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花魁他是病美人>第19章 武试

  按照雍朝惯例,武试分为外场和内场。内场策论,外场射箭、舞刀、举石、比武等等。

  第一日在中和殿考了内场策论,又在紫光阁进行外场考试。岳明归微笑的溜着对手好一番“友好交流”缠斗后打赢对手进入了终试,遗憾的是没能和刘刃对上。

  皇帝亲批了甲第后,大理寺很快呈上折子奏明使臣遇刺乃邪教徒所为,并剿灭了几个邪教窝点。下令严查的同时,第二日又在北苑附近设立校场接待外使进行狩猎、比武。

  此次比武不似以往,不仅有各营兵将还有使团。与以往在校尉场举行的惯例不同,此次比武选在北苑,是狩猎的上佳场所,真正的皇家园林,林密草深,皇帝特许才得以射猎比武。

  场地里临时搭建了看台,各方帐篷排列整齐,士卒巡逻防守严密。

  岳明归刚从嘉宁帝的帐篷里出来,看着不远处的一顶帐篷,那是卫骐的。自从卫札死后,大理寺几次拜访,明里暗里都注意着,他也就低调许多,很少在人前露面。

  岳明归无声嗤笑,似一只大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便觉一道目光有如实质落在自己身上。

  是须卜各,虬结的肌肉束于一身胡服之下,腰侧一柄弯刀,微微出鞘,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威胁?呵。

  岳明归移开目光,没有任何反应,散漫踱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被无视的须卜各立于原地,阴狠的盯着那随风微微摇晃的帐篷,半晌才转身离开。

  鼓声响起,号角长鸣。

  须卜各嘶声大吼一声,携着众多武士合围,持弓追向前方奔跑跳跃的牛羊兔鹿。

  眼见着前方的野牛进入射程,须卜各弯弓搭箭,手臂较力,箭矢携着疾风正中牛颈。野牛发了狂一样蹿蹦起来横冲直撞,须卜各驱马上前,收了弓弦,俯身反手就是一刀,寒芒一现,野牛跌倒在地,溅起一地泥水。

  身边的匈奴武士发出一阵欢呼声,拉弓挽箭冲向惊恐逃窜的猎物,一时间欢呼、嘶吼、战马啼鸣、动物鸣叫声在丛林里交叠。

  载着大堆猎物,须卜各满载而归,他离开席位,走到了看台边,注视着远方密林山丘若有所思。

  岳明归一向坚持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端着糕点果干塌上一躺,不去费力狩猎弄得一身土。韩山持着腰牌进来,附在岳明归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又从怀里拿出包着两根干枯草叶的纸包……

  狩猎结束,休整一晚。演武场上匈奴自然提出了比武切磋。

  岳明归找了个理由离开了看台,再次回去时,比武已至热境,喊声四起,须卜各已经上台了。

  可接连几位武将上台不过半柱香便都落败。

  “如今的兵营真是……越发落败。”

  岳明归暗叹一句,难怪对匈奴屡次骚扰边境隐忍不发。军国大事,可如今大雍的军营派系林立,只顾着权利平衡,腐烂自根茎上生,哪里还顾得上边境。

  台上须卜各持刀而立,已无人再上台应战。他半露胸膛臂膀,仰天嘶吼一声,转身看着岳明归的方向,面无表情,但杀意明显。

  底下有匈奴使臣见状高声喊喝:

  “可还有哪位将军愿意上台一试啊!?”

  底下寂静无声,许是被须卜各镇住了。他是真正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猛将,只萦绕周身的杀气便是这散漫军营中的小将不能比拟的。

  浅色幽深的瞳孔瞥着人群,依旧无人应战,须卜各嗤笑一声,单手一横,便要下台饮那得胜酒。此时,却听得人群中晃悠悠懒洋洋传来一句:

  “慢着。”

  须卜各脚步一顿,脸上横肉一扯,露出点狞笑来,刀疤也随着扭曲一瞬,仿佛活了过来。他回身注视着缓步登台一身长袍的岳明归,哪里有半分比试的姿态。

  “我知道你,韩璋的徒弟,只不知你的功夫是否和你的嘴一样厉害。”

  须卜各迈开步伐,单手将刀背于腰后,比武收刃,这是看不起他,意思岳明归还不配让他出刀。

  “中原软弱,自取灭亡。

  终有一日会成为一十六部的草场,任马群肆意奔腾。”

  须卜各的目光攫住岳明归,沉声道。

  他知道岳明归,知道他是韩璋的徒弟,但是沉迷酒色之徒。十二年前他跟随左贤王征战,曾见过那个男人,脸上这道疤,就是他留下的耻辱。如今,他的徒弟既在,便将当年的债一起偿还。

  他注视着双手背立的岳明归,迅速靠近手握成拳,狠狠砸下,拳风带着呼呼的利响直奔岳明归太阳穴而去。

  他快,岳明归更快,折扇开合带着巧劲点在须卜各手腕关节处腕抹,却有铮然声响。须卜各横劈砍在折扇上,岳明归借力一点,向一旁退去。

  十二年前,韩璋于云中战死之事,岳明归一直在查。年幼之时势力单薄,只能听些小道消息。羽翼渐丰后,他游走花丛沉迷酒色,暗中一直调查当年旧事,自然查到当年跟随左贤王的须卜各。

  他自幼修习弯刀,力气极大,刀势开合,极注重力量。然而云中之战他脸上留下这道疤后,便转换刀法,寻求力量与速度的结合,研究更精更快的招式。

  如今即使未持弯刀,拳风密集,也教人难以招架,面对须卜各的步步紧逼,岳明归只得竭力躲闪。

  嘉宁帝坐于台上,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艰难应对,险象环生,手指不自觉捏住了茶杯。

  他是宠爱岳明归姐弟的,这一点天下皆知,从他们一出生起便要什么给什么,从无责骂,闯了祸背了骂名都无所谓。可今日一众将领缺席,到场的俱非敌手,竟要岳明归对阵。

  眼见着须卜各拳头擦着岳明归肩颈而过,嘉宁帝阖上眼帘长叹一声,缓缓抬起了右手。却听场下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嘉宁帝睁眼看去,就见须卜各退至场地边缘,地上一道长长的拖痕,他单膝跪地,捂着左手腕。他偏头看大内总管,总管立刻会意,给他讲述刚刚情势如何逆转。

  拳风密集迅速的袭向要害,须卜各没有管敲在自己手腕上的折扇,带着一点肿痛之感直将岳明归逼到死路。

  “我脸上这道疤,是韩璋所为,可惜他死之时,我不在场。原以为此仇难报,未曾想竟能与你一战,你确不如他。”

  岳明归压肩别肘,甩出折扇,擦着劈过来的手刀重重剁在须卜各手腕上,原本一次次堆积的微不足道的麻痛顿时剧变,似折断一般无力垂下。

  岳明归卯足力气抬手刺向须卜各咽喉,须卜各面色剧变,忙后撤阻拦,哪想到这是岳明归的虚招。被重重踹了一脚的须卜各脚步极速后退至场地边沿,左手无力的垂着。

  他抬眼看着不远处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岳明归,眼神凶狠凝重起来。

  “同一个部位承受几十上百次重击,任你是铜皮铁骨也会分崩离析。”

  岳明归一拂衣袖,扯断开裂的袖口扔在地上,微笑着好心给须卜各解释。

  台下一片喧嚷,有使臣要上台,须卜各右手一挥制止了他们,膝盖用力,缓缓起身。

  “你一直在藏拙。”

  须卜各收敛面上杀意,右手握住刀柄,一瞬寒芒闪过,弯刀出鞘斜擦过掌心,血滴过刃而不染,落在地上打湿一片沙土。

  以血开刃后,杀意暴涌。须卜各眼神一凝,雷电一般闪到岳明归身前,举刀便砍,下方一众小将看客立时愤怒发声,叫喊不公,却无人阻止。

  须卜各的弯刀乃玄铁所制,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饮足了血后冲着岳明归劈头砍下,带着呼呼的劲风。

  眼看着刃至眼前,岳明归握紧折扇横架阻挡,场下众人皆惊呼哀叹,以折扇挡刀,这不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吗。

  然而场上却尽不相同,金石相接之声有如翠鸟啼鸣,清亮的鸣音水波一样漫开。须卜各死死盯着相接处,刀刃破开伪装露出的曼德花纹黑色扇柄,那明明是寒铁。

  所以这折扇敲在须卜各手腕时有铮然声响,而他也没有太大感觉。

  屠戮弑杀的弯刀遇上了劲敌,须卜各的面皮忍不住**,感受到刀刃的微微颤抖,他正色有些兴奋。

  一击过后,两人都放开手脚,缠斗在一起。折扇边沿划向脖颈,须卜各竖刀阻隔,脚下一跺,侧身手似铁钩攻向岳明归。

  皮肉硬碰,岳明归手腕一转,反手勾住折扇牵制弯刀,脚上一套连环踢,在空中转了半圈收手落地。

  身形尚未移动,便又有血腥气从身后袭来,岳明归脚步灵活踩着风鹤步,泥鳅一样滑溜绕着须卜各打转,有空闲时还笑谈几句。

  “你只会躲吗?与我一战!”

  须卜各有些恼火,杀了他的心也越发坚定,提刀猛刺,靠近岳明归时甚至用出了激将法。

  “韩璋死后,你祭奠过他吗!?中原人向来讲究尊师重道,只可惜他竟收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徒弟。”

  话未说完,刀上巨力传来、震颤不止,虎口处一阵疼痛。须卜各迅速后退,低头看去,只见虎口已撕裂,岳明归的内力四散,震伤了他。

  “天要下雨,你要找死。”

  含着杀意的冷笑迅速贴近身后,须卜各瞳孔紧缩,手腕急促一转,刀背于身后,发出一声厉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