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穿书后,我惹上了偏执女主【完结】>第六十八章 说不定真的是

  脑袋晕晕乎乎, 里头思绪乱飘,不成逻辑。

  颜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是回过神来, 发现已在桌子旁坐了好一会儿。

  烛火燃得正旺,蜡泪汪汪映出明黄的光。

  手中攥着的白玉戒指被体温染得发热, 灯光下, 泛起莹莹的温润的光。

  颜竹忆起分别前少女将这空间法器戴在她指上的神情, 心脏好似遭什么灼了下般,跳漏了一拍。

  此时四周皆寂, 黑猫蜷在她腿上睡得正香。

  而她盯着烛光发怔,心里的念头开始不受控地乱跑, 之前一直刻意回避的猜想不断地冒出来, 又被理智一一否决。

  好像在与自己博弈。

  颜竹额头渗出了汗, 碎发被浸湿贴在脸颊,眉间愁绪愈发重。

  她扒拉着脑中乱作一团的思绪,极力回想近日宋青的行为,试图理清这位“朋友”今天突然变得反常的举动背后的逻辑。

  “她应当是想离我更近些, 只是找错了方向……”

  几度苛刻言辞的表达,精简完毕, 剩了这句足够令自己满意使自己信服的合理的答案。

  颜竹最终敲定,心脏随之安静。

  但是好累。

  站起身才发现冷汗浸得衣衫湿透, 而后便是袭来的巨大的疲惫感。

  颜竹晃了晃身,扶着桌角勉强站稳。

  猫咪被她一手抱于怀中, 忽逢此变惊醒,眨着双异瞳“喵”了声。

  “抱……”

  道歉的句子仅吐出一个字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

  灯火照出门板后略高大的两个人影, 颜竹愣了会儿,总算想起晨间君临同自己说过的话。

  “找你有事。”

  来人手中没拿早前的葫芦, 身上酒气也是散得一干二净,就是态度没变,一样的干脆,迈步直接进了门。

  乾乙仍跟在她后面,笑眯眯的,摇着纸扇说了句:“小友,多有烦扰。”

  颜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道:“无妨。”

  早在听到门外刺破寂静的敲门声时,她的困意便被吓跑了大半,认出来客身份后,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注意着君临这个危险分子。

  此时颜竹心中也是好奇,想知道这两个家伙找自己到底有何贵干。

  将门关好,回过头,二人已在桌旁各自寻了个位置坐。

  君临一向不喜拐弯抹角,等她落座,便直接了当说了此番前来的意图。

  “小竹子,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她道,果不其然见了对面人脸上的惊愕神情,顿时嘴角笑意更浓。

  “别紧张,不是要你的命。”

  “我们只是对你的体质感兴趣。”

  说到这里,她稍稍收敛了表情。

  “之前,我说过你是天生道体,却无灵根…现在想了应与真实情况有出入。”

  为了给对方时间反应,她刻意停了会儿。

  四周又一次陷入沉寂。

  “那…你是说…我不是天生道体?”

  将口边的对“小竹子”这个称号的抗议咽下,颜竹尝试顺着这人的思路想下去,张张嘴,试探地问。

  君临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既无肯定,亦无否定。她只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乾乙,道:“他是天生道体。”

  烛光狠狠啃食着烛身,腊泪积了一层。

  目光移到安静笑着的男子身上,颜竹忆起自己在书中对“天生道体”的描述。

  “天生道体,灵魂与□□完美契合,无垢无浊,修行之路较之常人更顺畅,金丹之下无障碍……对炼丹、炼器、符咒都有极高的天赋……”

  或者说,拥有天生道体之人本就是修行之路的天才。

  所以,先前她听君临笃定自己便是天生道体时,虽懵,可也曾实在欢喜过一阵子,甚至幻想过自己修炼成仙的场景。

  不过,后面一直没缘分入门,又偶然发觉自己能掌控法则,好像很强,便将此事遗忘过去了。

  现在是……

  两个“天生道体”?

  不,不可能的。

  颜竹蹙起了眉。

  她自己写过的设定,自己不可能忘记。

  她在书中明确写过,同一时代不能出现两个拥有同样体质的人,除非二人之间具有血缘关系。

  不过第二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甚至比“三大体质”拥有者同聚一个时代都小,而且她和乾乙也不可能拥有血缘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竹将视线转回怀中黑猫身上,正巧同盯着自己的漂亮的一黄一绿两双“宝石”相对。见她望来,小家伙勾了勾毛茸茸的尾,耳朵轻抖。

  “不打自招”了。

  颜竹愉悦地微微眯起眼,她确信,这一切跟化身为猫的天道脱不了关系。

  知道了答案去哪里寻,整个人自然就轻松许多。

  “所以…我欠你的人情,你想弄明白我的体质?”

  “还是说,我的身份。”

  话语太犀利,直接将表面的和谐戳破切碎。

  颜竹都惊讶自己会将心里所想的说出口,但就是这么自然,仅是松了牙关,声音便飘走了。

  “我原先是想搞明白你的体质的,毕竟,一个时代有两个无血缘关系的天生道体实在太怪异了,也太有趣了。”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对你的身份更感兴趣……”

  君临笑着,长叹了一声。

  她从来不屑于掩饰。

  “就算是吧…如果你能告诉我就更好了。”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或者说,我暂时也不知道。”

  像出鞘的利刃。

  颜竹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心里莫名冒出这样的形容。

  也像鹰的眼。

  那一瞬间,她生出被利爪擒住双肩的错觉,好像稍有畏惧,脖颈就会送入野兽口中。

  于是,她只能迎着剑光,硬着头皮往前走。

  起码,把这出戏演完。

  她没什么好畏惧的,她说的是实话。

  对方好像也看出了这点,她笑了笑,敛下眸,不知从哪摸出个葫芦,拔开盖子就往口中灌。

  “那事情可难办了。”

  饮罢,她再发言,嘴里都是酒气。

  君临眼中含着倦意,一副醉倒的姿态,小幅度偏头都让人疑心会睡过去。

  但她其实在看旁边的好友。

  颜竹因好奇跟着看过去,不想,下一刻,对方又将目光移回了自己身上。

  恰在此时,乾乙开口了。

  “小友可否容我验证一番?”

  ……

  可算送走了两人,颜竹瘫在床上出神。

  从“客人”离去时的神情判断,应对此次探查的结果不满意,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没有搞明白自己的体质。

  便同时证明,通过乾乙一个正宗“天生道体”拥有者兼人形检测器的验证,她同样是天生道体无疑。

  可这结果分明与此方世界的法则相悖。

  猫咪窝在她怀里不动弹,黑色若球状的身躯随呼吸轻颤,不知是何时睡着了。

  亦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睡了。

  答案暂时索求不得,颜竹只能叹气。

  好了,她现在是睡不着了。

  “如果两人非有一假,为什么不能是乾乙……”

  颜竹被自己这个念头逗乐。

  毕竟她没让这家伙出场过,乾乙的一切,名字、身份,包括这个体质,都是世界法则完善的。

  已经定下的世界法则与世界自己衍生的法则相比,孰强孰弱?

  不过颜竹自己也知是不可能的,事情背后一定另有隐情,许等到明日猫咪醒,就能得知。

  这样想着,她闭上眼睛,打算做个梦。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如果两人非有一假,为什么不能是乾乙……”

  君临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你连我都不信?!”

  乾乙似有所感,讶异出声。

  虽说,他知这是好友玩心重,在乱猜。

  今夜格外安静,无事扰。

  乾乙记不清有多久,未和朋友在这样的夜里散步了。出来一趟正事目的没达成,逢上这般好时光,倒也不负此行。

  “你算,你还算…迟早有一天把自己算死。”

  乾乙掐诀的手一顿,没作声。

  他有预感,今夜有很好的月色。

  “若手能握半数天机,又怎惧生死?”

  “只是可惜,可惜,未能穷究天理,见世界全貌。”

  说到此处,乾乙的话语是真切多了份遗憾。

  他确实快要死了。

  他是早该死的,他被江平舟刺瞎了眼,断了全身经脉,连心脏都被魔气啃咬搅碎……

  他都不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情愿,当时用禁术与江平舟同归于尽的人是自己。

  可他活了下来。

  兴许是一口气吊着吧。

  毕竟,他答应了宋知年两件事。

  多稀奇,宋知年居然会有求于人。

  记忆里,宋知年只求了他一次。

  在临死前,他求他两件事。

  一件有关太衍剑,一件有关宋温凊。

  太衍剑是灵蕴道宗最后的底蕴,是唯一一件没有泯灭于魔神大战中的神器。

  没人知道它是从谁手中,又是何时传下来的,只知它作为护宗神器已镇守了灵蕴道宗近千年。

  但此前,它仅是个普通神器,没有生灵。

  直至宋知年父母战死,灵蕴道宗分崩离析,化为几个宗门后,太衍剑竟意外生灵,认了宋知年为主,没有落在当时的任何一个“掌门”手中。

  后来……

  乾乙不怎么想回忆。

  无非是宋知年用禁术透支生命为两人挣得一线生机,他的本命法器太衍剑便是在那场战争中裂成了两半,一半落于战场,一半不知所踪。

  宋知年强撑着一口气,委托他的第一件事是救宋知月。

  第二件事,便是重塑太衍剑。

  当时,宋知月的所在无线索。

  他只来得及完成第二条请求的一半——将遗落在战场的一半的太衍剑用别的材料融合为一整把剑,尽量保存其中剑灵的灵智。而后,将此剑藏于圣灵宗秘境。

  他想着,等过些时日,他寻到另一半,再将太衍重塑。

  可惜,最后他既没能寻到宋知月,太衍剑也并不是他重塑的。

  他乾乙是食言了。

  他是早该死的,只是答应了宋知年,才强撑着多活了一阵子。

  为了活,他把自己的命脉与天机阁镇压的龙脉连成了一体,将肉身化作山河。

  此后,只要天机阁存在一日,他便存在一日。

  但这样做的副作用是巨大的。

  乾乙记得自己昏迷了近百年,等他醒来后,世间沧海已变桑田。而他也再不能离开天机阁半步,否则,他的肉身便会枯竭而死。

  “我啊…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像是自嘲,乾乙说着,笑了两声。

  君临没有搭话。

  两人一前一后在月色里走。

  将要分别,乾乙才像想起什么一样转头问她。

  “你其实,还蛮喜欢那位小友的,对吧?”

  没给好友回答的时间,他又继续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别扭……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像水在容器的晃荡。

  乾乙判断出是身旁人喝了口酒。

  果不其然,醉人的酒气在下一刻飘进了鼻。

  “确实……”

  君临并不否认。

  “但她和宋…那个小丫头走得太近了。”

  她笑了一下,对自己之前的猜想感到好笑。

  “她对她,比我们想得都重要。”

  “先前见面,我甚至还怀疑过她们俩是不是那种关系……”

  “…啊?!”

  乾乙罕见地失了冷静。

  他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那个关系”是什么。

  不过修仙界同性道侣虽少,也不是没有。

  片刻后,乾乙便想明了那四字在指代什么。但他仍觉惊异,他根本就想不到好友是怎么想到这个可能性的。

  乾乙不禁失笑,摇摇头无奈道:“真不知你是……”

  君临饮了口酒,并不在意对方嘲讽。

  但今天,她的好友似乎格外“口下留情”。

  君临抬起头,发现乾乙整个人如静止般怪异地停住。

  他瞪大了发白的眸,嘴巴微张,脸上的神情像被冻结,就连掐诀的手都僵直了。

  “…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