下眼睫,温言,「讯息还是太少,探子没有再回话吗?」

帐子里静了。众人左右面面相觑,我挤挤你你推推他,最后挤出来一个人,硬着头皮:「我方探子……已然殉国了……」

哦豁。想来是被发现,不肯受蛮子的苦楚,自尽了。我只能叹息:「好汉子,如何去的?得敛尸骨否?」

「那……那蛮子凶残。」那个人支支吾吾,知道那些台面下的手段万万不能搬到贵主王女面前来,特别是我面色差成这样,真当场再厥过去,赵国公能连夜回来扒了他的皮,只是说起那个同僚,还是红了眼,「蛮夷之流,胸不怀仁,手段狠厉……最后只将人烧了扬了,没得收敛……了。」

挫骨扬灰。对于这个时候的大齐人来说,不逊色于一道天雷直下劈头盖骨的神罚,叫人闻风丧胆。

我叹息更重,没有再说话。

「如今之计,只能再探。」范男三听到挫骨扬灰也是不忍,但还是出面做了这个恶人,「蛮夷此举叫人实在看不透,不得不防。」

下面人有人领了命去了,外面日头起来了,事务多得很,余下的臣属也告了退出帐去了。

我捧着手里的炉,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范男三只当是我伤怀,还是劝慰:「殿下不必忧心,蛮子粮草已然快耗尽了,快撑不住的。」

「倒是个好法子。」

范男三没听懂:「殿下??」

「若本宫有一日撑不住了,」我指尖描着手炉上錾金的纹路,温言,「就勿要费人费力千里迢迢运回王都,只寻些材木,一把火烧了,再捡个风大的日子顺风一扬就是了。」

范男三慌了:「殿下何以自轻如此!」

「嘘。」我指尖虚虚竖在他唇上,「乌越黑鬼是铁了心要把本宫吊在这半月关上,本宫无论身前身后,都不甘受此辱,思来想去,便付一炬才是最好。」

「本宫自然是随风去了,他这世也别想得偿所愿。」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范男三懵逼了:「殿下是要回到王都的,如何会折在边关呢!」

我半挑了眉,漫不经心:「本宫没想回王都。」

「那自然不可!」这兄弟脱口而出,「王都殿下还在等——」

我:「……」好啊你个姓范的!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现在已经归顺牙膏崽了!我 tui!


范男三:「……」不好,说漏嘴了。

这兄弟愣了半天,紧张得转头就想走,发现这地儿是自己的军帐,没法儿跑路。再一回头,我阴恻恻地看着他:「范公子,本宫跟你也是旧识,于情于理你可都不该站在王弟那边呐。」

「本宫与王弟不合久矣,世人皆知,」我故意这样说,「饶是如此,本宫也自知出了盛京门,王弟就不会再叫本宫回去了,你又知道了些什么?倒替别人做起了本宫手下的探子了!」

范男三跪地请罪了,半天不肯说话,又被我半套话半激将地套了半天,支支吾吾交待:「臣非是监视您的眼线……臣与那位殿下,是臣先有求……」

半天老子算是搞清楚了,自从那日宫里我带着辛无双兴冲冲跑太子东宫去看宫斗,结果遇到了傻逼女三乔装打扮来救女二,还行刺我,虽说事后我懒得发落她们,但是我们的林嫔,险些把她们给盘死。

而有一日,傻逼女三终于得了路子给她的好好师兄范男三递了信,哭诉自己多惨;咱们的范男三没办法,不敢找我,怕前脚求我后脚人就被辛无双弄死了;于是找上了我们的牙膏崽,然后因为牙膏崽的下一代男主光环(?),他就归顺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局面,老子的忠心耿耿婢女是赵太后的人,男三是牙膏崽的人,但是老子都没有放人在他们身边,血亏啊!

哦等等,我放回去了个辛无双,但是 emmmmm 我们不要给这孩子太大期待和压力了,毕竟这也不是他的能力范围……

我带点幽怨地盯着男三:「范公子,你瞒得本宫好苦。」

范男三心虚了,内疚了:「……臣对您从未生过异心,那位殿下使臣前来,也只是再三叮咛要护您周全……」

「殿下……十分爱重殿下。」

「殿下还在等殿下归京。」

我:「……」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他妈也想回去好吗!兄弟,什么时候生离死别能凭本心左右了??

要是世人能活,谁不愿长生?

「殿下爱重殿下,殿下等着殿下,」我又念了一遍这些字眼,忽而一笑,「本宫无谓什么殿下不殿下,只是本宫在京里的暗线都断了,他却在本宫眼前埋了个桩子,实叫人不悦。」

他诚惶诚恐低了头:「臣罪该万死。」

「好手腕,」我都算得上无可奈何了,「倒不愧是本宫的王弟。」

「此后种种,你自行报就好,只一条,不能牵扯本宫。」我叹了口气,「本宫的任何讯息都不能传回王都,此事十分紧要,不管对我或者你那主子,都是不妙。」

我没处理他这个暗桩,他大感意外,只是应了:「是。」

要是叫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知道老子在边关又昏又吐血的还了得?我这边要是松了气,王都不日就得逼宫。

我才姗姗得起身准备告辞了,他又追了上来,有点犹豫:「殿下身子……」

「本宫自然大好了。」我气色差得像个死人,还是淡定地张嘴说瞎话,「你看不出来吗?」

男三:「……」看得出来你可能要死了算吗。

只是事已至此,我实在放心不下蛮子动向,又有点惦记王都的势头,一时之间有点分身乏术。而今又身子实在不行,才回了帐子,就累了要倒床上,结果南秋又端了一碗药来:「殿下该服药了。」

我:「????我他妈不是刚才才喝过吗?」

南秋拿勺子搅着碗里,老子眼睁睁看着勺子都快黏碗里拔不出来了,南秋苦口婆心劝我:「殿下勿要使小性子,您如今的身子才是重中之重,那医正说怕你一下虚不受药,连药也只能分顿饮用。」

不,我只是怀疑那老头只是想整我罢了。我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连帐子也扯了,只是赌气:「我才不喝!这东西跟胶水似的!!」

「胶水是何物?」南秋不明所以,还是站在帐外好言相劝,「殿下,良药苦口……」

我铁骨铮铮:「不喝!」

「殿下……」

我被子把头一蒙:「不喝!」

「……」

帐外没声音了。

奇也怪哉?我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了倒在地上声息全无的南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