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午夜电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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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漠认识晏辛匀挺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受伤。

  他询问助理具体情况,助理不知道怎么开口,两分钟后才告诉李漠,是一场晏老师骑马跨码头直接飞踏上船头的戏。当时明明检查过马儿和船,也测算过角度距离,但那匹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自己的铁蹄绊倒,晏老师也从马背上甩出去受了伤。

  李漠很少关心晏辛匀的事业,两人很有默契,几乎不插手对方吃饭上的事。但情况显然比他想的严重,他再三问助理可不可以开视频,等对方同意,这才看到坐在长椅上,头靠墙壁小憩,眉角擦伤的晏辛匀。

  他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太好,头发乱了,白西装上四处沙砾脏痕,不难想摔得多么狼狈。此刻真像睡着,两只臂弯搭在扶手上,一只手背保留注射针,透明输液管偶尔被廊风吹的晃动,那张脸阴影分明。

  “为什么不找一间病房?”李漠眉头紧皱,“这不是省钱的时候。”

  “近期季节更换,生病的人很多,整层楼都没空床,我们也没办法。”助理怕打扰晏辛匀,走到一旁小声说,“李指导,方便的话您能不能来一趟?我知道这太冒犯,但晏老师说什么都要回片场,导演跟制片再三抗议,他才决定输液消炎。我能做的不多,只是让护士把速度调到最慢,好让晏老师多睡一会。他这个状态实在不行,连续熬大夜的话很容易出问题,何况从马上甩下来晏老师貌似还碰到了头部——”

  北京到香港的距离是1968公里,乘坐CA101航班大约需要三个小时十五分钟。李漠没想,“我马上去机场。”

  他来不及听助理感谢,拿起外套和随身物品袋直接走人。

  李太太没问什么,嘱咐一句“注意安全”,再扔下一句“我在这里借住一晚”,得到儿子“您看着办”的回答,电梯门缓缓关上,再无李漠身影。

  这一趟行程来的突然,李漠不是心血来潮,路上编辑好短信向丁台请假三日.对方起初要一个合理藉口,在他沉默后说“一个朋友片场出了点事”,丁秉文猜到是谁,很痛快地批了假期。李漠的片场朋友只有一个,丁秉文打晏辛匀电话不通,就清楚他大概真的出现了状况。

  消炎液体撑不了三个小时,期间主任来过一趟,得知晏辛匀碰到头部,主动提议让他做个脑CT。晏辛匀自己清楚他只是皮外伤,但这么回去导演不会答应,于是又乖乖等待助理挂号缴费,在夜间急诊大楼仔仔细细照医嘱检查一遍。最后结果出来,他给导演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正无奈辩驳确实没大碍,就见助理眼前一亮,冲护士台方向叫了声:“李指导,这里!”

  晏辛匀开玩笑:“什么时候你也结识了一位李指导?是香港人吗,做什么指导工作?”

  话音落下,风尘仆仆的李漠出现在他眼前。米色衬衣套进黑色黑裤,脚下一双白色的回力板鞋,看得出来的很急,黑发乱七八糟,没了电台主持人该有的风度翩翩,甚至连旅行袋都没装,只拎来一只百元店购买的皮革手袋。

  晏辛匀收起笑容,一瞬间变得认真严肃。那双眼在久久注视李漠后,终于卸下对下属的礼貌,露出一丝自己人的亲近来:“不知道什么风把你刮到香港来?”

  “当然是你这股不听话的蝴蝶飓风。”李漠没心思闹着玩,轻攥晏辛匀大掌上下扫量他,目光定在眉角的伤,他蹙眉,“摔得是不是很厉害?还疼吗?”

  晏辛匀摇头:“只是擦伤,根本无碍。”

  “那是你的主观臆断,我不要相信你,你这不爱惜自己的骗子。”李漠没有放开手,反而十指紧扣,牵晏辛匀更紧,“医生怎么讲?”他问助理。

  三言两语说清楚大概情况,助理见李漠到来,松口气劝说晏辛匀:“晏老师,李指导全天下只有一个,他肯大半夜下了工就飞来香港看您,您就不要再勉强自己,至少不辜负李指导心意才对。”

  晏辛匀不是不听劝的人,猜到助理通风报信,无奈指了指人,对李漠说:“既来之则安之,你请几天假,我就作私人导游,带你好好在维多利亚湾转一转。”

  乘坐保姆车回到晏辛匀下榻的半岛酒店,助理放假三日,所有时间交给有幸重逢的二人。

  李漠想知道事故过程,晏辛匀执意回避,短暂争执后李漠第一次没有让步,坚持说:“如果你不需要我关心,我现在就飞回北京。但没有下一次了,下次你再受伤,求我我也不会来。我请假是为了你,你觉得受伤无所谓,但我不想和把我当外人的晏老师一起同睡,就算是炮友,也有关心你的权利,这难道不对?”

  晏辛匀知道李漠真的担忧,敷衍没诚意,人既然飞三个小时专程,他只好老实交代:“当时片场周围有很多路人在拍,staff清场失败,就想着将马匹先牵进马棚盖夜拍。我当时还在马上,下来时那匹马受刺激,突然发疯撞向人群,缰绳怎么扯也不管用,为了不伤害无辜路人,就被惯性甩了下来。”

  李漠见过赛马场不小心摔下来的职业骑手,他曾采访过这个行业的人,摔马看起来是小事,许多骑手甚至最后会内伤、吐血,甚至脊椎断裂,造成终身残疾。晏辛匀如果发生意外,他绝对不敢想象。然而这么危险的事在晏辛匀看来不仅无关紧要,他甚至不愿分享,连真相都不想告诉李漠,这着实让他不太好受。

  李漠生气,为晏辛匀,更为他自己。

  如果他像正常人一样开口要一个身份,或许晏辛匀不会无视他的关心,更容易心安理得接受一切。可就是因为他太乖,什么都不要,不争取,所以作为年长男性的晏老师百分百想不到他也是个缺爱的小孩,尽管下个月李漠即将二十五岁。

  半岛酒店造景高贵,从全景落地窗望向窗外,看得到太平山顶和无垠的蔚蓝湖泊叠翠。

  晚餐照例由酒店提供,晏辛匀特地多要一份嘉麟楼的粤菜。林师傅厨工一流,几道菜特供给晏老师的vip客人,充分发挥米其林大厨的超高水准,完全将菜色做成极品,李漠几乎只舍得观赏,不忍心动筷。

  晏辛匀是从国外移居中国香港的华侨,对粤菜不算情有独钟,但在菜品上讲究的没话说,每一道都选的极其符合李漠口味,且都是林师傅的拿手招牌。大理纹茶几上小琳琅满目,中西参半,有粤菜名品花胶竹笙灌汤饺,石斑鱼春卷,港式奶黄包,还有他自己钟爱的凯撒沙律,烤制极品肉眼牛排,和鲜番茄浓汤。

  两人餐点不必过多,李漠本不是太饿,三个小时飞行让他耳鸣,现在还有轻微不适。短短品尝几口,晏辛匀手机震动,他没避开李漠,滑动屏幕接听,语气一如既往地礼貌:“什么事,你说。”

  李漠叉一块春卷喂食晏辛匀,他顺口吃下,那边女声才响:“江导讲你摔马下来,有乜事啊?近五十岁该人,呢度唔小心,叫我怎唔挂住你?”

  石斑鱼春卷处理的极佳,李漠先晏辛匀吃下,此刻喉咙却隐隐作痛,如鲠在中。他低下眼皮,在灯光中熊叉晏辛匀切好的肉眼牛扒,戳起来,在铁盘边沿弄下去,又一次反复,好似当作肉俎,无声心烦。

  晏辛匀听吴媚讲话,注意力全在李漠钢叉之上。对方眼梢的落寞不止一星半点,那种勾人不自知的边缘感令他变脆弱,如石缝中的玻璃花,随便一点风过便一击就碎。十二三个来回,晏辛匀看不下去,捏过那只叉子放一边,大掌包裹住李漠的手,问吴媚:“你有无他事?我很疲,唔想拖延一秒钟,想早睡。”

  “次次同你通话都噉,平日你唔call我,我好挂住你知唔知?”吴媚受够晏辛匀一如既往的客气,掀翻桌案文件,“我唔会同你离分(离婚),咁多年呐,我边啲做嘅唔好,叫你咁睇唔上?(看不上)”

  掌心手轻微一颤,李漠下意识起身,不想再留下窥听。他心脏跳的极快,明知不该去想,不该掺和,性子也一向使然,平静的从未泛起什么涟漪。这一次同上,他不愿当罪人,心中再有不甘,也只是自己咽下苦楚,毕竟没有胜算,更没立场同法定妻子对质。

  他想要躲去一边,一个人静待。晏辛匀扯住李漠手腕,朝自己方向拦了一下,被李漠反抗。他瞧见他眉毛紧拧一团,是不高兴,也是吃醋,好生难看,于是手上更大力度,想把李漠拉回来,却遭受抗议更深。眼看无法制衡,晏辛匀站起来,双臂从背后环保住李漠的腰,伟岸身躯紧贴人脊骨,感受人如惊兔又挣一番,最后没力气,一动不动认命被他抱,这才重新把李漠带回软沙发,风平浪静扔给吴媚一句“唔再挂住我,冇必要”,抬手挂线。

  “牛扒给你泄愤不够,要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扇我?嗯?”晏辛匀嗓音低了一个八度,大掌摸索李漠下颌,“你今年二十五岁,不是十五,更不是青春期,如果人人谈感情都像你一样闭口不言,只会采取冷暴力,这世上还有几对幸福爱人?”

  李漠不言,双掌掐紧裤料,面容线条更紧绷,嘴唇更抿。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接电话,一日夫妻百日恩,如果我在法院判书下来前切割掉所有联系,你觉得她会坐以待毙,还是安心隐忍?”

  李漠被戳中痛处,连续几周的压力积攒极点,不由爆发:“你在意什么,晏辛匀?你在意脸面,在意名声,在意狗屁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和她会伤心,你唯独不在乎李漠,是不是?”

  晏辛匀容纳他发脾气,语气仍旧平淡:“你恰好说错。我不在乎名声脸面,更不在乎吴媚什么心情,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一个资本圈的赌局,中国多少夫妻档演员,你在荧幕上看到恩爱,就证明他们真的相爱?你知不知道1+1>2法则,又知不知道但凡人能操控的一切利益局,到最后都难收场?”

  “这就是你为什么从不接受我的关心和情意,因为你是商人,钱大于一切,包括我在内。”心如刀绞,李漠抓起外套手就走。他已经忍不下去,或许不该心软,不该来,北京至少还是一个安全巢,香港算什么鬼城,这里无他容身之地,只有晏辛匀和吴媚的婚姻,和一叉子抵他一个月工资的奢侈美味。

  他厌烦喘不过气的滋味,更痛恨自己自找难看。假如他有李太太半分光明磊落,凡事想得开,或许不会这么累。

  大脑混乱无序,李漠穿过电视墙向前走,还没到玄关,身后赫然一道高大身影压下来。躲闪来不及,他抬臂去挡对方,反而被晏辛匀抓在宽厚大掌朝后一搡,后背撞上玻璃浴室门。交手从未发生过,真的到来李漠根本反应不过来,抡拳头不舍得,踢大腿太过分,所有男人能用的招数在晏辛匀面前华为炮灰,对方一只手攥紧李漠两只手腕步步紧逼,无路可走之际,晏辛匀滑开浴室门,直接将李漠弄进去,顺手将他摁在马桶盖,被迫坐着为自己口交性器。

  李漠满眼厌恶,站起来几次,都被晏辛匀按了回去。力量悬殊,他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晏辛匀从白色西装裤中掏出蓄势待发的巨大阴茎,涨成紫红色的鸡蛋大龟头戳他的嘴,茎身缠绕的肉筋狰狞可怖,粗的更是足足抵得过婴儿小腿,在浴室灯下大的吓人,热度更直逼李漠面颊,让他无法躲开。

  亚洲男性极少有这样的尺寸,李漠却只恶心:“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鸡巴?因为干我不需要负责,同性恋不受法律保护,还是因为我喜欢你、敬仰你,所以我活该?晏辛匀,晏老师,你有没有拿我当人啊,我请问你?”