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拍下它。”

  一周以后,林风裁坐上了梁灼的私人飞机,前往X国参加拍卖会。

  这是林风裁第一次坐私人飞机,因为起先就对梁灼的财力有所估量,所以等真坐在上面,他心里也没有格外的吃惊。

  机舱内很舒适,有音影机和真皮沙发,还有一个私人酒柜,里面收藏的红酒年份都不小,侍者端着两高脚杯的红酒过来的时候,梁灼正在帮林风裁调试音影机上的影片。

  林风裁接过红酒的一瞬间,看到了放在沙发旁小几上的拍卖会藏品清单。

  侍者想接替梁灼的活,却被梁灼拒绝,美名其曰所有为了林风裁的事,他都要亲力亲为。

  他和侍者对话的时候,林风裁已经拿过清单观看了起来,梁灼一回头,看到了正在认真研究藏品介绍的林风裁,牵唇一笑,继续摆弄放映机。

  林风裁手里的拍卖品清单被做成了小册子的形式,越往后面越是重量级,一页上面只介绍一件物品。

  林风裁一页一页的翻着,终于在册子即将被翻到底的时候,看到了那件曾经在原书里出现过的东西:

  那是一枚椭圆形的紫罗兰翡翠挂件,剔透莹润,颜色如同紫罗兰花一般有魅力,由几片铂金的花瓣托着,整体清爽淡雅,有一种低调细腻的美感。

  它还有个名字,叫紫玫瑰。

  林风裁久久注视着纸上的紫玫瑰,想象着它实体的形状和质感,脑海中浮现出何幼薇和这块紫翡的关系,实际上,这块翡翠原本就属于何幼薇......

  “喜欢这个吗?”

  梁灼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林风裁如实说:“喜欢。”

  梁灼从他手中将册子抽走,细细端详,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神采:“那就拍下它。”

  林风裁望着梁灼脸上的风发意气,心中却微微划过一抹忧虑。

  在上飞机前,他特意提醒梁灼多带点人,梁灼闻言,一脸兴味的望着他,问道:“难道林老师怕遇到危险吗?放心,有我在。”

  似乎有些目空一切的样子。

  林风裁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了,从上了飞机开始,就在想要如何告诉梁灼,梁允弦会在拍卖会对他不利的事。

  他当然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件事,然而,一则梁灼未必相信他,二则,就算梁灼相信,可是如果他问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又要怎么说?

  梁灼已经帮他把放映机调试好了,拿着遥控器选片子,嘴上说的却是:“怎么了?林老师,一坐在这儿就心事很重的样子。”

  被他看出来了。

  林风裁没有掩饰:“我只是在担心你...我们的安全问题。”

  大概是他嘴里的“我们”让梁灼满意,梁灼展颜:“不用担心,都安排好了。”

  林风裁目露疑惑,难道梁灼已经提前知道梁允弦会对他不利?

  “还记得公园里那个拿刀的人吗?”梁灼道。

  林风裁:“嗯。”

  梁灼仰起一点下巴,身子向后面舒服的靠了靠:“他是我二叔的人。”

  尽管有所联想,但林风裁还是微怔。

  “别这么紧张。”梁灼唇边笑意未消,手捏着林风裁的耳垂揉了揉,“放松点,一切有我,再说——”

  “你跟着我呢,我怎么会让你受伤。”

  耳垂被他捏着,耳边又飘着这样的话,林风裁忽然觉得脸热。

  这是以前未曾出现过的,他忙拿起一旁的红酒轻酌一口,压了压心里那缕莫名其妙的痒意。

  以前,梁灼也时不时会突然靠近他,偶尔手脚并不大规矩,林风裁就算知道,但是一想到两个大男人之间如此,也没有什么的,便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自从在花房被他咬了脖子,林风裁就对他的靠近变得敏感了起来。

  这家伙......

  “怎么不说话了?”梁灼更近一步抚着他耳鬓的发,动作相当自然,丝毫没有狎昵刻意之感。

  林风裁只当做没看见,问道:“他是你二叔的人,然后呢?”

  梁灼就等着他继续问呢,得意道:“然后就严刑逼供,直到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林风裁投来的充满好奇的目光令梁灼满足:“据他说,梁允弦依旧在国内,随时盯着我,就等着伺机而动,打我个措手不及呢。”

  “这次拍卖会,我需要出国,‘形单影只’,多好的一个拿下我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

  原来这些事梁灼已经心里清楚了。

  那次公园行并不是发生在原书里的剧情,却意外的和后面的剧情有联系,真是去值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这一次的跟随岂不是多此一举。

  林风裁敛着目细细想着这些事之间的联系,梁灼却以为他在走神,干脆捧起他的脸,林风裁忽然对上了他的眼睛。

  梁灼的眼角眉梢都是醉人的笑意,他的瞳仁很黑,像一片黑色汪洋的浓缩,林风裁被他深深的装进了眼睛里。

  梁灼道:“到底在想什么事?和我一起出国,不开心吗?”

  被看得久了,脸热的感觉又来了,林风裁缓慢转过脸去,“没有不开心,你多想了......”

  梁灼的手依然搁在半空中,指尖动了动,心潮忽然起伏不定:林风裁不会是在......害羞吧?

  之前他还因自己搭了一下他的肩膀,而生了气,如今却又有些害羞似的,刚才是不愿与他对视吗?

  这还是他那个冷静自持高不可攀的妙仙林老师吗?

  梁灼心中窃喜,真想立刻将人按在椅子上,好好亲一亲他这张轻易撬不开的嘴。

  “好,是我多想。”梁灼语中的愉悦怎么也藏不住。

  从华国到X国,坐飞机需要七八个小时,如此长途旅行过后,梁灼却丝毫不见疲态,眉目间春色盎然,颇有如沐春风之感。

  林风裁走在他的身旁,两人身后是灯火璀璨的夜色和几个提行李的保镖助手。

  林风裁回头看了保镖们一眼,想到梁灼既然已经知道这次出行的安全是受到威胁的,想必在暗中也安排了不少人手。

  其次,刚在飞机上,梁灼也已经告诉他,一方面他们已经通知拍卖会的举办者加强防卫,当日会有地方特警出动,另一方面,拍卖会一共有四场,梁灼对外宣布会参加第三场,实际上,他会参加第二场。

  如此两手准备,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

  第二天下午,拍卖会正式举行,梁灼和林风裁一起进了会场,他们所坐的区域是贵宾区,环境舒适自在,旁边会有人帮忙举牌。

  梁灼大概已经熟悉了这种地方,整个人十分放松,叠着腿注视着展台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LED背景,会将等会儿摆出来的展品投影在上面,供后排的卖主观看。

  无论穿书前后,林风裁来拍卖会的机会都不多,是以十分新奇,正在打量会场内的排布和构造,等探究结束,便伸手拿起桌前的拍品清单。

  梁灼凑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话:“林老师千万别跟我客气,看上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林风裁指尖摩挲着册子的边沿,他还真有一件看上的东西,那是一副X国著名画家的油画作品,名字叫《白马的早晨》画面是一匹野马在晨雾朦胧的林子里踢足狂奔的景象,马儿狂野,背景白茫,大有踏破险阻直奔出画面的潜力,令林风裁为之倾心。

  然而一看价格,起拍价都贵的的吓人,何谈等会儿加价会加到哪种程度。

  以林风裁现在的经济状况,买下它几乎需要倾家荡产,便只好在册子上过过眼瘾。

  虽然梁灼不停说要让他挑喜欢的,他来付钱,可是林风裁哪里好意思让他买下这么贵的东西,便翻到册子的前面,指着一件价格没那么高的东西,对梁灼道:“看上它了。”

  梁灼定睛一看,林风裁所指是一个琉璃灯盏,样子倒是玲珑漂亮,却俗气的很,随处可见的东西,实在不像是林风裁的一贯品位。

  梁灼手指摩挲着册子的硬纸,看眼神像是在若有所思。

  拍卖会正式开始后,拍品们如流水般一件件的过去,最先出现的是琉璃灯盏,原本以为是很容易就能拍下的东西,没想到,在他们的身后,有人一直在加价竞拍,一个起价十万的小东西,最后竟然被炒到了五百万。

  不过这毕竟是林风裁点名要的东西,就算加价到一千万,梁灼也愿意买下。

  加价期间,林风裁几次阻止梁灼,都没有成功,最终,他听着那一锤定音的敲击声,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那副画的起拍价也是五百万,早知道他还不如要那画。

  画在紫玫瑰的前面,尽管知道自己无法拥有,林风裁依然很关心它最终会花落谁家,令他意外的是,第一个举牌的人竟然是梁灼,且一出口就加价到了一千万。

  林风裁看了他一眼,梁灼只对他一笑。

  林风裁不禁疑惑,他为什么要拍这幅画?也喜欢?

  这样也好,等他拍下后,若是自己想要欣赏,只需请求梁灼即可,很是方便。

  正这样想着,身后又有人开始竞价了,因为敏感于声源地和刚才竞拍琉璃灯盏的人所在的位置一样,林风裁回头望了一眼,果然还是那人。

  他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林风裁并不能看清楚他的全貌,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留意到,坐在那人身边的人,其身影很令他眼熟:瘦削的肩膀,带着一副墨镜,皮肤非常白。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从身形轮廓判断,那人很像林嘉川。

  林风裁神思一顿,不对,不是小川,或许是......夏晗?

  林风裁还记得之前夏晗在酒吧街遇险的时候,他从窗户上望出去,看到一个身形类似林嘉川的人,后来,便在偏远的楼北面看到了遇险的夏晗。

  两人是双生子,的确十分相像。

  所以夏晗也来参加这次拍卖了吗?

  这倒是又走了原书里的剧情。

  “一千五百万一次!”

  拍卖官的声音打断了林风裁的思绪,林风裁才看到,这幅画的价格已经被梁灼叫到了一千五百万。

  然而身后那人还是不罢休......

  最终,这幅画以五千万的价格,到了梁灼的手里。

  “你很喜欢这幅画?”林风裁不禁问。

  “嗯。”梁灼执起茶杯喝了口茶,“林老师,这茶不错,尝尝?”

  林风裁便也喝了口茶。

  此时拍卖会已经过半,那件紫玫瑰的紫罗兰翡翠却还要等等才能出现,那是一个压轴的珍品。

  会场一直秩序井然,没有什么危险因子出现,林风裁的精神也从紧张到放松,开始享受每一件藏品所带来的视觉享受。

  终于,会场灯光忽然变得幽暗起来,紫玫瑰出现了,林风裁注意到,梁灼的身子明显前倾,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展台。

  他对这件拍品的重视可见一斑。

  【作者有话说】

  林老师和镯子的进度条正在拉,大家放心!

  对啦!下一更在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