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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白安青和弟弟白言生见面的机会却屈指可数。
不是关系不够亲近,只是两个人都不喜欢把情绪表达在表面,都乐于享受“独立”的生活。
所以除却工作上必要的相见,往往他们两三个月才会作为家人相聚一次。
白安青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白言生这边来的。
把车在院里后他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直到看不出一丝褶皱才按响门铃。
叮咚的声音响了几个来回,门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
白安青忍不住蹙起眉。
难道白言生不在家?
今天是休息日,最近研究所也应该在比较清闲的时间,很难想象白言生会去除学校和研究所以外的其他地方。
还是联系一下本人比较好。
他刚抬手准备启动通讯器,还没等他拨通白言生的通讯号,从房间里传来一声咔哒声。
大门被从内打开。
门里的白言生肩靠在门口玄关的墙壁上,对来人点了点头。
白安青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言生你......”
然后他就闻到了对方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熟悉却又陌生。
但不难判断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白言生已经离了玄关往客厅里走,他总是站的笔直,现在也不例外。
看着青年的背影,白安青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位弟弟好像一下子拔高了不少,甚至隐隐有超过他的架势。
脸上淡淡的笑意被收起,他绷直了脸色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房间的主人根本没有招呼他这位客人的意思,对此白安青早已习惯。
白言生对所有人都不客气,没有例外。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没什么变化的表情,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来。
可惜,即使是白言生最亲的家人,和白言生一同长大,他也很少能看懂白言生在想什么。
但至少从白言生的脸色和额头新冒出的汗珠来看,他现在处于一个非常难受的状态。
白安青是alpha,自然对alpha的易感期了解不少,现在白言生的信息素高度逸散,但他能嗅的出来,这不是易感期的那种充满攻击性的失控味道。
他将双腿交叠起来,搓了搓手指,语气严肃的问白言生:“你的信息素是怎么回事?”
白言生垂眸,仿佛在说与他无关的事,“我在成为alpha。”
“什么!”白安青猛的站起身来,瞳孔因为听到的话而震惊到止不住颤动。
不可置信,但从白言生已经长到和他一样高就能看出来,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这种人体改造的事,即使是白言生来做,也很难不对身体造成损伤。
白安青的第一反应是自责他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也许可以阻止白言生的。
但是他心里又清楚,白言生是会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的人,谁也拉不回他,他就算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也是徒劳。
他没办法阻止白言生。
白安青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呵斥“叛逆”的亲弟:“白言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被教训的人的情绪没有丝毫波澜,抬眸的白安青对视,比谁都要冷静,“我知道。”
他一如往常冰冷的眼睛里全是坚定,和他视线对上的白安青像是被什么扼住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颓废的再次坐回沙发上,原本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西装衬衫也因为这些动作生了褶皱。
“为什么?”他问。
白言生垂眸,盯着自己空落的左手,道,“我结婚了。”
“什么!”白安青又没忍住站了起来。
拜托,这可是白言生!这可是他那无情的机器人弟弟白言生!这可是宇宙毁灭都不眨眼的白言生!
“你是自愿的吗?”白安青的手都有点发抖。
白言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在白安青眼里就像是在说“你认真的吗?”
确实,除了自愿,他甚至想不到什么东西或者人能强迫白言生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白安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坐回去。
事已至此。
他勉强让自己露出安抚的笑容,像往常一样和善,温声问:“他是omega?”
白言生想成为alpha,他自然会联想到oo恋。
“他是alpha。”
......白安青被过量的信息冲击的停止思考,“那你为什么要变成alpha?”
“他讨厌omega。”
......讨厌omega也没必要让伴侣变成alpha吧,讨厌omega的话为什么要结婚。
白安青很难评价这位素未谋面的奇怪alpha。
大概是看出白安青所想,白言生难得的开口解释,“他不知道。”
白安青自动补全了白言生所说的话:那位alpha对白言生从omega到alpha的身体改造并不知情。
或许结婚也不是自愿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弟更奇怪。
这样就衬托的那位alpha有些悲惨了。
他张了张嘴,想告知白言生这是一件非常不正确的事,良久都没思考出好的措辞。
白安青干脆换了个问题,“他喜欢你吗?”
白言生抿唇,如实回道,“他讨厌我。”
“那你们怎么会结婚?”
“完全匹配。”
....怎么想都是他这个弟弟强制完全匹配到的吧。
那他讨厌你是应该的,白安青想到,但他没敢说。
白言生的脸色依然苍白,白安青却没问一句疼不疼之类的话。
既然你做了某个决定,那你就应该要为这个决定付出,直到成功。
至少在这点上,他们兄弟之间有着一样的看法。
白安青又问起白言生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alpha。
白言生难得有分享欲,讲起了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虽然只是短短几句,但白安青确实从他的话语中感知到这个人是真的动了心了。
他本身就是个完全的不婚主义者,而在他眼里,白言生比这个完全要更加完全。
现在既然白言生有了喜欢的人,他自然是希望弟弟可以收获美满的爱情,至少有一个人能让这位“机器”做出改变,活的像个“人”一样。
短暂的一段时间内,白安青魄力十足的消化了足够改变他世界观的信息,再次弯起眼角,俨然一副温柔大哥的样子,“言生,如果有机会的话,带他来见见我。”
“你认识。”
“嗯?”白安青挑眉,头脑风暴,飞快过滤了一遍他和白言生共同的朋友圈,怎么看都没有足以让白言生喜欢的人。
白言生告诉他答案,“康易医院,向应阳。”
向应阳。
这个名字即使是身为最高层的白安青都略有耳闻。
从他们旗下做医药的那一部分产业里,经常能听到这位年纪轻轻就拥有专家称号的医生。
他从久远的商业活动中找到向应阳的身影。
那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轻人,名利场上别人都在谈笑风生积攒人脉,而对方却钟爱站在角落,只等时间一到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看着像是被人绑架来的。
但即使如此,向应阳也难逃人群焦点的身份。
一是他的能力,向应阳手里的科研成果是各家公司都在争夺的极品资源。
二是他的外貌,即使是阅人无数的白安青都不得不承认,向应阳的脸简直是上天给的赏赐,好看的过分。
虽然脸上的表情是一副快死的模样。
毋庸置疑,向应阳是优秀的,白言生会喜欢上向应阳也不算意外。
但白安青和向应阳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是在这种商业场合,他很难将这个总是一身阴冷气的人,和白言生口中温柔的医生画上等号。
反而要他把向应阳和白言生画上等号好像更容易。
他们外在完全是同样的人,同样冷漠。
但他对向应阳的印象实际上非常不错,除了能力之外,当时几次在向应阳那块地方略过的视线捕捉到的信息告诉他,虽然这个人讨厌这种社交场合,但只要有人过去搭话或者询问,不管身份,向应阳总是很礼貌的在回答。
总之在和白言生这件事上,他甚至有点同情向应阳。
被白言生喜欢,一定是非常辛苦的事。
回忆结束的白安青对着白言生点了点头,回答,“我见过他。”
“你不了解他。”白言生肯定道。
白安青不置可否。
白言生的药效已经退了大半,也没那么疼了,他给自己点了一根安定烟,夹在手指中间,深吸了一口。
他现在无法接受抑制剂或者其他的身体治疗,这盒安定烟是他模拟向应阳信息素做的特殊款,至少能安慰到他的心理。
白安青仰靠在沙发背上,朝着他手里的东西抬了抬下巴,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用这个吗?”
白言生讲求高效,安定烟的作用自然没镇定剂来的强,能用更强力的,他从来不会用这些事实上不痛不痒的药品。
白言生垂眸盯着烟蒂处缓慢前进的火星,低声道,“向应阳喜欢。”
......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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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改造的第十一个月,白言生的身体终于稳定在alpha的状态。
此时距离他和向应阳被允许离婚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白言生不知道这一个月他能否说服向应阳维持这段婚姻。
在去找向应阳的时候,他心慌的厉害。
直到门被打开,真实的见到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支撑着他熬过痛不欲生的这一年的人。
“好久不见。”向应阳。
他真的陷入了名为向应阳的深渊。
他冷静的把早就准备的完全匹配合法要求同居的条例那给向应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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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应阳:零的亲友,吓晕
白安青:向应阳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