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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林淮安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实在是过于跳脱了,上一刻还在认认真真的教育人,之后不过转眼间就说出了这种荤话。
因此他没能第一时间应声,但宋喻舟却将这理解成了是默认的意思,微侧过身子,脑袋靠他愈来愈近,偏着角度对准那诱人的唇瓣。
眼前的俊脸逐渐放大,热气都呼到了鼻尖,本能的抵触反应出现,林淮安推开他凑过来的脸,将他的身子也一并推远。
“你是不是找打?”
宋喻舟被他的手摁住了脸,只能勉勉强强睁开眼从指缝中看他,话音不清不楚道:“不可以亲亲吗?”
说话时上下嘴唇在林淮安的掌心中嚅动,痒痒的,仿佛吻在了上面。
林淮安眼皮一跳,不堪其扰地收回了手,在粗布的裤子上搓动,试图消除掉那股子痒意。
“不行。”
他往旁边挪动身体,拉开与宋喻舟的距离,接着在中间划出一条如楚河汉界般的长线,“你不许越过这条线,越过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宋喻舟瞧着那条将二人隔开的直线,不满地嘟起嘴,“淮安欺负人,三郎不想要这条线。”
林淮安没理他也不看他,缩着手指在掌心扣动,莫名还是觉得好痒。
宋喻舟瘪瘪嘴,唇瓣再度张开,话声软下许多,“淮安…”
尾音弯弯曲曲,带有股子撒娇的意味。
长长的睫羽扑扇扑扇的,圆润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淮安。
林淮安依旧不看他,也不说话,只突然一个抬手打在他偷偷越界的手指上,扬起“啪”一声脆响,足见手劲之大。
“好痛。”宋喻舟收回手,再一瞧被打的地方,已然红了。
听他如此动静,林淮安乜斜过去,眼尾上挑露出形容淡漠的眼瞳,不咸不淡道:“早跟你说过了,不要越线,如今挨了打也只能怪你自己。”
他嗓音也同那对没什么感情流动的双眼一致,淡淡的,但音色极动听,戛玉鸣金一般。
如此照应这那张脸,即便说着刺人的话,都尽数变了味道,流露出某种不一样的风情。
宋喻舟是好了伤疤又忘了疼,被那双瞥过来的桃花眼略微一看,就又动了心思,全身上下都浮现出那日的怪异感觉。
他不舒服,很难受,还想要跟那日一样让淮安能够摸摸他。
但……
目光垂落在那条横在二人之间的界线上,宋喻舟倒是守着规矩,知道越过这里一定会招致林淮安的不喜。
傻笨的脑袋在此刻变得灵光起来,一个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林淮安不知他心思已转过了百十个弯儿去,见他捧着手不说话也没当回事,心里开始考虑起别的事情来。
还是那卖身契的事。
如今入了宋府,他的身份便有了转变,不再是那能够毫无顾忌,随心所欲的自由身。
他的一切乃至他的性命都掌握在宋府主君的手上。
成为奴仆,为人所驱,这些都是今后必然要做到的事情。
可他真的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林淮安不知道,前路一片迷茫,他像是被困在了幽暗的夜空中,没有指路的明星,只能孤独的在黑暗中摸索,艰难的生存下来。
思绪愈飘愈远,这时身旁的人突然起了身,搅乱掉林淮安正在发散的心念。
“怎—”
他抬起头,刚看清个宋喻舟的侧脸,就被人推着肩膀倒在了软乎的锦床上。
发丝飞起遮住眼睛,林淮安还来不及去拨开它,仅仅转过呼吸的空当,唇上就蓦然堵过来个东西,生硬无比。
“…唔…唔…”身体先于脑中的意识,林淮安抬手就去推那个压在身上的人。
腿脚不停扑腾,另一只手没有任何规律地拍打在他的后背上。
在林淮安如此强烈的反抗下,宋喻舟才缓缓抬起头,放开了他的唇。
而甫一得到呼吸的林淮安大口喘息过几下,紧接着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在他的侧脸上。
“你混蛋!”
宋喻舟受了下这一巴掌,面露不解,“淮安,三郎没有越界,还是不能亲亲吗?”
语气里全是疑惑,仿佛这件事就如同吃饭睡觉一般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他将那条界线单纯的理解成了一条线,线在床上,不能从床上过,那从旁的地方过就行。
至于亲亲,他就像是完全忘却了林淮安先前说过的话一般,将他的沉默都当作成是默认。
“滚!从我身上滚下去。”
林淮安气愤到了极点,面容倏然被火气冲红。
他全然忘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又是何身份,还像从前那样子肆意发泄着脾气。
但宋喻舟却并不下去,还是压着他,“之前都可以的,为什么这次不行呢?”
“什么时候可以了?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可以对我做这种事情了!”
林淮安眼里都是愤怒,卖身契的事情对他来说其实影响很大,只不过他都压在了心底里。
现今被宋喻舟这样对待,便再也压抑不住,轰然喷涌而出。
他最怕的就是眼下这种情况,曾经也设想过宋府使那种卑劣的手段,为的就是要将他送进来给傻子亵玩。
但宋喻舟的表现让林淮安存有一丝奢望,期盼着他是不一样的。
可惜…结果还是让林淮安失望了,如遭当头一棒,嗤笑着他的愚蠢。
而宋喻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淮安在发抖?”
确实,林淮安在无意识地发抖,他怕极了。
在宋府他没有办法,若是傻子想要做点什么事情,关在这样的房间里,便如囚笼一般,任他如何作为都不会有人来管。
林淮安死死偏着头,避开他的呼吸,“从我身上滚开,别再碰我了。”
话到最后隐隐有种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动了动腿,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
面对着这样的林淮安,宋喻舟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自己又做错了事情。
于是急急撤开身子,跪坐在他的旁边。
“淮安,对不起,三郎做错了。”他垂着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视线落在林淮安涨红后又变得惨白的脸上。
一时间心中涌起股子难言的害怕情绪,“淮安,三郎…三郎不会再这么做了,以后都不会了…别生气,别不理三郎。”
他慌不择言,眼睫颤动不休,一句话磕磕绊绊许久才得以说完,慌张寻求着林淮安的原谅。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
林淮安慢慢侧过身子,背对着喃喃出声的宋喻舟,双腿屈起到胸前,脊背弯曲,脑袋缩在双手双腿之间。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性很强的姿势,也在很大程度上表露出林淮安此时内心的不安。
方才掌心那怎么也搓磨不掉的痒意消失了,很快很迅速,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淮安…”
宋喻舟伸着手指想去触碰林淮安,又想到他刚说过的话,立马就缩回了手。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紧接着就是柳叶说话的声音,“三郎,主君要找林郎君呢,可不可以让我把他借走一会?”
宋喻舟看向门边,又转回来看着没什么反应的林淮安。
“不—”
“可以”二字未能脱口,那毫无动静的人有了动作,坐起身子,三两步就下了床,离床上的宋喻舟越来越远。
最后抵达门边,将那扇紧闭的门扉给推了开。
耀眼的光茫笼罩在林淮安周身,他面容冷肃,不带一丝情绪冲着门外的柳叶道:“走吧。”
宋喻舟就那么跪在床上,瞧着他的侧脸,目视着他慢慢消失在泼天的阳光中。
“淮安…”他嘴唇翕动,眼中显出悔意。
林淮安随着柳叶到了一间屋前,轻叩两下后,里面有人开了门。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宋府的主君,林淮安的心境倒没有太大的起伏,要硬说多了些什么,那就是恨意。
再加上刚才那一遭,心中厌恶的情绪更加扩散弥漫。
宋玉辞正坐在软塌上喝茶,瞧见他来,也仅是略瞥过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你即已来了宋府,就该守这里的规矩。”
“主子要训话,你应跪下受听。”
指尖掐入掌心,林淮安并不愿意跪在他这样的人面前,故而不做任何反应。
宋玉辞也没有责备的意思,端起茶盏撩去其上氤氲出的热气,呷过一口。
林淮安注视着他,忽而身后脚步声起,紧接着后膝遭人使劲一踹,没能承受住,他径直跪了下去,方向正正好冲向那品茶的宋玉辞。
他咬紧槽牙,撑地欲要起来,肩膀上落下只大手将他按死在地上,再无法动弹。
“放开!”林淮安挣扎起来,却都被人一一压制住。
如此宋玉辞才又开了口,慢慢悠悠道:“这规矩可以慢慢学,但是不能不守,尤其在三郎面前。”
“你要知道买你回来,不过是为了满足三郎的心愿,他眼下中意你,旁人都入不得眼。”
“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借此来利用他,更不能对他不敬。他是你的主子,要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可以像今日这般反抗。”
“你记好了,从今以后,其余的事情你都不用做,只需做好一件事就行。”
“那就是好好听三郎的话,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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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啊,那么大一个媳妇他就快没了。
妈妈心痛…
ps:如果想骂三郎,请轻点,念及他还是个傻子的份上,毕竟他真的没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