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洛静静当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第20章 我就喜欢你这种铁憨憨

他妈的刺客啊!我他娘的才花颜失色地想惨叫起来,就被人捏住了脸。只是我这段时日瘦了很多,简直脱了形,这样一掐也掐不出来什么肉。

来人皱着眉,手里还端着那碗苦药胶水:「怎么脾气愈大了,连药也不喝?」

我盯着倒在地上的南秋,嘴角抽搐:「你来便是了,怎每次都不与她放过?」

「你那个探子功夫不错,教人走了,没捉了送回来。这侍女一向呱噪,本王不喜。」来人果然是我们慕容将军,他也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药,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药?不是正途的方子,你未曾从王都带医正来么?」

这玩意儿都粘牙,明显不是什么正经药。慕容晓还放了一勺入口,尝了尝,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

「王都的医正都说我活不了了。」我平静地说,「人到末路,什么都想试一试的。」

慕容晓端着药,一时默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只是略过这个话题,看向他:「你军中不忙么?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

「不忙。」直男讲话出来这样硬邦邦,只是耳尖微微有点红,「你身子如此差……想着就来了。」

这兄弟从衣襟暗袖里拿了个瓷瓶出来:「本王上次与你把脉,总觉得你气血虚亏,这是自师门带出来的,你也服着罢。」

嗯??自你师门出了女二和女三,慕容傻狗你可算从你那师门带了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了,我起了坏心,预备逗他玩儿,又伸了手,暗纹流光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细纤的手腕来,凝雪拂月一般,就这样大大方方地露在他眼前。

这一截手腕杀伤力不小,简直是着了火似的,慕容傻狗几乎瞬间就抬手把我袖子盖了回去,还紧紧捏住了我袖口,不叫我手伸出来,十分不悦:「你怎能这样与男子看!」

我抬眼清清凌凌地看他,眨眨眼,故意地气他:「你不是搭脉么?隔着袖子,如何把得准?」

慕容傻狗更是生气了:「男女大防!你平时也叫医正这样搭脉么!」

我只是那样看着他,半晌才一如既往地笑起来,只是声音涩然:「将军,若是平嘉还能留得半条命来,这些男女大防……也顾不得了。」

「将军,」我疲倦地垂下头,这些时日我瘦得可能就剩这身骨头,但是架不住女主的光环,瘦成这样换个人得像鬼,放我身上就是梅姿竹骨,出尘脱俗,我轻声,「这太苦了,原是平嘉错来了人间。」

这话原书中没有,却早该女主说给男主听。

原书烂得跟什么一样,换个名字就是《平嘉王姬消亡录》《金枝玉叶为何枯萎》,可是追到底,谁都是不得已,谁都是有苦衷,谁都原不想的,谁都没错,谁都是错。

慕容晓爱别离,平嘉洛静求不得,林致远怨憎恶,辛无双放不下。

慕容晓的妻子,洛静的志向,林致远的平生,辛无双的意愿,最终谁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他们都不肯彼此成全,只是徒然地伤害算计,草草地了然一生。

原来到头来,他们只是错来了这人间。

而我其实连过客也算不上,只是个意外,纵然如此,我看着都是叹息。

若有来世,你们不要生在乱世,不要相识,不要遇见,也不要入这人间。你们就不要再相见了。

我心想老子原来的想法都是错的,这他妈要是能拖家带口,我基友千万不能来,老子无疑已经搭上了,没必要再栽几个,我恨不得举个牌子:此地大凶速走。

而我面前的啥也不是,是个憨批直男慕容晓,这头慕容傻狗听完了愣了一下,长臂一伸就把我捞走了,再拿了挂一边的斗篷兜头把我一罩。

这兄弟武将出身,身长九尺有余,长身玉立,龙章凤姿,又总是面容严肃板着张脸,往那里一杵就很是慑人。他突然出手把我打包好,单臂就抱稳了,故意冷冷地说:「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曾带医正来,本王那处却有好国手,留你在此也是无用!」

这他妈要是被摔下去,老子就能当场被送走了!我头晕眼花地伸臂抱住他脖颈,这兄弟肉眼可见地在我臂弯环上的那一刻寸寸僵化,人都结巴了:「你……你作甚!」

「你要是摔了我可怎么办!」我锤他肩头,带点撒娇的意思,「你以武力胁迫女子!慕容晓你变了!」

这兄弟僵着不动,我抱着他脖子说话,眼看着他耳朵一路红到了脖子,半天才出来一句:「……你原来也没有这样放肆!」

我伸手轻轻捏了他耳朵一下:「那你摔死我,摔死我你自去娶续弦!我都不要你守孝,你明日就去娶,娶她百来个妻!」

「……」这兄弟单臂抱着我,稳得很,只是拿我无可奈何了,钢铁直男只能说,「你不要说这样的气话。」

「你随本王去罢。」这个人笨拙地把斗篷兜帽给我戴上,纵观慕容晓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子跟女子缠闹到这样的地步,也没有这样心平气和跟女子讲理,竟还隐隐现了几分心里话,「你这病需静心安养,不放眼前,本王总是不安心。」

「我才不去,」我百聊无奈,又捏了他耳朵一下,「我去了非给那乌越黑鬼吊死,你这分明是嫌我活得长了罢!」

而慕容战神只是答了三个字,轻描淡写,又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不敢。」

我:「……」老子寻思这世上能气到乌越黑鬼那个神经病,我们慕容傻狗才是独占鳌头笑傲众人一览众山小的那个啊,不是,慕容傻狗你这么爱说实话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要是乌越王我得连夜捅死你。

我锤他肩了:「我如今在自己帐里,他要杀我可得越过千军万马!若去了你帐里,那岂不是探囊取物?」

我们从未尝过败绩的活阎王无动于衷:「本王比你的千军万马更是可靠。」

「千军万马未必能拦住,但世上无人能在本王眼前动你。」

老子心里恨不得把那个乌越黑鬼拉过来,看着慕容晓好好气一气那个神经病。谁说老子骂人得劲的?这位爷才是气死人而不自知的大佬啊!

这位爷明显抱着我就要走了,吓得王内侍都从暗处出来扑通一下跪下了:「王爷留步!殿下慎思啊!」

慕容晓亲兵几乎当场就拔了刀,我这边的暗卫也都现了身,帐里一下剑拔弩张起来。

王内侍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上来了,又不敢伸手碰我衣角,只能扑在慕容晓脚前:「殿下不能走啊!王爷慎为,这可是我大齐的殿下啊!」

慕容傻狗逻辑一向简单,也懒得废话,抬脚就要走:「你等养不活,本王代劳。」

王内侍哭嚎起来:「殿下啊!」

这他妈跟哭丧似的,我不耐烦了,伸出头来:「本宫还没死呢!不许哭!」

王内侍哭声卡嗓子里了,慕容亲兵刀都架他脖子上了,而我帐里的暗卫也围了帐门明显是要用命留步,而这万分紧张的局势漩涡中心,不才红颜祸水在下我,懒懒散散地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你可是真欲带我去?」

他答得简单:「你一无医二无药,留你在此等死?」

「只是我这边脱不开身,只能小住几天哦,」我抱着他脖子撒娇,「这些仆婢也是我用惯的,能带上吗?」

慕容晓单手抱了我,另外一只手按在剑柄上,闻言皱了眉:「你这病,短了时日是养不好的,」

「那我不跟你玩了。」我冷了脸,故意生气,「你今天自个走罢,以后也别再来!」

他明显摸不清楚我的心思了,皱眉:「你去本王那边只住几日也是无用,不要闹小性子。」

我一双眼睛含笑,清清亮亮地看着他,笑起来:「案牍劳形,怎么就不许我逃几日空暇,去找你玩?」

慕容晓:「……」

我撒娇起来:「将军,将军!」

这位爷绷不住了,带点狼狈地抱着我走了。

我跟春游似的兴高采烈,只留王内侍一句:「去告诉范将军本宫三日后再回来!」

王内侍:「……」你倒是很快就回来了,我也离被辛主子扒皮的日子不远了。


纵观整个世间与前史,应该没有两国相峙,一方主帅去另外一方主帅处走亲戚的例子。虽然我这门亲戚是我的前夫慕容傻狗,但是架不住我胆大包天,只身就敢入敌营,完全不怕第二天头就被装盒子里送回来。

我是不怕头被砍了送回来,王内侍还是很怕的,慌忙把事务交待了手下,背着昏迷中的南秋点了几个人就跟了上来:「殿下!」

慕容晓坐在马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分不清喜怒,只是语调淡淡:「你这几个手下倒是忠心。」

「他们是怕你欺负了我。」

我懒洋洋地靠在这个敌营大将怀里,心安理得欺负他完全不能言善辩:「端王殿下战功赫赫,凶名能止小儿夜啼,亦能叫诸国公卿不能安眠,妾是女儿身,自然要怕被端王欺负了~」

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我的头,也是被我欺负得习惯了:「并不见你怕。」

我抬头对他笑,眉眼都弯起来:「将军想要妾身怕您?」

「……」

慕容晓只觉得心里一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眸光温热:「不必。」

「你不必怕本将军。」他握了缰绳驱马往前走,用回了这个恍如隔世的自称,「……有本将军在,你不必怕。」

我?

我怕个锤子。

我入敌军军营走前夫亲戚,跟回自己家一样,坦然自若,懒懒散散,这里一个个老哥都是人才,说话又有趣,我怎么就怕?

只是南秋一觉醒来发现周遭大变,差点吓得背过气去,只以为我等都被虏了,颤颤巍巍:「殿下……?」

「嗯?」慕容私帐里装潢简单朴素得一批,但是备了很多暖融融热乎乎的炉子,壁上不是行军图就是挂着刀剑,连个屏风都没有,只有一处案牍,上面全是整整齐齐的兵书。我第一次见这么铁血军营的架势,实在无趣,整个人陷在榻上毛乎乎的长毛踏云被里昏昏欲睡,「怎么啦?」

南秋声音都惨淡:「如今……这是何处啊……?」

「啊?」我昏昏欲睡揉眼睛,「看旗帜图徽,楚营啊。」

「……」

南秋又昏过去了。

帐里什么都没有,实在无聊,我掐南秋的人中把她掐醒了,又爬回了榻上昏昏欲睡,南秋骇得都不行了:「殿下我等如何为敌营所俘获……」

「没有俘获啦,」我昏昏欲睡,「本宫自行来的。」

南秋:「???????」

「就当是游玩,岂不是美哉?」我抱着靠枕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得眯眼睛,南秋扑上来探我体温,以为我烧糊涂了:「殿下你伤了头么??」

我:「???没有啊我好得很啊!」

南秋又要哭了:「殿下!殿下您分明是病糊涂了!不是糊涂,何以身犯险啊——」

「不许哭!」

我理直气壮:「此地虽是险地,而本宫所处位置又何不险?」

「敌暗我明,我军有敌奸,敌军斩我探,本宫就是坐落王都,也实是命悬一线罢!」

南秋呆了:「那……殿下您……?」

我得意地抬起头:「本宫一向胆色过人,乌越黑鬼敢斩本宫的探子,现本宫亲身来探,不知他敢斩否?!」

南秋:「……」我看他不仅敢斩还敢把你头剁下来挂旗杆上呢!


我又是往榻上一倒:「再说本宫又不是单枪匹马来的!」

南秋安心了:「殿下率了多少兵士来?」

「大概十个吧。」

南秋:「……」那你还是蛮勇的。

我奇怪地看着一脸绝望的她:「探子又不能冲锋陷阵,带那么多干嘛,十来个足够把乌越黑鬼今天内裤什么颜色摸清楚了。」

「殿下莫慌,」南秋一脸绝望,「乌越人若要动您,必得从奴婢的尸身上踏过去。」

我虽然很感动但是我觉得应该用不着吧,只能说:「南秋啊,给本宫来杯水吧。」

南秋哭哭唧唧地出去找水去了,没几步就战战兢兢地折了回来,还带回来一溜儿人,我观这几人衣衫不俗,有多不俗咱也不好形容,反正不似奴仆,从榻上坐起来了:「这是?」

「是杏林国手,苏先生。」

慕容晓掀开帐进来,一身戎装显得身形挺拔矫健,剑眉星目,一身风雪都带进来帐,身上的银盔上都薄薄地结了层冰。

我摸着下巴欣赏这位美人,总觉得男主不愧是将军职业,穿上盔甲戎装的工作服后身上煞气简直如杀神降世,挡都挡不住。

南秋看见他脸就白了,多半是想起来上次相见我拒婚的梁子,又认出这是我前夫慕容傻狗,前尘旧事信息量太大,她哆哆嗦嗦:「端王……」

亲兵服侍慕容晓脱了盔帽和披风外甲,他脸上线条冷硬,皱眉看过了一眼,冷冷:「聒噪。」

「怎么如今这么凶了?」我维护南秋了,不乐意地下地去找他要场子,「怎么啦,原来觉得好,见面又嫌烦了?」

「别过来,」慕容晓脱着绑臂上的护腕,那俩玩意儿看起来轻薄,结果掉地上咚一身闷响:「这边是帐口,有冷风。」

我注意力转移了,盯着他脚边那俩盔甲同系列护腕看,他:「?怎么了?」

「这两个东西是什么?」我注意力被带歪了,「听起来那么沉!」

「玄铁护腕,一对共重十八斤。」他脱完了,又是一身玄青的武服,提着那对护腕来在我面前晃了晃,算是看过了,我伸手要接,他不给,只皱了眉,「你提不稳,不给你。」

我注意力现在全在这两个东西上了,恕我见识短浅,我确实第一次看见我们男主的职业工具,加上我确实想看看这东西跟现代加压护腕有什么区别,撒娇:「看一看嘛,看一看嘛。」

慕容傻狗身长臂长,举着一伸我就够不到了:「凉得很,去了冷气再玩,不许闹了。」

旁边随着南秋进来的一溜儿人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跟他们钢铁直男化成绕铁柔的端王相认,而打头的一个大兄弟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们笑眯眯的,慕容晓放下护具,摁住去偷看护具的我,对他颔首:「见笑。」

「将军客气,苏某不敢当。」大兄弟笑眯眯地回礼,还给我解惑,「那是武具,练箭时戴上压腕力的。」

我收回了眼神,看向他:「先生好。」

「王女殿下客气了。」苏先生笑眯眯的人也好,「早闻殿下风姿,今日一见,果然是世间罕有。」

我喜欢别人夸我,也笑眯眯地:「先生客气,本宫约莫也只能说是艳压群芳,世间独一份还是难说。」

「哪里哪里,」苏大兄弟笑眯眯,「殿下自谦,世间赞誉,实都当得。

我笑得更加开心:「哎呀也没有~」

看着我们商业互吹,慕容晓:「……」


然后我突然失重:????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是天旋地转,一床被子铺天盖地压下。原是慕容傻狗突然发作,当机立断,一把就抱我起来放回榻上,二话不说掀起被子兜头盖脸地把我这「世间独一份」啊「艳压群芳」的美色蒙得严严实实了,才大马金刀地在榻边上坐下。

这位爷面上冷冷,杀气腾腾,醋意满满,虎视眈眈,一手摁着想掀被子的我,一手摁在腰上的剑柄上:「苏先生。」

这兄弟按剑柄的威慑还是很有用的,帐里的人都开始发抖了,苏先生还是笑眯眯:「嗯?」

慕容晓周身气压极低,眼如鹰隼一样盯着他,冷冷:「劳你看顾。」

「将军大恩于苏某,应该的应该的。」苏先生笑眯眯地示意,有个战战兢兢的徒弟拿了卧手枕出来,「还请殿下脉?」

我在被子里听见了,从缝隙里要递出手腕去,才出去就被人握住塞了回来,慕容晓八方不动:「男女有别,当悬丝才是。」

????悬丝?是我想的悬丝吗!那么炫酷的东西真的有吗!!我兴奋起来了:「我要看悬丝诊脉!」

慕容傻狗不动如山斩钉截铁:「不行。」

苏先生拿着他的请脉枕,笑眯眯地犯难:「将军这是要考效苏某的医术呀~悬丝怎么如把脉准呢?」

大家汗都下来了,战战兢兢不敢动。帐里鸦雀无声,众人都怕下一秒端王就拔剑斩了苏大夫,而主角苏大夫还是笑眯眯。

而慕容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说:「你今日言行,本将军会修书一封,使人快马加鞭递与你妻。」

「言尽详实,」他语调平平,「言过其实。」

苏先生的眯眯眼笑容掉地上摔碎了。

「怎么劳你动笔!」这兄弟板起脸,秒成了慕容晓同款面瘫脸,眯眯眼都睁开了,斩钉截铁,义正言辞:「天下无人不知苏某平生最善悬丝诊脉!从无遗漏!」

慕容晓无动于衷:「本将军不知。」

苏先生斩钉截铁二连:「……那是将军不知,天下其他人都知!」

天下其他人之一的我隔着被子发声:「本宫也不知。」

苏先生:「……」他妈的你们这对狗男女玩死老子吧,我可能不是最会悬丝诊脉的人,但是你们俩是真的狗。


最终还是丝线缠腕,盈盈相隔。我从被子缝隙偷看这传说中的悬丝诊脉,心里只能叹一句我靠真他娘牛逼。

而牛逼如斯的苏先生诊着丝线,闭目了片刻,连没有表情的脸都僵了:「……」

慕容晓一直盯着他,错也不错眼:「如何?」

苏先生僵着脸,想重又扬起笑容,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兄弟分明是在纠结自己今天会不会因为说实话命丧于此,我觉得有趣,还是救他一救:「左右都是医者,哪里有如何不如何的理?」

「隔行如隔山,他既然不好开口,便是你我也听不懂弄不明白了,你还吓他?」我锤了一下慕容晓的后背,温柔地捞这苏大兄弟一把,「苏先生自当随南秋开药去罢,别管他。」

慕容晓皱着眉还没有开口,苏先生就像得了特赦一样蹿出去了,一堆徒弟药童慌忙在后面撵路,这兄弟跑路跑得紧急,只丢下一句:「谢殿下!」

慕容晓:「……」

帐里好歹没人,我快从被子里闷死了,当即就掀开被子出来了,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跟没骨头一样软软地扑倒在榻上,揪着他的袖子:「你如今倒也不必练兵,只是驻守,可这帐里什么都无,你平日便这样无聊吗?」

涉及到职业,这兄弟便肃然了,拿一种典型看外行的眼神看我:「本将军平日里事务不少,便是得空,也是巡营,何须宴乐。」

「巡营?」我坐起来了,兴高采烈,「听起来很是威风,我也想去!」

这兄弟想也没想:「天寒路冻,你体弱如此,带着你岂能成行?」

我抱着他胳膊往他身上压,但是这慕容傻狗跟铁打的雕塑一样稳坐那里,任我怎么推拉,动都不动,我撒娇起来:「可是你这帐里好无趣!你平日都无宴乐,那我怎么办?」

「那边案上自有经史军策,你拿着看便是。」

「??我才不看,我要去巡营!」

这家伙就是不松口,很是冷酷:「三九寒天滴水成冰,你以为是好玩的吗?在齐军里赵国公不许你亲行,这里也是亦然。」

在齐军里是我连续吐血昏迷,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挂,赵老爷子自然不许我搞什么身先士卒,怕我真就原地驾鹤西去了。这慕容铁憨憨知道其中紧要,自然也不许,我烦死了,攀上他肩头撒娇:「那我能做什么?实无事可做嘛!」

慕容铁憨憨被我攀得一僵,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你就做你平时的事。」

我:「???????????」我平时在干啥我咋不知道?

而这铁憨憨只是板起脸,喊亲军:「请众参将来。」

片刻后。

我从前就听说了慕容治军极严,令行禁止,主将一令,火速传达。但是我没想到他们是真的很能打,我目瞪狗呆地坐在榻上,看着鱼贯而入的亲兵像小蚂蚁搬家一样,先是搬来一扇屏风,放在榻前,又搬了一个大型沙盘,挂了若干地图,摆了好几张椅子,再带人过来把椅子坐满,顷刻就把我这私帐变成了议事帐。

我隔着一扇屏风跟坐了乌压压一片的参将谋士面面相觑:「?????」

参将谋士看着这个明显为女人所设的屏风隔断:「??????」夭寿啦我们王爷藏女人啦!!

这群人明显很震惊,而慕容傻狗大马金刀坐在榻边,只是颔首:「诸位。」

这群幕僚心腹也很乖觉,心里疯狂刷屏,却不敢多看屏风,都起身行礼:「王爷万福。」

「今日召来,不过是问策而矣。」慕容晓还是面瘫,没有表情,说出来的话让我都惊了。

这兄弟公然为我开挂,板着他那张脸:「若诸君为齐将,何以退蛮夷?」

我:「!!」

参谋:「……」咦我们好像知道王爷藏了谁了。但是他们沉默了半晌还是有一个人磨磨叽叽地被推出来问:「王爷,如今蛮夷是我等盟军……」

「乌越竖子。」慕容晓瘫这那张脸,「不与为谋。」

参谋:「……」好了别说了,我们懂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问策而矣,诸君安心。」慕容傻狗一锤定音,「诸君有何见地,本王愿闻其详!」

诸君:「……」害 还能咋的,老板说了,那就搞呗。


帐里一秒开始人声鼎沸,热火朝天,这群人适应能力极强,一旦自己带入齐军的处境,马上就不把乌越当盟友看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要把现在的盟友往死里干,言辞一个赛一个凿凿,计谋一个比一个阴狠。

我:「……」

慕容傻狗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看我一脸懵逼,又皱起眉:「怎么了?」

「这些都是世上最精良的将才,本王自问一览天下,无人能居此之上;而本王征战四方,无所不克,亦是仰仗这些人。」这兄弟意会错了,故意摆出一脸傲然的脸,浑身散发着当世战神的 buff,还跟我解释起来,「你既然闲着,不妨听听他们的计策,也能一解眼前之困。」

我无言以对:「……」老子看你他妈的也挺闲的,你怎么不直接帮老子一刀砍死那乌越王八算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慕容傻狗解释,作为楚军主将的他确实日常就是搞军务战术,将心比心之下他觉得这也是我的日常。

但是老子作为齐军主将的日常并不是搞这个啊!其实都是赵老爷子和范男二在做啊!!!

现在你拉来一群大佬在老子面前滔滔不绝说军策,我他妈一个宫斗政斗出身的选手,很惭愧,我他妈不是很听得懂。

但是我是对付直男的绿茶专业选手,当即就抱着他胳膊缠上去了:「将军,将军,妾记性一向是差的,能不能使诸位大才辩后整论成册,再与妾看?」

慕容傻狗一眼看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你分明是懒得记,想直接拿去给赵老将军罢?」

这光说实话谁不尴尬啊,但是老子脸皮超厚,又超会撒娇,伏身下去,把头轻轻枕在他膝上:「既然将军知道,何不免了妾撰记之劳呢?」

慕容傻狗本来就是坐直行正举止合礼的人,现在被我一枕,又浑身一寸寸地僵了。

本从我出声的时候,帐里这群讨论得沸反盈天的参将就全默契地闭嘴,余光全紧盯了屏风,直到从屏风后伸出来一只小小怯怯的手,覆上他们铁面无情的主将的手背。他们眼珠子都快看斜视了,现在更是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了。

他们跟着慕容家久矣,更是不乏许多家养谋客,几代都是效忠慕容氏。而眼前这位慕容家主的性子他们最是清楚,性情冷淡,行事狠厉,不好女色,如今在军帐里发现了女子,还许她涉及军务,简直是盘古开天地以来第一遭。

如今这女子现在更是伸手要谋策,他们都心惊胆战地怕下一刻她就横死在此。

要是她死了,一方面确实该庆幸妖姬惑主不成反被杀;一方面担心自己家代代相承辅佐慕容氏,现在慕容氏最后的继承人如此不近女色,还能有下一代继承人吗???自己下一代辅佐谁啊?????

慕容治家治军极严,这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但是不敢出声。他们又怕下一秒这女子就香消玉殒了,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保这个女子,又担心自己犹豫的时候就血溅屏风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王爷不是普通英雄,可能王爷连情之一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王爷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对方还如此不知死活!万一她当场被砍怎么办?要不要保一保?万一王爷砍完后悔呢?万一砍完不后悔呢?万一不砍又后悔呢?

这群人提心吊胆。


而他们的王爷似乎愣住了,紧紧地抿着嘴,绷着脸,很冷酷地说:「当然可以。」

「……」

他妈的!王爷原来这么容易栽进美人计吗!!!这群人惊恐地互相对视:夭寿啦!!王爷弄回来好大一个祸水啊!!!!妖女惑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憋笑憋得辛苦,恨不得在他膝上打滚,调戏直男是我最大的兴趣爱好,我现在欢乐极了,声音也娇软,尾音扬着小勾子一样翘起:「将军是心疼妾了呢~将军最好了。」

实际上慕容傻狗已经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整个人绷直得跟弦上箭一样,但是还是冷酷的一张脸:「不过是小事罢了。」

参将看得鸦雀无声,众脸震惊。慕容晓注意到了:「?你们都看着本王做什么?」

众人:我们也不知道,可能是在看下一代辅佐对象什么时候能出世吧。啊,竟然有点欣慰,慕容老爷,少爷大了,知道找女人了!千万要保持!最好三年抱俩!!尽管生不要怕!生多少我们都辅佐得过来!!!


而他们的慕容少爷领会不到他们的苦心,只是板了脸训他们:「不要看着本王了,如今驻边,尔等无事,便出一出齐策,勿要怠惰!」

这边的家臣都沸腾了,何止是不怠惰,简直是群情激奋,眼睛恨不得把屏风瞪穿看看未来主母的模样,如今也不是妖女惑主了,分明是送子观音来救一救慕容家的血脉了,齐齐答了:「是!」

慕容晓:「……」你们怎么这么兴奋。

我隔着屏风也看不见外面,总觉得有什么瓜没吃到,很是失落,推一推他,他没动:「怎么了?」

我指着这个屏风:「想撤去它,实是挡人得很。」

慕容老古板:「男女大防全礼数罢了,怎么要撤?」

「如今又不是第一日来边关,早在齐军里就不顾这些礼数了!」我抱怨,「怎么你如此守旧,实在讨厌。」

「不管你是第几日来边关,」慕容老古板很冷酷,「只要本将军在此,便不行。」

我这厢还准备跟他闹,那边门口进来了一个亲卫,许是进来报事情的习惯性往里一走,没准备看见了满帐大汉在座,震得住了脚。

满帐在座的家臣都明着议策暗里支着耳朵听我跟慕容晓吵架,看见来了个愣头青赶紧用眼神示意他滚蛋,但是慕容晓看见了他:「何事?」

这个亲卫常在外围伺候,果然是个愣头青,愣愣就报了:「乌越王遣人来请王爷赴晚宴!」

我耳朵支棱起来了,爬起来了:「晚宴?什么晚宴?」

慕容傻狗是个老实人:「哦,是乌——」

「只是鸿门宴罢了!姑娘不必在意!」

满座家臣太清楚这位正经主子是个什么脾气了,从来说不出什么掩饰的话,而这种时候说实话岂不是要看送子观音变成女罗刹?

这群参将先炸了,顾不上打断了主子话:「分明是那乌越王怀恨在心,意欲报复,才有一场鸿门宴罢了!」

「本就无事,报上来都是手下人不懂事!姑娘不必担心!」

这群人七嘴八舌地挽尊,一边是离侍卫近的那几人更是起身就把他往外推:「又不是甚大事!还不快走?今日主事的是哪个?叫他自去赴宴!」

这个亲卫一根筋得很,大声地报了:「严参将说了,这是乌越王为上次赔礼而备了若干女奴,应不是鸿门宴,若王爷无事,可以一往,彰显楚之气度!」

这群家臣脸上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把他捶死:「什么女奴!分明是对面备下的奸细,王爷持身从来清明,怎么会中计!」

这也太欲盖弥彰了,我将信将疑,不搭理这群人精,只问慕容晓这个老实人:「看这架势,那蛮子还常邀你玩乐?」

老子在边关喝风吃沙又吐血,你们他娘的还玩得这么花?


我们慕容王爷是个老实人,老实得恐怕连什么叫求生欲都不知道:「也不常,十日逢三。」

十天里你们玩三次???我磨了磨牙:「王爷好兴致,既有女奴伺候,原是妾不该来,搅了你的好事!」

满帐家臣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慕容铁憨憨也听不懂,浑然未觉,甚至耐心地跟我讲起道理来了:「这如何是好事?你不要犯傻,那些女人送来,都是恶意。」

「那些女人邪性得很,若本将军收了,早有人参本言本将军与蛮子勾结了,若是收了赐人,更是不知道闹出多大乱子来。」

老子问他是不是要跟别人乱搞,这个铁憨憨居然跟我讲起权谋来了:「如此便是美人计,只是又不全是美人计,而是准备借美人之由,反间了本将军同王都的心。」

而男女的注意点从来不一样,我眨了眨眼:「那可是美人!你便当真舍得不收?」

这个直男严肃地看着我:「你如何就听不懂?那是陷阱……」

「如果没有陷阱呢!」我故意要跟他闹脾气,「本宫府上养了不少好女子,将军若是想,本宫送来几个就是了!何必巴巴地看蛮子!」

这句本宫出来,家臣集体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他们早猜到了,但是真知道了,还是大惊失色。

慕容铁憨憨拿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你养女子,与本将军何干?你可不要养了敌人送来的温柔冢罢!」

我:「……」跟直男闹脾气真的好累啊。我只是复问他:「那你去不去?今晚那蛮子可备了美人!」

一刹那间,许是心念一过,灵台一明,又许是神启,也可能是帐里家臣简直溢于言表的求生欲终于起作用了,这个慕容铁憨憨也失了智,被我逼得昏头昏脑:「你不是从来自诩你之后六国无颜色么?既然你在本将军帐里,蛮子何来美人!?」

满帐鸦雀无声,家臣又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他们早就知道主子有心上人了,但是真听见,也是大惊失色。

其实我也很震惊,狗子你变了,你嘴变甜了。

慕容晓:「……」

慕容晓:「……」

慕容晓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半天说不出来话,只是狼狈地背过脸去不看我,半晌才憋出了下一句:「……你不要闹了。」

家臣又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看这帐里的冷气都要被这群人抽完了,我心里简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打跌,还是又乖顺地去靠在他肩头:「嗯呢,不闹了不闹了。」

这位冷面战神固然是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里,样子却平白看上去很是生闷气:「实不许再闹!」

我憋笑憋得难受,故作严肃地竖起三根手指:「好好好,本宫发誓不再跟你闹,有违必——」

慕容直男倏然回头,按下了我的手,这兄弟又震怒了:「胡闹!」

「怎能立誓!」

我看着他,很无耻很坦荡:「因为本宫并不惧神鬼啊。」

「……」

不怕就能乱发誓吗?慕容晓也是无可奈何了,抬手又敲我的头,看我嗷一声抱住了头:「世上之事都是无常,本将军亦不信报应轮回之理。」

「只是见你这样说,」他说,「本将军却也觉得不行。」

「若真是报应不爽,本将军自然是无惧,可你又如何担得起?」

哦豁!慕容傻狗!你个架空古人思想还蛮先进哦!你堂堂战神固然不怕,难道我洛静静,堂堂一个少先队员,团员,党员,社会主义接班人,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我他娘的就会怕?

我笑嘻嘻地握着他的手,我实在怕这兄弟再敲我头了,他妈的当世战神了不起吗???一身好功夫在这里敲老子头你良心不痛吗???

「任凭是什么样子的报应,将军自然都是担得起啦,」我笑嘻嘻拍马屁,一句话让他闭嘴,「将军是这样厉害的人。」

慕容晓果然说不出来话了:「……」

哄直男起来我一套一套的,今天老子不仅能哄得他亲手把我和数十探子都带来,还能哄得他出策出计搞起自己的盟友来,这个大腿我抱定了,只是我却还想气气某些人,便笑嘻嘻地看着他:「只是平嘉久居深宫,少见异域风情,殊不知那乌越晚宴都是何模样?」


慕容老实人想了想:「也无甚特别的。」

「蛮人性情残暴,虽是同族同根,也分主奴高低。他们帐里多得是不知道从哪里虏来的人为奴为畜,都是没有礼法公义的。」

我们慕容将军看事一向中肯公允,淡淡:「只是如今乱世,诸国公卿自顾不暇,无法整合力量收拾他们罢了。」

这我隐约知道,乌越人喜好蓄养奴隶,但是具体就不晓得了,总觉得确实残暴,唏嘘:「那实在可恶,早知道议和那日就埋伏刀斧手把他做了,唉,大好良机。」

议和动手,我这十分不叫规矩的作派又自然引慕容将军来说教了,这兄弟眉头一皱:「怎可如此?」

「明枪暗箭,都是战场之上;议和动手,实是不行。」战神课堂开课了,「有些规矩实需要守,若你今日借议和之名动手,他日也自然有人罔顾其他对你动手,实在难防。」

我不想听他的课,兜头一倒拿被子蒙住脸嘤嘤嘤了:「若不是妾打不过他,妾何须受这样的气!你倒是跟着他来欺负妾,你负心汉!」

慕容傻狗猝不及防喜提了负心汉的帽子,怒了:「本将军何曾随他欺负了你?」

但是我嘤嘤嘤,假哭得十分可怜,他又和缓了:「这也实是权益之计,过些时日,本将军了却了这边的顾虑,也不会容乌越放肆。」

我来了兴趣,也不顾还在假哭了,爬了起来。提起来政斗倾轧简直是我的主场,我双眼简直发亮,脱口而出:「将军的顾虑,莫非是楚后乱国!?」

这话出来,帐子里面装死的幕僚家臣都疯狂咳嗽起来了,示意这种机密话题不是能跟我这个齐国人谈的。

但是我蛮横极了,直接凶他们:「你们要咳出去咳,若有病气别过了本宫。真当楚后弄那么烂一个摊子本宫身在别国看不见是吗?天下人有目共睹好吧!」

这群人被我堵得岔气,咳得更加厉害了,还有个别能说话的,发出微弱的声音:「兹事体大,殿下是隔岸观火……」

好啊这群辣鸡,暗示老子是看热闹的外人。我挑眉,恶向胆边生,又攀附上慕容傻狗的肩头了,甜甜柔柔:「将军性子刚直,妾总担心那妇人为难你,明里暗里都留意着,好叫妾忧心!」

慕容傻狗顿了顿:「……?」

「妾担心你,实在是怕极了,」我清清亮亮地看着他,话都直白热烈,说得缠绵悱恻,话语带着委屈与亲昵,「将军莫非也以为是妾窥伺楚政,要害楚王宗室了么?」

慕容晓是个老实的直男,老实的直男想了想:「楚王宗室,与本将军何干?」

家臣:???!?我听见了什么?

有了美人忘了亲王舅啊!家主你醒醒!现在你还是楚国的端王啊!

一众家臣在下面大惊失色,听见慕容晓淡淡地说:「本将军初心,实不过是准备护持王舅而已,等尘埃落定,也不欲长留王都,当还于回封地罢。」

我:「……」等一下!等一下!我听见了什么!?我靠!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的封地!?这太爽了吧你是准备搞完这波回封地养老啊!!

我目瞪狗呆:「将军是有封地的?」

「?」慕容傻狗居然失笑,「本将军如今是异姓王,自然有封地,正划在江阴一带。」

我人都傻了:「那,那本宫还是王女,本宫怎么没有封地!?」

这家伙想了想:「依齐律,王姬招内婿,可得封地。你……」剩下的他也没说了,只是那样看着我。

我:「……」他妈的!老子这具原身是外嫁!!连自己的公主府都没建好就住进慕容家了!!!有封地真的很爽的!

而且可以给我封地的那个昏庸的齐先王给慕容晓一剑捅死了,现在这世道只能长辈封晚辈,万没有弟弟封姐姐的道理。

慕容晓:「……静静?」

我呆住了。

我真心实意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