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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郑以恒派来的车早就候着了,戚清也下楼看到熟悉的车不等司机下车就自顾自开了门。
刚要抬腿迈进去,就看到坐在这一侧的郑与恒,他愣了愣:“巧。”
郑以恒微微笑,往旁边挪了挪拍拍刚才的位置:“刚好我家在附近顺路,上车。”
尽管有点不愿意,可想着路程远自己走过去要很久,戚清也还是坐进去了,关上车门他往车门处又靠了靠,和郑以恒距离八丈远。
车厢内诡异的沉默着。
半晌,郑以恒琢磨着开口:“戚老板的助理呢?”
“他喝不了酒,就让他待在酒店了。”
“他看起来还像学生,不像助理。”
戚清也侧头看向他,一样昏暗的灯光一样的夜晚,不同情境下看着对面的人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郑总话里有话。”
语气冷漠又疏离,一下子拉开了曾经还算亲密的距离。
郑以恒心尖儿有点酸痛,转头望向窗外利索的开口转移话题:“一会儿不会喝太多的。”
戚清也没接茬,只是望向窗外。
“你知道是我吗?”半晌,戚清也忽然问他:“在今天见面之前。”
回应他的是郑以恒的沉默,而沉默也可以是一种回答。
戚清也不再说话了,他靠在座椅上看着外面风景变幻。
夜和灯光的交错让戚清也好似看到自己白天黑夜的两种面孔在不同的交换。
他想到郑以恒有次来THE点自己进包厢的时候,按照老规矩,在最后舞蹈结束的时候,他应该哭的,或者说是流一滴泪。
这是他,是Sonder在THE的招牌,很多人慕名单点他去包厢跳舞就是为了看他流泪。
泪失禁本身是一种生理缺陷,却在一次跳舞时戚清也情绪起伏太大,过于激动而流下眼泪,几滴眼泪在灯光下落在舞台上。引起观众沸腾的欢呼,钞票成把成把的往上扔,他一高兴,眼泪流得更多了,钱也赚的更多。
那种本能的欲望和舞者的孤独交织产生的破碎感,让人欲罢不能。
美人带着破碎的情绪流泪,能满足人类劣根性最深层的需求,看到别人的脆弱仿佛能够助长自己的力量。
他的眼泪让他变成“头牌”,单独点他跳舞的客人越来越多,眼泪变成Sonder的招牌。
他的眼泪却从最初人鱼的眼泪,变成了随处可得的石子儿。
他在众多客人中甚至得名mermaid,美人鱼。
用苦痛去取悦别人,给别人带来快乐,却让自己更加痛苦。
可郑以恒,Levon,在他第三次来的时候抬手抹去他眼角的眼泪。
他轻声对自己说:“你不哭的眼睛也很好看。”
那是第一次,他内心好像绽放了一束彩色的烟花。
代表苦痛的眼泪不再被当成享乐,让他感觉有了种莫名的归属感。
从那之后,他无比的期待每次郑以恒的到来,他是唯一一个自己不需要拿自己的苦痛去取悦的人。
想过离开THE,但是又因为自己的原因迟迟没走成。
他用余光看着坐在旁边时不时看自己两眼的郑以恒,果然不能真情实感。
他自嘲的笑笑。
车子到达目的地停稳。
郑以恒下车前塞给他一瓶酸奶:“吴副总比较爱灌人酒,你先喝完再上去。“
戚清也摸着手里的酸奶瓶:“谢谢。”
下了车他才看清楚这是哪儿,仔细看了会所的名字,他没忍住往后退了一步。
郑以恒在他身后,戚清也退了一步差点儿撞到他身上,伸手扶着他的腰:“怎么了?”
“你车上有口罩吗?”
郑以恒不明所以,但还是回身问司机。
答案是没有。
戚清也深呼吸,他想着不会这么巧,就摇了摇头:“走吧。”
事实证明墨菲定律不是虚无的,当你认为一件事一定不会发生的时候,那它一定会发生。
他刚走进会所大门,就看到从专属电梯出来的男人,他抬腕看看表又转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戚清也脚步像是灌了铅,没走得动。来人抬头就看到他了。
两个人对视着,郑以恒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戚总。” 他上前和那个男人握手。
那是戚清也的哥哥,戚砚霖。
他和郑以恒寒暄几句后眼神落到戚清也身上:“清也。”
戚清也本能的想哭,内心情绪波动极大,眼泪从心底往外涌。
看着他通红的眼眶,戚砚霖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郑以恒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想起什么后了然的选择保持沉默。
戚清也挪过去,眼泪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砸进颈窝里。
“又哭,怎么来洛杉矶了?” 戚砚霖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他们不在,别害怕。”
听到这句话,戚清也才松了口气,心情平复了一些转身抹掉眼泪:“我来谈生意。”他扬下巴指了指郑以恒:“合作伙伴。”
戚砚霖看向郑以恒:“郑总终于肯和赌场合作了?”
“第一次,做个尝试。”
郑以恒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话。
“哥,你别跟他们说我来了,签完合同我就回维加斯了。”
戚砚霖叹了口气看他:“他们回芝加哥了。”
戚清也转头看郑以恒,又回头:“那我们先上去……”
“结束去我那儿住吧”戚砚霖拦住他要走的动作:“住了酒店?”
“不用” 戚清也拒绝他:“酒店有人等着接我。”
“还是你那个朋友?这么久了,很上心?”
戚清也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快回芝加哥上学了。”
又慌张地问:“他们不知道Kimberly吧?”
戚砚霖叹口气:“现在不知道。”
在旁边听着的郑以恒似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了,他想起白天那个男孩子寸步不离在戚清也旁边的身影,手紧紧握成拳又松开。
“结束了跟我说,我送你回酒店。”戚砚霖语气里没有商量的成分:“你上去吧。”
戚清也点点头,看了眼郑以恒:“走吧,郑总。”
郑以恒跟戚砚霖打了声招呼,便一起上楼了。
他没说错,吴副总是真的很会灌酒,戚清也算是能喝酒的,还是被他灌的脸色通红 他握着酒杯站在包厢里有点晃,郑以恒上前扶住他。
他搂住戚清也的腰,转身对着包厢里的人说道: “你们先吃着喝着,费用走我的卡,我送戚老板回去了。”
下楼后郑以恒想了一下,还是联系了戚砚霖。
戚砚霖下楼看到喝的有点懵的戚清也叹了口气,接过人扶着:“多谢郑总照顾家弟,一起走?”
郑以恒看着倒在戚砚霖怀里的人,点了点头:“好。”
被带着上了车,忽然安静的环境让戚清也忽然清醒过来,推开身边的人挣扎着找着车门要下车。
慌乱中还打了戚砚霖几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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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发完惹 啾咪
泪失禁的原因会在后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