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花魁他是病美人>第34章 一点尾气

  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从后心的箭疤开始蔓延,笼罩自己的猎物,韩江清的身体随着身后手指的移动止不住的战栗。

  “松手——”

  因为毒素聚集而分外敏感的毒囊在皮肤下鼓动,粗糙的手指温度不高,落在后背却热的烫人,韩江清咬着牙制止他。

  察觉到不对劲的岳明归当即松手,但仍箍着韩江清不让他躲,黑沉沉的眼睛没了笑意,沉甸甸落在他身上。

  “这道疤还有那些蛊,师兄可以告诉我了吗?”

  此时的岳明归像换了个芯子,要把人戳透的目光有如实质,手指贴着凹陷的流畅线条不断向下。韩江清忘了自己学过的,只笨拙的想要躲开,眼里承着一池春水,清澈的很。

  “为了活命罢了,我早已忘却,现在问又有何意义。”

  唇舌一碰便吐出来寒冽的池水,教岳明归听着那点喘息心有不甘,酸涩的很。

  有什么意义……心里匍匐已久的兽开始躁动。岳明归知道自己又犯病了,非要从这张杀人不留情的嘴里问出来点真相,好安抚自己落不下的心。

  可他是摸准了自己拿他没有法子,他能拿阿清怎么办……神经再次鼓胀,兴奋着疼痛,岳明归倾身而下,手也攥住了韩江清。

  韩江清还想再说什么,可岳明归的手让他再说不出话来,双臂被控着,只能惊惶的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混、混账——”

  喉结滑动,韩江清咬紧牙关不得动弹,岳明归顽劣的把玩着,认下自己是个混球。

  “我想知道,告诉我,阿清。”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鞭子一样沿着脊椎上行,韩江清止不住呼吸急促,被岳明归制造的浪潮越送越高,即将临界时浪潮却退了下去。

  被折磨的韩江清难耐的蜷起脚趾,伶仃的手腕也不住挣扎,岳明归挪动拇指,强行止住这场风浪。

  “背后的那些东西和这个疤,阿清,告诉我……”

  心思恶劣到了极致,看着泛起一身热汗的韩江清,岳明归也难受的不行。因为细汗,面具溶解,露出下面的脸来,太勾人了……

  眼尾被逼出一抹红,往日冷肃的寒潭水雾氤氲,只余难耐春雨,岳明归不是没见过美人,可牵动他心神的自始至终只阿清一人。

  教我怎么放过你……

  扯下一截布料,绑缚住韩江清手腕,岳明归心下全没了平日伪装出来的温情轻佻,重新伸手覆了上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软刑,非要逼迫缩在蚌壳里的软肉吐露珍珠,教人撬开冷硬的外壳,显露华光。

  韩江清终于受不住,哽咽出声,没了平日的冰刺,软乎乎一句没有攻击力的话从齿缝里溢出来:

  “岳明归,你混账——”

  汗水流进眼里沙粒似的刺痛,岳明归不肯放过他,非教他说清楚。

  听着韩江清断断续续喘息着讲述自己中毒箭坠江、被王孙南救起、以身养蛊达成合作后,岳明归被疼痛包裹的越发严实,密密匝匝的刺扎着心脏。但他面上不显,只手上动作越发快,在这场软刑结束时终于忍不住在韩江清额头落下迟来的一吻。

  “对不起……睡吧,师兄。”

  眼前白光炸开,泪水无法控制的从眼角滑落,被送到浪尖上的韩江清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只额间轻轻一点拽着他的魂。

  收拾好一片狼藉,岳明归把熟睡的韩江清塞进满是汤婆子的温暖被窝里,自己只支着腿坐在床边呆呆看着他。

  听见动静消停的韩山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走进来,见韩江清平安熟睡这才松了口气。岳明归回过神来,转身找纸笔写下几个词交给韩山。

  “你速回京城,其他弟兄会在路上接应,让老宋查清楚噬魂蛊、两生花,还有这个药,怎么拔蛊。”

  他掏出药瓶,倒出来一粒交给韩山,神情肃穆,知道此事重大的韩山不敢耽搁,确认他们有人接应这才转身离开。

  房门合拢,岳明归又恢复原来的状态,呆呆注视着韩江清,脑子里此时正天人交战。

  当他失控的吻上阿清额头时,岳明归就察觉到不对了,哪有这么逼迫人说实话的。

  眼前又不自觉浮现韩江清刚才的模样,淹没在情潮里的人紧紧攀着制造欢愉的浮木,迷茫的喘息,身上的粉像浪潮击打下盛放的大片水花,自己只轻轻一碰,就会战栗的打着哆嗦。

  身体抑制不住的又起了反应,岳明归没有理会,又开始思索:自己莫不是憋坏了,对着师兄居然起这样的心思,怎么能见色起意呢。他低下头,狠狠唾弃自己。

  转念一想,另一个声音替自己辩驳:得了吧,你到底是馋人身子,还是想得到整个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抬手倒了一杯凉茶,岳明归咕嘟咕嘟两口喝完,努力平复身上热意和转不过圈的脑子。

  你会对别人这样吗?

  岳明归不假思索摇摇头,其他人在他眼里和阿清那是云泥之别,如何能比。这个世界里,只有阿清是唯一的真实。

  韩江清……阿清……

  岳明归斟酌着、小心的把这几个字颠来倒去的含在嘴里念叨着,看着床上熟睡之中尚不安稳的面容,岳明归起身进了被窝熟练的把人捞过来。

  鼻尖是熟悉的香味,柏子药香混合着自己的檀香。空缺的一块终于填补,躁动的兽重新匍匐臣服,岳明归长叹一声,心里感慨:岳明归,你完了,你沦陷了。

  看着韩江清一点点挪过来,躲着光把脸埋起来,身子蜷缩成一团。岳明归安抚的抚上他后背,避开后心位置,嘴里哼着模糊不清的调子。

  凝视着韩江清的睡颜,岳明归低垂目光,思量许久。

  他喜欢韩江清,从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初见韩江清时是十五年前的夏季。

  岳明归得皇帝宠溺,一切都依着他,于是拜韩璋为师也十分顺利。初秋一日,韩璋带着他进了院落,与师兄打了个照面,岳明归惊讶一指:

  “这个哥哥我见过。”

  很俗套的话,但那一面他记了许久。

  高大的院墙里蔷薇伸展枝丫,火红的花瓣像散落的瑰丽珍宝。一道小小身影站在树下,微仰起头凑近花枝,清新的花香缥缈,连带着红色花瓣衬的他面容似玉。

  岳明归甩开一众侍卫摸进隔壁院落攀上高耸古树时所见便是如此。

  高耸古木直入云霄,岳明归扒着树枝一晃头,恰一阵风吹过,星星点点的花瓣猝不及防被卷离树梢。那人被惊动,抬起头,正对上岳明归视线。

  红色花雨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叶摩挲的轻轻响动连绵不绝。

  回宫后,岳明归缠着皇帝一定要拜大将军韩璋为师。被领进那个院子时,岳明归欣喜的跑上前去。

  “这个哥哥我见过。”

  可面容沉静的小师兄只一侧身便躲开了岳明归的小肉手。

  如今的岳明归一手缠功无人能敌,有一半原因是天性如此,还有一半原因是小时候练出来的。

  韩璋和江眠夫妇只这一个孩子,京中有人传这大将军的公子生来带煞,不与人言,没有喜怒,是天煞孤星。

  岳明归听了叫人一顿修理,自己则屁颠屁颠的捧着新得来的宝贝敲开了师兄的门。

  “师兄,南疆来的——”

  不等他说完,韩江静就打开门自己转身走了回去,坐在榻上一言不发默默看书。

  受到冷遇的岳明归也不气馁,每天照样变着法的找韩江静,被这么个小太阳缠着,就是再大一块冰坨也能融了。

  可命运总是这样,推着人往前走,不管你如何阻拦。

  云中之战败落,消息传回朝中引起一片哗然,岳明归跑出宫去,只见得满地鲜血,砖缝里开出血色的花,大雨下了一天也冲刷不净。

  救下韩山后,他大病一场,醒来后又去了石灵寺,知明法师接待了他。

  那时他恍惚的想:师兄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去了哪里;如果他不在了,又葬在哪里,我该去哪找他……

  可知明法师定了他的神,望乡回首,离岸归舟,他与师兄缘分未尽。

  于是十二年来,他纵情声色犬马,对韩璋闭口不提,皇帝看在他长姊的份上,对他渐渐恢复如初。

  默默调查当年旧案时,岳明归终于查到卫骐身上,手下来报他进了青风阁时,他心思一动,亲自追了上去,未曾料到已有人捷足先登。

  那人一看便带着假面,明明身段极好,眼里的杀气看到自己后越发浓烈,又寂灭下去。

  那是他第一次产生希冀,风鹤步,会是师兄吗……

  岳明归追着人进了青风阁,人群里只一眼便认出来,那个相貌清秀眼神冰冷的人是他,可身上却全无痕迹,岳明归相信自己的判断。

  卫骐密室里,岳明归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心里想:师兄一定恨极了我。可听见他一声呢喃的师兄,麻子脸收起了刀,那时岳明归就知道,师兄还是那个师兄。

  可是他没料到,师兄不记得他们的过往了。虽然记忆已失,但心里仍记着他,岳明归又缠了上去,把人带回府里试探。

  竟然说自己是江绕,岳明归背地里有些好笑,怎么和以前一样,撒谎也不找个好理由。

  再后来百户巷里他带人出来,就算刘刃是长姊的人也不行,他不会再把师兄弄丢了。

  又想起那日的意外,岳明归这才发觉,自己那时感觉惊讶、无奈,唯独没有讨厌。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再无法放下他了。王府里,发现他记忆又出问题,自己脑子一抽,连装病留人这样的招数都用出来,事后还挨了一顿胖揍。

  有些后怕的瞄了一眼呼吸平缓的韩江清,岳明归只剩下一个想法:

  “这个人太可恶了,只这么一段时间,就扰的我心神不宁,自己却睡的安稳。”

  “哪有这样的道理,师兄。

  我定要带着你在这红尘里走一遭……甩也甩不掉。”

  岳明归心里狠狠想着,手却轻柔的拽了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